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12日星期六陰


    郭小剛房間的窗戶裏沒有透出燈光來。他的窗戶有兩層窗簾:一層是黑白色的遮光布、一層是厚重的燈心絨窗簾。他就用這兩層厚厚的窗簾把整個黑夜擋在外麵了。他的房間裏既有橘黃色的燈光又有電腦屏幕發出來的冷光。


    此刻,他正在打一種叫做“魔域”的遊戲,正在緊要關頭,他不得不緊緊地盯著屏幕,全力拚殺。


    “小剛哥,來喝碗湯團。”小保姆張小琴走了進來。今天這對龍鳳胎去了外婆家,她不用照顧他們了。


    “吃什麽湯團哪?”郭小剛說,“你沒看我正殺到緊要關頭呢。再說,晚上吃點心最容易發胖了。你想把我吃成大胖子啊?”


    張小琴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立刻紅著臉、慌慌張張地說:“噢,這個……對不起啊。那……我以後晚上不燒湯團了。這個……我拿走。”


    郭小剛看著她可憐兮兮的,又十分的可笑,於是笑著說:“不用拿走了。我正好也有點餓了,我吃。謝謝你啊。”


    張小琴這才會心地笑了。


    郭小剛邊吃邊對小琴說:“你過來,看看這個遊戲可有意思啦。你不會玩遊戲吧?我教你。”


    張小琴湊過身子去,看著他熟練地按著電腦的鍵盤,一會兒殺了一個“怪獸”、一會兒又撿到了一個“寶物”。看得她連連驚歎:


    “哎喲媽呀,這還能在電腦上打仗呀,跟真的似的。”


    “沒見過吧,來,我教你玩。”郭小剛手把著她的手,“這個健是向左、這是向右、這是跳、這是向前、這是後退、這是扔炸彈……你多學幾遍就會了。”


    此刻,杜芬芬正趴在醫院裏的病床邊沿睡著了。次日,她不敢怠慢,立即去銀行取出她的積蓄1萬塊錢。又取出了她媽媽的積蓄——6萬塊錢。她把錢全部交到了醫院裏。這預付款算是解決了,可是醫生說過,做手術的費用加上術後治療費用,估計也要15萬左右,她們還差8萬塊錢呢。


    她們家就這點積蓄,錢從哪裏來?


    正在她發愁的時候,王海來到醫院,左手拿著一束鮮花、有手拎著一個水果籃。


    “怎麽樣?阿姨好點了嗎?”他問杜芬芬。


    杜芬芬:“掛了鹽水以後痛好一點了。醫生說她身體弱,不能立即手術,要先加強營養,掛兩天維生素、葡萄糖什麽的,等過兩天再手術。”


    “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杜芬芬把王海拉到走廊裏,輕聲說:“醫生說了,我媽媽這個病要治好估計得15萬。可我們現在還差8萬塊呢。我想把房子賣了,你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誰需要買房子?賣多少錢你看著辦吧。”


    王海忙說:“賣房子幹嘛呀?賣了房子,你跟你媽住哪兒呀?”


    杜芬芬:“我有地方住。”杜芬芬想到了林誌豪為她租的那個房子。


    王海:“你能有什麽地方住?還不是跑到外麵租房子住?那可不行,租的房子哪有家裏舒服便當?你們要缺錢,我這裏有。你們先拿去用,等阿姨病好了,以後你們什麽時候有錢了再還,反正是不著急。”


    “那怎麽好意思呢?老給你添麻煩。”杜芬芬感激地說。


    王海:“老朋友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再說我不是也經常麻煩你嗎?我們家王勝,這次學校裏的月考進步多了,老師都表揚他了,說他上課也認真了許多。這可多虧了你呀。”


    杜芬芬心想:也好。我先住在家裏。誌豪給我住的房子我可以轉租給別人,每個月也好多出一筆錢來,用來買點營養品給媽媽加強加強營養。


    第二天,她就去中介所登記出租房子。不到晚上,就以每個月700塊的價格租了出去。


    說也湊巧,林誌豪這段時間因為忙寫論文,也沒去過那個租的房子。可就在她租出去的這天晚上,林誌豪敲響了這屋子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肥胖的女人,穿了府廟買迴來的那種15塊錢一件的睡衣,頭上夾滿了燙卷發的塑料夾子,活像《功夫》裏的包租婆。


    “作索啦(幹嘛拉?)”她用細得像兩條縫一樣的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林誌豪呆在原地。接著他又抬頭看了看門牌號碼——沒錯呀?就是這裏呀。這是我的另一個家,怎麽裏麵有這麽一個胖女人?他想。


    “你尋灌您(誰)?”她不耐煩地問。


    林誌豪帶著幾分驚訝地說:“這是我的家。您是……?”


    胖女人:“索個哪屋裏啦?(什麽你家?)格個是我屋裏。(這是我家。)我們今朝租的呀,你走錯門了吧?幫幫忙不要拎不清爽好哇啦?”說完就“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林誌豪一邊走下樓一邊給杜芬芬打電話。隻聽得他火冒三丈地衝著電話裏吼:“我們那家——我們兩個人的家——那房子,到底是怎麽迴事?你說說清楚。”


    “我把它租了。”杜芬芬。


    林誌豪:“你有什麽權利?你憑什麽把它租掉?這是我租給你住的,不是叫你再轉手租給別人的。你就這麽要錢嗎?為這兩個錢連我們的家也不要了。你缺錢可以跟我說,你明天就去把房子要迴來!”


    “你吼什麽?”杜芬芬也火了,“你有什麽權力朝我吼?就算我是你包養的情婦你也得好吃好穿好住地供著我吧?可你現在提供給我什麽了?你搞搞清楚我不是你包養的情婦!我是自己工作掙錢養活自己的!你有什麽權力朝我吼?不就一破房子嗎?你覺得我租給別人你吃虧了,那好,明天就把那破房子還給你!”


    “芬芬,我不是這意思。”林誌豪的語氣緩和下來,“可是我得弄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杜芬芬:“怎麽迴事?我媽媽生病住院了,你有得關心過哇啦?她得的是癌症,是要花好多錢的。我不省著點行哇啦?”


    林誌豪:“原來是這麽迴事。對不起啊,剛才是我態度不好。不過這房子呢,我們還是留著好不好?否則還真不方便。你看這樣好不好?我這裏還有2萬塊錢,你先拿去用。再多呢也沒有,現在曉菲對我不太放心,我的錢她看得緊的很,大部分錢都交給她了。”


    杜芬芬:“那謝謝你。但是你租的這個房子我現在也沒空去住呀,我照顧我媽都來不及,我看還是租掉好,我要住也要等我媽病好呀。”


    林誌豪想了想說:“好好好,都隨你。”


    芬芬媽住院的期間,王海是經常去的,還經常向醫生打聽芬芬媽的情況。他總是對醫生說:“一定要把病治好,我們不怕花錢,花多少錢都行!”


    於是,醫生給芬芬媽用的都是國際上最先進的進口藥。醫生和護士都以為王海是芬芬媽的毛腳女婿。他們常對芬芬媽說:


    “你的毛腳女婿真好,又有錢、又孝順。歲數是大點,但女孩子找個大點的好,歲數大的會疼人。”


    這些話聽得芬芬媽樂嗬嗬的,她也開始覺得王海這個人不錯了。而且,她也知道王海是對芬芬有意思的。


    有一天,她對芬芬說:“芬芬,你覺得王海這人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媽你就別瞎想了啊,好好養病!”杜芬芬說。


    芬芬媽在醫院裏總共住了一個月。做了胰髒切除的手術。術後還在身上綁了一個泵,用來24小時連續不斷地注射胰島素,以維持她身體對胰島素的需求。術後還在醫院觀察了一段時間。總共花去20萬元。但幸運的是,病情總算控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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