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昏沉沉,春雪化融的寒氣卻敵不過眾人研究伯墾死因的熱情。族人開始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伯墾首領是一個極度自律的人,對神靈和祭祀無比虔誠,所以假如解封儀式需要禁食,那麽伯墾首領肯定一口都不會吃。


    那會不會是神廟裏有什麽毒蟲毒蛇呢?但幽比伯墾首領先進入的神廟,假如真的是毒蛇毒蟲,那就隻能是幽放進去的。


    這樣兜兜轉轉,又還是幽是最大嫌疑人。就在眾人再次鎖定幽是兇手的時候,幽突然想到了一個細節,那是禹不知道的細節,就是伯墾首領進神廟前,曾經喝了一碗聖水。


    沒錯,聖水,就是在大家眼裏完全無害的聖水。


    “幽首領,請問聖水是怎麽取得的?”


    “聖水,我們取無根之水。”


    “何為無根之水。”


    “平日裏我們都是用雨水,也就是未落地的雨水。但在冬季,我們就取每日午時樹枝上滴落的水。”


    “那伯墾首領喝的聖水都是什麽時候取的?”


    “昨天。”


    “是你親自取的嗎?”


    “那不是,我吩咐了我族人去取的。”


    “那取完聖水又是誰去看管?”


    “她們把聖水交給我,我會對聖水施感恩之法,然後我會用蠟把水封存起來,到今天才打開,讓伯墾首領喝下。”


    “看來這問題有可能出在取水的環節上。”禹想了想,假如是蠟有問題,那蠟也沒有直接吃進肚子裏,那應該不會讓牛高馬大的伯墾死亡。現在唯一有可能的那就隻有水了,現在就看看是不是取水的水有問題了。


    禹的想法沒有錯,如今也隻能往這個反方向去想了。


    “昨天取水的是小獾。小獾,小獾,小獾,你人呢?”幽在人群中唿喊小獾的名字,想讓小獾出來跟大家解釋清楚。


    可幽喊了好幾聲,都不見有人迴答。吃瓜群眾開始討論這小獾是不是覺得不對路逃跑了,結果這時底下一名穿著祭祀服裝的女子站出來說話:“幽首領,小獾她昨天出去取聖水後,我們就沒人見過她了。”


    這女子的發言再次讓底下的吃瓜群眾熱情高漲,沒想到原本簡簡單單的瓜,現在越吃越有味道。


    “怎麽可能?小獾她不見了,你們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報告幽首領,我們覺得今天就是解封儀式,怕影響到你休息,所以就沒敢告訴你。”


    “胡鬧。”幽明顯不悅:“那小獾不在,這聖水又是誰取迴來的?”


    “幽首領,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誰取迴來的。因為這個取聖水的碗,昨天裝滿水就放在了儀式台上,我們以為小獾迴來交了任務,然後跑出去玩了,所以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結果到了晚上也沒見小獾迴來,但我們又不敢說……”


    “氣死我了,你們怎麽能不告訴我呢?這麽大的事情,你們還認不認我這個首領了。”


    “幽首領息怒,幽首領息怒。”十數個祭祀巫女直接跪下求情,她們深知幽生氣的下場,那就是會把她們直接殺了或者活埋,獻祭給天神。但是假如這時候求情,或許看在這麽多外人的麵上,幽可能饒她們不死。


    “騎士團聽令,現在給我……”


    還沒等幽說完,禹立馬接上她的話:“所有熊叢部落的人,若是誰能找到小獾的下落,獎勵三顆金瓜子。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獎勵一個彩貝,找到了就來這裏跟我說,信息一旦核實,獎勵立馬發放。”


    財神爺發話,立馬部落裏的人全都分散出去搜集線索,畢竟這次可是三顆金瓜子,足夠逍遙一輩子了。騎士團和巫女團也在禹的示意下離開,撿迴一條命的巫女團趕緊拜謝,出去尋找小獾的蹤跡。而愣青則帶領幾個守衛守住整個神廟,不讓任何人靠近,他自己跪坐在父親的身旁,神情肅穆。


    “禹,你怎麽要救下她們,她們犯了錯,就該死。我讓騎士團動手,已經是對她們最大的仁慈了。”


    幽埋怨禹多管閑事,可禹並不是這麽想,他覺得誰的命都是命,沒有任何高低貴賤的區別。這樣的話讓幽很是意外,畢竟從來沒有一個首領覺得普通人的命是命,也不會憐惜和憐憫任何一個下人,在他們眼中,下人很普通動物沒有任何區別,她們能不被食用,已經得感恩自己了。


    禹對幽做了很多眾生平等的說教,雖然這些話讓幽一下子難以接受,但麵對能提出如此新奇角度的人,幽對禹的印象又一次做了改變。


    “禹,我看熊叢部落的人很喜歡你,感覺你去的每一個部落,都能吸引到不少人。包括我的騎士團和巫女團,肯定也很喜歡你。我覺得你有成為天下之主的潛質。”


    幽的話讓禹的心咯噔一下,成為天下之主這樣的事情,他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


    “幽,別開玩笑,我隻是一個小部落的小首領,這個世界我也就去過幾個地方,天下都沒走完,更別談天下之主了。”


    “不是的,舜也不過一介農夫,他的見識遠不如你。”


    “這怎麽會呢?舜帝仁義名聞天下,這都是我所不能及的。”


    “不管這些,你想成為天下之主麽?”


    “想,誰不想呢?可是我事先聲明,我可做不來什麽殺人祈福的事情。”


    禹的迴答讓幽捧腹大笑:“我在你眼中就是這樣冷血的殺人魔麽?”


    “這,那也不是,隻是,我….”


    “好了,不需要解釋了,我不在乎這個。隻是我想提醒你,不要浪費自己這個潛質。”


    “你說的成為天下之主的潛質?”


    “對啊。”


    “那我該怎麽做才不算浪費?”


    “娶一個有強大背景的女人,就像舜一樣,女人的勢力,可以助你成功。我就說這麽多,估計你會懂的。”


    說完幽轉身離開,禹看著她一抹紅色身影慢慢走遠,這時禹方才想起了遠處在大樹下休息的璃。可禹放眼看去,璃並不在大樹下,糟糕,璃怎麽會突然離開自己?


    禹急得四處看,但周圍的的確確沒看到璃的身影。這該怎麽辦啊?她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熊叢部落的人又都四處找人了,自己又不方便離開,禹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璃會不會過一會就迴來了呢?禹也祈禱這樣,他也怕自己走了,璃迴來了找不到自己,那又是麻煩。


    就這樣禹糾結到了天黑,仍然沒有任何消息,無論是熊叢部落的,亦或者是璃的。


    禹不吃不喝,睜著眼睛,從天黑等到天明,終於在他下定決心之前,一個熊叢部落的人飛速跑到了禹麵前:“禹首領,禹首領,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了?”禹和愣青全都站了起來,愣青直接吹響了集合的號角,一下子全部落的人又都迴到了神廟這邊。


    “快,把人帶上來,我要好好問問她,究竟怎麽迴事?”愣青著急喊道。


    “快,快,快。”


    “快,快,快。”


    ……


    底下的吃瓜群眾也是非常著急,畢竟過了這麽久沒吃到新鮮瓜了,肚子都餓了。


    跑來告知禹消息的人說道:“禹首領,我,我,我找到了一個女人的屍體,她什麽衣服都沒有,被丟棄在山林裏。我記得她好像在我們部落裏出現過,所以就讓幽首領去辨認,結果沒想到正是巫女團的小獾。”


    “什麽?小獾死了?”愣青簡直難以置信。


    “對,死了。”


    小獾的死對於要找出真相的愣青簡直是晴天霹靂,可是禹仍舊不想放棄,他堅持要看到屍體,於是熊叢部落的人很快便把小獾的屍體抬到禹的麵前。


    隻見小獾嘴唇發紫,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姿勢已經有些僵硬,看來死了有一天了,估計就是出去采水就被人殺死了。


    禹繼續仔細檢查了一會,然後用劍劃開她的胸腔,又是一股黑血流出,顏色比伯墾首領的深,可能是時間的問題。


    “禹首領,這你怎麽看?”幽看了看禹,“敢殺害我塗山部落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幽首領,小獾的死法跟伯墾首領幾乎一致,雖然我無法判斷是什麽毒藥所致,但我能猜出這人殺害小獾是為了奪取衣服,然後換成了毒聖水,目的就是為了殺害伯墾首領。而且要穿上小獾衣服,走在部落裏還不會被人發現異樣,那這人必定是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不僅知道聖水和解封儀式,她還能讓小獾心甘情願喝下毒藥,因為小獾身上並沒有傷痕,這就表明不可能有人強迫。所以幽首領,你來說說,這個人能是誰?”


    幽愣了一下,怎麽禹突然把火又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不過幽想想也對,禹分析得不無道理,自己的確是最值得被懷疑的。可這的的確確不是自己所為,巫女團也是自己千裏迢迢帶過來的,平時也都是她們寸步不離跟著自己,這解封儀式除了自己這一族,應該不會有人知道真正的流程,畢竟神物也就那麽幾個,熊叢部落的人肯定是沒有看過解封儀式的。


    幽絞盡腦汁,實在不知道還有誰有這般能耐,但麵對這麽多人懷疑的目光,幽無奈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如何解釋,禹首領,你分析得很對,分析得很好,我也沒有任何借口和理由去反駁你。但我知道我不會去殺害伯墾首領,所以,你來掌握吧,假如你真的覺得是我,我希望你能親自動手,我不怪你,塗山部落也不會怪你。騎士團,巫女團聽令,若禹首領親手處決我,這件事今後絕不能找禹首領麻煩,聽到了嗎?”


    幽像是講著臨別遺言一樣,講著講著,珍珠般的淚液滴落下來,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疼。幽說完,閉上眼睛站在地上,像是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


    禹走到幽的耳邊,低聲說道:“塗山部落,應該也算是很有實力的部落吧?”


    “噗呲”幽一下子笑出聲來,禹的話讓幽心情豁然開朗,仿佛黑夜中又再次看到了黎明。


    禹轉身大聲跟熊叢部落的人說道:“幽首領美嗎?”


    禹的發問讓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怎麽這人突然又說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這個問題沒人敢迴答,畢竟這有點類似於送命題,畢竟現在幽就是最大嫌疑人,但又沒法完全確定她就是兇手。所以這時候無論讚美她還是貶低她,都有點不合時宜。


    禹見沒有人迴答,立馬又說道:“我先說我的答案,幽首領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你看她頭上的飾品,你看她手上的金器,你們看她的紋身,你們告訴我,這麽出眾的美人,怎能讓你記不住她?哪怕就匆匆一眼,你都會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吃瓜群眾們點頭迴應,但依舊沒有人敢說話迴答。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別怕,我先說,幽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之一,這個不知道有沒有人認同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她換什麽衣服,在人群中都是如此奪目,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也沒必要去剝光小獾的衣服,也沒必要留下小獾的容貌,而且更沒必要殺了小獾,因為她隨時都可以給聖水下毒。所以,我認為幽是無辜的,真正的兇手並不是她。”


    禹的話再次引來全場熱議,繞了一大圈,每次都扯到幽,每次又說不是她,這搞了幾次,大家都有點迷糊加迷糊,迷糊到底了。


    “但是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兇手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互相猜疑,浪費時間在這裏。因為,因為,兇手不想讓大家注意到一個事情,那就是,舉辦解封儀式的目的是什麽?”


    “是借助神物的力量打敗虎叢部落。”


    “沒錯,那神物是什麽?”


    “降龍木。”


    “很好,降龍木在哪?”


    禹的發問突然讓大家發現自己真的從沒有關注降龍木究竟在哪裏?畢竟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伯墾死因,都集中在兇手是誰,但沒有人真正留意過降龍木在哪裏?


    是啊,降龍木究竟在哪裏呢?伯墾進神廟就是為了拿降龍木,但他死的時候卻是兩手空空,什麽東西都沒有,在神廟這麽久沒拿到降龍木,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熊叢部落的各位族人,你們可有人曾見過或者沒看過降龍木?”


    結果所有人都搖頭,因為這個神廟從不對人開放,哪怕伯墾首領也都是第一次進去,所以關於降龍木的樣子和效果,大家都是道聽途說,並不保證準確。


    就在大家苦惱降龍木會不會被大火燒毀之時,幽迴憶起來她曾經看到過的神物記錄冊,上麵有提到過降龍木能抵抗龍炎,硬比金石,千年不腐,而這座神廟裏,連一根完整的木頭都沒找到,更別提降龍木了。


    難道降龍木被盜了?難道還有人進去過神廟?降龍木究竟長什麽樣子?降龍木的作用又是啥?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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