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副本預告時間比之前晚上許多,在安是舲被迫派到顧常尺手下做事的五天後才收到係統提示音。


    【叮,玩家烏鴉下一次副本為“花容”,預計開啟時間為三天後,請玩家做好準備】


    相比之前的四個副本,這個副本安是舲在十年前就見過了,但那個時候這個本處於封鎖狀態,沒有一個玩家知道裏麵的情況。


    烏鴉進伯紀元的時間不算早,並非第一批進去的,據當時的玩家提到,這個本最開始並非封鎖狀態,有一批玩家進去開荒,全軍覆沒,導致副本全線崩盤,後來修複好了,伯紀元也不再打開它。


    現在選擇打開,總不能是覺得這批玩家起碼不會把這個本再次崩壞吧?


    這很不好說,當時進去的人裏有一位領頭人,傳聞相當的漂亮能幹,技能是一個黑洞,能吞噬一切物質存在,這樣的人都隕落在花容裏了,安是舲確實沒有把握一定能活著出來。


    不僅安是舲被選進了花容,顧常尺也一樣,安是舲是不大樂意的,在外麵被管著,進去還要被管著,這可不興一起。


    五天的時間,眨眼就過,這段時間安是舲在顧常尺的壓迫下,救了兩隻樹上下不了的貓,幫老奶奶找她掉落的鑰匙,跟著去解救抑鬱輕生的小夥子……他最近的功德唰唰上漲。


    現在聽見係統的提示音,他還挺高興的。


    ——新婚待嫁婦,修麵煥新顏,黃昏宜嫁娶,新人兩相悅,狐仙嬌仕女,豈聞美人淚……


    【村頭的張大娘家的姑娘近日待出嫁,山水村出嫁一事上有著繁瑣的流程,你們本是一學堂前來踏青的學子,偶見此,頗感興趣,特化為婚仕,完成張姑娘的婚事】


    【主線任務:完成所有婚前準備,並參與宴席共飲喜酒】


    青年拉扯著身上的衣服,繁瑣的襴衫並不便於行動,長發被簪子牢牢地固定在頭上,又被軟巾包裹著,整個人有點密不透風了,旁人也皆是這般打扮。


    顧常尺就站在他肉眼可及之處,顯然對方比他更不適應這身扮相。


    顧常尺反應還算迅速,當即就同場上人表明身份,還會盡力讓大家都過關。安是舲不知道這人怎麽敢說出這番話的,他本來就沒有什麽責任感,自然也不能理解顧常尺。


    很顯然,場上不止一個人知道十年前的事,有人發出嗤笑,看都不看顧常尺一眼,徑直走開。


    安是舲聞聲望去,還看見了一個老熟人——費司鳴。


    和剛開始不一樣,費司鳴過得並不好,因為第一個副本中的所作所為,丟了工作,也沒有多少厲害的人願意帶他,再加之烏鴉名頭的影響,一時之間竟成了過街老鼠。


    安是舲看見了他,他自然也看見了安是舲,眼底是藏不住的怨恨,卻並不像那位玩家一樣一走了之。


    如果他真這麽做了,安是舲說不定還會高看他一眼。逃生遊戲裏,集體活動不一定安全,但落單一定討不到好,有實力的落單叫孤狼,沒實力的純送死。


    費司鳴很明白這一點,再多的怨恨也得壓在心底,烏鴉即使是作為老玩家,也是頂尖的那一批,對方要對他做什麽,是不會有人幫他的。


    安是舲懶得關心費司鳴在想些什麽,徑直朝著村子走,任務都擺在眼前,誰還關心一條狗準備怎麽臥薪嚐膽。


    安是舲一動,顧常尺就跟上了,外麵五天的共事,顧常尺養出的唯一習慣就是,隻要安是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所動作,馬上跟上,防止對方做出什麽讓他血壓飆升的事情來。


    有顧常尺在,安是舲隻想迅速完成副本,壓根不想給對方一點管控到自己的可能。


    領頭都離開了,其他人當然也得跟上,十幾個人人烏泱泱到了村口。


    裏麵提前離開的玩家正站在土坯房門口,表情很是難看,估計是沒討著好了。


    安是舲無視他,在對方不看好的表情裏敲了敲門,裏麵是一位大娘尖銳的嗓音:“又是誰?不管你是誰,通通給我滾!”


    安是舲被劈頭蓋臉的罵逗笑了,旁邊的玩家無語,怎麽會有人被罵還高興的?


    下一秒,長腿一蹬,門板倒在了地上,安是舲大喇喇地走進去,裏麵大娘拎著笤帚走出來,一看見這麽多人,嚇了一跳。


    “你們是誰,要幹什麽?我警告你們別胡來!”


    安是舲打量了一番這個小院,目光落在不遠處躺在地上的耙子身上,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過去拿起來。


    東西被架在了大娘的脖子旁。


    “我們是負責你女兒出嫁的,有什麽要準備,現在就說。”


    大娘氣得身子都在抖,迫於耙子的壓力,隻能將要做的準備全部說了一遍。


    “你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去村西的裁縫鋪看看嫁衣做的如何了,然後去購置些水粉胭脂,村東的木匠那兒也要催催花轎的工,我在繡娘那兒訂了些團扇,你們也需要取迴來,今天隻需要做這些。”


    大家記好任務,安是舲也不再脅迫對方,把耙子一扔就往外走,其他玩家選擇分頭行動合作共贏,安是舲可沒有這種想法,直接朝著西邊走。


    整個村子都很蕭條,基本看不見幾個人在村子裏走動,家家戶戶緊閉房門,和剛開始張大娘家一樣,他們警惕地看著外來人。


    ——這樣不出門,平日裏不用購置點東西補給嗎?這樣,消息也該相當閉塞。


    安是舲如此想著,頓住腳步,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踹開旁邊一戶的大門,裏麵的壯漢拎起鋤頭就給安是舲一下。


    安是舲不慌不忙地格擋住,躲過壯漢手中的鋤頭扛到了自己肩上:“別這麽暴力,配合點。”


    顧常尺冷漠地搶過鋤頭,重新塞給壯漢,剛被踹開的門,砰地關上。


    安是舲:……


    顧常尺語重心長:“我們是人民……”


    安是舲已經聽這話聽了快百遍了,張口就來:“我們是人民公仆,不拿百姓一針一線,但是哥,我也是人民啊,你直接搶不好吧。”


    顧常尺不與他辯解,拽著人繼續走,兩人很快就到了裁縫鋪,同村中的每一戶人家一樣,裁縫鋪也將大門緊緊關著。


    顧常尺上去敲門,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很難判定是否有人。


    安是舲在後麵等著,有點看不慣顧常尺的高道德底線,上去將人拽開,一腳踹開大門,揚起的灰塵格外的嗆鼻,看起來就是很久沒有人住的樣子。


    安是舲不顧顧常尺的反對,徑直走到後院,院中放著一個木架,架了一條火紅的衣裙,金線雲繡,鴛鴦花紋隻繡好了一半,針線垂掉在青石板上,看起來像是發生了什麽事離開了。


    兩人麵麵相覷,總不能是因為他們闖進來的緣故吧?


    人肯定是不會出現了,兩人攤手離開,剛走出鋪子,木門啪地關上,這速度甚至讓他們感受到了怒意。


    接下來他們要去購置胭脂水粉,所有的門都關著,他們就隻能通過牌匾來判斷,其中一個寫著紅粉閣的鋪子,應該是賣水粉的店。


    安是舲上去一腳一扇門,顧常尺已經放棄阻攔了,攔不住根本攔不住。


    兩人才進去,裏麵香味撲了一臉,和之前一樣的情況,沒有人的店,可不要怪安是舲零元購了。


    青年還勉強算了解一點,上前抓了幾個自己以前出鏡時會用到的顏色,找了個布袋裝了起來,胭脂紙也多抓了幾張。


    顧常尺抱著胳膊,皺眉看著青年的動作,青年裝完就要走,顧常尺一把抓住青年的衣袍。


    安是舲對著自己的袍子無語凝噎,他就說這玩意廢事吧。兩人僵持著,安是舲實在煩了,一拳揮向顧常尺。


    安是舲經過將近一年的逃生遊戲磨煉的身手,對上顧常尺正統學校出身其實是有點不夠看的,但安是舲學到的身手都是用來保命殺人的,比起顧常尺多了一分殺氣,兩人一時之間還有點不相上下。


    兩人都因為衣服,施展不開拳腳,扭打在地上,最終以顧常尺手腳並用壓製住安是舲結束。


    安是舲舔舔破損的唇角,表情不悅:“朋友,咱們拿什麽支付呢,你有錢還是我有錢?”


    他們除卻一身衣物,身無分文,確實無法完成支付。


    顧常尺顯然是忘記了這件事,之前的副本也沒有買東西這件事,他也開始犯愁。


    安是舲甩開壓製著他的顧常尺,拍拍身上的灰,倚靠著櫃台,目光落在櫃台上的黃紙,墨跡一點點的顯出。


    「請幫我去湖邊找一種名為曼陀羅的花來換胭脂水粉,帶迴五朵花就足矣」


    安是舲默讀完,不著痕跡地將黃紙拽入掌心,團成一團塞到自己的懷裏,顧常尺壓根就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顧常尺還在思考,鋪子裏的溫度驟然下降,大門修然合上,木梁往下滲著血水,一條條漆黑的痕跡在兩人麵前顯現,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黑痕,組成一句句話。


    「我隻要五朵曼陀羅花,你為什麽不幫我?不幫我就去死吧!去死去死去死!」


    碩大的字順著地麵朝兩人飛來,顧常尺不知道怎麽就發生這樣的事,腿已經被黑字抓住,血水滴落,澆透了長袍。


    他黑著臉盯著安是舲,不用想也知道這人剛剛做了什麽。


    安是舲抬腿,硬生生將字撕裂開來,找了個沒有血水滴落的位置坐著,語氣滿是戲謔:“肝火太旺了,容易掉頭發,掉光了可就是……”


    文字發了瘋般地湧向安是舲,顧常尺皺眉嗬住安是舲即將脫口的話,安是舲卻看著他露出一個笑容,充滿惡意,“小,禿,子。”


    黑色的文字已經辨別不出其中的意思了,如墨水般蔓延全身,眼看著就要覆蓋上頭部。


    “我們答應,”顧常尺強壓著怒火,“我們去給你取曼陀羅。”


    安是舲有些訝異,安是舲現在是對方的怒火攻擊對象,幾乎吸引了對方的全部火力,顧常尺現在也隻是被束縛住了腳罷了,直接走完全不成問題。


    顧常尺的話一出口,文字如潮水般褪去,大門也重新打開,陽光落入店鋪,才讓人有了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青年笑著,臉上挨了一拳,破損的嘴角滲出血絲,他卻滿不在乎,反手將懷裏的布袋丟到顧常尺手上,慢悠悠地往外走。


    現在天已經逼近黃昏,如果不快些,等到了水邊都是晚上了,屆時找花會很不安全。


    顧常尺好幾次生了想要丟下安是舲的想法,但他離開後,可能要苦了其他玩家,思索再三,拽著安是舲的衣領往湖邊跑。


    安是舲一個趔趄,根本站不住身子,兩條腿在地麵上拖行,對方真的是一點也不想考慮他的感受了。


    在去往湖邊的路上,顧常尺還在想,徐文羲是怎麽能忍受安是舲並和他成為兄弟的,這都沒一周,他就要煩透安是舲了。


    兩人找到村子邊唯一的湖時,太陽隻剩下一條血紅的線,湖邊盛放的紅色曼陀羅在風中搖曳著身姿。


    丟下安是舲,顧常尺的手伸向曼陀羅,眉頭緊蹙,將手收迴來的時候,虎口有一排細密的小血洞。


    顧常尺擠壓傷口,卻沒有血液流出,現在水粉鋪老板的要求更重要,搖搖頭,扯了一塊布裹在手上,將花一朵朵摘下。


    安是舲在旁邊看到這一幕,若有所思。


    等他們迴到店鋪的時候,天完全黑了,村子裏點起了燈籠,很奇怪,這裏人照明用的白燈籠,淒慘的白光照著路麵,格外慘淡。


    顧常尺將東西放在水粉鋪台子上後,就抓著安是舲往迴走,太晚了,隻能寄希望於其他的玩家將剩下來的任務完成了。


    安是舲被拖來拖去,實在不舒服,這衣服勒脖子。


    “哥,有沒有可能我長腿了呢?”


    顧常尺橫去一眼,語氣森冷:“是啊,有些人長腿了不會用,長嘴了隻會放屁。”


    安是舲閉嘴,之前就沒打贏,他是來打副本的,又不是來挨打的,才不去觸他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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