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七年大年初一,天剛亮。


    漢壽亭侯侯府門前,三十名騎兵整裝待發,一水的白色棉甲,腰挎馬刀,一人兩馬。


    這三十名騎手正是侯府最精銳的部曲老兵,每個人都是關羽從琢郡帶出來的老兵或者老兵後代。


    劉備稱王後,二爺親自選出這批老兵派到成都保護侯府。


    不過為首的卻是一位英姿勃發的玉麵少年,長得唇紅齒白,一雙丹鳳眼神采奕奕。


    走近一看,卻是關銀屏。


    原來昨晚銀屏吵著要和李遺一起去漢中,李遺自然是不答應的,去往漢中路途遙遠,一路頂風冒雪,就是男人都有點吃不消,何況女流之輩。


    李遺對銀屏解釋這次也不是去遊玩,去漢中大營逮捕楊儀也是充滿了危險性。楊儀樹大根深,萬一負隅頑抗還不知道是什麽結果。


    沒想到銀屏聽李遺說此去危險就更要一起去了,李遺文弱,就是一介書生,雖有部曲保護但作為妻子,銀屏還是不放心。


    銀屏自小就被關羽當作男孩子養育,女紅這些是不學的,反而跟隨關羽學習武藝,弓馬嫻熟,關羽都覺得相比兩個哥哥,銀屏更得關羽的真傳。


    銀屏見李遺不答應,大怒,馬上要把李遺趕出臥房罰去睡書房,李遺覺得住在關府鬧得這樣大影響太壞,讓侄子關統看笑話,才勉強答應。


    關統聽說姑姑要和姑父一起前往漢中,他也知道姑姑的暴脾氣,也不相勸,隻是囑咐帶隊的部曲要保護好銀屏。


    關統雖然尚未成年,但已經比同齡人成熟很多了。短短幾年,這位少年侯爺就經曆了爺爺、大伯為國捐軀,親生父親因病早亡的人生大變,成了關府唯一的嫡孫,所以顯得特別懂事。


    關統親自把李遺送到侯府大門,還叮囑姑父一路多加小心:“漢中軍中還有少數爺爺的舊部,需要的時候可以聯絡一下。鎮北將軍魏延當年也對爺爺非常尊敬,但願還能念舊情。姑姑、姑父一定要平安歸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向你們請教呢。”


    李遺和關銀屏辭別關統,出成都北門,向綿陽去往劍門關。


    李嚴推薦李遺任專案組長,劉禪也同意,兩隻狐狸都是同樣的心思,李恢、李遺父子同屬益州本土派,讓李遺當組長,表麵上看是公平,實際上是把本土派也拉下水。


    元老派、東州派、本土派結為統一戰線,一起把矛頭指向荊州派。


    ......


    建興七年正月初五寅時,傳遞費禕密信的信使終於來到了漢中大營,值夜班的丞相主簿接過信件一看,信封上粘著三根雞毛,從封口加蓋印章的火漆看,這是一封絕密信件。這類信件必須由諸葛亮親自拆開,就是楊儀也不能私拆。


    主簿不敢怠慢,隨即進入諸葛亮的中軍大帳叫醒了諸葛亮:“丞相,成都發來絕密信件。”


    諸葛亮睡眠極淺,在主簿打開門簾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從床榻上坐起的諸葛亮借助主簿手裏的油燈光亮,拆開信件觀看,隨著諸葛亮讀信,蜀漢丞相拿著信的手開始抖動,臉上的表情從嚴肅到難過。


    旁邊的主簿不知道信的內容,但從諸葛亮的表情來看,必是發生了重大事件。


    諸葛亮顫抖著雙手把信反複讀了三遍,突然右手用力把信死死地抓在手裏,也不管信件會不會被揉皺,他雙眼緊閉,眉頭緊鎖,久久沒有說話。


    掌燈的主簿還從來沒見過平時風流倜儻、羽扇綸巾的諸葛亮的這一副模樣,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隻是托著油燈,不敢說話。


    “哇......”


    老丞相噴出了一口鮮血,一大半噴在了主簿的衣服上,還有一些染紅了密信。


    主簿大驚,正要高唿衛士叫軍醫,諸葛亮一把按住:“我沒事,不可生張亂我軍心。”


    主簿隻好把沒叫出的話吞進了肚子。


    “嗚嗚嗚......”孔明哭了,小聲地抽泣。


    主簿更是手足無措。


    “北伐大業,終毀於小人之手,亮無顏見先帝於地下。”諸葛亮淚流滿麵,讓情緒釋放。


    “丞相,成都有事就請楊長史、蔣參軍一起參詳吧,我這就去叫他們。”主簿提議道,說完就要起身去叫人。


    “迴來,扶我起來,把這裏的血跡收拾一下,不要讓人看出來,你也把衣服換了再去叫蔣琬,記住隻能叫蔣琬一人,不得向其他人等說一個字,否則立斬!”諸葛亮平複了情緒,恢複了平時的理智。


    主簿大駭,擔任丞相秘書這一段時間以來,從來沒見過諸葛亮如此嚴厲地對自己說話,他都覺得脖子涼涼的,不覺背心的汗都濕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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