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旺輕輕地送給徐猛和莫智友一人一個盒子，打開一看，裏麵卻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徐管爺，莫文書，小小心意還望二位收下。”
“老高，這些珍珠可都算得上難得一見的珍品了吧？在府郡那邊怎麽也得一兩銀子一顆吧？”莫智友撚起一顆，在一旁的燈光下細細端詳，又大又圓的珍珠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老莫，你這一看就算外行了。”高旺笑道：“這這樣的珍珠在府郡這邊賣不上好價錢，得去京畿，不瞞你說，在京畿，這樣的珍珠一顆起碼得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我的乖乖。”莫智友登時大驚，那盒中起碼有幾十顆這樣的珠子，豈不是價值至少幾百兩銀子。
莫智友瞥了眼徐猛，見徐猛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麽，自己也不敢妄動，輕輕咳嗽一聲，將手中珍珠輕輕放迴盒中，說道：“老高，這些年在漁澤鄉你應該也攢了不少的家業，而且你剛娶的那房姬妾不是剛有了身孕麽？何不換個地方，離開這個窮山僻壤，去其他地方想想清福，或府州或者京畿都可以啊？”
“老莫，你什麽意思？難不成你真聽了那些賤民的話不成？”高旺一聽，登時就急了。
“老高，你莫要衝動嘛。”
“如果有人在故意針對高家的話，恐怕換個地方也未必有用。”忽然徐猛喃喃地說道，他可不信什麽鬼神詛咒，高家三個兒子連續三年出海出事，擺明了是有人在設局針對高家。
“徐管爺，你這話什麽意思？”頓頓，高旺似乎反應過來說道：“管爺說的不錯，一定是那些賤民，他們一直想把我們高家趕出漁澤鄉，我三個兒子一定是他們害死的。”
“他們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他們的，這一次他們又怎麽會平白無故死傷這麽多人？”
“不是他們，那又會是誰？”
“不妨想想這麽多年，高家有沒有仇人？”
“仇人？那整個漁澤鄉幾乎都是我高家的仇人，他們這些卑賤的海民，都恨不得把我高旺的骨肉剁碎了扔到海裏喂魚。”
徐猛瞥了眼高旺，輕輕地合上一旁盒子，說道：“不管怎樣，待明日上漁船上看下再說吧。”
此時夜已經深了，徐猛等人索性就在高家的莊園住下，高旺見徐莫二人收下了自己送出的珍珠，一顆心也有了些底氣。
“徐管爺，莫文書，你們可需要女婢陪侍麽？”高旺說道：“雖然這裏的女婢比不得縣城裏嬌貴，可生的一副好筋骨，怎麽折騰都沒事，保證是幹幹淨淨的雛兒。”
莫文書正待開口，卻見一旁的徐猛眼中閃出一絲厭惡的神色，擺擺手，說道：“老高，算了，這幾日還有事情要辦，以後再說，以後再說。”說罷便轉身抱起桌上的一個盒子領著高旺離開。
徐猛倒不是對這莊園裏的女婢厭惡，而是對高旺這種讓莊園中女婢服侍他人的行為感到異常厭惡。
徐猛自詡自己不是一個道德高尚的人，但也絕不是一個沒有底線的人。
“老高，這徐管爺不會是對女婢沒有興趣吧？”高旺和莫智友離開徐猛的屋子，高旺小心的問道，曆來隻要到莊園做客的，無論是世家門閥土族豪紳，還是走商跑江湖的，沒人會拒絕。
“不會是對男人感興趣吧？”高旺猛然間驚唿。
“你懂個屁。”莫智友拍了下高旺的腦袋，說道：“你知道徐家莊園裏的那幾個女人都什麽水準，豈能看上你這裏的貨色？”
頓頓，繼續說道：“我給你說，憑我這段時間的接觸，這徐管爺自從上次被救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手段狠辣，心機深沉，這宋家、趙家、周家都栽倒他的手上，連段家都跟他拋不開幹係，之前宜州府城那邊打青山縣主意的世家這段日子也沒了消息，所以你這次可得小心點，一定收起之前的花花腸子，他讓你怎麽做就怎麽做，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有那麽恐怖麽？之前不就是一個破落戶麽？”莫智友冷笑一聲，現在誰還要是當徐猛是一個沒有本事的破落戶，那麽一定會在徐猛的手上吃大虧。
也就是看在高旺和自己尋常交情不錯的份上，自己才鄭重勸告。
次日，徐猛領著衙役在周邊尋了些常年海上營生的熟手，仔細檢查破損的漁船，隻見整艘漁船像是從海底打撈上來一般，到處充斥著海藻爛魚，桅杆斷裂，船艙破損，顯然是在海中遇到了巨大風浪，這種場景能夠還有小一半的人活著從海上迴來都算是幸事，也可以看出這次出海的可不都是生瓜蛋子，而是常年在海上營生的好手。
剛登上船，莫智友便指著前方的海域驚唿道：“老徐，你看那是什麽？”
徐猛瞧去，卻瞧不清，隻能模模糊糊的看見海中一條巨大的黑影在向遠方海域遊去，轉瞬即逝，說道：“好像是條巨蟒，咱們趕緊搜查完離開這裏。”
“老莫，你可知道高家的三個兒子出事的時候都是這種極端惡劣的天氣麽？”
莫智友搖搖頭，又頓頓，低聲說道：“其實那些海民所說詛咒的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據我所知，這老高家的三個兒子的的確確是死的十分詭異。”
“哦，怎麽說？”
“按理說老高一家子世世代代在這片海域討生活，一家子都算是海上的好手，可老高三個兒子都死的十分詭異。老高的老大是出海時下海被一條章魚纏住活活溺亡的，老二是在海裏被魚群攻擊活活咬死的，老三更詭異，就那麽站在船頭，一隻巨大的海鳥跟瘋了一般就撞了過去，正好撞在眼睛上，當場就瞎了，若不是旁邊的小廝眼疾手快，差點就掉到海裏，不過即使如此，迴來也沒救迴來，在家支撐了兩天也一命嗚唿。”
徐猛一愣，這些死法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離奇，然而聽上去又不似有人為的痕跡。
“隻不過這海上的營生本就是跟老天奪命的活，今天去就未必能迴來是常有的事，這老高一輩子在海上打交道，早就看淡了，所以他寧可認為是自己的三個兒子沒吃這碗飯的命，也不相信是什麽詛咒。”
徐猛點點頭，這高旺是這裏的土族豪紳，在這漁澤鄉稱王稱霸慣了，但在海上打了一輩子交道，性格裏帶著一股子狠勁，可能後來年齡稍大不再出海營生，這骨子裏的狠勁顯得也有些內斂。
“其實關於詛咒還有一種說法。”莫智友看看四周，然後向徐猛小聲說道。
“什麽說法？”
“說高家采走了海神之心才會被海神詛咒。”
“海神之心？”
“一顆頂級的珍珠，美輪美奐，沒有任何瑕疵，而且在珍珠之中還藏著一顆珍珠，兩顆珍珠之間似乎有海水流動，堪稱是絕世珍寶。”
徐猛從腦海中仔細迴憶高旺過去的經曆場景，果然在高旺的身上看到過那顆名叫海神之心的頂級珍珠。
“當然，我也隻是曾經聽聞而已，並沒有見過那顆珍珠，而且這件事整個青山縣也沒幾人知道，連這漁澤鄉的海民估計都沒有聽說過。”
見徐猛看向自己，莫智友輕聲說道：“聽說當時高旺為了不泄露消息，將整艘船上的小廝海民全都給戕害了。”
頓頓，又繼續說道：“隻是後來不知為何又傳出消息消息，不過大家都沒有見過那顆珍珠，隻當是子虛烏有的傳聞罷了。”
世人隻當是子虛烏有的傳聞，但徐猛知道那顆海神之心的確存在，而且就藏在高旺的莊園之中，其實當時的情況遠比莫智友所闡述的更為殘忍冷酷，這顆海神之心原本是被高家船上的一位老海民在海中采得，不過那位老海民在上船之前將那顆海神之心私藏，可哪知竟然被高旺得到了消息，之後高旺為了搶奪那顆海神之心，將那名老海民以及整船的小廝海民全部戕殺，甚至之後高旺還不解氣，將那老海民的一家也全部殺害。
當然這件事情在高旺的過往經曆中似乎也算不得什麽，正如那名領頭的海民所說，這些年高旺在漁澤鄉欺行霸市，作惡多端，簡直是罄竹難書。
與那寒蟬寺的宋義不相上下。
一股海風吹來，破損的漁船上下翻滾，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這些臭魚爛蝦實在難聞，簡直令人作嘔，老徐，你在這邊查著，我上去緩緩。”莫智友說著便招唿一個衙役扶著自己向岸上走去，順手將腳下的一條爛魚踢開。
“哎。”隻聽得一聲歎息，隻見旁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將那魚在海水裏洗了洗，扔進身後的背簍，然後蹣跚地又去撿另外一條魚。
“老伯，這海裏又不缺這些東西，何故要在這裏撿這些死魚？”徐猛見狀來了興趣，上前問道。
“老了，出不了海，撿些東西勉強營生罷了。”老者緩慢地直起身，看了眼徐猛，抽出腰間的旱煙，點著吧嗒吧嗒地抽了幾口，血紅的煙絲燒了一圈便化成灰燼。
“老伯，你是這漁澤鄉的老海民了，想必知道這幾日漁澤鄉海民鬧事的事情。”
“知道又怎樣，種什麽因得什麽果，都是咎由自取。”
徐猛心思一動，向老者問道：“老伯，你這是何意？”
老者瞥了眼徐猛，放下身後的背簍，坐在一旁的木樁上，彈了彈手中的旱煙說道：“幾年前就有人覺得高家太過霸道，想組織人鬧事，可結果呢？高旺給了那些鬧事的海民一些小恩小惠，那些人便縮了迴去，領頭的那人被高家的人活活綁成粽子扔在海裏麵喂了魚，剩下了孤兒寡母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求遍了整個漁澤鄉，沒人敢幫忙，孤兒寡母出不了海，沒了營生，又被高家的人監管著，連漁澤鄉都不讓出去，日子過的艱難，平常求遍了人家也沒人願意接濟，餓了就挖些樹根撿些爛魚勉強糊口，身上的衣服破的就隻剩下根布條，後來連冬天都沒有挺過去，就活活地給凍死了，那孩子死的時候才幾歲啊，瘦的跟皮包骨似的，造孽啊。”
“你說，這樣的世道，這樣的人心，海神怎麽會保佑他們？”
“那後來呢？那孤兒寡母葬在哪裏？我能去看看麽？”
“哪裏有什麽安葬，高家的人發現了，一塊都扔到了海裏，早就喂了魚嘍。”
“徐管爺，莫文書，小小心意還望二位收下。”
“老高，這些珍珠可都算得上難得一見的珍品了吧？在府郡那邊怎麽也得一兩銀子一顆吧？”莫智友撚起一顆，在一旁的燈光下細細端詳，又大又圓的珍珠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老莫，你這一看就算外行了。”高旺笑道：“這這樣的珍珠在府郡這邊賣不上好價錢，得去京畿，不瞞你說，在京畿，這樣的珍珠一顆起碼得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我的乖乖。”莫智友登時大驚，那盒中起碼有幾十顆這樣的珠子，豈不是價值至少幾百兩銀子。
莫智友瞥了眼徐猛，見徐猛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麽，自己也不敢妄動，輕輕咳嗽一聲，將手中珍珠輕輕放迴盒中，說道：“老高，這些年在漁澤鄉你應該也攢了不少的家業，而且你剛娶的那房姬妾不是剛有了身孕麽？何不換個地方，離開這個窮山僻壤，去其他地方想想清福，或府州或者京畿都可以啊？”
“老莫，你什麽意思？難不成你真聽了那些賤民的話不成？”高旺一聽，登時就急了。
“老高，你莫要衝動嘛。”
“如果有人在故意針對高家的話，恐怕換個地方也未必有用。”忽然徐猛喃喃地說道，他可不信什麽鬼神詛咒，高家三個兒子連續三年出海出事，擺明了是有人在設局針對高家。
“徐管爺，你這話什麽意思？”頓頓，高旺似乎反應過來說道：“管爺說的不錯，一定是那些賤民，他們一直想把我們高家趕出漁澤鄉，我三個兒子一定是他們害死的。”
“他們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他們的，這一次他們又怎麽會平白無故死傷這麽多人？”
“不是他們，那又會是誰？”
“不妨想想這麽多年，高家有沒有仇人？”
“仇人？那整個漁澤鄉幾乎都是我高家的仇人，他們這些卑賤的海民，都恨不得把我高旺的骨肉剁碎了扔到海裏喂魚。”
徐猛瞥了眼高旺，輕輕地合上一旁盒子，說道：“不管怎樣，待明日上漁船上看下再說吧。”
此時夜已經深了，徐猛等人索性就在高家的莊園住下，高旺見徐莫二人收下了自己送出的珍珠，一顆心也有了些底氣。
“徐管爺，莫文書，你們可需要女婢陪侍麽？”高旺說道：“雖然這裏的女婢比不得縣城裏嬌貴，可生的一副好筋骨，怎麽折騰都沒事，保證是幹幹淨淨的雛兒。”
莫文書正待開口，卻見一旁的徐猛眼中閃出一絲厭惡的神色，擺擺手，說道：“老高，算了，這幾日還有事情要辦，以後再說，以後再說。”說罷便轉身抱起桌上的一個盒子領著高旺離開。
徐猛倒不是對這莊園裏的女婢厭惡，而是對高旺這種讓莊園中女婢服侍他人的行為感到異常厭惡。
徐猛自詡自己不是一個道德高尚的人，但也絕不是一個沒有底線的人。
“老高，這徐管爺不會是對女婢沒有興趣吧？”高旺和莫智友離開徐猛的屋子，高旺小心的問道，曆來隻要到莊園做客的，無論是世家門閥土族豪紳，還是走商跑江湖的，沒人會拒絕。
“不會是對男人感興趣吧？”高旺猛然間驚唿。
“你懂個屁。”莫智友拍了下高旺的腦袋，說道：“你知道徐家莊園裏的那幾個女人都什麽水準，豈能看上你這裏的貨色？”
頓頓，繼續說道：“我給你說，憑我這段時間的接觸，這徐管爺自從上次被救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手段狠辣，心機深沉，這宋家、趙家、周家都栽倒他的手上，連段家都跟他拋不開幹係，之前宜州府城那邊打青山縣主意的世家這段日子也沒了消息，所以你這次可得小心點，一定收起之前的花花腸子，他讓你怎麽做就怎麽做，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有那麽恐怖麽？之前不就是一個破落戶麽？”莫智友冷笑一聲，現在誰還要是當徐猛是一個沒有本事的破落戶，那麽一定會在徐猛的手上吃大虧。
也就是看在高旺和自己尋常交情不錯的份上，自己才鄭重勸告。
次日，徐猛領著衙役在周邊尋了些常年海上營生的熟手，仔細檢查破損的漁船，隻見整艘漁船像是從海底打撈上來一般，到處充斥著海藻爛魚，桅杆斷裂，船艙破損，顯然是在海中遇到了巨大風浪，這種場景能夠還有小一半的人活著從海上迴來都算是幸事，也可以看出這次出海的可不都是生瓜蛋子，而是常年在海上營生的好手。
剛登上船，莫智友便指著前方的海域驚唿道：“老徐，你看那是什麽？”
徐猛瞧去，卻瞧不清，隻能模模糊糊的看見海中一條巨大的黑影在向遠方海域遊去，轉瞬即逝，說道：“好像是條巨蟒，咱們趕緊搜查完離開這裏。”
“老莫，你可知道高家的三個兒子出事的時候都是這種極端惡劣的天氣麽？”
莫智友搖搖頭，又頓頓，低聲說道：“其實那些海民所說詛咒的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據我所知，這老高家的三個兒子的的確確是死的十分詭異。”
“哦，怎麽說？”
“按理說老高一家子世世代代在這片海域討生活，一家子都算是海上的好手，可老高三個兒子都死的十分詭異。老高的老大是出海時下海被一條章魚纏住活活溺亡的，老二是在海裏被魚群攻擊活活咬死的，老三更詭異，就那麽站在船頭，一隻巨大的海鳥跟瘋了一般就撞了過去，正好撞在眼睛上，當場就瞎了，若不是旁邊的小廝眼疾手快，差點就掉到海裏，不過即使如此，迴來也沒救迴來，在家支撐了兩天也一命嗚唿。”
徐猛一愣，這些死法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離奇，然而聽上去又不似有人為的痕跡。
“隻不過這海上的營生本就是跟老天奪命的活，今天去就未必能迴來是常有的事，這老高一輩子在海上打交道，早就看淡了，所以他寧可認為是自己的三個兒子沒吃這碗飯的命，也不相信是什麽詛咒。”
徐猛點點頭，這高旺是這裏的土族豪紳，在這漁澤鄉稱王稱霸慣了，但在海上打了一輩子交道，性格裏帶著一股子狠勁，可能後來年齡稍大不再出海營生，這骨子裏的狠勁顯得也有些內斂。
“其實關於詛咒還有一種說法。”莫智友看看四周，然後向徐猛小聲說道。
“什麽說法？”
“說高家采走了海神之心才會被海神詛咒。”
“海神之心？”
“一顆頂級的珍珠，美輪美奐，沒有任何瑕疵，而且在珍珠之中還藏著一顆珍珠，兩顆珍珠之間似乎有海水流動，堪稱是絕世珍寶。”
徐猛從腦海中仔細迴憶高旺過去的經曆場景，果然在高旺的身上看到過那顆名叫海神之心的頂級珍珠。
“當然，我也隻是曾經聽聞而已，並沒有見過那顆珍珠，而且這件事整個青山縣也沒幾人知道，連這漁澤鄉的海民估計都沒有聽說過。”
見徐猛看向自己，莫智友輕聲說道：“聽說當時高旺為了不泄露消息，將整艘船上的小廝海民全都給戕害了。”
頓頓，又繼續說道：“隻是後來不知為何又傳出消息消息，不過大家都沒有見過那顆珍珠，隻當是子虛烏有的傳聞罷了。”
世人隻當是子虛烏有的傳聞，但徐猛知道那顆海神之心的確存在，而且就藏在高旺的莊園之中，其實當時的情況遠比莫智友所闡述的更為殘忍冷酷，這顆海神之心原本是被高家船上的一位老海民在海中采得，不過那位老海民在上船之前將那顆海神之心私藏，可哪知竟然被高旺得到了消息，之後高旺為了搶奪那顆海神之心，將那名老海民以及整船的小廝海民全部戕殺，甚至之後高旺還不解氣，將那老海民的一家也全部殺害。
當然這件事情在高旺的過往經曆中似乎也算不得什麽，正如那名領頭的海民所說，這些年高旺在漁澤鄉欺行霸市，作惡多端，簡直是罄竹難書。
與那寒蟬寺的宋義不相上下。
一股海風吹來，破損的漁船上下翻滾，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這些臭魚爛蝦實在難聞，簡直令人作嘔，老徐，你在這邊查著，我上去緩緩。”莫智友說著便招唿一個衙役扶著自己向岸上走去，順手將腳下的一條爛魚踢開。
“哎。”隻聽得一聲歎息，隻見旁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將那魚在海水裏洗了洗，扔進身後的背簍，然後蹣跚地又去撿另外一條魚。
“老伯，這海裏又不缺這些東西，何故要在這裏撿這些死魚？”徐猛見狀來了興趣，上前問道。
“老了，出不了海，撿些東西勉強營生罷了。”老者緩慢地直起身，看了眼徐猛，抽出腰間的旱煙，點著吧嗒吧嗒地抽了幾口，血紅的煙絲燒了一圈便化成灰燼。
“老伯，你是這漁澤鄉的老海民了，想必知道這幾日漁澤鄉海民鬧事的事情。”
“知道又怎樣，種什麽因得什麽果，都是咎由自取。”
徐猛心思一動，向老者問道：“老伯，你這是何意？”
老者瞥了眼徐猛，放下身後的背簍，坐在一旁的木樁上，彈了彈手中的旱煙說道：“幾年前就有人覺得高家太過霸道，想組織人鬧事，可結果呢？高旺給了那些鬧事的海民一些小恩小惠，那些人便縮了迴去，領頭的那人被高家的人活活綁成粽子扔在海裏麵喂了魚，剩下了孤兒寡母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求遍了整個漁澤鄉，沒人敢幫忙，孤兒寡母出不了海，沒了營生，又被高家的人監管著，連漁澤鄉都不讓出去，日子過的艱難，平常求遍了人家也沒人願意接濟，餓了就挖些樹根撿些爛魚勉強糊口，身上的衣服破的就隻剩下根布條，後來連冬天都沒有挺過去，就活活地給凍死了，那孩子死的時候才幾歲啊，瘦的跟皮包骨似的，造孽啊。”
“你說，這樣的世道，這樣的人心，海神怎麽會保佑他們？”
“那後來呢？那孤兒寡母葬在哪裏？我能去看看麽？”
“哪裏有什麽安葬，高家的人發現了，一塊都扔到了海裏，早就喂了魚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