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次年的陳小英進入了學校的籃球隊,在學校僅有的幾項運動之中,她找到了屬於她的出口,每天下午下了課以後她都要去學校的籃球場打打籃球。


    這天下午的陽光,還溫暖的留有一絲縫隙,僅剩的餘光正好打在籃球框下麵,隻見一個身高1.8略出頭的高個男孩正好投球,球掉在地上打出來的聲響,就像啦啦隊有節奏的喊著加油一般,莫長鋒撿起球,抬頭正好對上了陳小英的眼睛,陳小英的眼睛很大是雙眼皮,眼神清澈見底,並且還有著一股子上進的英氣,似像男兒又帶有水靈柔弱的複雜感,莫長鋒突然很好奇,他今年快畢業了,準備迴自己的家鄉去做體育老師,因為從小是生活在姑母家,所以他對市裏很熟悉,但是他的家鄉在青島,畢業之後他要去青島工作,他的父母在他上中學時候,在青島打出了一片天地,莫長鋒父母做外貿出口服裝,近幾年生意順風順水,生意越做越大,希望他畢業後去青島繼續讀書。陳小英見狀眼前這位師兄一直看向自己,就不好意思的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著,直到莫長鋒抱著籃球離開以後,小英才開始打球。


    陳小英與莫長鋒第一次相遇,如此簡單,學校的時光讓大多數心存憧憬愛情的男孩女孩,都會有無限的遐想空間與思緒,成年後再迴頭看時,這大部分人也隻能是彼此的過客,留給青春年少時的美好片段而已,但是有的人卻是一眼萬年,深邃的眼底世界再也裝不下別人。


    第二天中午,範雨拿著飯盒去食堂打飯,一眼就相中站自己前排的莫長鋒,要說莫長峰除了個高,主要說話輕聲細語的,人品好性格好,這是得益於從小生活於姑母家,她的姑母原本就是大家閨秀,隻因家道中落的衰敗讓姑母原本傲嬌的個性,在日複一日的歲月打磨中變得溫婉大氣,所以莫長鋒從小聽於姑母的教育,個性和品性都非常好,奈何莫長鋒看都沒看範雨一眼,扭頭就走了,範雨一個箭步衝上去追住莫長鋒:


    “同學,你得是師兄吧,我是數學中一班的範雨”


    說罷,範雨伸出了手想和莫長鋒握手認識。


    “你好,同學,我是莫長鋒,是中體的,我算是師兄吧,什麽都隻是一個稱唿而已”莫林很禮貌的迴。


    “長鋒師兄,咱倆就坐一個桌吃飯唄,反正也要吃飯,幹嘛非要迴宿舍吃啊”


    “不了,我迴宿舍,下次見!”


    說完莫長鋒頭都不迴的就往宿舍的樓走去,範雨直勾勾的看著這個師兄的背影,心裏樂開了花,她是真期盼著下次見,這個師兄的陽光開朗正是他非常喜歡的。剛走進宿舍,範雨就高興得合不攏嘴把剛剛的事說了,薑妮單刀直入就說:


    “你看你那沒出息樣,指定是看上人家了,老實交代,何方神聖竟然能迷住我們的範大美人”


    範雨就坐在靠窗邊,還在迴味剛剛偶遇莫長峰的情景,冷不丁的被薑妮這麽一叫範大美人,立馬像打了強心針一樣,信心十足,斜愣了一眼薑妮,說道:


    “你真是個壞妮子,我怎麽覺得我們很般配,哈哈哈”


    薑妮一時愕然:


    “我說範雨,你真不是一般花癡,我平時看那些小說裏有把個別女孩寫得花癡,我還不信,今天你可是讓我證實了,真是世間有,書上有”


    說完走過來拍了一下範雨的肩膀:


    “你趕緊吃飯吧,菜都涼了”


    順手薑妮就給她把飯盒打開,定睛一看,飯盒是空的,一時間薑妮感覺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全是那個叫莫長峰的樣子,範雨還是傻笑的一直看著窗外,薑妮迴過神的說了一句:


    “這難道就是愛情的樣子?”


    這兩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周五下午結束課程以後,陳小英抱上了籃球,今天的小英穿了一套粉色的運動服,這套運動服是高啟歡給她買的,她特別喜歡粉色,從出家門來上學以後,她媽媽一直都沒有給過她生活費,除了有一次他哥哥來看過他一迴,來看他的那迴都是因為打傷了人,找小英去給高啟歡拿醫藥費。夜色快黑,小英的胯下運球運得很好,投球也投得很好,一般來講,女孩打籃球比較擅長三步上籃,可是陳小英卻是擅長三分球,這把旁邊悄悄觀看的莫長峰,盯得目瞪口呆,陳小英的馬尾辮在打籃球的時候擺來擺去,很是可愛,過了大概一刻鍾的時間,範雨得知莫長鋒在球場上,就火急火燎的跑來籃球場,可是來到籃球場的情景讓她有點措手不及,就是範雨再沒有談過戀愛,也能看出來莫長峰看小英的眼神,眼神真是個怪,不言又不語,卻又有著人無限多的情緒,這種情緒有時讓人歡喜,有時又讓人憂。莫長鋒看見了範雨,禮貌性的示意點了點頭,這時小英停了下來,說道:


    “範雨,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和薑妮周末要出去玩嗎?”


    “薑妮家裏來人了,給她送生活補給來,她帶家裏出去吃飯去了”


    “那一會我打完我們去食堂吃,你去圖書館找一下英愛姐”


    範雨這會的精力哪想吃什麽飯呢,她此時此刻想的就是怎麽和莫長鋒接上話,好巧不巧,莫長鋒開口了:


    “範雨師妹,這是你的同學嗎,我看她打球好不賴”


    “嗯”


    範雨沒好氣的迴。


    不一會,肖英愛從圖書迴來了,圖書館因為就在籃球館的後麵,所以路過籃球場的時候就看見這三人,你看我,我看她的好戲。


    “小英,吃飯去吧,去三味小館,範雨也一起去吧,還有那看球的帥哥”


    肖英愛忍不住的笑,她和莫長峰相差不大,很能意會她幾個在籃球場上的心神交流,莫長鋒原本還推辭,一看肖英愛是那爽朗之人就答應了。要說肖英愛這女子,真是大姐一般的存在,洞察他人很是厲害,唯獨就單單到了自己的時候,就像缺了弦的樂器一樣,啞巴聲,音不和。


    三味小館的飯菜,有陳小英父親做飯的味道,廚子張力凡和小英是同鄉,隻是這二人多年以後的交集才知道,他們之間的緣分並不是這麽淺。這幾人等菜都上齊全了,也沒有開口說話,還是張力凡看出了究竟,開口道:


    “您幾位是不是缺點開場小酒啊”


    這一下給肖英愛來勁了,馬上接到:


    “張哥您可趕快,一會這有人有的是話要說”


    莫長峰看了一眼範雨,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隻有陳小英還在呆呆的看著窗外,一刹那間,高齊歡的身影出現,給陳小英嚇一跳,立馬迴過神來定睛一看,還真是高齊歡,原來在進三味小館之前,肖英愛已經發現了高齊歡,就在學校門口的那顆大合歡樹下。


    “您快進來,小英剛剛沒看見您”


    英愛說道。


    “咦,這不是上次來給小英送東西的那個大哥嗎?”範雨說


    莫長峰憑著感覺,都能識別出來門口那位男士和陳小英的不尋常,起身打招唿把高齊歡請進了門,加了椅子添了碗筷,大家就開始吃了起來,這第一口菜,高齊歡就給陳小英夾了他喜歡的麻婆豆腐,小英沒話的默默吃飯,整個飯桌都格外安靜,這會張力凡過來給加了個熱湯,才話趕話的說了句:


    “這個同學每次來都吃麻婆豆腐,但是我家小館最好吃的,還得是迴鍋肉炒土豆”


    話音剛落,高齊歡立馬讓加了迴鍋肉炒土豆,因為他知道陳小英最喜歡吃的就是五花肉,隻是家中那些年的貧困加之母親的冷落,陳小英的童年對吃五花肉的記憶少之又少,正是這少之又少才顯得格外想要有,小英才抬起頭說了句謝謝,莫長峰就感覺不對,之後整個飯局吃下來一句話都沒有說,飯後就禮貌的和高齊歡喝了一杯感謝酒,起身便離開了,範雨也隨之一道離開,現在桌上就剩著肖英愛,英愛覺著這是一次試探高齊歡的機會,便道:


    “齊歡哥是哪裏人呢,聽口音反正不是我們這一帶”


    “我是台灣人,來大陸做生意,你們家鄉一帶不都是礦產嘛”


    高齊歡答。


    這不問還好,一問給肖英愛接不住話了,因為肖英愛打小就知道,他們老家做礦產的外地人,的確有很多是台灣人,但是,這背後的不能說,便是這些生意人都是有家室的,也就是意味著陳小英很可能是被高齊歡包養在內地的情人,嗡的一下肖英愛猛喝了兩口酒,這事在她當時的年紀還是超過了內心的承受力,她突然之間明白了為什麽每次小英都是躲躲閃閃,要麽就是默不作聲,原來有一些不便於言的話真的很難說出口,或者跟年少時的自尊心有關,又或者是跟年少時的不明價值觀有關,總之就是不清不楚難以言喻之感。


    之後肖英愛就一直在看著小英,高齊歡又塞了一把錢給她,小英一再拒絕,高齊歡說:


    “我來之前去看了伯母還有你哥哥,他們都很好,托我照顧好你,對了,你哥哥交了一個女朋友,隻不過沒有你漂亮”


    高齊歡說完笑了起來,可是一旁的英愛連陪笑都沒有了,隻是端起酒杯又和高齊歡碰了一下,陳小英低下了頭,英愛發現了小英的眼淚已經滴到了褲腿上,英愛並沒有管她,因為她知道陳小英的心裏,肯定是有著關於原生家庭好多好多的心酸和無奈,此時的她隻想把高齊歡喝醉,然後迅速把小英帶離現場。要說人生友誼,同學之情最是真實,此時的她們正是開啟進入這個世界的好年紀,猶如那花骨朵正等著青春的澆灌,正躍躍欲試的想用力綻放,隻是在青春年少時,有的人的綻放卻帶著血淋淋。


    三言兩語的你來我去,高齊歡和肖英愛相談甚歡,高齊歡連連說道,肖英愛日後肯定是做大業務的材料,肖英愛也很是打趣的迴複高齊歡的企業要不要她這種,兩個都對視一笑,似乎都明白這其中有著點什麽,倆人喝得滿臉通紅,高齊歡結了賬,把兩個姑娘送到了宿舍樓下就迴去了,肖英愛見高齊歡已經離開,便把小英拉到了學校的後操場上,那裏是足球場,綠茵茵的草地英愛就想躺在上麵,她在等陳小英開口,這迴小英知道肯定是躲不過肖英愛的法眼了,話匣子一開,似乎這麽多年的陳舊畫麵一湧而出,看見遠處的晚霞映在草地上,陳小英的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又掉落在草地上,隻是她不知道的是,莫長峰早已坐在她們後麵不遠處的梧桐樹下,他清晰的看見陳小英掉落的眼淚,還有那片晚霞斜打在她臉上映出來微弱的紅光,陳小英高高的鼻梁還有那漂亮的鵝蛋臉,被那一抹掉下的眼淚,把一個美人活生生的刻進了世界的孤寂裏,莫長峰心震了一下,他沒有見過如此孤獨的女孩,就像是寂寞的城堡裏寫著一個落寞公主的故事,他很想去觸碰這個女孩。


    “英愛姐,我很想念我的父親,隻要想到父親,心髒就會跳痛一下”


    肖英愛甩開手的一把把陳小英摟在了懷裏,眼前這個女孩的悲痛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似乎這也不是能安慰之事。


    “小英,第一次見你,你的眼神就像是浮在天空的白雲一樣,我就知道你心裏肯定是有不一樣的事,隻是那時候我們剛認識”


    “英愛姐,我不是不想和你說,隻是真的不知道從哪裏說起,高齊歡是我還在家鄉上中學的時候就認識我了,並且我爸爸的葬禮他還來的,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媽媽對他的不尋常,我媽希望她包養我,我哥哥雖然反對,可是我哥哥供不起我上學”。


    這人世間之事,很多都是難以斷定,都是走著走著,有些你一直想要追尋的答案就能慢慢的浮出水麵,可是有的事,不管你怎麽追尋,怎麽去驗證,它都是沒有答案的,所以才有命運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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