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陵光臉上的嫌惡實在太過明顯,公羊頌風就是想裝瞎也做不到。


    但現在他奉了父命,心裏有再多屈辱憤懣,也隻能咬牙忍下,客客氣氣地拱手:“之前前來賠罪,不巧二公子有事不在。但我想著既然生了誤會,還是要親自道歉方顯誠意,所以在此恭候二公子。”


    他說著又從袖中拿出一封名帖來:“不久之後百煉塔就要開啟,若是二公子有興趣,可前往一觀,憑借此帖可直入第五層,也免於同那些普通丹師一樣從最底層爬起,也算是我公羊家的賠罪誠意。”


    許陵光自然是知道百煉塔,他在城中聽人議論過,最近莒南城之這麽熱鬧,也是因為百煉塔開放在即。


    商陽各城的丹師都趕了過來,就是為了闖塔得個好名次,在這盛會上揚名。


    修士有修士之間的比鬥,丹師自然也有丹師的比賽。


    這百煉塔就是丹師的比武場。


    百煉塔原本是公羊家的寶物,隻供內部丹師使用。


    後來公羊家的家主將之捐了出來,設立了神農榜,又聯係各方勢力提供無數獎勵,才引各地丹師前來比試,


    這個傳統已經延續了近千年,幾乎所有的丹師都會在小有成就之後來闖一闖百煉塔,搏一個神農榜留名。


    據說百煉塔一共有二十七層,闖塔的丹師需要從第一層開始闖起,闖過第一層加一分,闖過第二層加兩分,以此類推,根據闖塔的層數來累計分數。


    得分越高排名越高,積分最高的前一百名丹師,名字會自動出現在神農榜上。


    幾乎所有丹師都以榜上有名為榮。


    許陵光自然也準備去試一試。


    不過他看不上公羊家,更看不上公羊頌風的所作所為,自然也就不願意接他們遞過來的橄欖枝。


    他客客氣氣地拒絕了公羊頌風遞過來的請帖:“多謝,不過我初次闖塔,覺得還是靠自己從頭闖起比較好,就不勞煩公羊少爺了。”


    公羊頌風沒想到自己都如此低聲下氣了,許陵光竟然還敢拿喬做勢。


    他本就是大少爺脾氣,憋著氣虛以委蛇這麽久已是不易,現在被許陵光的話一激,神色就變了。


    公羊頌風將名帖重重甩在地上,瞪著許陵光說:“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


    “千金樓勢力再大又如何,莒南城到底還是我公羊家說了算!別以為一點流雲飛絮就是拿捏住了公羊家的軟肋,如今給你們一點麵子,不過是和氣生財而已。”


    “但你若得寸進尺,可別以為公羊家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公羊頌風說翻臉就翻臉,許陵光倒是半點不意外。


    既然對方不裝了,許陵光也沒必要再假客氣。


    他沉下臉,掃了公羊頌風一眼,對聞聲趕過來的懷青說:“懷青,快讓人清一清場子,別什麽貓貓狗狗都放進來,吵得很。”


    說完他用手肘碰了下有虞,抱著幼崽們趾高氣昂地和公羊頌風擦身而過。


    不就是紈絝嗎,好像誰不會做似的!


    懷青聞言沉下臉走向公羊頌風,似笑非笑地說:“公羊公子也聽見了,我們二公子不喜吵鬧,請吧。”


    “還有之前公羊家提起的合作,也就此作罷。”


    公羊頌風臉色微變,但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冷笑一聲:“你們且等著吧!”


    說完衣袖一甩,就怒氣衝天地走了。


    等人走了,許陵光才有點疑惑地問懷青:“他們又不需要流雲飛絮了?”


    公羊頌風看起來倒像是有點有恃無恐的樣子。


    懷青便將先前和公羊家的交鋒說了:“先前他們過來時,態度雖然還算不錯,但我和兄長卻是連隱隱約約感覺到他們似乎比從前更有依仗。”


    懷青雙手抱懷撓了撓下巴:“他們許是已經有了什麽對策解決散煙霞不結果的問題。”


    不過這跟千金樓聞仙居的關係也不大,懷青道:“公子放心,就算沒有流雲飛絮,公羊家也不敢貿然如何。”


    許陵光聽他語氣輕鬆,應該確實不是什麽棘手的事,也就不去想太多,帶著幼崽們迴了聞仙居的住處休息。


    今天解決了一樁大事,許陵光渾身輕鬆,準備後麵幾天就帶著幼崽們純玩了。


    然後等百煉塔開啟,再去看一看百煉塔。


    他身為丹師,自然也是想闖一闖這百煉塔的。


    許陵光計劃得很好,但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第二天中午,許陵光睡到自然醒起來,就帶著幼崽們出門準備四處逛逛,再去打聽一下百煉塔的消息。


    結果就接到了掌櫃的傳訊。


    他急急忙忙趕過去,就見掌櫃神色頹廢地坐在店中,唉聲歎氣。


    見他過來,掌櫃起身將一枚須彌戒遞過來,歉意道:“有疾出了事,無法再為公子煉丹。這須彌戒中裝著公子的五十份靈藥,以及作為賠償的靈石。”


    許陵光詫異:“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出什麽事了。”


    掌櫃神色猶豫,但大約是實在無人可說憋得慌,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隻是今日去探望有疾時,院中一片狼藉,四處尋不見他人影,隻有這枚須彌戒和紙條留下。”


    那紙條上隻寫了短短兩句話,是對失約表示歉意,叮囑掌櫃轉達致歉,還附上了賠償的靈石。


    雖然隻是一麵之緣,但許陵光對有疾印象很好:“好好一個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失蹤,怎麽不去報官?”


    掌櫃歎息:“報官也沒有用,多半是公羊家的人發現了他的蹤跡,將他抓迴去了。”


    “怎麽又是公羊家的人?”


    許陵光說:“就算是抓人,也該有個章程和緣由吧,難道公羊家想抓就抓誰?”


    掌櫃無奈一笑:“公子有所不知,有疾其實全名為公羊有疾,他原本就是公羊家的人,就算報官,這也公羊家的家務事。”


    他似乎已經不抱希望,也不願意再多說什麽:“煉丹之事,還麻煩公子另請高明吧。”


    說完之後一躬,讓夥計看著店鋪,自己轉身去了後麵。


    許陵光畢竟和他們也不算熟,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告辭離開。


    隻是原本逛街的好心情也被破壞,他帶著幼崽們在外麵吃了一頓飯之後就迴了聞仙居。


    正逢懷青來送東西,他就隨口問道:你知道公羊有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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