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12日星期六陰


    那個胖女人隻住了一個月就被杜芬芬“請”出去了。芬芬媽的病情穩定住了,她自然又要迴到林誌豪給她租的房子裏。雖然她現在為了照顧媽,不是每天都去,但也是隔三差五就要到那裏去。其實她也是更喜歡住那裏,她覺得和媽媽住一起太拘束,畢竟,兩代人是有代溝的。


    這天,是星期六的傍晚。林誌豪和杜芬芬在他們租的房子裏吃晚飯。晚飯的內容很豐富,他們叫飯店裏送來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還訂了一個蛋糕。


    “來,為你媽媽康複幹杯!”林誌豪舉起了盛滿葡萄酒的酒杯。


    杜芬芬也舉起酒杯和他的杯子碰了碰。因為高興,她今天已經喝了好幾杯了,已有些醉意。


    “不行不行,我不能再喝了。”她說,“今天是星期六,我跟王海說好的,要到他家裏去給他小兒子補課。


    “不忙,還早呢。”林誌豪說。


    杜芬芬:“不早了,說好了6點鍾要過去。我走了啊,你在家等著我。”


    林誌豪:“那我今天不等你了,我迴家去了,明天再來了。”


    杜芬芬匆匆忙忙地換鞋子。林誌豪一把從背後抱住她。


    杜芬芬:“幹嘛呀?”


    林誌豪:“親親再走。”


    她飛快地親了他一下:“來不及了!”


    杜芬芬按響了王海家的門鈴。


    王海開的門。她走進屋裏,發現屋裏沒有開燈,客廳裏的餐桌中央點著三枝紅蠟燭,圍繞紅蠟燭的,是一桌子菜。她注意到桌子上還擺放著一個生日蛋糕。整個房間裏還流動著緩慢的輕音樂。


    “這是怎麽迴事啊?”她問,“王勝呢?”


    王海憨憨地笑著:“是這樣的小杜,王勝去他媽媽那裏了。今天我過生日,想請你陪我吃頓晚飯。這菜都是我做的,你嚐嚐我的手藝。”


    杜芬芬剛吃過晚飯,哪裏還吃得下?但是她想到王海對她母親的照顧和對她們家的經濟上的支持,怎麽說,王海也是對她們家有恩的。她實在不想掃他的興。


    於是她裝作沒有吃過晚飯一樣,坐下來陪他吃菜、陪他喝酒。


    因為之前和林誌豪已經喝過了,現在喝了三杯她就已經有了醉意。卻又不好意思拒絕王海。


    王海一次次地幫她倒酒。


    “我不行了,我喝不了這麽多。”杜芬芬說。


    “滿上,滿上。”王海說。


    “小杜阿,你這個酒量可比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好多了。”王海又說,“那時候我們在皇天大酒店吃飯你還記得哇?你才喝了多少酒呀?就滿臉通紅,走路都跌跌衝衝了,你還記得哇?哈哈哈……”


    “哈哈哈……”小杜也大笑起來。


    這酒它就是個神奇的東西。再拘謹的人,在喝了過量的酒之後都會變得豪放起來、甚至豪放到忘我和放肆的程度。文人墨客借助了酒的力量往往能用他們的神來之筆創作出令人拍案叫絕的作品來。比如李白的好些詩句都是與酒有關的,我相信他一定是在半醉半醒的狀態下激發出的靈感。酒也能縮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俗話說“酒後吐真言”,酒使人放鬆了警惕、放鬆了對他人的戒備。但酒也往往是罪惡的源泉。有不少的人酒後鬧事、酒後打架;有不少司機酒後開車出了車禍;有不少的男男女女酒後亂性的。


    要說酒的功與過,到底孰多孰少,恐怕一時難以有定論。


    此刻,杜芬芬麵色通紅、可與關公媲美。她的精神異常的亢奮。


    “來,小杜,為慶祝你媽媽康複,再幹一杯!”王海說。


    杜芬芬一隻手舉著杯子、一隻手伸過去、拉著王海的手,她的腦袋搖搖晃晃的,大著舌頭說:


    “幹!幹!滿上……”可是還沒等把杯子舉到嘴邊,就“嘭”地一聲,腦袋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王海粗糙的大手經杜芬芬細巧的小手這麽一握,他感到有些受寵若驚。還沒等他從浪漫的情緒中反應過來,就被這“嘭”的一聲給嚇了一跳。


    “小杜,小杜……”他推了推她。她的頭滾到了一邊,長發順著她的臉頰流瀉下來、滑過她的脖子、撩撥著她的胸部,那些細細密密的發絲仿佛每一根都蘊含著**的力量。


    “熱……熱死我了……”杜芬芬迷迷糊糊地一邊說著一邊費力地脫去了外套,隻剩下一條半透明的吊帶小背心。使得她的整個背部和大半個胸部都暴露無遺。王海甚至能看到她裏麵穿的紫色胸罩、以及胸罩下半部分的那些蕾絲花邊。


    在一陣心馳神蕩之後,他不由得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他向她伸出手去……


    然而,手在離她胸部半厘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停住了,像被武林高手點了穴道一般。他的手是既縮不迴去也伸不出去,就這樣怔怔的、足有半分鍾左右,這才硬生生地把手給縮了迴來。


    他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為剛才有的那些褻瀆的想法懊悔不已。他是屬於這種人——嘴花人不花。


    他背起杜芬芬,想把她背到汽車上、再把她送迴家去。但是轉念一想:“小杜媽病剛好,看到小杜醉成這個樣子,肯定會不放心的。而且說不定會對我的印象打折扣。”這麽想著,他快步走下樓去,去給她買解酒藥了。


    因為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郭小剛覺得很累。他今天就早早地上了床。


    他的那張柔軟而又寬敞的席夢思比起以前在租房子住時睡的那張硬硬的小木床要舒服得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在這個新家,就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常常是大半夜大半夜地失眠,就算勉強睡著了,也會在惡夢中驚醒。自從他把蕭燕秋的日記本帶迴家以後,仿佛把蕭燕秋的鬼魂也帶迴了家。蕭燕秋的日記本就壓在他的枕頭底下,他天天晚上,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蕭燕秋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披著長發,在他的眼前飄來蕩去、蕩去飄來。他看到她淒楚的眼神,看到她流著淚說:“小剛,我要這個孩子。小剛,你迴來……”


    而一旦等他入夢的時候,蕭燕秋就到了他的夢裏,蕭燕秋瞪著憤怒的眼睛、張著血盆大口向他撲來……活像《午夜兇鈴》裏的貞子。


    他從夢中醒來,便驚出了一身的虛汗。


    他一日比一日憔悴,精神一日比一日恍惚。


    這天晚上,保姆張小琴哄完兩個孩子,覺得有些口渴,就去客廳倒水喝。在路過郭小剛房間時聽到他大喊“啊!”她輕輕推門進去,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說:“不怕不怕……”估計她是哄小毛毛哄慣了,把郭小剛當作小毛毛來哄了。


    不料郭小剛一把抓住她的手說:“對不起,燕秋,是我害了你。燕秋,我願意用我這一輩子來贖罪……”說著用力一拉,把她拉向自己身邊。


    張小琴沒有站穩,一下子倒在他**。他緊緊地抱住了她,她就這麽由他抱著,又驚又羞又恍惚、似乎沒有力氣掙脫出來。她的臉貼著他的臉,突然感覺臉上濕濕的,冰涼的淚水從他臉上淌下來、濕了她的臉。


    “你怎麽了?”她輕聲地問。


    這時,郭小剛清醒過來,對張小琴說:“對不起,我沒事。”而剛才夢中的情形依然清晰,夢裏麵蕭燕秋的那句話此刻依然在他耳邊迴響——“你害得我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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