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烏雲翻湧,好似洶湧澎湃的黑色海浪,無情地朝著邛部州烏弄城壓來。狂風怒號,猶如惡鬼尖嘯,裹挾著沙石,肆意抽打著城牆,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仿佛是城垣痛苦的呻吟。高方率領著大軍,如一條鋼鐵巨龍蜿蜒而來,隊伍中旗幟烈烈作響,士兵們的腳步整齊劃一,踏在地上揚起陣陣塵土,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緊張與肅穆。


    剛踏入烏弄城,便瞧見虛恨部的殘兵敗將,他們衣衫襤褸,眼神中滿是驚惶失措,像一群迷失方向的羔羊,慌不擇路地湧入城中。高方的眉頭瞬間擰緊,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一名探子神色慌張、腳步匆忙地飛奔而來。他的唿吸急促,聲音因為過度焦急而略微顫抖著:“將軍啊!大事不好啦!河心石堡寨已經……已經被那可惡的中原軍給攻陷啦!”


    聽到這個消息,原本鎮定自若的高方將軍,其臉色就像變色龍一般瞬間發生了變化。先是毫無血色般的煞白,緊接著又像是被火點燃似的漲得通紅。他怒目圓睜,口中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這些中原軍竟然如此囂張狂妄!馬上派遣我們的精銳騎兵前去襲擊那些正在渡河的敵軍,絕對不能讓他們這麽輕易就得逞!”


    站在一旁的副將聽聞此言,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猶豫之色。他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壓低聲音勸解道:“將軍大人,您可要三思啊!此次中原軍來勢洶洶,如狼似虎,咱們貿然出擊恐怕會遭遇不測,身陷險境呐。”然而,高方將軍根本聽不進去副將的勸告。他瞪大了雙眼,狠狠地瞪著副將,厲聲嗬斥道:“都到這種時候了,如果再不奮起反擊,還要等到什麽時候?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敵人長驅直入,坐以待斃嗎?”


    副將被高方將軍的氣勢所震懾,隻得默默地低下了頭,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可是,還沒等高方將軍將派遣騎兵出發的命令傳達下去,突然間,又有一名斥候如同離弦之箭般疾馳而至。這名斥候來不及勒住韁繩,便飛身下馬,然後一路連滾帶爬地衝到了高方將軍麵前。


    由於跑得太急,他氣喘籲籲,仿佛隨時都會昏厥過去,但仍竭盡全力地大聲唿喊著:“將軍啊!情況危急!中原軍已然借助他們搭建的戰艦橋,全部順利地渡過了河流。此時此刻,他們正氣勢洶洶地朝著咱們這邊迅速逼近呢!”


    高方聽聞,身體猛地一晃,仿佛被重重一擊,他望著遠方那逐漸清晰的中原軍隊身影,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與無奈,良久,才長歎一聲:“罷了,全軍迴撤!”那聲音中飽含著不甘與失落,士兵們聽聞命令,雖心有憤懣,卻也隻能默默收起兵器,隨著高方緩緩撤離。


    邛部川的阿伏站在高處,眼睜睜看著高方的軍隊如潮水般退去,他的眼神中滿是憂慮與恐懼。他深知,自己的邛部川在中原大軍麵前不過是螳臂當車。


    沉思良久,他轉身對著身後的族人喊道:“諸位,高方已退,我們邛部川絕無可能抵擋中原大軍的鋒芒。為了族人的安寧,為了邛部川的未來,我決定投降。”人群中頓時一陣騷動,有人高聲喊道:“首領,怎能輕易投降?”


    阿伏苦笑一聲,說道:“若戰,唯有死路一條,投降或可保得大家性命。”眾人聽了,漸漸安靜下來,眼神中雖有不甘,卻也隻能默默接受。


    大渡河南岸,氣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來。高懷德昂首挺立,身姿如巍峨高山,冷峻的目光猶如寒星般射向前來投降的阿伏父子。


    郭無為身姿挺拔,麵容沉靜,站在高懷德身旁,低聲說道:“將軍,此乃收服邛部川的良機,當妥善處置。”高懷德微微點頭。


    阿伏父子戰戰兢兢地走上前,阿伏低聲說道:“將軍,我等願降,任憑處置。”高懷德開口道:“既已投降,便要遵守我中原規矩。郭無為,你且說說如何安排?”


    郭無為上前一步,說道:“將軍,首先在稅收方麵,需廢除大理的苛捐雜稅,一切依照我中原政策施行,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再者,速派人安撫各部族百姓,穩定人心。”高懷德滿意地點頭:“就依此辦。”


    阿伏在一旁連忙說道:“將軍,我願派人給中原軍做向導,略表誠意。”


    高懷德身姿挺拔,步伐沉穩,如同一座移動的山峰,轉身大步邁向營帳。他那冷峻的麵容猶如寒夜中的星辰,散發著令人敬畏的氣息,神色嚴肅地傳令召集全師雄、常思德、田重進、袁繼忠、皇甫繼明等諸位將領。


    不多時,將領們聽聞召喚,迅速而有序地魚貫而入。他們個個身姿矯健,甲胄在身,進入營帳後皆恭敬地抱拳行禮,動作整齊劃一,鏗鏘有力,營帳中頓時彌漫著一股肅殺而嚴謹的氣息。


    高懷德站在營帳中央,身姿如鬆,目光如炬,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營帳,直射向遠方的西昌城。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雄渾,仿若洪鍾鳴響:“西昌城乃兵家必爭之地,此城地勢險要,周圍群山環繞,猶如天然的屏障,城牆高大厚實,易守難攻。如今我軍已至此處,諸位皆是軍中翹楚,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且說說,該如何進攻,方能克敵製勝?”


    全師雄英姿颯爽,器宇軒昂,率先一步出列,抱拳行禮後,朗朗說道:“將軍,西昌城地勢險要,這對守軍而言固然是一大優勢,可對我們來說,隻要策略得當,亦能轉為破城之機。末將以為,可先派出多支精銳的斥候小隊,喬裝改扮,秘密潛入西昌城周邊,仔細探查城中布防詳情,尤其是兵力的分布、防禦工事的構建以及城中可能存在的隱秘通道等。待摸清這些情況後,再從中尋其薄弱之處,集結我軍最勇猛善戰之士,趁夜色或敵軍換防之際,發動突然襲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常思德微微點頭,眼神中透著讚賞之意,接著說道:“全將軍所言甚是。末將以為,在突襲之時,還可分兵幾路,一路在正麵佯裝強攻,大張旗鼓,製造出我軍全力進攻的假象,吸引敵軍的主力部隊和注意力。而另外幾路,則悄悄繞道至敵軍防守相對薄弱的側翼或後方,待正麵吸引住敵軍後,看準時機,如神兵天降般主攻其要害之處,令敵軍首尾難以兼顧,防線一旦被撕開一角,我軍便可乘勝追擊,一舉破城。”


    田重進濃眉緊皺,目光深邃,低頭思索片刻後,沉穩地說道:“將軍,末將覺得,強攻與突襲固然可行,但西昌城糧草儲備必定豐富,若城中守軍有充足的糧草供應,他們便可堅守數月甚至更久,如此一來,我軍即便能一時攻破城外防線,也必將陷入苦戰。故而,可先截斷其糧草供應,派遣小股部隊在西昌城周邊的交通要道設伏,攔截敵軍的運糧隊伍,燒毀其糧草輜重。同時,可對西昌城進行圍困,斷絕其與外界的聯係。困城一段時間後,城中守軍必然會因為糧草短缺而軍心渙散,士氣低落,此時我軍再行攻城,便可事半功倍。”


    袁繼忠和皇甫繼明也不甘示弱,紛紛發表自己的見解。袁繼忠目光炯炯有神,說道:“將軍,末將以為,在圍城之時,還可展開攻心之策。可命軍中善言辭者,向城中守軍喊話,宣揚我中原軍的政策與仁慈,勸其投降,分化敵軍內部。同時,可將一些投降過來的敵軍士兵,放迴城中,讓他們將城中的困境以及我軍的優待政策告知其他守軍,進一步動搖其軍心。”


    皇甫繼明緊接著說道:“將軍,西昌城雖地勢險要,但周邊水源亦是其命脈所在。末將建議,可派人暗中探查城中水源的所在,若能設法汙染或截斷其水源,城中守軍無水可飲,必定大亂,屆時我軍再攻城,便可輕易得手。”


    營帳內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各抒己見,氣氛熱烈非凡。唯有高懷德靜靜地站在那裏,宛如一座雕像,靜靜地聽著諸位將領的發言。他時而微微皺眉,陷入沉思,似乎在權衡每一個策略的利弊;時而微微點頭,對將領們的智慧和勇氣表示認可。他的腦海中如同戰場一般,正在謀劃著進攻西昌城的最佳策略,試圖在眾將領的建議中尋找到一條最為穩妥、最為高效的破城之路,以確保此次戰役的勝利,為中原軍的威名再添濃重一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亂世梟皇:柴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奮鬥地二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奮鬥地二頭並收藏亂世梟皇:柴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