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絳無奈,放下東西過去摸摸頭:“爹娘有事忙,你們乖乖的。”


    “你們到底在忙什麽?不管我就算了,連妹妹也不管!”陳念寒握拳,身軀顫抖。


    又氣又怒,又悲又傷。既然不想管,為什麽生下他們?


    陳絳語塞,不知道怎麽解釋。解釋了孩子就會懂嗎?


    “哥哥。”徐妙之擔憂扯陳念寒的衣角。


    陳絳抱住兩個孩子,溫柔哄:“娘親辦完事很快就去接你們。好好的,別讓爹娘擔心知道嗎?缺什麽跟你大姨說,課業不懂的問夫子。遇到危險,第一時間聯係我們。”


    近在耳邊的絮叨,陳念寒一句也聽不進去。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還是被送到鎮上大姨家。


    他越發努力學習,頗受夫子看重。妹妹年紀還小,整天開開心心玩耍。


    這樣就好,這樣便好。


    夏天過去,秋天又到。氣溫驟降,冬天來臨。


    這日一大清早,陳彩給徐妙之穿衣:“念寒,今兒請一天假。我提前跟夫子說了。”


    陳念寒躲在被窩裏穿好衣服出來:“為什麽請假?”


    “忘了?今天是你娘的生辰。以往我們每年都去你家過。”陳彩抱孩子下床。


    娘的生辰?可爹娘根本不在家……


    陳彩雇了個牛車,一家人去陳家村。走近好些日子沒迴來的家,小乖熱情出來迎接。


    大門開著。


    陳念寒呆在原地,爹娘迴來了?


    聽到腳步聲,陳絳出來:“姐,姐夫,你們來了。念寒,小妙妙,長高了。”


    “娘。”徐妙之歡喜跑過去,抱住娘親不撒手。


    徐戒酒穿著圍裙:“姐,姐夫。外麵冷,你們快進來坐。”


    眾人進屋。


    沒多久寒鬆一家子到。


    檀蕭林一屁股坐下烤火:“嘶,好冷。我想多睡一會,我娘非讓我一起來。”


    陳惜蓉巴巴跑來:“念寒,你們在鎮上過得怎麽樣?”


    “還好。”陳念寒看看忙碌的父親,和招待客人的母親。


    爹娘迴來,他這個兒子卻不知道……


    “壺裏沒水了,我去倒點。”陳彩起身去別屋。


    陳絳跟過去:“我來吧。”


    有話想說,陳念寒站起走到門口聽到裏麵的談話。


    “你們兩個迴來了,不把孩子接迴家?”


    “還沒忙完,明兒又走。還要勞煩姐姐幫我照顧他們一段時間。”


    “幫忙照顧倒沒什麽。過年怎麽辦?在我家過?”


    “嗯。我們實在抽不開身。原本打算取消生辰,忙忘了。又不好讓你們白走一趟。”


    後麵的話陳念寒沒再聽,也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這一年,他和妹妹在大姨家過年。一大家子,也算開開心心。


    陳念寒走到簷下,哈著氣搓雙手看外麵大雪紛飛。好冷啊……


    南方的雪飄飄灑灑,充滿詩意。


    而雪山之巔,風大雪大。陳絳和徐戒酒依偎在帳篷裏。


    “家裏在吃年夜飯吧。我給了姐姐錢,孩子們應該穿上新衣了吧?”


    “一定的。等我們這邊結束,立馬接他們迴去一家團聚。”


    陳絳看著評論區一片刷“新年快樂”,揚起笑。


    有人平平安安在家過年,有人不畏辛苦堅守崗位。


    而他們守著外麵那朵風雪中的花,隻為綻放的一瞬間摘下。


    官方發來私信。


    陳絳伸出手點開。


    【恭賀新春。新的一年新福氣。】


    【你寄來的藥草藥效奇佳,已有許多原本無法根治的病有了特效藥。全國許多病人康複,在年前迴家與親人團聚。感謝陳絳同誌的無私付出,我們代表人民致以崇高的敬意。】


    眼眶濕潤,陳絳唇角含笑。


    一切都值得……


    第二年開春。


    陳絳和徐戒酒接迴孩子,可大兒子已與他們不怎麽親近。


    小女兒倒是粘人得緊。


    因還沒上學,夫妻倆有時進山會帶著一起。


    轉眼陳念寒十歲。徐妙之八歲,兄妹倆同一家書院。


    哥哥是夫子讚不絕口的得意門生。妹妹是夫子學生都頭疼的女霸王。


    徐妙之揪住一個男生的頭發:“就是你對不對?上課揪我頭發,還揪嗎?”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


    男生被打得鼻青臉腫,哭著迴家找媽媽。


    徐妙之得意拍拍手:“就你?敢惹姑奶奶,打得你娘都不認識。”


    陳念寒站在不遠處皺眉。


    不知道哪裏不對,小時候軟糯的妹妹越大脾氣越差。


    “哥哥。”徐妙之歡快跑過去。


    陳念寒沉默許久,終究忍不住開口:“你一個女孩子跟人打架像什麽樣。”


    徐妙之噘嘴不高興:“你讀書讀傻了吧?別人欺負我,我還不能欺負迴去?天底下難道所有人都能講通道理?跟土匪強盜講,他們聽嗎?拳頭大,我講的道理他們才聽。”


    “歪門邪說。走,迴家。”陳念寒拽走不情願的妹妹。


    今日禮拜五,明後天放假。他們坐牛車迴村,家裏沒人。


    陳念寒以為爹娘又不在家。


    誰知徐戒酒在後院趕鴨子:“迴來了?我去做飯。”


    “爹爹,娘呢?”徐妙之迴家第一件事找媽媽。


    徐戒酒進灶房:“在你寒姨家嘮嗑。你去叫,就說迴家吃飯了。”


    “好。哥哥,我們走。”徐妙之邁著小短腿,扯著哥哥就走。


    小乖跟上去。陳念寒萬分不情願也隻能一起去。


    寒鬆家。


    檀蕭林在院裏幫忙洗菜:“你們來了,快進來坐。我去倒水。”


    幾年不見,他越發懂事。


    學習成績雖然還那樣,幹活、人情世故樣樣出挑。


    徐妙之進屋:“娘。爹讓我和哥哥來喊你迴家吃飯。”


    陳絳把女兒抱個滿懷:“好。跟你說的事就這麽定了,我女兒叫我迴家了。”


    “哎,好。我送送你們。”寒鬆起身相送。


    檀蕭林剛把水端來:“這麽著急走?水還沒喝一口。”


    徐妙之開心笑著:“我們迴家吃飯了,哪有肚子喝你的水。”


    陳絳無奈笑,揮手告辭。


    寒鬆羨慕看著他們的背影:“還是女兒好啊。省心。我怎麽沒生個女兒呢。”


    別人不喝,檀蕭林自己一口幹完:“娘,你現在生也還來得及。”


    “臭小子,你有種再說一遍。”寒鬆沒好氣追著打。


    檀蕭林能跑掉卻沒跑,站那任不痛不癢拍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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