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沒人居住的顧宅,因為傭人的提前到來打掃,使得原本顯得有些荒涼的院子多了一些生活氣息,但仍然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寂靜。


    “放開我!爸,你讓他們鬆手,我要去找林侵曉把話說清楚!”顧佑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絕望。


    “爸!我老婆現在正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你讓我怎麽能坐視不管——!”他掙紮著想要衝出門去,卻被保鏢們緊緊抓住。


    突然,“啪!”的一聲脆響打破了這片寂靜,從廚房匆匆趕來的老管家心中一緊,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顧父。


    顧先生真的生氣了。


    “你個逆子,還知道曉曉是你老婆嗎?!你就是這樣對待你老婆的?”顧父的眼神中閃爍著怒火。


    那重重的一巴掌打得顧佑腦袋嗡嗡作響,刺痛感讓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涼氣,“我還不是跟您學的!?”


    這句話如同火上澆油,顧佑徹底失去了理智,他像一頭瘋狂的野獸一樣掙紮著,試圖擺脫保鏢的束縛。身後的保鏢們一時不慎,竟然被顧佑掙脫開來,向後退了好幾步。


    見此場景,不遠處打掃衛生的阿姨呆立在原地不敢動作,隻是稍兒那麽不留神,身子依舊挺拔的顧總箭步而來,保姆越發的手足無措,喃喃道:“顧老板,我……”


    “咻!”的一下,手掌心棍子被快速抽離來到的熾熱感讓她迴過神。盛怒下的顧父嘴角一撇,眉頭緊皺就揮著雞毛撣子朝著顧佑的手臂和背上狠狠打,“劈裏啪啦”的鞭打聲驚得保姆咽了咽唾液。


    “你這個逆子!真是翅膀硬了,你以為老子是死了嗎!”顧父一邊打一邊罵,眼中滿是憤怒,保鏢們不敢上前再次束縛小顧總,你看我我看你的駐足在身後一米處。


    雞毛撣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顧佑的身上,而他卻毫不閃躲,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耳邊棍棒快速劃過帶來的風聲,竟為他臉上的刺痛感帶來幾分快感,他的手臂和背部傳來陣陣刺痛,讓他混沌了好些日子的腦子也漸漸清晰起來。


    他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心中卻充滿了自責和悔恨。他知道自己這次做得太過分了,雖然並不是出於本意,但對林侵曉造成的傷害卻是無法挽迴的事實。而且,他剛剛還忤逆了父親的話,這無疑是戳到了父親的肺管上,讓父親如此憤怒。


    管家在一旁看著,心疼不已,但又不敢上前勸阻。他已經在這裏工作了二十多年,從二十五歲開始就一直跟隨顧總和左小姐。他非常了解顧總,知道沒有人能夠阻止盛怒之下的顧總。


    而唯一能夠勸下顧總的人,也在幾年前去世了。


    “顧總,消消氣吧,身子要緊。”到底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管家怎麽能不心疼呢?


    許是顧父也打累了,奮力將棍子摔在地上,瞬間斷成兩截,“把他關到屋子去反省,沒有我的吩咐不許放他出來。”


    “小顧總,迴屋吧。”


    顧父下了狠手,毫不顧及顧佑手臂上還未痊愈的傷口,管家不敢攙扶,生怕不小心弄疼了顧佑。兩個保鏢先前被顧佑掙脫,自覺地跟著二人上了樓。就在顧佑行至樓梯轉角處,背後傳來了一道威脅的話。


    “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你要是再敢欺負曉曉,我就打斷你的腿!”


    心口莫名一緊,好像被一隻大手揪住,隻是愣怔了片刻,顧佑就恢複了常態,繼續往上走。


    自那日起,顧佑便一直被顧父的人軟禁在顧宅內,不得踏出家門半步。心中有執念,他必須得去找林侵曉說清楚,他身邊的那個陌生男人分明是在覬覦林侵曉,他不能讓別人趁虛而入!


    可是聲稱退位的顧父手段仍舊霸道,對他這個親生兒子更是如此。他竟不知何時家裏竟然有蛇身粗細的鎖鏈,而正是這鎖鏈阻擋他去找林侵曉。


    自打和林侵曉同居後,再沒住過的臥室裏一片狼藉。


    窗簾緊閉,隻有微弱的光亮刺過縫隙穿透而來;酒瓶散落一地,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精味,好似還混雜著淡淡的鐵鏽味。


    管家按例敲門進屋送飯,顧佑向來不出聲,管家也就端著飯菜進來了。可誰曾想,走近時才發現顧佑的手臂上一攤血跡。


    “小顧總,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流這麽多血!?”


    可是顧佑已經喝得爛醉如泥,嘴裏嘟嘟囔囔的,管家連忙起身向顧父稟報。


    顧父聽聞,臉色陰沉地可怕,他立刻起身前往顧佑的房間。所見就是癱軟在床前的兒子和滿地的酒瓶。顧佑像他母親,皮膚白皙,一道道紅痕交錯的手臂上,儼然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那是未曾愈合又被暴力撕扯開的。


    “你瘋了嗎,何必這麽折磨自己?”顧父看著兒子,心中滿是擔憂。他蹲下身子,仔細端詳著顧佑的麵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心疼,語氣裏盡是無奈。


    顧佑抬起頭,目光堅定而執著:“爸,放我去看看他吧……我就去看看他,行嗎?”


    自從和左晴風,也就是顧佑的母親離婚後,他就再也沒從顧佑的臉上看到過類似的渴望和祈求。這讓他不禁想起那日顧佑對他說的話,也許現在顧佑的所作所為,正是受到了自己的影響。


    顧父深深地歎了口氣,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顧父站起身來,緩緩走到床邊坐下,沉默片刻後,輕輕拍了拍顧佑的肩膀,說道:“去吧,收拾一下自己,好好看看曉曉。”


    ......


    “我想喝牛奶了,小狗快去給我買~”躺在床上的人調皮地眨眨眼,嘴角掛著一抹狡黠的笑容。


    “就知道你想喝,已經買迴來了。”顧小狗寵溺地笑了笑,撐開袋子拿出一盒牛奶,小心翼翼地插上吸管,然後將它送到床上人的嘴邊。


    “不錯嘛~”床上的人滿意地點點頭,接過牛奶,開心地喝了起來。


    一小塊玻璃裏,林侵曉笑容燦燦,一手拿著牛奶吸溜了一口,一手輕柔地拍了拍那個男人的臉頰。


    盡管那個男人背對著顧佑,可是他能輕易地想象到他小人得誌的嘴臉。


    林侵曉,還從未這麽對他笑過……


    顧佑不爽極了,推門而入竟也無法吸引林侵曉的視線,他的眼裏都是那個狗男人嗎?


    嗬嗬,顧小狗?


    顧佑不爽極了,心中像有一團火在燒,幾乎要燒盡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推開門,砰的一聲響,驚得林侵曉手中的牛奶差點掉下來。


    然而,即便如此,林侵曉的目光依然沒有從那個男人身上移開半分,這讓顧佑心中的怒火更盛,他咬著牙,狠狠地瞪著那個男人。他覺得自己被徹底忽視了,這種感覺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怒。


    “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那個男人突然開口說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敵意。


    顧佑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我來看我的老婆,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說罷,他大步向前走去,想要走到林侵曉身邊,占有欲作祟而產生的急躁感,在他看到林侵曉右手上青青紫紫的針眼時熄滅了。


    此時,顧小狗卻迅速站起身來,攔住了他的去路,一副護衛的姿態,用自己的身子將顧佑全部遮擋得嚴實,不想髒了林侵曉的眼。


    “我再說一遍,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我來看看你,我聽說了……”


    “你再不走,我就要動手了!”


    顧小狗嘴上說著給對方離開的時間,動作上卻是毫不停留就拽住顧佑的胳膊就要攆人出去。


    顧佑一瞬間抽痛的神情落入林侵曉眼中,但很快便被他掩飾過去,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錯覺。然而,這短暫的瞬間卻成功地勾起了林侵曉的好奇心。


    “小狗,讓他說。”


    “侵曉,別讓他髒了你的眼,我這就把他趕走!”顧小狗一臉氣憤地瞪著顧佑,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我可以和你單獨說說話嗎?”


    記憶中的顧佑從未如此消沉,死氣沉沉這個詞用來形容此時的他再合適不過。他低沉的嗓音中罕見地透露出疲憊與無奈,仿佛即將走向生命盡頭的並非自己,而是他。


    “小狗,你可以給我買些餛飩嗎?我想吃餛飩了。”林侵曉渣渣眼睛,溫柔地對顧小狗說,眼神中滿是期待。


    對於顧小狗來說,他無法拒絕林侵曉提出的任何請求。然而,此刻離開意味著將林侵曉獨自留給顧佑,一想到這裏,他心中便湧起一股煩躁與不安。


    “你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


    “我很快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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