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也知道曹操的心思,曹操一向求賢若渴、唯才是舉,這麽多年來也一直沒少派人前來征辟他。


    若是出生在正常家庭的話,馬超自然是很願意到曹操身邊做事的。


    畢竟人家曹操口銜天憲、手握重兵,是當世獨一無二的大人物,如果在他手下任職的話,也必將是前途無量。


    而且關中畢竟是苦寒之地,窮鄉僻壤、窮山惡水的,各路諸侯也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馬超並不喜歡這種環境,更向往繁華之地、禮儀之邦。


    但偏偏馬超並非出自正常家庭,他的整個成長之路充滿了曲折離奇、催人淚下。


    大仇未報,馬超根本沒心思去考慮自己的前程。


    曹操說等這場仗打完了,讓馬超去鄴城,也就是去曹操手底下做事。


    但在馬超看來,那些實在是虛無縹緲,曹操這次必將是有來無迴。


    於是馬超為了不讓曹操看出破綻,便很爽快地接受了曹操的一番美意。


    曹操一看馬超提到了馬騰,立刻又有了說辭,笑著道:“哈哈哈,壽成賢弟在鄴城可真是名副其實的頤養天年呐!他去了鄴城之後,老夫便封他做了衛尉,前不久還把他的俸祿從兩千石提高到了四千石呢!”


    馬超聽了曹操的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道:“丞相大人如此照顧家父,在下實在是無以為報!”


    曹操知道馬超久居關中,對朝廷上的事恐怕不太了解,又問道:“孟起可知衛尉是何職務嗎?”


    馬超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這衛尉可實在是個肥差啊!大漢朝的官製是三公九卿製,三公下來就是九卿。老夫當了丞相之後,便廢除了三公。也就是說,除了老夫之外,九卿就是朝廷最大的官兒了。”曹操眉飛色舞地說道。


    馬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曹操又接著道:“衛尉的職責原本是負責守衛皇宮的,但老夫並沒讓壽成去許昌,而是把他安排在了鄴城,也就是負責守衛老夫府邸的安全。鄴城的治安原本就很好,更沒人敢打老夫府邸的主意,所以壽成平時根本就沒什麽事。他每天可是逍遙自在得很啊,不是跟手下的弟兄們四處轉轉,就是找人把酒言歡,有時候老夫都真想跟他換換呢!老夫這一天哪有不操心的時候,不是到處帶兵打仗,就是處理朝廷當中的各種大事小情。跟壽成比起來,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曹操雖然極力在馬超麵前示好,但他卻萬萬想不到這種做法完全是適得其反、弄巧成拙。


    本來馬超對算計曹操一事,心下還有幾分愧疚。


    畢竟他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而馬超為了完成自己的複仇計劃,卻把曹操給害了。


    然而聽了曹操的一番說辭之後,馬超心中的愧疚頓時一掃而空。


    馬騰與馬超仇深似海,在馬超看來,馬騰就是一個衣冠禽獸。


    而曹操卻對馬騰禮遇有加,他們豈不是一丘之貉?


    既然馬騰與曹操是一路貨色,那他被自己算計也就不冤枉了。


    曹操似乎想起了什麽,又接著道:“對了,孟起,你知道四千石的俸祿是什麽概念嗎?”


    馬超訕笑著搖了搖頭。


    “正常來說,三公的俸祿是四千石,九卿的俸祿是兩千石。壽成的俸祿跟老夫一樣!滿朝文武之中,無人能享受他這樣的待遇啊!”


    馬超連忙拱手道:“謝丞相大恩!”


    曹仁在一旁聽了半天,也大致看出了曹操的心意,於是提議道:“孟起,既然丞相對你這麽好,我看不如你認丞相為義父吧,正好你的年紀也合適!”


    曹操連連點頭,朝著曹仁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馬超啞然失笑道:“不瞞丞相,就在前不久,在下已經認了韓遂為義父。韓遂在關中稱霸多年,各路諸侯也都對他十分忌憚。他提出要認我為義子,我實在沒辦法拒絕,還望丞相大人能夠理解。”


    曹操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尷尬地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半天沒說話的夏侯淵卻看不過去了,說道:“我說子孝,你能不能別總拍馬屁?有本事的話,來點兒實際的!若不是你推三阻四、畏首畏尾的,又何勞丞相親自跑一趟!”


    在一開始喝酒的時候,曹仁、夏侯淵、許褚三人共喝一個葫蘆,大部分酒都被夏侯淵給喝了。


    許褚迴營把酒拿來了之後,夏侯淵又沒少喝。


    在場的幾個人當中,數夏侯淵喝得最多。


    他的酒量也就是兩個葫蘆的酒,而此時他至少已經喝了三個葫蘆。


    夢裏話心聲,酒後吐真言。


    夏侯淵這段時間本來就對曹仁有所不滿,再看他當眾拍曹操的馬屁,便借著酒勁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曹仁也酒氣上湧,對夏侯淵怒目而視,質問道:“妙才,你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說什麽意思?剛開始的時候關中軍出來襲擾周邊縣邑,可以說是傾巢而出。若是我們能夠抓住機會全力猛攻的話,這小小的潼關早就被攻克了!你可倒好,非得按兵不動、貽誤戰機!我知道你官銜兒比我大,那又如何?能令人心服口服嗎?你是靠著溜須拍馬爬上去的,根本沒把心思用在正地方!”夏侯淵滔滔不絕地埋怨道。


    “妙才呀,你喝多了!這件事不能怪子孝,是老夫下的命令!”曹操在一旁勸道。


    夏侯淵一看曹操發話了,這才不再埋怨曹仁,又開始悶頭喝了起來。


    “孟起,咱們剛才聊到哪了?”曹操又轉過頭來問道。


    “哦,在下剛認了韓遂做義父。”馬超提示道。


    曹操老眉一皺,問道:“孟起,這韓遂為何要收你做義子呢?他自己不是有兒子嗎?”


    “估計他是覺得我有利用價值吧。”馬超答道。


    “那他在鄴城的那個兒子,真的是他親生的嗎?”曹操又問道。


    馬超知道那是韓遂的幹兒子,但他並不想把此事透露給曹操,便道:“這個嘛,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曹操抬頭一看,滿地的空葫蘆,生怕這幾個人喝多了誤事,連忙道:“行了,時候也不早了,孟起,咱們就先聊到這吧!今日大家都沒少喝,明日就好好休息一下。後日吧,後日上午,老夫讓許褚過去跟你切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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