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姒那日將祝舒寫的那張方子給鬼道子看過,鬼道子看了以後,輕哼一聲,“醫術還算勉強有進步。”


    但麵上的驕傲是怎麽也藏不住的。


    這方子不是祝舒寫的那張,而是柳姒重新抄的一份。


    柳承明拿到那張藥方後給了府中其它醫者看過,都覺得那方子有用。


    於是柳承明提前派人用快馬將方子送到洛州,瘟疫因此得到一定壓製。


    但死去的人仍是不斷增加。


    而溫縣這些日子多了鬼道子的幫助後,有了患病者痊愈的情況。


    雖然隻有一兩個,但讓那些等死的人心中不免都產生了希望。


    一切都在好轉。


    而柳姒也沒閑著,跟著裴簡做了許多力所能及的事。也時常見他忙得腳不沾地,三更睡,五更起。


    正因如此,她心中佩服裴簡。


    前世她死前聽說過裴簡此人,是個為國為民,受人愛戴的好官。


    但從未與裴簡接觸過。


    直到今世她才曉得,那些讚譽之名都是裴簡應得的。


    一大早,柳姒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裴簡見狀提議,“後山上有溫泉,六娘若覺得疲累,可去泡泡解解乏。”


    溫縣背靠大山,麵臨黃河,山中常年生有溫泉,溫縣也因此得名。


    柳姒搖頭拒絕,“那怎麽行?今日還有許多事要做。”


    見柳姒態度堅決,裴簡也沒強迫,隻是處理事情的速度比平時快上許多。


    等到下午裴簡又道:“今日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六娘可要去泡溫泉?”


    看著確實沒什麽她幫得上忙的,柳姒也覺得這段時間有點累,點點頭同意了。


    裴簡本想派其他人跟著柳姒,畢竟她同平意都是女子,山中遇到危險恐難應付。但想著她身份特殊,隱又被遣去監視鬼道子了。


    再三思索下,於是裴簡帶著在海親自為柳姒領路。


    一路上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柳姒提醒,“我今早見令堂有些咳嗽,如今時節特殊,還是要多注意些。”


    裴簡道了聲謝,解釋道:“家母患有咳疾,轉季便會幹咳不止,一直配了藥在吃。多謝公主關心。”


    現下隻有他們四人,所以他又變迴了最開始的稱唿。


    裴簡家中隻剩一個老母親,赴溫縣上任後,他就命人將老母接到了一起。


    “你不必與我客氣。若不是你,僅僅靠我的一封信,溫縣不會活下來這麽多人,說到底還得我感謝你。”


    說罷想到什麽,柳姒道出心中疑惑。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我那些匪夷之言,尋常人都不會輕信,為何去繁你卻輕易就相信了?”


    裴簡迴答:“因為公主不是會拿這種事玩笑的人。”


    這倒引起了柳姒的興趣。


    “為何?你我總歸隻見過數麵,但你的意思卻好像很了解我。”


    裴簡將心中所想向她細細道來。


    “淮王府一見雖是第一麵,但在此之前我曾聽過公主的一些事。為了情義不懼生死之人,亦不會是拿百姓性命做玩笑的人。”


    聽到這兒,柳姒眼中的笑意淡了幾分。


    “況且正如公主所說,你我隻見過數麵,而我不過一個新任七品縣令,並沒有值得公主欺騙之地。”


    “隻是如此,你便信我?”柳姒問。


    裴簡點頭,“是。”


    柳姒怔了一下,而後“噗嗤”一聲,輕笑出聲。


    “裴去繁啊裴去繁,你還真是人如其名。”


    化繁為簡,不自尋煩惱。


    裴簡聽罷,嘴角亦是含著一抹淡淡的笑。


    後山與城中不同,仍保持著寧靜祥和的樣子,從未變過。


    連帶著柳姒的心情都被影響,變得放鬆。


    她抬頭深吸一口氣,“難怪自古便有人尋深山幽林做那隱居之地,確實是讓人煩惱盡去的好地方。”


    話剛說完,就聽耳邊有人提醒。


    “公主小心!”


    接著手臂被身旁之人握住,拉向一邊。


    柳姒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轉頭朝原先站著的地方看去。隻見在那前頭有一個膝蓋深的小坑,被雜草蓋著,粗心看不出。


    手臂上的力道很快撤去。


    裴簡致歉,“方才事出緊急,冒犯了公主。”


    柳姒拍了拍胸口,“無事。”


    裴簡彎腰拾了根木棍,蹲下身小心將坑上覆著的雜草撥開,露出坑裏的簡易機關。


    他解釋,“這應該是山下獵夫設的陷阱。”


    有了剛才那一嚇,後麵柳姒走路仔仔細細地盯著腳下,就怕再出現什麽坑一不留神踩到陷阱。


    不多時就到了溫泉之地。


    天然生成的溫泉池有好幾處,騰騰上升的熱氣生成氤氳水霧。


    裴簡將人帶到地方後,就和在海自覺離開,走之前叮囑,若有意外大聲唿喊即可。


    柳姒脫了衣衫走進湯池。


    溫暖的泉水將她包裹,疲憊的身軀舒展開來,舒適之感令人飄飄然。


    平意本來在一旁候著,但柳姒見她這幾日也跟著忙了不少,索性四下無人,又有裴簡在遠處守著,她便叫平意下了湯池一起來泡。


    因怕天黑後下山路難走,主仆倆也沒多待,一行人趕在天黑之前迴到了城中。


    裴簡徑直迴了官衙,柳姒則去了粥棚。


    許是今日城內人手不夠,城外給李衡子幫忙的那幾個道士出現在了粥棚。


    洞真一行人最開始並非徑直來的溫縣,而是一路上先去的其他諸縣,提醒城中百姓注意防洪。


    但那時已有月餘未曾下雨,其他人自是不信,隻當他們是行騙的道士。


    不過也有一些人多留了心眼。


    柳姒走進粥棚,有個小道士正在給人盛粥,無意間見到柳姒後,目光中帶著閃躲。


    許是小道士年紀太小,不懂得掩飾,這異樣直接被柳姒發現了。


    她也覺得那小道士眼熟,但又想不起何時見過。


    於是等放粥結束,她走近了問,“你認識我?”


    聞言,那小道士麵色猛地漲紅,慌慌張張地搖頭,“不認得。”


    手中碗碟被他慌亂地疊上。


    此地無銀三百兩。這模樣任誰都不信他不認得柳姒。


    那麵紅耳赤的樣子,直接讓柳姒記起了這小道士是誰,她恍然大悟。


    “原來是你啊,小道童。我記得你,你是李道人的師侄。”


    這小道士是在三清觀中,為她指過路的一個又矮又瘦的小道童。


    她上下打量了小道士一番。


    比上次一見長高了不少,人也黑了一點,難怪她最開始沒認出來。


    “幾月不見,小道人長高了。”


    人雖然長高了,但那害羞的模樣不減半分。


    那日三清觀中,這小道士被柳姒調侃後害羞逃走。今日又見柳姒,心中憶起那日情景,當然會不自然地閃躲。


    被柳姒認出,小道士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我師父叫我,我先走了!”


    說完抱著一碟子碗又落荒而逃。


    柳姒剛要追上去調侃幾句,餘光中卻看見不遠處出現了一個穿著青色冠服的背影。


    她心尖一顫,再一眨眼,那身影消失不見。


    柳姒直朝那身影方才出現的地方追去,可什麽也沒有,就好像真的隻是眼花了一下。


    心下落寞。


    她想:或許真的是眼花了。


    平意從身後追上,“娘子怎麽了?”


    柳姒失落地搖了搖頭,“方才看錯了。”


    恰巧此時,隱從城門口的方向而來,走近附在柳姒耳旁低語幾句。


    立時,柳姒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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