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諶默默點頭,六賊雖然名氣很大,也確實都貪了很多錢,抄他們的家讓朝廷狠賺了一筆,可是這些人名下的土地,其實不多。


    不管是蔡京還是童貫,他們在京畿路占的土地,都不算啥,倒是在老家有不少。


    朱緬雖然誇張的占據了三十萬畝的田地,可是那也是在蘇州,而不是汴梁……


    所以張叔夜就算再怎麽想辦法,也沒法容納開封附近的幾十萬流民。


    朝廷手裏沒那麽多公田啊。


    這倒是個很大的問題。


    流民沒有田地,遲早會亂的。


    “我河北三路還有空餘的田地,而且可以開荒。”趙諶想了想之後道。


    “京畿地的居民,也不願意背井離鄉去河北,而且汴梁城裏上百萬人,金兵圍城的時候有不少破產,也沒有了生活著落,讓他們去北方,他們不會願意的,這樣說吧,願意去的,早就已經去了河北。至於開荒,下官也一直在安排人去做,可是開荒沒一兩年是沒有成效的,現在很多開荒的農民,都是通過朝廷補貼口糧和種子農具,不然的話,他們也堅持不下去。”張叔夜歎息道。


    趙諶提出的解決方式,張叔夜不可能沒想到,現在就是能去河北的都去了,能開荒的也都安排開荒了,可是還有不下三十萬的流民,這些時候都隻能靠在汴梁城裏打零工或者是靠著朝廷賑災勉強活著,要不是現在汴梁軍事力量已經強了很多,說不定早就有很多鋌而走險的民眾了。


    “如果不是太子秋收後從河北運了不少糧草迴來,京畿路,隻怕是已經處處亂民了!”張叔夜道。


    趙諶默默點頭。


    河北三路的糧食產量來了個大豐收,趙諶收購百姓手中的餘糧之後,除了維持河北三地的民生之外,還給汴梁運了不下兩百萬石糧食,如果沒有這兩百萬石,汴梁是真的頂不住。


    以前南方漕運每年過來的,也就五百萬石糧而已!


    “如果不是之前勤王的時候,南方送了不少糧食過來,局勢隻怕還要糜爛。”張叔夜繼續訴苦。


    “要說田地的話,京畿路,加上京東京西四路,良田可是不少的。”


    這幾個地方,基本就是後世的河南,河南可是糧食大省啊,到處都是平原,田地,那是肯定不缺的。


    事實上這五個路,之前熙寧變法清理出來的田地,超過一億畝,和現代的數量也差不多了,當然宋畝比現代的畝要小一些,這也意味著,這五個路,想要開荒,也基本上沒什麽荒可開了。


    “這五路,超過一萬萬畝的田地,難道就容納不下幾十萬流民?”趙諶笑道。


    實際上這五個路,現在在冊人口也就是一千兩三百萬,和現代河南近億人口比起來,確實不算什麽。


    隻不過……


    “太子,您何必明知故問呢。”張叔夜苦笑道。


    趙諶也笑了起來。


    天子腳下,高官多,豪強自然也多。


    大部分的土地都被他們占據著,朝廷手裏的公田,確實不少。


    要知道就算是楊戩和王黼當年括田,也隻敢在河北和山東括田啊!


    沒有說敢動京畿附近的。


    畢竟京畿附近要是鬧起來,那就是動搖國本!


    “實在不行,就隻能從這些家夥手裏扣出一些田地來了。”趙諶想了想之後道。


    張叔夜大驚失色:“殿下三思!這種事情……”


    “放心,我當然不會強行征田,我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把土地交出來。”趙諶微笑道。


    他當然不打算強行征田,說穿了現在士大夫依舊是大宋的統治基礎,他在河北搞普及教育才開始,也基本上是集中在那些孤兒或者是軍屬身上,還遠沒有到可以取代士大夫的地步。


    而且對科舉的改製,也不是他現在一個太子能做的。


    要做,也是當皇帝了再說。


    拋下憂心忡忡的張叔夜,趙諶就進了皇宮。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飯。


    看著食量越來越大的兒子,趙桓和朱璉還是挺開心的,畢竟兒子吃得多,說明身體好!


    “諶兒,在河北三路這半年,你幹得不錯!”趙桓開始誇獎兒子。


    朱璉知道這父子倆要談正事了,於是說了兩句,就轉身離開。


    “你和西軍的商量,我已經知道了,用這個方法不錯,讓他們更深入的和朝廷捆綁在一起,西軍算是除了你麾下,最強大的軍事力量了,這股力量,一定得靠近朝廷才行。”趙桓道。


    “孩兒也是這樣想的,太上皇一直賴在江南不肯北上,南方咱們又不能馬上派兵南下,所以一定要拉攏西軍才行。南方雖然財富眾多,然而卻沒有足夠強大的兵力,隻要我們解決了金人的問題,孩兒率大軍南下,江南可傳檄而定。”趙諶道。


    “太上皇離開鎮江,去了蘇州,雖然貶了蔡京父子,可是童貫和朱緬還是一直帶在身邊……朱緬在東南根深蒂固,如果真是鐵了心和朝廷為難,朝廷想從江南之地收稅,那就有些難了。”趙桓歎息道。


    “父親不用擔心,隻要北方的各路服從朝廷,南方確實不算什麽,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們不肯送糧食過來,所以孩兒才在河北三路多用公田法,就是為了保證糧食充足,有糧食,士兵才有力量去打仗。”趙諶笑道。


    他還真沒把大畫家放在眼裏,就大畫家那德性,在江南,也不受人待見。


    也就是他在河北搞公田法,讓江南的士紳們有些擔心,所以態度有些曖昧而已。


    但是曖昧歸曖昧,趙桓這邊有大義,江南士紳敢站在一個已經失勢而且無德的太上皇身邊麽?


    至於趙構……就算他跑去了江南,問題也不大。


    曆史上他能在江南穩住,主要就是因為老趙家的嫡係就他一個了,就算這樣,也被金人打得好慘。


    那時候的南宋是抵抗外地,士兵有勇氣作戰,可是和北方正宗的朝廷作戰……又有多少人會奮起一搏呢?


    更何況趙諶還會用自己的方式證明,就算是士紳,站在自己這一邊,才是正確的。


    “說起來,張叔夜去找你訴苦了?”趙桓問。


    “正是為此事來找父皇。”趙諶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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