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嫿沒睡一會就醒了,躺在床上,房間中透著一股熟悉的清竹香味,聞到這個熟悉的味道,緩解了心中的不安,隨後便聽到了,身旁的聲音,薑嫿看去見到落地窗前,穿著深色條紋的睡衣居家服正接著電話的沉夜白,大腦混沌不清,有些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等到沉夜白掛斷電話,放下手機轉身過來,見到醒來的人,便坐在了薑嫿的床邊,伸手去試探她的額頭,“還好,退燒了。”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的大門被打開,沉寶兒急著喊著,“哥,你快來,拿一下,好燙好燙。”


    沉夜白起身接過她手裏的水杯,“不會把水壺拿上來?”


    “啊呀,我給忘記了。”沉寶兒用拳頭錘了下腦子,寶兒也是,披頭散發的身上還穿著,可愛的藍色睡衣,睡衣胸前還掛著一隻毛絨娃娃,這是她用來抱著睡的。


    “我記得上次從薑伯伯家帶來的藥還有一些的,我現在就去拿。”


    “不用了,你收拾下,迴去學校上課。”


    沉寶兒眼神一轉,趕緊上前信誓旦旦的說,“不行,嫿嫿生病了,需要我照顧,我不能離開嫿嫿半步,嫿嫿現在也正是需要我的時候。”


    沉夜白從床頭櫃下,拿了之前她留下沒吃完的退燒藥,“嫿嫿生病,不是你不想去學校的理由。”


    “你要不想去,我可以讓保鏢送你迴學校。”


    “不,不用了!我現在就收拾收拾迴學校,絕對不會打擾你們的。”誰聽不出沉夜白的威脅,她垂著頭離開房間,但是在門口突然又探出腦袋來,“哥哥,媽媽昨天來電話了,讓你趕緊把嫿嫿變成我的嫂嫂。”


    “出去。”短短兩個字,聽起來沒有太大的威懾力。


    “哦。”沉寶兒又對著薑嫿抓了抓手,“嫿嫿,我上學去咯。”


    薑嫿坐在床邊,整個人渾身沒有力氣,對著她點了點頭,其實她想對她說一聲,路上小心。


    寶兒離開後,薑嫿才察覺到,身上這件不屬於自己的衣服,沉夜白對她解釋了說,“你…穿的太少了,我就讓寶兒給你加了一件。”


    “還好嗎?”沉夜白下意識的將手中的白色藥片放在她唇邊,察覺到自己的舉動,他怔了下,準備要收迴手的時候,薑嫿微微張開了口,她沒有拒絕。


    薑嫿將藥片吞下,藥片裏有包衣不算苦,等到吞到喉嚨,沒有咽下去包衣化開刺激那苦澀的味道,瞬間就嚐到了苦的味道,薑嫿任就還是眉頭不皺一下。


    怕她燙,沉夜白往杯子裏加了冷的開水,讓她喝下。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她從來都不會穿著這樣,天未亮搭配就來找他。


    開門見到她的時候,除了驚喜,意外,心中也有些擔心。


    薑嫿緩緩攤開手掌,裏麵是一張內存卡,沉夜白徹底怔住了,她竟然一直握在手中,他卻沒有發現,“當年沒有證據,定罪。”


    “現在我有證據了,是不是可以…將當年媽媽害死的兇手,抓起來了?”


    沉夜白握著她的手,“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薑嫿搖了搖頭,“求你…幫幫我。”


    向來不知天高地厚的薑嫿,這是第一次,沉夜白聽著她放軟了語氣,對他說‘求’字。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


    沉夜白,“你從來都不需要求我什麽,不管什麽事,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隻要是她的事,沉夜白沒有耽誤半點,將薑嫿手中的內存卡,交給了督察辦,也不算特事特辦,隻是這件事影響很大,隻能暗中偷偷的查辦,這也影響到汪家那邊的人。


    “會不會對你造成影響?”


    沉夜白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不會。”


    “可是這畢竟是汪家,我怕會連累到你,我…也是沒有辦法了,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幫我。”薑嫿很少在外人麵前收斂起張揚,,露出這般脆弱,有些不堪一擊的一麵。


    偏偏這樣的她,最為讓人心疼。


    “我會給你一個結果。”


    汪家與沉家一樣,都是一個大院出來的孩子,汪家的背景不是誰都能夠撼動得了,如果有沉夜白的幫忙,隻會讓這件事變得不一樣,當年就是沒有那些所謂的證據,才讓他們一直在薑氏拿著股份,吸了薑氏這麽多年的血,薑嫿要是僅用薑家的力量談何容易,根本就是蚍蜉撼樹,現在她手中的證據,就是薑嫿唯一的希望。


    被修複的視頻中,明顯的能夠看出,當年的薑傾城確實是被薑天來讓人給帶走,囂張跋扈至極,當年擬定股份合同轉讓協議書的律師,在很多年之前,在發生這件事情之後,也早已經不知所蹤。


    薑氏集團。


    左向楠推開總裁辦的大門,緊急匯報的說,“裴總,不好了,出事了。”


    “一個小時前,督察辦的人,從汪家將薑天賜跟薑天來帶走。說是牽起當年一件刑事案件,現在汪家人正帶著人找上了薑董。”


    “是嫿嫿,找上了沉夜白,將這些證據交給了他。”


    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沉夜白。


    “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靜觀其變?要是這樣一來,都不需要我們動手,薑衛國也會被汪家的人處理。”


    裴湛從抽屜裏,拿出一份資料袋,落在桌上,“既然已經開始,就沒有收局的道理,順便添把火,將這些年來利用職務之便非法謀取公司利益證據,包括…所有查到的證據,一律全都提交給督察辦。並以薑家的名義,進行起訴。”


    這樣一來,這兩人非得把牢底坐穿不可。


    “汪家政敵不在少數,有薑家的起頭,造造聲勢暗地裏有的是人推波助瀾。”


    左向楠疑惑,“可是這件事,我感覺沉夜白的動作,是想暗地裏偷偷解決。”


    “我們這樣鬧大,會不會…”


    裴湛:“就是要鬧大,這些事情才能夠讓更高處的人看見,由他們審判…汪家這樣的大樹才能夠被連根拔起。”


    “那薑董那邊…”


    要是不去管,汪家那些人,就會成為裴湛手裏的刀,不用他動手,為了讓這件事息事寧人,他就算不利誘也會威逼,汪家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過薑衛國。


    薑衛國死了。


    他在帝都的事,也會徹底結束…


    汪家會對薑衛國發難,這是沉夜白早就料想到的,在汪家的人趕到禦龍灣時,裏裏外外都被沉夜白安排的人保護了起來,沉夜白身份特殊他不能夠親自露麵,但是想要去解決這些事,對他來說並不算太難。


    禦龍灣外,烏壓壓的停著不少車輛,氣勢逼人,但是被早已安排好的部隊守在了門外,汪月紅扶著年邁汪京,就站在大門外,“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東西,什麽你都敢攔,趕緊讓我們進去。”


    “抱歉了,汪小姐我們也是奉人所托,保護證人,你們這樣帶著這麽多人前來,我很難不懷疑你們是過來挑事,汪老如今也是一把年紀了,這個時候應該在家中頤享天年,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我想不太合適吧。”


    年邁的老人身上,散發著一股從戰場上留下的肅殺之氣,縱使是被歲月侵蝕,年老年邁,也掩蓋不了他身上那股浩然的威嚴,一身幹淨得體的中山裝,隻是一個眼神,都能感到足夠的壓迫力,“上一個…這樣說話的人,已經死在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不敢,您是英雄,德高望重,任何人都敬您三分,可是時至今日不比以往。有些事,該處理,還是得處理,畢竟這牽扯到了人命,有些律法不管誰都觸犯不得,汪老…您說呢?汪家在帝都橫行了這麽多年,一直深藏不漏,也該夠了。”


    對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職位,竟然說出這般輕蔑的語氣,汪月紅眼神怒視的看著他,“你是在找死嗎?”


    “趕緊給我滾開。”


    “薑衛國…你確定要跟汪家作對嗎?”汪月紅提高了音量,正在二樓的書房裏,薑衛國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王啟在一旁提醒著,“應該是沉少爺安排的人,先生…安心不會有事。”


    薑衛國手中摩挲著一隻銅色年代有些久遠的懷表,懷表中放著一張黑白色的照片,照片裏的女人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傾國傾城,眉眼如畫,笑起來…萬物失色。


    薑衛國似是聽不到王啟的聲音,反而自言自語的說,“嫿嫿跟你一樣漂亮,像極了你。”


    也從未來沒有讓我們失望過。


    王啟沒有再出聲提醒,這麽多年來,先生還是將夫人放在第一位置,哪怕是大小姐都比不過,夫人在先生心中的位置。


    先生對夫人當年的慘死,一直耿耿於懷,與其倒不如說,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夫人香消玉殞的那天,要是因為剛出生又被救迴來的大小姐,先生恐怕就已經隨著夫人而去了。


    薑衛國閉著眼睛,壓下眼底的沉痛,“讓他們進來吧。”


    “我親自跟他們談。”


    王啟:“是,先生。”


    最後薑衛國親自開口,汪月紅攙扶著年邁已老的汪京,走進了禦龍灣的大門。


    薑衛國早已經早早的坐在沙發上等候,見到前來的人,薑衛國心中的波動從未有過停止,當兩人坐下的那刻,恍如隔世,他們將近二十多年的時間沒見,如今再見,都已經年入半百,汪月紅兩條腿也快跨進了棺材,直接開門見山,聲音冰冷的開口,“薑衛國,開個條件吧。隻要你們放棄這次的追訴,從今晚後,汪家會讓你再多出一條生路。對當年事,我…向你賠罪,我那兩個兒子,也是年輕時年少輕狂不懂事,你若是有任何的條件,汪家…什麽都你能答應你。”


    “喪妻之痛,如何償還?”


    “我的孩子,也被害得終身殘疾,終生無法能夠像個正常人活下去,我薑家血脈,止步於此,你們…有何臉麵,要我原諒。”


    薑衛國聲音縱使平靜,卻無法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眼中的恨意是藏不住的。


    汪月紅咬了咬唇,狠下心說:“我願意,拿出汪家一半的家產,換我兩個孩子的命,隻要你交出你現在手中所有的證據,這些都可以給你。薑衛國…我也奉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薑家的血脈,不僅僅隻有你那個女兒,天賜天來,他們身邊還有妻兒,等著他們團聚,薑衛國…你難道就真的要這麽狠心嗎?再說什麽…我們還算是一家人!”


    薑衛國搖了搖頭,“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認錯,當年傾城的母親因為你,也死不瞑目,你也未曾有過半點悔過之心。”


    “簡直無可救藥,汪家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汪月紅:“薑衛國!按照輩分,你也該喊我一聲媽!”


    薑衛國:“當年你對傾城的所作所為,若真心悔過,那就去她的墳前懺悔!我無法代表我的妻子,原諒你的一切。汪月紅…當年我就說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你們汪家,必然有一天會跌下神壇,為一切付出代價。”


    汪京:“既然談不了,那就看看,到底是汪家先亡,還是你們薑家!”


    “我們走!”


    離開前,汪月紅手中還是留下了一份文件,上麵是汪家半數家產的轉讓協議書,上麵的金額數字,驚為天人,更是整個幾十個幾百個薑氏,無法比擬的存在。


    薑衛國目送他們離開後,“這份文件,當做其中證據之一,交給督察辦。”


    “是,先生。”


    竟連汪老都親自出動了,看來這次,汪家真的已經強弩之末。


    隻要能夠為他的妻子,報了仇,薑衛國就算是死,也能夠死而無憾。


    隻是嫿嫿,仍舊是他心中唯一放不下的掛念。


    先為夫後為父,哪怕是死,他也要親眼看著汪落敗!


    待所有車輛離開後,積壓心中多年的仇恨情緒,瞬間釋放而出,薑衛國竟吐出一口鮮血而來,捂著陣痛反應強烈的心髒,立馬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然而這一切,卻被趕迴來的薑嫿,站在門外,看在眼中,“爸爸!”


    薑嫿腳步僵硬,顯然不知所措的跑了過去,要不是沉夜白扶住了她,薑嫿…這一倒下怕是會再也沒有力氣起來。


    救護車,趕來時,薑嫿不知道怎麽的上的救護車,也不知道去到醫院時,腳上的一隻拖鞋為什麽不見了一隻,腳底被磨破,更是感知不到疼痛,她就站在亮著手術燈的手術室前,麻木的一動不動,整個人仿佛丟了魂般,麵容上沒有半點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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