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輪的團隊比武,昆侖派一百二十八名弟子最終有三十二名弟子晉級個人淘汰賽,青玉閣眾多弟子因在修為武學上造詣不高,二十名弟子之中,隻有薑流和懷隱兩人晉級。


    其實若不是淩珊比武之時出了事故,失手重傷懷劍,以她第二輪比試的表現也應該晉級的。


    但她對此也毫無怨言,杜瑤光除了取消她比賽資格以外沒有任何處罰,而且對三位長老下令,隱瞞淩珊身負妖力之事,不得外傳,連本門弟子都不能告知。


    薑流的話,她聽進去了,若淩珊身世曝光,不但昔日同門會對她兵戈相向,更令她失去了修行仙法穩固自身靈力的機會,那樣她遲早會被自己的紊亂妖力所侵蝕。


    任何生靈,無論貴賤,都不可不救。


    雖然她聽了薑流的話,但是顯然還沒有原諒他,已經連著三天晚課時間讓薑流自己安排了,似乎又迴到了一年前,整日呆在玉雪峰上,一練功就是一整天。


    個人賽第一輪,薑流抽簽抽到了蒼陽閣弟子方裘。


    雖然是個入門時間不足五年,沒有道號的初階弟子,但他資質優越,短短兩年便已突破五靈歸宗第三層,手持古劍龍泉,被仙家法寶鍛造之後靈力非凡,可見蒼穀長老對其也是頗為看重。


    擂台之上,方裘麵含笑容,謙虛地對薑流行了個比試之前的抱拳禮,可薑流此刻心情正是不悅,偏偏還讓他看透了方裘笑容之下的一絲輕視。


    這讓他連做表麵功夫的心情都沒有了。


    “聽說薑師弟入門一年以來,卻因身體原因不能修煉五靈歸宗心法,一會兒比試,咱們二人都點到為止,師弟莫要太過逞強。”方裘微笑道。


    薑流冷哼一聲,這副腔調,他聽過太多次了,表麵上禮讓謙虛,實際上滿含輕視自傲。


    “方師兄的消息還真是滯後啊,沒人告訴過你你門下懷淩是怎麽被淘汰的嗎?”薑流冷眼相對,問道。


    “嗬嗬,在下專注於清修,對外界傳聞並不過多關注。”


    薑流沒忍住發出一聲嗤笑,道:“區區五靈歸宗三層修為,也叫專注於清修?”


    “你……!”方裘臉色大變,嘴角被氣得抽了一下。


    看著對方隱約有氣急敗壞的意思,薑流卻笑不出來了,目光如刀,滿嘴挑釁。


    “對付你這樣的對手,不需要多高深的修為。”


    “豈有此理!師弟,驕兵必敗,你可莫要以掌門首徒自居而目中無人,會吃大虧的!”


    方裘拔出劍刃散發著綠芒的龍泉劍,此劍一出,台下觀戰弟子都暗暗發出驚唿。


    另一邊的薑流,慵懶地將飲雪劍扛在肩上,台下有弟子衝他指指點點。


    “看他那拿劍姿勢,分明是個土匪嘛!被蒼穀長老看見了肯定要罵的。”


    “這薑流,我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完全不像我仙門中人!”


    “聽說薑流雖為杜掌門唯一的徒弟,但是作風方麵問題頗多,一年來惹了不少事呢……也不知道掌門怎麽看待她這個徒弟的。”


    薑流耳邊響起這麽一句話,突然在他心上刺了一下。


    杜瑤光會怎麽看待他呢?


    他本來並不在乎這個問題的,但是他突然想起來三天前的傍晚,杜瑤光充滿怒氣和抱怨的話。


    “你可知道你的任性妄為對我造成多大麻煩!?”


    他救她護她,在三閣論武上一舉成名,得到了和她當年一樣優秀的雙甲評分,絲毫沒有駁了她堂堂掌門的麵子。


    可是她呢?不記他的好,隻記他闖的禍。


    他本不需要一個仙門掌門的認可,他沒有忘記自己是誰,他是所有修行之人的噩夢,他們對他的恐懼,就是最大的認可,但是……


    這股怨懟生的奇怪,他又開始懷疑杜瑤光是否對他下咒,這個女子一言一行總是容易牽動他心緒。


    若是從前敢有仙門掌門對他這麽說話,早被他一把火燒了。


    不知不覺,他把火撒在了方裘身上。


    “你左腳腳步太過虛浮,容易被人卸了左手。”


    龍泉劍和飲雪劍交鋒三次之後,龍泉劍上的綠光便被飲雪劍的白芒壓了下去,方裘再也露不出一開始那輕視的笑容,十分吃力地招架著薑流的進攻。


    薑流動作十分迅猛,卻還能以近乎平靜的語氣威脅方裘。


    這哪裏像是壓根沒修煉過五靈歸宗心法之人的戰鬥力?


    龍泉劍被壓至方裘左肩,再往下幾寸,劍刃便能切入他肩膀。薑流抬腿將方裘踢飛數丈,追上一劍重刺方裘左肩,一擊威勢,幾乎就是衝著卸了他左半邊身子去的。


    哢!電光火石之間,方裘隱約聽見耳邊傳來一聲碎裂之聲,他抵擋不住薑流力量,幾乎摔倒,隨後臉上又挨了他一腳。


    方裘飛出一段距離,勉強保持住平衡,用劍插入地麵緩住去勢。


    他無比震怒地看著手中的龍泉劍,那綠芒流轉的劍刃,如今隻剩下半截,劍中光芒都已暗了七分,難以維持。


    他又是心疼又是震驚,抬頭之時,飲雪劍已經架到他的脖子上。


    “青玉閣弟子薑流勝!”


    方裘瞪大眼睛盯著薑流,嘴中語無倫次:“你……!你竟敢!”


    他仿佛沒聽到已宣判本場比武的結果的那句話,提著半截龍泉劍,要刺入薑流身體。


    飲雪劍身隨著薑流手腕一抖,狠狠拍在方裘右臉上,雖是動作極小的攻擊,卻直接把方裘拍下了擂台,暈厥過去。


    薑流冰冷地垂眸掃視著觀戰的弟子們,好似在等著他們為方裘打抱不平。


    可是台下觀戰弟子,被薑流目光這麽一掃,都變得小臉煞白,一絲彈劾之意都沒有。


    站在遠處觀戰的蒼穀長老,眼看著又一蒼陽閣弟子慘敗於薑流,還被打斷了佩劍,麵上終於是繃不住了,出口斥道:“下手如此狠毒,哪裏有半點仙門弟子的風範?!贏了就算了,折人佩劍做什麽?!”


    這話仿佛就像是說給一旁的杜瑤光聽的,但她麵上沒有一點波瀾,倒是迴敬道:“技不如人罷了,若是遇上冰魄獸這種兇惡妖物,處境更是兇險百倍,連命都難保。”


    遠遠地,她看了薑流一眼,正好也看見他正似有似無地用餘光瞟向自己這邊,斜睨了一眼之後,薑流轉身朝反方向走去。


    他們三天沒說過一句話,好似突然有了隔閡似的。


    杜瑤光心情突然有些沉重。


    前些天的事故,說到底也是兩個年輕弟子意氣相爭導致的,和薑流也無甚關係。


    薑流有意引導一個心性尚未定型的妖族拜入仙門,一心向善,反倒令她刮目相看。


    可她怎麽就一時鬱悶,翻起那些陳年舊賬,對他發了一頓脾氣呢?


    拋卻他頑劣的性子,明明她對他還是挺滿意的。


    “蒼陽閣弟子懷年勝!”


    禦劍廣場上的另一處擂台傳來報幕聲,懷年收起艮山劍,朝著鑄劍廳的對手拱手行禮。


    懷年扭頭看向杜瑤光的方向,兩人正好對視上,懷年露出微笑,似是在向她炫耀自己的成績。


    薑流冷著張臉離開禦劍廣場,他今天的比試結束了,等到下午才是十六進八的比賽,他走迴青玉閣的時候,迎麵碰到了懷民。


    “喲,薑師弟,這麽快就贏了?”


    懷民打了個招唿。


    “接下來比賽安排比較緊,也不知那四幅畫進展如何了?”


    薑流強裝灑脫地苦笑一聲,道:“別提了師兄,我被我師父抓了個正著,雖然沒把你供出來,但是答應你的畫可能完成不了了。”


    懷民一聽,露出遺憾之色,不過並無太多執著,拍著薑流肩膀道:“罷了罷了,我也覺得當場作畫太過招搖,況且你現在又是咱們昆侖派的名人,叫人看到了不好——誒,那掌門沒有罰你吧?”


    “那倒沒有。”薑流搖頭。


    “有那一幅畫就夠了,接下來若是在比武時碰上師兄我,你手下留情些,就當是報答我了。”懷民露出一個油滑的笑容。


    薑流一怔,上下打量了懷民一頓,詫異道:“師兄你也晉級了淘汰賽?”


    懷民大笑幾聲,道:“那可不,我的比賽都在入雲台,師弟恐怕一直沒見著。”


    薑流望著懷民離去的身影,心想這平時看上去對修行完全不感興趣的奸商,居然能夠殺進個人賽前十六名,藏得可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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