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貴聽了伊江阿的話,心裏頗為不痛快,不過他還是沒有發怒,隻是說:


    “我雖然常年在邊關工作,新近剛調到朝廷軍機處,但是聽軍機處的人說,和珅為人不咋滴,唯利是圖,狡詐的很。”


    伊江阿聽父親在說和珅的壞話和不是,就爭辯說:


    “父親,您別貶低人家,詆毀人家,您得有證據才能這樣說。”


    永貴看了一下兒子,沒有辯解,接著說:


    “就拿最近的一件事來說,他的下屬父親死了,他都敢在年終考核的時候,保舉此人為一等(優秀),他豈能是好人?”


    伊江阿一聽,內心大為吃驚,這個事情太可怕了,和珅一定不知道,他何不再打聽一下,看看究竟是怎迴事?


    “父親,您是聽誰胡說的,和大人可不是那樣的人?”


    “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為人,已經有人把彈劾他的折子都送到我這裏了,我還能捏造事實,造謠生事不成。”


    永貴說到這裏,忽然覺得說漏了嘴,趕緊打住了。


    伊江阿當然再不好問下去了,他隻好就此打住。


    伊江阿得到這消息,首先想到的是,不能讓父親去乾隆皇帝那兒上奏彈劾和珅。


    如果父親彈劾不成,得罪了和珅,反而連累了他。


    可是他也清楚,就憑他的能力,是不可能阻擋住父親去彈劾和珅的,父親的固執己見,他是領教過的。


    咋辦呢?伊江阿想。伊江阿思謀來思謀去,最後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這件事透露給和珅,讓他做好準備,應對他父親的彈劾。


    他這樣做,如果父親彈劾和珅失敗了,和珅贏了,和珅會感激他的。


    如果父親彈劾和珅贏了,和珅輸了,他自然也是受益者。


    這個計策可謂一箭雙雕,太妙了。


    這樣一想,伊江阿就急匆匆地趕來給和珅透露這件事情。


    和珅聽完伊江阿的訴說,心裏也很緊張,他趕忙問:


    “小弟,不知道你父親大人彈劾我的什麽事?”


    “和兄,聽家父說,你手下的一個人死了父親,隱瞞不報,被你手下的其他人聯名上告了。”


    “確有這迴事嗎?”


    “確有這迴事,而且聽家父講,這個人你在年終考核的時候,保舉他為一等,你想想這個人是誰?”


    和珅一聽,一下子明白了,他一下子聯想到了張明。看來手下人聯名彈劾他的事,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確有其事。


    “小弟,去年年終考核時,我確實保舉過一個人為一等,但是我確實不知道,他的父親是不是去世了這件事。”


    “和兄,那你就抓緊時間過問一下這個人。如果情況屬實,我建議你,趕緊想辦法補救一下這個事情,免得夜長夢多,給和兄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弟所言極是,為兄我這就打發人去,把這個人叫來,仔細詢問一番。”


    “那好,小弟不打擾和兄了,你忙。我先告辭了。”


    “多謝小弟暗中幫忙,為兄感激涕零。小弟對我真的有救命之恩,為兄沒齒難忘。”


    “和兄怎麽能說這樣的話,我跟你是啥關係,你不清楚。和兄何必口出此言。今日之事,小弟理應如此。”


    伊江阿說完就告辭了。


    和珅聽了伊江阿的話,對伊江阿真是感激涕零,更加信任伊江阿了。


    和珅當下派人就把張明叫來。


    張明一見和珅,嚇得戰戰兢兢,趕緊跪在地上。他不知道和珅半夜三更找他是何事。不過,他推測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因為這些天,他的右眼皮一直跳得厲害,再加上他隱瞞父親去世這件事,整天過得提心吊膽的,生怕被別人揭露出來,丟了烏紗帽不消說,還會丟了性命。


    因此他小心翼翼地說:


    “和大人好,卑職叩見和大人。”


    和珅早已氣得不行了,他大聲對跪在地上的張明嗬斥道:


    “張明,本官問你,你要如實迴答,否則小心你的狗命。”


    “是是是,請大人問吧?”


    “張明,你父親去世了,為何不告訴本官。”


    和珅單刀直入,開門見山地問道。


    張明一聽,騰地一下癱軟在了地上,這件事終於被人知道了,看來紙裏是包不住火的。


    “大人,我怕說出去,會給大人帶來麻煩。”


    “張明,你以為這樣的事情能夠蒙混過關嗎?戶部這麽多的人盯著你的這個位置。他們唯恐你不出事,你這樣的事情也能夠隱瞞過去。你膽子夠大的了,差點壞了我的大事。”


    和珅憤怒地對張明怒吼道。


    張明早已嚇得屁滾尿流,隻是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地說:


    “請大人饒命,卑職知錯了,請大人饒命。”


    “張明,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如果你早告訴我,我不但可以保住你的性命,甚至還可以保住你現在的位子。可是現在為時晚了。”


    “求大人救救我的命。”


    “張明,實話跟你說吧,現在太晚了。有人把告你的狀子已經送到吏部尚書永貴大人的手中了,本官也是無能為力了。”


    張明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爹啊,你怎麽這麽糊塗,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個時候死,你這不是給兒子找麻煩嗎?現在好了,兒子官丟了,命沒有了,你知足了吧。”


    和珅一見張明在地上放聲大哭,而且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了這些喪氣的話。


    和珅來氣了,他上前一把抓住張民的領戶,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腳,罵道:


    “慫包,看你這副德行,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竟然愚蠢到了這種地步,喪父之事,豈能瞞得住。你現在嚎啕大哭,能頂什麽用。”


    “大人,我知道我的命是保不住了。我臨死前拜托大人,在皇上麵前給我的妻兒說點好話,讓皇上饒了他們。請大人再看在我對你忠心耿耿的份上,照顧一下我的妻兒,我死後也就能夠瞑目了,不再牽掛什麽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看著地上大哭的張明,和珅心裏對張明產生了憐憫之情。


    他說:“你放心吧,到時候,我會替你照顧好你妻兒的。”


    張明感激地跪在地上給和珅磕了幾個響頭。


    當天晚上,張明害怕朝廷抄家,就把家裏的所有貴重細軟,金銀珠寶,悉數地送到了和珅府上,請和珅替他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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