金山寺不遠處的一處農莊裏。


    發動此次行刺的幕後元兇,許墨雪正在染指甲。


    “主人,我們派去的死士已經全部陣亡了。”


    許墨雪看著自己的纖纖玉手,滿不在乎道:“死就死了吧,對方怎麽說也是皇帝,若真的被我們安排的人一箭射殺了才奇怪。


    當時是什麽情況,你詳細說說。”


    對方恭敬答道:“是!我們的人得到消息,提前在金山寺周圍布置。


    一開始大耀的皇帝身邊就他那個胖弟弟。


    後麵半路來了一個女人。


    大耀皇帝也是因為那個女人的關係,前往金山寺後山的粥棚。


    後麵他們進入寺廟後院,我們的人找準機會行刺。


    可惜,沒有成功。”


    許墨雪:“女人?大耀的皇帝來金山寺私會女人?”


    這個女人或許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對方搖頭:“大耀皇帝稱唿對方為徐夫人,是一個年輕的小婦人。


    看樣子似乎和大耀皇帝的那個胖弟弟更熟悉。”


    和淮陽王更熟悉,夫家姓徐的年輕婦人?


    許墨雪想到上次在渡口那個差點壞了她計劃的婦人,聽說她是梁靖那個小畜生的妻子。


    許墨雪眼神迸發出狠厲,“她現在人在哪裏,還和大耀皇帝在一起嗎?”


    對方迴答道:“沒有。大耀皇帝還沒有離開金山寺,那個婦人已經先離開了。”


    許墨雪:“太好了!派人去給我追,務必要把她給我留下。”


    梁靖,不,現在該改口叫徐靖了。


    聽聞他和新婚妻子感情甚好。


    梁國公那個薄情的老畜生,真的能生出癡情種來?


    許墨雪不信!


    她腦子裏有了一個有趣的計劃。


    她要把徐靖的妻子捉來,讓西戎細作一點點學習這個女人的神態、容貌、動作。


    再安排這些細作到徐靖身邊。


    許墨雪倒要看看,徐靖口中的真愛,在這些細作的宛宛類卿麵前,能堅持幾天。


    同時許墨雪也不準備殺掉徐靖的妻子。


    待徐靖徹底變心後,這個妻子就該上場了。


    想要看好戲,第一步要先把徐靖的妻子抓迴來。


    ——


    寧明歌坐在馬車上,隻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了。


    先前推磨、做窩窩頭忙過頭了,又一路忙於逃命,這會迴到熟悉的馬車上,困意一點點襲來。


    寧明歌對著馬車外吩咐道:“喜兒,我先睡一會,迴府了叫我。”


    寧明歌是真的困了,眼皮子根本都抬不起來,說完就歪在馬車裏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寧明歌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馬車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停了下來。


    喜兒的聲音在夢裏麵忽遠忽近,寧明歌聽到她似乎在焦急的唿喚自己,隨後馬車開始劇烈的顛簸。


    外麵好吵,喜兒的唿喚聲漸漸被各種聲音淹沒。


    後麵寧明歌太困了,這一路她都沒能醒來,全程都是半夢半醒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寧明歌被一陣冷風吹醒。


    她一睜眼,馬車外一個女人掀開車簾,正在上下打量著她。


    寧明歌記得她!


    是渡口遇襲那次,被西北鎮國公夫人救下的女子,蓿娘!


    她怎麽在這裏,喜兒他們呢?


    蓿娘的聲音中帶著調侃,“喲,你終於醒了?”


    要捉住徐靖的這個寶貝妻子可不容易,蓿娘整整派出二十個人馬,用了迷香埋伏在路上。


    徐靖安排在她身邊的丫鬟更是身手不凡,蓿娘廢了好大功夫才把寧明歌弄到手。


    寧明歌冷靜道:“你們要是要錢,隻要把我放了,我可以給你們一萬兩!”


    蓿娘:“徐靖的妻子,隻值一萬兩?”


    寧明歌瞬間明了,蓿娘不是一般的草莽。


    綁她是衝著徐靖來的,今日隻怕是不能善了了。


    寧明歌不死心:“一萬兩不夠,那就十萬兩!


    你要多少錢,我們可以談!”


    蓿娘:“徐靖的身價,該不會全在你手裏吧?”


    蓿娘開口句句不離徐靖。


    難道蓿娘是某個徐靖經手案子的遺孀,她隻為了報複徐靖而來?


    那自己的處境,隻會更糟。


    寧明歌:“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更應該清楚,綁架朝廷命官的妻子,是怎樣的重罪!”


    利誘不成,寧明歌換成威逼,試圖做最後一博。


    蓿娘掩麵輕笑:“你一直都是這樣一板一眼的嗎?


    徐靖就不嫌棄你無趣?


    把她給我帶走!”


    寧明歌來不及掙紮,就被人五花大綁。


    她被人像一個麻袋一樣,橫扔在馬上。


    馬跑起來的時候,寧明歌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顛碎了。


    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昏過去。


    同時用被綁住的雙手,去撕扯自己的衣角。


    寧明歌今日穿的衣服上,用珍珠繡了邊。


    她要想辦法給梁靖留下一些提醒。


    可惜蓿娘選的路荒草叢生,她留下的這些線索,能被梁靖發現的可能性隻怕是微乎其微。


    寧明歌在馬背上被顛了不知道多久,長時間的咬牙讓寧明歌的牙間都是血。


    終於蓿娘一行人來到一座荒廢的破廟前,有了停下休息的意思。


    蓿娘意外地看了一眼狼狽但依舊有意識的寧明歌,“喲,沒想到你還挺能忍,我以為你早就暈過去了呢!”


    她就是故意折磨寧明歌的。


    沒想到這丫頭對自己那麽狠!


    蓿娘纖細的手托起寧明歌的下巴,注意到她滿嘴都是血,“何苦要對自己這麽狠?


    你該不會以為,自己吃些苦,就能等到你的夫君來救你吧!”


    嗬,又一個傻女人!


    蓿娘:“就這麽一會的功夫,我們已經出了順天。


    大耀這麽大,徐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根本沒可能找到你的。


    你和徐靖一輩子都不會再碰麵了。


    你的那些苦,隻怕是白吃了!”


    蓿娘對手下道:“所有人,下馬休息!”


    蓿娘故意留寧明歌在馬上,帶有羞辱性質地將她倒掛著。


    寧明歌在馬背上喘著粗氣,也不敢亂動,害怕驚動了馬兒,滾落在地被馬踩死。


    她閉上眼,一點點調理自己的唿吸,試圖讓自己的五髒六腑好受些。


    與此同時寧明歌側耳認真聽著蓿娘和身邊人的談話,發現這幫人的口音很奇怪。


    雖然說的都是大耀的官話,可總有一些咬字發音總不在調上。


    有人抱怨道:“饅頭這東西吃起來沒意思,軟是軟了些,可沒有家鄉的餅子咬起來帶勁。”


    另一人迴應道:“等這次的事情辦完,主人說我們就可以迴家了,到時候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饅頭不及餅子?


    胡餅?


    他們難道是胡人?


    寧明歌在小心聽著他們交談的時候,蓿娘也一直在觀察寧明歌。


    事實上,她一直在等寧明歌開口求她。


    再堅強的女人,橫趴在馬背上都堅持不了太久。


    難道寧明歌暈過去了?


    蓿娘走上前去,注意到寧明歌唿吸平穩,似乎真的暈過去了。


    蓿娘拿起手中的水壺,直接用水把寧明歌潑醒了。


    寧明歌聽到了蓿娘的腳步聲,故意閉眼裝昏,沒想到迎來冷水潑臉。


    這人為何就不肯放過她!


    蓿娘:“喂,你想不想從馬背上下來?”


    水滴順著寧明歌的臉上留下,更顯她的狼狽。


    她有點出氣多進氣少,“你想要什麽?”


    蓿娘:“你為什麽不求饒?你該學著那些柔弱女子,哭哭啼啼的求我。


    說不定我一心軟,就命人把你放下來呢?”


    寧明歌勉強發出一聲冷哼,“有用嗎?”


    雙方心知肚明,這是沒用的。


    若蓿娘本人不在這,寧明歌隻是被她的手下所擒獲。


    那寧明歌一定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她會示弱、求饒、哭得楚楚可憐,隻為博取對方的任何一點同情。


    可寧明歌此刻麵前的是蓿娘。


    她從一開始就表明了態度,她要報複的對象是徐靖。


    既然是報複,那寧明歌越哭求、越示弱,都會讓對方得到報複的快感,從而變本加厲地折磨她。


    蓿娘想到渡口客棧,她們第一次見麵。


    寧明歌不知是識破了她的偽裝,還是心狠,見死不救。


    才見過一麵蓿娘就知道寧明歌的機敏。


    蓿娘:“好,我喜歡你有骨氣的樣子。看就讓我們看看,你能忍到什麽時候。


    別半路受不了再來求我,那你先前的苦可就白吃了!”


    迴應蓿娘的是寧明歌的閉眼沉默。


    蓿娘沒有等來寧明歌的求饒,覺得有些沒勁,正準備轉身迴去休息。


    忽然她注意到寧明歌衣服上斷開的繡線。


    蓿娘:“你做了什麽?你衣服邊上的珍珠呢?”


    她一直等寧明歌蘇醒才命人綁了她,期間根本沒動過寧明歌一根頭發絲。


    寧明歌一個從小長在內宅的深閨女子,更不可能穿著脫線的衣服出門。


    除非是她做了什麽手腳。


    寧明歌閉著眼不開口,試圖蒙混過關。


    蓿娘纖細的手指抬起寧明歌的臉,她的指甲刮得寧明歌臉疼,“別以為自己有些小聰明,就能逃出去。


    你一個女人。


    這裏是荒郊野外,我身邊又有那麽多人手。


    你根本是插翅難飛。”


    蓿娘一把撤下寧明歌衣服上剩下的珍珠,“這下好了,你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珍珠自蓿娘的掌心一顆顆落下,帶走了寧明歌最後的希望。


    她強撐的意誌力到此刻耗盡,徹底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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