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兒,你在那兒可好?他有沒有苛待你?”陸母隻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外麵做工,並不知道具體在哪裏。


    “好著呢娘,”陸紫林吃完了飯,袖子隨意抹著嘴巴,“您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不知怎的,陸母忽然傷感,“若是你爹還在,你也不至於早早的就要出門受苦,可憐我的兒啊。”


    “娘,這話以後別說了。”陸紫林拉起陸母的手,“兒子現在長大了,有能力養活自己,養活您。”


    “可如果不是那天殺的迴春堂!你爹又怎麽會...”陸母悲傷極了,“你讓我如何放下阿,那可是你爹,是我的夫君啊。”


    “娘!”陸紫林沒告訴過陸母他想做的事,他也不想因為母親的幾句話,就讓所做的一切毀於一旦,“兒子明白,兒子心裏都懂。可如今這世道就是如此,我們也隻能畏畏縮縮的活著。”


    “那你爹就是白死了?”陸母靠在陸紫林懷中,憤憤不平,“我陸家幾十年的家業,就那麽毀於一旦!何其可恨,何其可悲!”


    “娘,不會的。”陸紫林眼神暗下去,“你相信我,兒子會為爹報仇雪恨。”


    陸母哭的抽抽噎噎的,沒聽清他具體說了些什麽,緩過神後問他,“過幾日,就是你爹爹的祭日,你可還記得?”


    陸紫林看著母親哭紅的雙眼,“記得,兒子一直都記得。”


    “是為娘失態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陸母臉色逐漸平靜,推開陸紫林走進裏屋。


    不多時,裏屋的燭火熄滅。


    陸紫林收拾了堂屋的殘局,躺在小床上輾轉難眠。


    他有些擔心青盈,雖然有透氣的孔洞,可她畢竟還虛弱,需要人照顧。


    紀明開果然沒放鬆對陸紫林的關注,第二天一早,準時的出現在那棵樹下,緊盯著陸紫林的動向。


    “明開去哪了?”董迴清看著對麵的譚呈宏,“怎麽一大早就不見人影?”


    “誰知道啊?”譚呈宏扒拉著盤子裏的青菜,“也許是找哪家姑娘去了吧。”


    “姑娘姑娘,你怎麽滿腦子...”董迴清還沒說完,楚棋推門進來,“二位好興致啊。”


    “師爺。”二人頂著楚棋輕蔑的目光,飛速起身行禮。


    “昨日探查的如何?”楚棋沒動,就那麽逆著光站在門口,“縣令還在等你們迴話。”


    “我二人昨夜迴來的時辰已晚,怕打擾縣令大人安眠,這才...”譚呈宏嘴巴一張一合的解釋。


    “沒人問你這些。”楚棋不耐煩的抬手打斷,“大人要的是結果。”


    “男屍與女屍的基本情況我們已經記錄大半,還有剩餘幾具難以辨認的屍體還未曾有結論。”董迴清拿出小冊子呈過去,“起火的原因是酒與油混合,從一樓順勢而上,那天夜裏風不小,火勢惡化太快,這才死了如此多的人。”


    楚棋還是不動,有些嫌棄的瞥向董迴清手裏的冊子,冷淡的吐出兩個字,“兇手。”


    “目前還不能確定。”董迴清舉的手酸卻也不敢收迴。


    “那個女的叫什麽?”楚棋略微退後幾步,眼神看向隔壁房間。


    “小翠,她叫小翠。”譚呈宏上前迴道。


    “她不是說了嗎,是她與人合謀放火,”楚棋意有所指,“明明近在眼前啊。”


    “可,”譚呈宏並不這麽認為。


    “明日,”楚棋退出房間,側身而立,“明日我與大人迴府,明日之前,找不出兇手,就帶她迴去。”


    似乎怕董,譚二人沒聽清,楚棋冷冷一笑,“找人把她看住了,若是讓她跑了,你們可就沒命活了。”


    “是,多謝師爺提點,卑職銘記於心。”雖然不認同,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楚棋看了幾眼隔壁房間,這才挪步離開。


    “這算什麽事兒啊。”譚呈宏往那兒才發現自己手心竟出了汗。


    “行了。”董迴清亦然,他拿著布巾擦拭,“還有兩日,隻要在兩日內,我們能把兇手繩之以法,小翠姑娘自然會安然無恙。”


    “說的也是。”譚呈宏剛提起鬥誌,忽然又像鬥敗的公雞似的,“可小翠說是青盈放的火,青盈都死了,死無對證,還有誰能證明?”


    “你真覺得這麽大個花樓,憑她們兩個弱女子就能使它付之一炬?”董迴清雖然不信小翠的說辭,但他目前也沒有更有力的證據,“更何況,依小翠所說,那夜她與青盈姑娘房中都有客人,可我們抬出來男屍中,並沒有符合她口中那位非富即貴的老爺,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有什麽奇怪的?”譚呈宏不以為然,“也許睡了一半就走了呢。”


    “你還真是隨性。”董迴清清清嗓子,“小翠說過,青盈喊她出來時,她床上應當是有人的,不然她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挪下床去。”


    “這事兒好辦,咱們去問問不就得了。”譚呈宏實在對眼前的素菜沒有食欲,起身就要去小翠房中。


    董迴清伸手拉住他,麵對譚呈宏疑惑的眼神,他解釋道,“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兩個男人,而是故事的另外一個人。”


    “是誰?”譚呈宏慢慢退迴來。


    “青盈姑娘。”董迴清再次拿出冊子,遞給他,“冊子上登記的女屍並沒有青盈姑娘。一個被大火燒死的人,卻不在現場的屍體當中。那麽,她去了哪裏?”


    “是啊,她去了哪裏呢?”譚呈宏太想動腦子,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有什麽想法?”


    “我對那個陸紫林陸大夫,有些感興趣。”董迴清仔細地分析,“目前活著,且同時認識青盈與小翠的外人,隻有他一個。”


    “你和明開不也是外人嗎?”譚呈宏真誠發問。


    董迴清抬起手,歎了口氣又放下,“我們是捕快,我們總不可能放火殺人吧。”


    “哦,有道理,你繼續說。”譚呈宏快速點頭。


    董迴清非常懷疑他根本沒仔細聽自己說話,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行了,快吃飯,吃完飯咱們去醫館看看。”


    譚呈宏搖頭,帶著佩刀起身往外走,“我吃飽了,要吃你吃,我在門外等你。”


    董迴清知道他不喜歡吃素,但沒辦法,大人還在此處,他們不能過分鋪張。


    他速度極快打掃了桌上的殘餘剩飯,拿著佩刀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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