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那咱們應該怎麽辦?”妙藤兒詢問道。


    “嗬嗬!”靈均真人鄭重道:“我們拿什麽和朝廷鬥?之前朝廷對我們的容忍,讓我們產生錯覺。


    認為我們可以和朝廷抗衡。


    可隻是一個沈燁出手,景教就遭遇了滅頂之災。


    如果想要景教繼續傳播信仰,就隻能選擇依附朝廷,聽從朝廷的安排。”


    “這不是背棄信仰,成為朝廷的鷹犬嗎?”妙藤兒憤憤道,“師叔,你怎麽能背棄上帝呢?”


    “上帝?”靈均真人突然大笑道:“我身上穿的是道袍,我信的應該是三清真君才對!


    可我是景教四大護教法王之一。


    嗬嗬,妙藤兒,你父親不過是個落魄書生,想要投靠世家無門。


    數次科舉失敗,心灰意冷之下才信仰景教。


    而我當時被師兄打壓,逐出了朝雲觀,這才認識了你父親。


    妙藤兒,景教有今天,是我和你父親的數十年努力,和上帝有什麽關係?


    隻不過是因為景教,我和你父親才享受了榮華富貴,我才重新奪迴這朝雲觀。


    上帝?


    老子信的是太上老君!”


    妙藤兒還是第一次看到靈均真人發火,她有些害怕,小時候經常聽父親講,當年隻是景教普通執事。


    是靈均真人支持,二人聯手才一步步有了今天的地位。


    可誰能想到護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靈均真人竟然信道祖不信上帝?


    “上帝也好,道祖也好,不過是我們謀取私利的工具而已,”靈均真人露出猙獰的表情:“妙藤兒,現在想救你的父親,隻有一個選擇。


    你以景教聖女的身份投靠沈燁,承認沈燁的身份,助他把景教掌控在手上。


    辦法我說了,如何選擇就看你了。


    信仰重要,還是你關在大牢裏的父母弟弟重要,上帝若是真的存在,為什麽眼睜睜看著你的父親陷入大獄?”


    妙藤兒發現自己十年的信仰全崩塌了,上帝隻是謀取私利的工具人?


    可想救家人就隻有這個選擇。


    “如果我沒有猜錯,”靈均真人的表情舒緩了很多,“沈燁已經安排人到大獄裏挑選景教信徒為他造勢了。


    你去的早了,還有利用價值。


    以你的容貌,沒準能成為沈燁的情婦,到時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妙藤兒,當初天花之亂,沈燁平定何等從容?此人是人傑,現在他需要有人幫助。


    如果等沈燁從景教之中挑選出了叛徒,或者……”


    說到這裏,靈均真人苦笑道:“他親自培養一個景教聖女,你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聖女是妙藤兒,還是其他人重要嗎?”


    妙藤兒想起當初因為天花被困在朝雲觀,沈燁如同救世主一般出現在朝雲觀,給人們種牛痘。


    是啊!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當初救自己的為什麽是沈燁而不是上帝?


    “我知道了師叔,我會按照你的吩咐,還請你助我進長安城,見沈燁!”妙藤兒說完以後感覺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沈燁怎麽都想不到,景教竟然還有靈均真人這個大聰明,預判了自己的預判。


    但不論從哪個角度說,景教內訌,讓巴達克無路可走都是沈燁希望看到的,景教親自培養的聖女妙藤兒說服力無疑更高。


    ……


    明府。


    明崇儼閉門謝客已有半年之久,自從沈燁橫空出世救了李治一命,他已經從武後最寵信的國師淪為了小透明。


    他不甘心,但是沒有辦法,自己所有仰仗如今都一文不值。


    這半年明崇儼反而蛻變了,變的更加仙氣騰騰,他不甘心自己的失敗,誓要拿迴大唐國師之位。


    成立管理局的消息傳出後,明崇儼蠢蠢欲動,有誰比自己更合適呢?


    大唐國師擔任管理局局長天經地義。


    這幾日明崇儼一直在研究管理局為什麽要成立,成立以後對武後有什麽好處。


    他是武後的人,所有利益出發點都是以武後為準。


    這就是明崇儼和沈燁的區別,沈燁是為了大唐。


    明崇儼十分聰明,他還真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


    宗教不受約束,在民間積攢了巨額財富;不事生產,逃避賦稅。


    管理局可以迴收寺廟、道觀占據的土地,勒令僧侶、道士還俗,增加朝廷的賦稅。


    明崇儼寫出了管理局二十四策,一旦迴歸朝廷,他不甘心隻有國師這個稱唿,而沒有實際的權利。


    管理局能夠讓自己培植勢力,一旦再遇到沈燁這樣的敵人,就有了自保之力。


    整理二十四策的時候,明崇儼還發現身邊可用之人太少了,沒有謀士。


    忙碌了半天,直到肚子傳來咕咕叫的聲音,明崇儼才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下人站在書房外,“國師,大食國使臣巴達克求見!”


    明崇儼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這個時候巴達克來幹嘛?


    別看明崇儼閉門不出,但長安城的動靜知道的清清楚楚,原本在他眼中景教根本不成氣候。


    和道教比那就是個孫子。


    可沒想到做了那麽多喪盡天良的事,還積攢了那麽大一筆財富,從宮裏傳來的消息得知,那筆錢會用作泰山封禪。


    明崇儼勢必要跟隨李治、武後泰山封禪,李治、武後需要這場封禪來證明自己的身份,明崇儼更加需要。


    略一思索,明崇儼就知道巴達克來找自己的目的,本土景教雖然被沈燁打殘了,但傳承了幾十年,根基還在。


    巴達克不想放棄大唐的既得利益。


    有能力幫巴達克的人就有自己,還有那個該死的沈燁。


    一想到沈燁,明崇儼就肉疼,他給沈燁送了重禮,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肯定是沈燁拒絕了巴達克,他才會找到自己。


    想明白這一點,明崇儼斷然拒絕:“不見!”


    開什麽玩笑,本國師豈是目光短淺之人?現在見巴達克豈不是留下把柄?


    百騎司、梅花衛是瞎子、聾子嗎?


    本國師要樹立威信,就先拿你巴達克開刀。


    “國師,這是禮單!”下人又道。


    “不看,送走!”明崇儼冷冷道:“景教在長安城作惡多端,本國師信奉道祖……”


    想到這裏,明崇儼心中一動,露出得意的眼神:我人前顯聖的機會來了!


    “本國師親自到大門口會會這巴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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