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他日以繼夜地在河灘尋找,終於在一個雨夜精疲力盡地暈倒了。


    再醒來時,他躺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裏,周圍似乎有人說話,可他聽的不太清楚,眼睛感覺很沉重,根本睜不開。


    ‘吱呀’


    好像有人推門,緊接著朝他走過來,撫摸著他的額頭,“也不發燒了,怎麽還不見醒呢。”


    紀明開試圖動一動四肢,可四肢絲毫沒有反應,要不是還有活人跟他說話,他差點兒以為自己死了。


    這人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像個男人,還是個上了年紀的大爺。


    腳步聲又響起,隨後是瓦碗碰撞聲,“急什麽?黃師傅不是說過,約莫今日亥時才會醒。”


    這迴是一個大娘,她好像有些氣虛,說話的速度特別慢。


    兩人你一句我一嘴的聊起來,紀明開卻腦袋一沉再度睡過去。


    時值黃昏,紀明開徹底睜開眼,看著窗外昏黃的天色有些恍惚。


    大娘抱著木桶走進來,在櫃子旁翻找著什麽。


    “大娘,現在是什麽時辰?”紀明開嘶啞著開口。


    大娘被他嚇得一個激靈,手裏的木桶脫手,掉落在地上,桶裏的魚也摔出來,實打實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死伢子,你醒了啊?”


    紀明開望著她輕笑,“大娘,今天是哪天?”


    大娘徐徐地撿起地上的魚,“三月初五,黃師傅也沒說你腦子會燒壞啊。”


    紀明開仔細算著時日,發現自己居然暈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可阿若還沒有下落。


    想到這兒,紀明開掙紮著就要下床。


    大娘抱著木桶,起身從櫃子掏出剪刀,走到門口時喊道,“長林,死伢子醒了。”


    老伯正在河邊打理漁具,聽見這話的第一反應是抬頭看天色,隨後一邊往屋裏走一邊呢喃道,“這還沒天黑呢,老黃說話果然不靠譜。”


    “你醒了?”老伯進屋時,紀明開還在繼續折騰。


    折騰了半天也隻挪下來一隻腳,還把自己弄得滿頭大汗。


    “哎呀呀,這是做什麽?你不知道自己身體沒好嗎?”老伯趕忙跑過去攔住他,又把他按倒在床上,“黃師傅說了,你得好好休息休息。”


    “黃師傅是誰?”紀明開記得黃師傅這個詞從他剛有意識時就聽到過,不禁有些好奇。


    “村裏的赤腳大夫。”老伯補充道,“你別看他歲數大了,那無論是治人治畜牲都有些本事。”


    紀明開眼神微閃,“你是在哪兒發現我的?”


    “就在外麵的河灘上,”老伯指著窗外,“我出去打魚時,在下遊發現了你,那會兒你渾身滾燙,燒的迷迷糊糊的,怎麽叫也叫不醒。”


    紀明開衝他道謝,隨後又問起村裏有沒有其他人撿到一個十來歲的姑娘,身上帶傷,老伯搖了搖頭說是沒有。


    紀明開便不再多問,礙於身體確實不舒服,他隻能在大伯家裏暫時住下。


    這個村子叫蘆陽村,世世代代打漁為生,整個村子也不過百十號人,但大家相處和諧,村子裏的氣氛也是其樂融融,一片祥和。


    紀明開閑逛時看見了那位黃師傅,皮膚黝黑,成日裏在林子中竄來竄去,嘴裏時不時叼著幾片葉子。


    得知紀明開是被自己開過藥的那個病人,黃師傅眼神古怪的瞧了他半晌,末了什麽也沒說就走了,弄得紀明開渾身不是滋味兒。


    時間又過了一天,紀明開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然康複,便向大伯一家提出辭行。


    經過了一天時日,紀明開成功迴到天河縣,過崗哨時就被等候多時的譚呈宏揪住,“明開!你去哪了?怎麽這麽久才迴來?阿若呢?怎麽沒跟你一起?”


    紀明開苦笑幾聲,“我沒能找到阿若。”


    譚呈宏神色微僵,拍著他的肩頭安慰道,“無妨,先跟我迴府衙吧。”


    紀明開垂頭喪氣的跟著他迴了衙門。


    蘇連生聽崗哨的捕快說紀明開迴來了,早早等在衙門口,看著紀明開一個人迴來,不知為什麽,心裏反而放鬆了,“明開,迴來了。”


    紀明開點了點頭,一步一頓走到他麵前,“捕頭,我沒能找到阿若。”


    “先進去再說。”董迴清也圍過來。


    幾人一起去到書房,譚呈宏手腳麻利替他們倒上茶水,“明開,縣裏有個大娘,曾經見過劫持阿若的人,還與她起過爭執。”


    “什麽時候?”紀明開情緒激動,猛地站起來,目光期待地望著譚呈宏,“在什麽地方?”


    “就在案發當日。”蘇連生道,“是在皂莢湖邊,隻可惜她也說不清那女子的長相。”


    當時他和譚呈宏特地去問時,那老嫗顯然忘了自己說過那些話。


    再三詢問下,老嫗的語氣越來越心虛,眼神也越發飄忽,要不是她仔細比劃過那女子的長刺,蘇連生還真以為譚呈宏被騙了。


    按理說,老嫗若是不曾見過長刺,以她的個人生平,應該是很難憑空捏造出這麽個東西,還說的有鼻子有眼。


    說那長刺隻比筷子長個兩寸,粗細倒是與筷子一樣,通身呈黑色,看著著實駭人。


    紀明開本來提起的情緒在頃刻間破碎。


    “不過大娘還說,那個女子穿的衣服很是奇怪,露胳膊露腿,不像是本地人。”譚呈宏補充道。


    “是,可惜咱們當差以來,也未曾見過有此種裝扮的人。”董迴清點了點頭,“有些無從下手。”


    “我師傅說,”譚呈宏貼過去,小聲說道,“應當是那個島上的人。”


    “島?”紀明開不明白他說的是哪兒,“什麽島?”


    “哎呀,就那個島啊,”譚呈宏雖然急切,卻依舊不敢大聲,明明是在府衙內,他卻如此小心翼翼,好像在害怕什麽,“就是那個會吃人的島啊!”


    “吃人島?”紀明開頭一次聽說,尤其這事兒跟阿若有關,他便更加上心,“這島在哪兒?怎麽上去?”


    “你別胡說。”董迴清連忙製止,“明開,你別聽他瞎咧咧,那都是騙人的,都是哄小孩的胡話,你放心,隻要咱們兄弟齊心,就一定會找到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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