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直擊靈魂的質問,直接把現場所有人都幹懵了。


    秦牧野百口莫辯。


    你這。


    我這。


    我還沒……


    你就直接……


    哎!


    穿越過來這麽久。


    他還是第一次有委屈的情緒。


    我真的啥也沒幹啊!


    李星羅不知道發什麽瘋,我都演得那麽完美了,她還在這裏試探我!


    我能幹什麽?


    我也很絕望啊!


    最終。


    還是李星羅反應過來了,有些結巴地解釋道:“主母!這不怪主公,我為了追求修煉進境,所以走了一些偏門。現在偶爾會出問題,控製不住體內沉積的藥性。”


    “還有這種偏門?”


    白玉璣又鬆了口氣,不是秦牧野下藥就好,她不禁有些稀奇,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奇怪的偏門。


    她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布袋,從裏麵取出一根藥針:“烏鷺姑娘,左臂伸出來一下,給你紮紮就好了。”


    “嗯!”


    李星羅趕緊擼起袖子,任她在上麵紮了一針。


    果然,那種酥麻癱軟的感覺很快就退去了。


    她輕籲了一下,準備站起身。


    卻又被秦牧野摁住了:“先別站。”


    她愣了一下:“主公?”


    秦牧野看向白玉璣:“娘子,給我也來一針!”


    李星羅:“……”


    白玉璣:“……”


    秦牧野等症狀退去之後,這才放李星羅離開。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身:“烏鷺姑娘精神消耗太大,要不咱們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再……”


    “不用!”


    李星羅連忙打斷道:“剛才聽道長講述仿魂紋路,我總算想明白這符紙問題在哪裏了!”


    馮塽本來都要自閉了,聽到這句話頓時來了精神:“在哪裏?”


    “有水沒有?”


    “有!”


    “噗!”


    李星羅噴水了。


    隨後把濕潤的符紙遞給秦牧野:“主公,你再試試這符紙。”


    “好!”


    “怎麽樣?”


    “很濕!”


    “?”


    白玉璣在他腰間軟肉上掐了一下。


    秦牧野醒轉,朝裏麵輸入了一絲真氣,驚奇道:“哎?果然失效了。”


    李星羅接過符紙,用真氣烘幹後,又試了試。


    頓時。


    萬籟俱寂。


    良久。


    馮塽才聲音略微顫抖道:“會是巧合麽?”


    李星羅冷哼一聲:“如果我沒猜錯,這裏麵應該加了一味叫做金寂粉的藥,這味藥很稀缺也很貴重,雖然用的肯定極少,但想要切斷符紙靈氣迴路,用藥也至少值一枚靈石。你覺得,會是巧合麽?”


    “這群畜生!”


    馮塽怒砸了一下桌子,雖然說早有猜想,但得到確定的答案之後,還是氣得渾身發抖。


    李星羅看向秦牧野:“主公!我們怎麽辦?”


    秦牧野沉聲道:“我們今天才到,明麵上的目標是戚家滅門案,他們應該還沒反應過來。要打就打閃電戰,今晚醜時直接突襲符店和各家製符的地方。老馮,你應該提前摸排出位置了吧?”


    馮塽挺了挺胸:“放心!要沒有做好萬全準備,我怎麽敢把你拉下這趟渾水?這冊子你拿著,都在上麵了。”


    秦牧野打開看了看,有些驚喜地點了點頭:“很好!你今天晚上就坐鎮府衙,多折騰一下那些文吏,替我們掩人耳目,我的四品傀儡留給你,你自己小心點。”


    “傀儡就不用了……”


    “聽我的!”


    “行!”


    馮塽重重點點頭。


    “那我們先走了!”


    秦牧野捶了他肩膀一下,便帶著眾人離開了。


    現在天色雖然暗了,但遠沒有到大部分人都睡著的時間。


    先大搖大擺地迴到王府,放鬆那些人的警惕。


    這樣,醜時突擊才有意義。


    迴到房間。


    秦牧野趕緊扯住白玉璣的小手:“娘子,這件事……”


    白玉璣白了他一眼:“誤會不都解開了麽?我又沒怪你。”


    秦牧野愣了一下:“不是?你一點醋也不吃?”


    “我吃什麽醋?”


    白玉璣輕笑一聲:“你是因為百獸血的野性還沒消,烏鷺是修煉出了岔子。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想當世子夫人,你要是喜歡的話,我覺得也沒什麽不好的。”


    秦牧野眼睛一瞪:“不是?你對我一點占有欲都沒有麽?”


    “我……”


    白玉璣情緒忽然有些低落:“我為什麽要占有你?你我之間以後注定會有一個疙瘩,我又何必耽誤你。你若是喜歡別的姑娘,盡管喜歡便是,我,我不攔你。”


    “就不能沒有疙瘩?”


    “我也不想,但是好難啊。”


    “……”


    秦牧野沉默了一會兒:“是不是你那些族人又對你說了什麽?”


    白玉璣搖了搖頭,輕輕地抱住了他:“沒有,我隻是把錢放了過去,偷偷看了一會兒他們。其實我跟這一支的聯係並不緊密,他們定居在嶺南,也早不把自己當南詔人了。


    可他們提起當年的事情,還是會憤怒會難過,更何況那些還把自己當南詔人的族人?


    我知道有些事情跟你沒關係,可等到沒有利益關係了,我不知道怎麽向他們解釋我還想當你的妻子。”


    “你,你真把自己當我的妻子?”


    “這麽久了,難道你看不出來麽?”


    “我……”


    “噓……趁著還沒到那個時候,多愛我一些好麽?”


    “……”


    秦牧野感覺白玉璣快碎掉了,完全能感受到,她時隔多年見到自己的族人,到底受到了多麽大的衝擊。


    這仇人光環,確實過於難頂。


    他也想不到方法完美解決。


    算了。


    以後再想。


    他捏著白玉璣的下巴,輕輕吻掉她眼角的淚珠。


    ……


    李星羅覺得自己蠢炸了。


    居然想到用那種方式去試探秦牧野。


    尤其是想到自己在秦牧野的腿上掙紮了好幾次都沒站起來,反而被他硌到了好幾次,她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要不……


    烏鷺這個身份還是別要了吧?


    太丟人了!


    丟人也就算了,還是當著白玉璣的麵。


    這種感覺,真是羞恥又窒息。


    等這次迴去。


    找個機會,直接給“烏鷺”安排一個死法。


    然後用本尊直接跟秦牧野交流。


    帝姬的身份,跟秦牧野有足夠的距離,應該不會發生什麽尷尬的情況。


    披著烏鷺這個身份,自己的確有些放飛自我了。


    李星羅做出了深刻的反思,不過不得不說,南詔蠱女果然有兩下子,一針下去提神醒腦,明天再多問她要幾根,正好能幫自己克製一下。


    “嘭!”


    她躺到了床上,艱難地把雜念清出腦海。


    旋即開始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


    其實處境已經很明顯了。


    現在那些豪門大族的確越來越不像話了,鎮宅符是個大生意,嶺南本地的大族有插手,中原豪強也有不少把手伸了過來,具體誰家的符有問題現在還不清楚。


    但可以確定,此次嶺南之行,就是要把這些毒瘤揪出來殺雞儆猴。


    這次肯定會得罪很多人。


    卻也一定能殺出威名。


    反正被父皇逼到這個份上了,還真不怕得罪人。


    唯一需要擔心的。


    就是那些勢力會不會因此暴動,畢竟嶺南差不多是朝廷管控最薄弱的地方。


    雖然以父皇的智計,肯定不會漏算這一點。


    不然也不可能額外排出一個宗師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可……


    總感覺哪裏有些怪怪的。


    對!


    就是太輕易了!


    這次嶺南之行,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分析出鎮宅符的貓膩。


    至於其他,完全都是送到嘴邊的一樣。


    好像戲台早已經搭好,自己隻需要提著劍,扮演一下鐵血的形象一般。


    世界上,有這麽便宜的事情麽?


    “你好像很憂慮?”


    “誰!”


    李星羅猛得坐起身,看到托腮在桌邊飲茶的美婦,頓時鬆了一口氣,微微笑道:“姑姑,原來那位神秘宗師就是您啊!父皇他……肯放您出來了?”


    李潤月慵懶地瞧了她一眼:“畢竟是親兄妹,他還能關我一輩子不成?”


    “也是!”


    李星羅笑著作揖:“那侄兒就恭喜姑姑重獲自由了!”


    李潤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歎了一口氣:“想重獲自由,哪有那麽容易,不還得來嶺南拚命?”


    嗯?


    李星羅忽然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姑姑,此次嶺南之行,別有隱情?”


    李潤月神情有些嚴肅:“嶺南野蠻生長太久,的確有些脫離掌控。”


    李星羅眉頭輕蹙:“再脫離掌控,這邊也有朝廷的駐軍,嶺南本地大族不足為慮,其他豪門根基都在中原,難道他們還敢叛亂不成?”


    “他們自然不敢叛亂,但……”


    “但什麽?”


    “你在京都可曾察覺到一隻看不見的手?”


    “……”


    李星羅眼光驀得一沉,神色變得無比凝重:“您是說……天帝?”


    她作為帝姬,手下能人一點也不少,自然不會放過京都一點風吹草動。


    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京都存在一個十分神秘的組織。


    這個組織好像沒有什麽綱領,也沒有什麽目標,單純隻是一個牽線搭橋的平台,讓那些別有用心卻誌同道合的人撮合到一塊。


    就好比秦牧野被劫之案,背後就一定有這個組織的身影,現在看來白玉璣背後的南詔遺民就是參與者之一,除了她們應該還有一個頗有能量的京都本地人。


    她試過派人潛伏進去,但可能是因為沒有取得組織的信任,並沒有得到有效的消息。


    隻知道這個組織的頭領自稱“天帝”。


    敢這麽自稱,實在狂傲的沒邊,但這人又沒有什麽反叛搞事的跡象,加上這組織的確隱蔽,所以朝廷也沒動他。


    可這次嶺南之行,天帝要冒出來了?


    李潤月點了點頭:“不瞞你說,我很早之前,就被你父皇派進了組織,查了這麽多年,基本已經確定,天帝的大本營就在嶺南,這邊幾乎一切都有著他的影子。


    雖說他對世俗勢力掌控不深,很難煽動那些大族反叛。


    但他手下的高手……


    總之!你這次想做什麽盡管做,我盡力保你性命無憂。”


    李星羅:“!!!”


    我跟空虛道長都是四品巔峰。


    還有蒲嬤嬤月姑姑兩個實力強橫的大宗師保護。


    目標居然是“盡量保你性命無憂”?


    她不理解:“姑姑,那天帝手下到底有多少宗師?”


    李潤月沉聲道:“我也不確定,但肯定有,而且天帝本人,實力應該能與大宗正比肩!”


    李星羅:“!!!”


    大宗正李銳,李姓宗室的頂梁柱,整個大乾除了秦開疆,戰力無人能出其右。


    這忽然冒出來的天帝,居然能跟李銳比肩。


    是我井底之蛙了麽?


    李潤月忽然笑道:“你怕了麽?”


    李星羅輕哼一聲:“有姑姑助陣,我還不至於連自保的自信都沒有,隻是辛苦姑姑跑一趟。”


    “你這小妮子,別把哄下屬的嘴皮子功夫用到姑姑身上,你不哄我,我也會為你拚命的。”


    李潤月嫵媚地白了她一眼,旋即站起身:“不說了,先休息會兒,等會你們直接放手去做。”


    李星羅站起身:“恭送姑姑!”


    下一刻。


    李潤月的身影憑空消失。


    ……


    “牧野,你怎麽停了?”


    “我感覺有人在偷窺我們!”


    “啊?”


    白玉璣嚇了一跳,趕緊環視了一圈:“不會吧,隔音符還在呢……”


    秦牧野揉了揉腦袋:“不知道,可能是錯覺吧!”


    白玉璣目光迷離,紅唇輕咬:“有人偷窺,你就要停了麽?”


    “總感覺怪怪的……”


    “可是,你的身體怎麽好像更興奮了?”


    “……”


    “繼續麽?距離醜時還有一段時間……”


    “嗯哼~”


    “嗯哼!”


    過了良久。


    秦牧野輕吻了一下白玉璣,這才從餘潮中緩過神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被偷窺的感覺才漸漸散去。


    淦!


    李潤月你是不是變態?


    他早就有點懷疑是李潤月了,因為他查了一下秦開疆真人倒模的監控記錄,從自己上飛舟的那一刻,那邊的監控記錄就停了,一直都被關在小黑屋裏。


    不過他也沒有證據,說不準人家禁欲呢。


    但剛才,他察覺到某一股跟隨的宗師氣息到了李星羅的房間。


    那除了李潤月還能是誰?


    老實說,秦牧野有點害怕這個瘋婆娘。


    雖說李弘那次發怒,差點把她嚇成傻子,而且也答應李弘好好為朝廷做事。


    但誰能保證她不會再次發癲?


    而且還偷窺自己夫妻倆行房。


    這特娘的……


    白玉璣輕輕戳了戳他的腰:“牧野,快醜時了。”


    “嗯!”


    秦牧野飛快穿衣服:“趕快出發。”


    白玉璣看著他背部愈發結實的肌肉,輕輕抿了抿嘴。


    她嘴上說著不介意秦牧野喜歡其他女人,跟其他女人生孩子。


    但其實心裏還是有些介意的。


    至少在兩人分開之前,她很介意。


    所以以後還是得戒備一下那個烏鷺姑娘。


    這女子性格不錯,但總感覺有種“恨不能取主母代之”的感覺。


    等自己離開了,讓烏鷺取而代之倒不是不能接受。


    但現在,還是不能給她可乘之機。


    就欺負牧野百獸血野性還沒散。


    自己得多想點辦法,讓牧野沒那麽野。


    ……


    某處莊園。


    牛平天縱橫馳騁,一騎當千,威猛的喝聲一刻不停。


    “就你兇猛牛牛啊?嗯?”


    “就你狂野難馴啊?嗯?”


    “還兇不兇了?嗯?”


    “你剛才的牛逼勁兒呢?嗯?”


    在某一刻。


    聲音戛然而止。


    又過了良久。


    牛平天長長籲了一口氣,瞥了一眼地上溫順趴伏的莽牛兇獸,心滿意足地拍了拍它的屁股。


    難怪那些同僚說嶺南才是風水寶地呢。


    自己以前在京都過的是什麽苦日子?


    雖說領著朝廷俸祿,想要傍上自己的妖官也不少,但修為也就那樣,身體不結實根本不經造。


    還是這種原生的同族兇獸,雖然修為隻有五品上,但身子骨是真壯實。


    而且尚未化形,滿滿都是蠻荒中獨有的野性。


    就喜歡這麽野的妞!


    這時。


    隨行小吏笑容滿麵地迎了上來:“牛大人!感覺如何?”


    “好,好啊!”


    牛平天大加讚賞:“我可太喜歡這個牛逼勁兒了!”


    小吏諂媚笑道:“您滿意就好!”


    牛平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付錢吧!”


    小吏趕緊道:“迴牛大人,已經付過了!”


    牛平天眉頭一擰:“剛才付的,是玩她的錢,現在要付的,是買她的錢!”


    小吏:“???”


    不是!?


    你一個妖官!


    怎麽比我們人族的妖官都官僚市儈啊?


    何大人就給我批了幾百兩供你玩,五品上的兇獸,我買得起麽?


    見他這幅模樣。


    牛平天頓時有些敗興:“沒錢就算了!嶺南就是嶺南,請個客都摳摳搜搜的。”


    小吏:“……”


    你牛還怪好說話嘞。


    沒有直接牛蹄子杵我,我謝謝你啊!


    他神色發苦,本想著巴結一下這個京官能撈到點好處。


    結果沒把牛得罪就不錯了。


    就在一人一牛馬上敗興而歸的時候。


    不遠處樓閣的二樓忽然傳來一個聲音:“美牛贈英雄,牛大人看中哪個直接帶走便可,記我賬上!”


    “哎?”


    牛平天順著看過去,發現有個青年正在憑欄飲酒,忽然眼睛一亮:“燭晦!你小子也在這啊?”


    燭晦縱身一躍,跳到了牛平天的麵前:“牛兄!別來無恙啊!”


    牛平天打量著他,忽然有些酸妒:“大妖金丹的氣息,你小子馬上就大妖了,修為精進得夠快啊!”


    燭晦笑著擺手:“主要還是政務有牛兄你們撐著,我們才能安穩修煉,說起來還得謝謝牛兄。咱們……上去聊?”


    “好!”


    上到了二樓雅間。


    牛平天這才發現,這邊已經聚滿了妖官,還有一些人族高手,修為保底四品,一看就是嶺南這邊的實權角色。


    眾妖見到牛平天,紛紛熱情地打招唿。


    還把他請到了主位上。


    畢竟是京都來的,能隨時去大聖廟靜修的上官,可得客氣一點。


    剛一坐下。


    旁邊容貌英挺,卻滿臉愁容的狼妖就問道:“牛兄!現在你們欽差團那邊怎麽樣了?秦牧野真要查到底麽?”


    牛平天瞬間就明白了,今晚這個局,就是幫朗玉書渡劫的。


    請自己過來,應該是為了打探情況。


    等等!


    我來這是幹什麽的?


    草!


    爽了好幾個時辰,把跟蹤秦牧野忘了。


    這要是讓二廟祝知道……


    他腦門有點冒汗,剛想說什麽。


    旁邊一個妖官就搶過了話茬:“牛大人都能騰出時間來這裏,肯定說明秦牧野不足為慮啊!”


    很快就有一個中年人附和:“對!何橦已經把衙門能用的人都撤了,秦牧野忙活了半天,沒忙活出來什麽,就帶著婆娘迴邕王府睡覺了,鐵廢物一個,你說對不對啊牛大人?”


    牛平天心裏直咯噔。


    可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神情當中滿是期盼,他連忙擺出一副運籌帷幄的笑容:“那是自然!那秦牧野我可太了解了,一個抱大腿的臭嘴子罷了,根本就是一個繡花枕頭。”


    話剛出口,敲門聲就響了:“老,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牛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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