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裏看了下天色,把手上的腕表調到了8點,隨後小心地放進了隨身攜帶的精致小挎包。


    歎了口氣,又看了一眼身上的粗麻布衣。


    空間裏的衣服隻能在家裏穿,出門最好還是穿這個時代的衣服,這樣合群一些。


    走在大路上的老牛非常悠閑自得,根本就不用指引,自己就會順著路前行,偶爾還自己跑到路邊去吃草。


    雲裏也不管它,時間長的話才驅趕它一下,示意它上路。


    這會她忙著在牛車兩邊的車架上釘釘子,先是分別掛了兩個電風扇對著自己唿唿地吹,又在車壁上釘了個小小木板權當是桌子,放上了早上分出來的一碗酸奶水果撈。


    又將從家裏帶出來的水囊灌滿可樂並放了五顆冰球蓋好,最後則是拿了一個懶人氣墊沙發放好,整個人歪了上去。


    頭頂則是做了一個活動擋板用來遮陽。


    雲裏喝一口冰闊落,又吃一塊裹滿了酸奶的水果,生活簡直樂無邊!


    就差翹著二郎腿再叼一根草在嘴裏了!


    35度的高溫在此刻的雲裏眼中,就是個弟弟。


    人活著嘛,就是要給自己找一些情調,要不然多無趣?


    一路晃晃悠悠地來到鎮子上,雲裏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牙行。


    她打算在鎮子上租一個宅子。


    在村子上做什麽都不方便,安全性也得不到保障。要不是自己穿越來得及時,昨兒個差一點就被那幾個婆子給搶出了村子。


    若非她自己有能耐脫身,再加上一張嘴巴不饒人,族長怕被人吐唾沫釘子才順勢幫了些小忙,那王瘸子家的也不會這麽輕易就善罷甘休。


    找了個果子的借口賺些銀子,村人倒是搶得很快,她都不知道有沒有連夜進山尋寶的怨種。


    旁支還有一群紅了眼睛的吸血親戚,雲裏現在人在鎮上,心卻在擔憂家裏那個傻哥哥會守不住家產,昨兒買的那點米麵都被宋老太給騙了去。


    在鎮子上有個落腳地的話就方便多了。她不用擔心有人琢磨她的家產數量,不用擔心被偷家,更不用擔心誰偷偷摸摸把她一家四口給賣了。


    鎮上可是有官府的。報官相對來說,比那個偏心眼子的老族長,可公正多了。


    牙人帶雲裏去看了兩處宅子,分別在街頭和街尾。街尾離西市近,街頭則是靠近喜來樓。


    街尾的宅子是兩進的。正門照壁後就是大廳,大廳過去是一個小院子,兩邊各有一個廂房,第二進則是兩間正房。


    街頭的宅子是一進,正門照壁後是一個大院子,門邊一個棚子可以用來拴牛拴馬,棚下還有個大食槽。院子裏有一口水井,兩邊各有兩間廂房,院子對麵則是三間正屋。


    雲裏見到這處宅子的第一眼就定了下來。


    三月一租,月租200文。


    牙人幫忙介紹了一位每日早上過來煮一頓飯外加洗衣和打掃的婆子,約好第二日上門的時間後,才樂嗬嗬地離開。


    雲裏收拾好牛車上的東西,給牛放了水和草,又打了水給自己衝洗了下汗漬,換了身天藍色的衣裙,打著傘提著籃子,慢悠悠地向喜來樓走去。


    臨近正午,天地間沒有一絲涼風。


    馬車裏放著的一大盆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成水。


    胡公子看得煩躁,拿起一隻杯子舀了一杯冰水,掀開窗簾灑了下去。


    一杯水撲落一片被馬蹄驚起的塵土,然而不過片刻,濕潤的塵土凝結成團,水份幾乎在瞬間蒸發了出來。


    直到他走進喜來樓,看到正中坐著的那個雙丫髻小女孩,才算是定下心來。


    女孩穿了一身天藍色的布衣,袖口挽到了手肘處。衣服洗得有些發白,以此可以判斷這女孩的家境並不如意。與此格格不入的,卻是女孩腰腹間掛的那個布包。看不出布包的材質,可包上的繡花,包帶上的珍珠,掛扣以及掛扣上的玉石和絡子,無一不在展現這個包的精美。


    胡公子帶了一絲認真,重新看向了女孩。


    長相雖然精致,可瘦得幾乎脫相的臉襯得眼睛更大更圓,大到跟他祖父養的那隻猴兒的眼睛也差不了多少了。


    這麽一看還挺醜的。


    胡公子咦~了一聲,又轉頭打量女孩坐著的桌子。


    點了一個青菜,一個菇子,並一壺茶。


    隻是茶杯裏倒的一杯黑乎乎的東西,又不像是茶。


    胡公子徑直走過去坐了下來,“怎麽,是在特意等我?”


    雲裏任由他打量了半天,聽他說這話頓時笑了,“公子有禮。公子昨兒個賜了我一筆賞錢,這不打算犒勞犒勞自己,也吃頓好的嘛?沒想到今兒個居然又能遇到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呀!”


    “嘴倒是挺甜。”胡公子樂了,“這喜來樓最有名望的一道菜是白斬蘆田雞,桂花酒釀丸子也不錯,適合你這個年紀吃。今兒個你點的菜都算在爺的賬上。”


    雲裏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謝過了胡公子,並不推辭。


    “公子渴了吧?先喝些茶吧。”


    雲裏倒了一杯茶放到胡公子桌前,自己也抿了一口茶杯裏的可樂。


    胡公子並不喝茶,抬手指了指雲裏的杯子,“這是什麽?”


    雲裏看了一下自己的杯子,瞬間明白過來,是顏色的不同引起了這位榜一大佬的關注。


    “公子看色澤就能猜到,這是湯藥。我從小體弱多病,一日都離不開湯藥,今兒雖然開心,但也不能停藥不用。所以就用水囊裝了湯藥帶過來喝。”


    “怎麽沒有苦味?”


    雲裏頓了頓,才解釋道:“小女子從小怕吃苦,所以在湯藥裏加了許多的糖。”


    胡公子樂了,這小騙子還挺有急智。


    隻是他可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葡萄美酒夜光杯。這色澤,應該就是葡萄酒吧?”


    寒瓜,產自西域。葡萄酒,亦是產自西域。


    想來這丫頭昨兒個關於寒瓜的來處也是框他的。胡公子自覺自己真相了。


    隻是不知道這丫頭刻意接近他,到底是想幹什麽?又有什麽陰謀?


    沒想到他胡景之,差一點就栽在了小人物手裏。


    胡公子的笑容越發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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