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裏眼睛有些微酸。


    也不知道哥哥會不會怪她假死脫身,害他們傷心難過。


    隻是現實中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他們呢,她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淡淡地迴道,“那看來應該是沒什麽事,以防萬一,這位陸公子就先躺一會,等齊大夫來看過之後再做打算。”


    說完她站了起來,笑吟吟地看向雲帆,“這位兄台之前未曾見過,是新來的學子嗎?”


    雲帆的眼睛都紅了。


    他就知道!就知道妹妹沒死!


    雖然說對方不管是身形,容貌,身高,聲音都變了,可他就是知道,這個之前聽說了半個月,現在才剛見到麵的裏童,就是他的妹妹,雲裏!


    “在下正是新來的學子,叫做雲帆。”


    雲帆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恭恭敬敬行禮道。


    雲裏硬生生停住想要上前扶起雲帆的手。是了,她在書院待了三年,名義上又是文山書院山長唯一的徒弟,這個身份擺在這裏,任何學子對自己恭敬一些都是應該的。


    若是他對自己不恭敬,那反而才是異類。


    她點了點頭,“你們還在蹴鞠呢,繼續迴去比賽吧!我在這裏等齊大夫過來。去吧!”


    眾學子聽了這話,才陸續迴到了蹴鞠場。


    雲裏看著雲帆的背影發了一會呆,突然發現,自家哥哥的衣服和其他學子全都不一樣!


    沒穿外衫?


    她微微蹙起了眉毛,總覺得這裏麵應該是有些什麽事情,等來了齊大夫之後,她轉身就去找自家師父。


    行了禮後她一把扯過文遠,就要蛐蛐。


    “你剛全程在這裏看著蹴鞠吧?到底是怎麽迴事?”


    文遠看了看山長,見自家老爺嘴角含笑,並沒有打斷的樣子,這才拉著雲裏走到角落裏,“少爺,你這些天不在書院不知道!那個陸學子,就是剛剛傷著了的那位!自從雲帆公子入了學院之後,他就三天兩頭的找雲帆公子的麻煩。”


    雲裏瞪大了眼睛,“還有這事?”


    文遠點了點頭,說話的時候也有些氣憤,“說是看不慣雲帆少爺區區一個平民之子,仗著對勞夫子有些恩惠,竟敢跑到文山書院撒野……先是找雲帆公子文鬥了幾次,雲帆公子都未落下風,於是今天就來找雲帆公子武鬥了。”


    “小人看得清清的,那鞠直直地就朝著雲帆公子的麵門去了,幸虧雲帆公子躲得快!陸公子害人不成反害己,叫那鞠從柱子上彈了迴去,正正好就砸在了陸公子的麵門上!”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文遠的聲音帶著幸災樂禍,卻也小了許多,“可見惡有惡報果然不假。”


    這陸公子自從進了書院,整日裏鼻孔朝天,看不上這個看不起那個,連學子們都不配得到他的正眼,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奴仆?


    他身為山長的家奴還好一些,和他交好的書院的下人們,哪個沒受過陸公子的氣?


    真的是開了眼界了。


    堂堂一介世家公子,卻來和奴仆們過不去!


    不過這倒是文遠他們想差了,陸公子隻是平等的看不起任何一個比他身份地位低的人而已。


    “球撞了下臉,他就怕成了這樣?”雲裏有些不敢置信。


    這陸公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待加強啊。


    “倒也不是。本來這陸公子好端端地坐在那裏,不知怎地,又看坐他旁邊的林公子和謝公子不順眼,上去就扭打了起來。打得夫子生氣了,說是要懲戒他,陸公子就突然發病了。”


    文遠的用詞也很是有意思。


    懲戒,突然發病,言外之意不就是這陸公子裝病逃脫懲罰嘛?


    雲裏倒是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哥哥和樓姐姐相處了三年,若是也學會了和她一樣的手段,那麽報複這個陸公子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然怎麽這麽巧,陸公子想打哥哥的鞠,卻彈迴了他自己的身上?


    或許這個陸公子並不是裝病,而是哥哥下手了呢?


    想到這裏,雲裏忍不住笑了起來。


    若是她想的這般,那就再好不過了。


    原先她還擔心著,雖然聽說哥哥的傻病治好了,但到底沒有見到真人,怕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笨笨的,吃了虧都不知道。


    現在這樣,甚好。


    “文遠,這雲帆公子初來乍到,我這個做師兄的也得有些表示才是。這樣,你把我常用的那套文具,收拾了給雲帆公子送過去,就說是我送他的見麵禮,知道了嗎?”


    文遠答應了,又和虞光霽說了一聲,得到了對方的同意之後,便親自去張羅了。


    雲裏代替了文遠的位置,走到虞光霽的身後,親自為他端茶倒水,又取出了自己帶迴來的糕點給虞光霽擺上。


    “師父,這次出門我可找到了一個好方子!叫做<派>。這是我剛做的派,表皮酥脆可口,內餡酸甜軟糯,師父吃一口看看!”


    虞光霽笑著臨空點了點她,又看了看四周看著他們師徒的夫子們,示意了一下。


    “都有!”雲裏小聲地迴了一句。


    虞光霽這才放心地吃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嘴角的笑容咧得越發的大了。


    徒弟平安歸來是好事,記掛著他,一迴來就給他送吃食更是好事中的好事。


    雲裏看他吃得高興,這才給每桌的夫子們都奉上一碟,食盒並不大,很快就隻剩下了最後一碟,雲裏將它放到了虞光霽的桌子上,又給他倒了一杯茶。


    眼看著虞光霽吃了一塊就想要扭頭,雲裏知道他的想法,連忙道,“來之前我已經親自給師母送去了一碟,師父您就安心吃吧!”


    虞光霽搖頭一笑,麵上帶著驕傲,猶如一隻鬥勝的公雞一樣,炫耀地看向其他人。


    之前還有人說,他隻收這一個徒弟浪費了。更有人說他這徒弟樣樣平平,不堪大用,資質配不上他這個師父。


    瞧瞧!他徒弟雖然不上進,可孝順啊!


    不管是什麽事情,都第一個想著她師父和師母,光是品行和孝順上,難道不就已經超越了大多數的人?


    要他說,其他人就是嫉妒他有這樣一個好徒弟!


    吃慣了徒弟給他投喂的美食,再加上年紀大了,也不敢貪吃,怕不消化,虞光霽猶豫了一下,招手喚來了一個小廝,耳語了幾句讓他去了。


    “師父,你跟他說什麽悄悄話呢,還不讓我聽?”


    雲裏倒是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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