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整條街區都沒有了一丁點的光亮,街區也靜的可怕,隻能聽見已經斷斷續續連著下了好幾天的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街尾還有一盞蘊黃的燈光,一個身影浮現,然後慢慢推開那盞燈光的木門。


    女人一身濃妝豔抹的打扮,顯然早就在等著男人。


    見男人進來,臉上浮現一絲笑容,靠著一旁的木床擺了擺腰肌,媚聲說道:“二公子怕是被雨淋壞了吧,趕緊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說著,便在一個粗瓷大碗裏倒了碗熱水,然後從一旁的罐罐中撿出一兩片不知名的葉子,泡在裏麵,給男人端了過去。


    男人看了一眼,卻沒有接過,女人努努嘴,卻是將大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男人從身上掏出一封信封,冷聲問道:“這封信是你送到孫家的?”


    “沒辦法,想咱這樣的女人進不去孫家的大宅,隻能把二公子約到這裏了。”


    男人點點頭,將信封放到一旁的燭光上,迅速燒為灰燼。


    然後又從身上掏出一個錢袋,拋在一旁的桌子上,哐當一聲,顯然分量不輕。


    女人瞥了一眼,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正待伸手,卻被男人猛地又將錢袋拿了迴去。


    “先說說怎麽會找上我?”


    女人媚聲說道:“我家老黃這個人平時喜歡尋歡問柳,所以呢我有的時候就會跟蹤他,可是數月前的一次,我不小心碰見老黃和幾個潑皮混混在跟二公子談事情,當時我也沒多想,可之後老黃便去了膠州,等再迴到淮州,沒過幾天老黃和那幾個潑皮混混卻都莫名其妙的死了,當時都在謠傳老黃和那幾個潑皮混混是被女鬼吸了精氣,可如今稽查司的兵衛都在滿大街查他們幾人的消息,我這一琢磨,恐怕這幾人背後有事。”


    “當然我也不確定就是二公子,隻是想著寫封信試探一下,沒想到二公子還真來了。”


    女人頓頓,繼續說道:“二公子,你放心,我隻要拿到了銀子,絕不會向外說一個字。”


    男人點點頭,將手中的錢袋拋給女人,然後一雙眼上下打量著女人說道:“想不到你年齡稍微大了,但身材還是有一些豐韻。”


    女人點點錢袋裏的銀兩,媚聲笑道:“二公子不知,當年我這可是畫舫裏的一枝花,如今雖然年齡大了些,不過這手上的手藝可不是那些初出茅廬的丫頭片子能比的。”


    頓頓,媚聲問道:“怎麽,二公子有興趣嚐嚐?”


    男人微微一笑,沒有搭話。


    女人隨即一笑,輕輕解開身上的衣扣,露出一具雪白豐滿的胴體。


    “二公子,來吧。”女人擺擺腰肌,誘惑地勾勾手指,慢慢轉身慢慢向旁邊的床榻走去。


    可哪知就在此時,一柄短刀貫胸而過。


    男人瞥了眼女人斷氣的身體,撿起一旁的錢袋,然後看了眼桌上已經冷卻的大碗茶,雖然眼神中流露出濃烈的嫌棄,但還是端起粗瓷大碗,痛飲了一口,然後將屋子裏值錢的物件全部打包,轉身迅速離開。


    徐猛和李融趕到的時候,隻見汪染正帶著衙役將翠娘的屋子圍個水泄不通。


    “兩位大人,怎麽會來這裏?”


    “我們得到消息這翠娘是潑皮黃四的老相好,我們來打探些情況。”


    “你們來遲了,翠娘昨晚被人殺了。”


    “是被人滅口麽?”李融急忙問道。


    汪染搖搖頭,說道,“恐怕不是。”


    然後領著徐猛和李融二人進到屋子,隻見翠娘裸露冰冷的屍體躺在地上,血跡流了一大片,屋子裏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


    “這翠娘出身畫舫,後來年紀大了,姿色不如從前,所以不在畫舫營生,但尋常也會幹些賣肉的行當,不過來的都是些幹苦力的窮苦漢子,花不了幾個錢。”汪染說道,然後指了指桌上的那半碗冰冷的茶水說道:“一看這粗劣的茶水就知道了,隻有窮苦人才會喝這種茶水。”


    徐猛看了眼那半碗茶水,兩片不知名的葉子泡了一晚上,漂浮在半碗的水麵上,的確是窮苦人家常喝那種茶水。


    “依我看,就是和客人發生了爭執,然後被客人用刀給捅了,臨走時還卷走了屋內所有值錢的玩意。”


    汪染說道,心裏盤算著,反正就是一個沒人關注的女人,隨後隨便找一個乞丐頂替了便能交差。


    前段時間淮州鬧災,當下這無家可歸的乞丐最是不缺。


    反正沒人會真正管他們是怎麽死的。


    徐猛和李融互相看了一眼,這翠娘死的實在是太巧合了,剛剛有些線索又斷了。


    不過汪染推測的也算合理,從現在情況看的確像是一個前來做皮肉交易的恩客幹的。


    “這是不是太巧合了,咱們剛有點消息,這人就被殺了。”李融在一旁嘟囔道,他可不相信是什麽前來交易的恩客做的。


    徐猛點點頭,卻向汪染問道:“汪主使,不知仵作那邊檢查的怎麽樣?死者生前有過同房麽?”


    汪染麵色難堪地搖搖頭,“看來對方就是奔著錢財來的。”


    徐猛微微一笑,汪染這邊定性他管不著,卻是向李融悄聲說道:“如果是前來進行皮肉恩客臨死起意、謀財害命,怎麽可能跟死者沒有同房?”


    “那是不是一早就預謀好了,奔著錢財來的?”李融問道,“這段時間淮州遭災,不少人都沒了家園和營生,走投無路、鋌而走險、殺人劫財也很有可能。”


    徐猛努努嘴,讓李融看看這簡陋的屋子,說道:“這裏離淮州那些畫舫可不遠,若是奔著錢財,那隨便打劫個畫舫上下來的豪客,都比這裏的錢財要多吧?”


    “而且那碗剩了半碗的粗劣大碗茶,你不覺得太刻意了麽?”


    “你什麽意思?”李融看向徐猛,輕聲問道。


    徐猛頓頓,悄聲說道:“依我看,這就是殺人滅口,所謂的殺人劫財就是兇手故意做的假象。而且兇手故意留下那半碗粗劣的大碗茶,恰恰證明兇手恐怕不是一個窮苦之人,而是一個富貴之人。”


    徐猛看了眼李融,繼續說道:“其實還有一點能夠證明。”


    “哪一點?”


    “這翠娘既然已經脫了衣服,但死前卻沒有同房的跡象,也恰恰證明對方是故意這麽做的,不過骨子裏卻十分嫌棄翠娘這樣的身份,因此也能證明對方很可能是一個富貴之人。”


    李融點點頭,考慮了半天,說道:“要不咱們跟汪染說一聲?”


    徐猛搖搖頭,“汪染怎麽定性那是他們淮州的事情,咱們不便摻和,咱們還是查咱們的案子。”


    “可現在人都死了——”


    “也許我們現在該去孫家走一遭了。”徐猛說道,這個時候提出前去孫家並不突兀。


    李融沉思片刻,點點頭,同意徐猛的看法,事情如此耗下去,根本不是一個解決辦法,無論是不是孫家的船,是不是孫家公子孫武遇害,都需要趕緊明確,至於孫家老爺子的事情,現在顧不了那麽多,案件在拖下去,李融在稽查司也會麵臨很大的麻煩。


    “咱們先去見見那位孫家二公子孫文。”李融想了想,還是覺得這樣是一個中庸之策。


    徐猛點點頭。


    二人當即跟汪染告別,帶著人直奔孫家豪宅。


    汪染看了眼離開的二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然後招唿一旁的衙役,說道:“隨後去找個乞丐來。”


    一旁的衙役當然明白汪染的意思,點頭領了幾人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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