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日子短,夜幕低垂, 屋內亮著昏黃的燈光。


    “還是雞蛋餅好吃,這粥都沒味兒,但是排骨燉得挺爛的。”


    葉書妤評價著,心想要是加點鹽就好了。


    “加點鹽?”顧淮瑾撩起眼皮看她,橘黃色的燈光在小臉上灑下一層溫柔。


    眉眼深邃的臉上揚起一個輕輕上揚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的視線落在女人有些懵懂的臉上。


    她微微皺了皺眉,覺得有些麻煩,“算了吧,少吃點鹽也好。”


    “嗯,眼睛還疼不疼?”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


    葉書妤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什麽?”


    隨即又想起他說的是下午的事。


    “不疼,好奇怪,下午哭這麽厲害眼睛都沒腫,是不是天氣太冷了,凍的。”


    她一哭眼皮就跟充血了一樣,一覺睡起來指定腫,這次居然沒有,很意外。


    顧淮瑾腦海裏閃過下午吃的那個雞蛋,對上她有些欣喜的小臉,沒有說話。


    ……


    葉書妤秉承著,分工合作,做飯的人不洗碗,洗碗的人不做飯。


    剛準備起身收拾碗筷,就被顧淮瑾搶了過去。


    “你這麽任勞任怨的幹什麽,顯得我欺負你似的。”


    葉書妤以前還沒發現,這次跟他單獨來江市之後,基本上隻要他在自己身邊,她手就沒怎麽動過。


    顧淮瑾把碗筷放進身後水池內的盆裏,倒了點保溫壺內的熱水,給它泡著。


    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以前在家裏不是也沒見你幹過活?跟我在一起知道做事了?”


    葉書妤眉心微瞥,像是在思索這個問題,有些茫然,“好像也是,但是我覺得這對你不公平,兩個人在一起如果總有一方在坐享其成的話,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煩吧。”


    “男性本就在性別上占了優勢,在事業上更容易獲得成功。我覺得家務是男性該做的,你應該把時間放事業上,而不是被困在家庭裏。”


    顧淮瑾低頭洗著碗,眼眸低垂掩蓋著複雜的情緒,從小到大被寵大的小姑娘做什麽家務,是不是自己對她不好,讓她這麽想。


    家裏麵,隻要爸在,就沒讓媽動過手。


    顧淮瑾越想越鬱悶,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讓她生出不公平的想法?


    葉書妤坐在暖桌前烤火,感受到對麵坐下的身影,抬眼看他。


    見他黑著個臉,眉毛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蚊子了。


    葉書妤翻著書頁的手一頓,“你幹嘛呢?誰欠你錢了?”


    顧淮瑾對上她略帶疑惑的視線,低垂著眼眸,長睫灑下一片陰影,整個人可憐兮兮的。


    葉書妤受不了他這樣子,總覺得自己又欺負了聽話的小媳婦一樣。


    “受委屈了?說出來我哄哄你?”葉書妤略帶試探地開口。


    “那你哄哄,我不開心。”低沉的嗓音有股子脆弱,對上她視線的眸子微微顫動。


    顧淮瑾居然會撒嬌?!


    葉書妤隻覺得是自己瘋了,還是他瘋了,現下覺得有點好笑。


    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溫潤柔和的嗓音帶著笑意,“你不說誰欺負你了我怎麽哄?我欺負的?”


    顧淮瑾抬眼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你不說話就算了。”葉書妤低頭繼續看書,小樣,還敢跟自己玩呢。


    顧淮瑾:……


    ……


    葉書妤才不管他為不委屈呢,他半天憋不出個屁來,自己要是真猜來猜去,腦子都會炸。


    晚上喝了兩碗粥,坐了一會兒就想上廁所了,把凳子往後移了移,起身準備去衛生間。


    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衛生間的燈是壞的,根本亮不起來。


    葉書妤從門口望進去,裏麵黑漆漆的一片,伸手指定看不見五指。


    “顧淮瑾,有沒有手電?廁所燈壞的。”


    葉書妤往迴走了兩步,迴頭看他。


    “壞的嗎?下午還能亮來著。”


    顧淮瑾長腿邁開,走到門口,把衛生間的門開大些,借著客廳的光,檢查著牆上的燈泡,發現是線路斷了一根。


    “線路斷了一根,我看看能不能接上,我去拉個閘,要斷電。”


    說著顧淮瑾進屋找了個手電筒,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葉書妤。


    “幫我打個燈?”


    葉書妤乖乖點頭,拉了閘自己啥都看不見,不給他打燈,自己應該能被嚇死。


    也就一會兒的功夫,顧淮瑾接好線路,兩人又去門外拉好電閘屋內的燈就亮了。


    葉書妤被憋的不行,趕緊跑進去上廁所。


    剛提起褲子,衝完水。


    驟然,燈閃了一下,滅了……


    四周陷入黑暗,人在看不見的時候,其他的感官格外敏感,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整個人愣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顫抖著朝著門口的方向叫人……


    葉書妤心裏一直在罵,顧淮瑾這個不靠譜的,修個燈泡就亮了幾分鍾,又壞了。


    “顧淮瑾!這燈又壞了!”


    葉書妤心裏安慰著自己不怕不怕隻是看不見,他在外麵呢,這裏不是自己一個人。


    但是就是止不住的想,要是門外沒人怎麽辦?要是他聽不見怎麽辦?自己是不是被關小黑屋了?


    黑暗包裹著她,似要把她吞沒一般,這種無法掌控讓人止不住的害怕。


    就在她要崩潰之際,門外傳來熟悉又安撫的嗓音,“燈滅了?你別怕,我在呢。”


    顧淮瑾擰了一下門把手,發現門被她從裏麵反鎖了,想著她應該什麽都看不見。


    “你現在大概站在什麽位置?”他問。


    葉書妤聽著他轉門把手的聲音,整個人都不好了,嚇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大腦一片空白,差點什麽都想不起來,發抖的嗓音像是被貓撓過一般,委屈的不行。


    “我剛衝完水,燈就滅了。”


    顧淮瑾想著衛生間的構造,開門應該傷不到她,輕聲哄著:“我開門了,別怕。”


    葉書妤整個人都嚇死了,腳上跟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怦!的一聲。


    顧淮瑾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葉書妤嚇得下意識想捂住耳朵,“啊”地尖叫了一聲,一瞬間被闖進來的人連腰帶腿高高抱起。


    葉書妤雙手下意識的環上他,她整個人像小孩子一樣掛在他身上。


    他抱著她,跟抱隻小動物一樣輕易,禁錮的手臂托著她的臀部,一隻大掌撫上她的背。


    剛剛的恐懼感瞬間消失不見,意識到此刻的他們是什麽姿勢後,葉書妤羞的不行,如玉的臉龐漲的通紅,本想掙紮下來,無奈胸前正對著他的臉,根本不敢亂動。


    顧淮瑾就這麽托著她,一路走到客廳。


    “你快放我下來。”葉書妤喘著氣,聲音軟得都要滴出水了,她都有點被自己的嗓音嚇到了,怎麽能這麽嬌。


    抱著她的人沒動沒動,一路抱著她,把人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顧淮瑾烏眸暗沉,挑眉,含著笑意看著她羞紅的小臉,還以為要哄好一會兒,現在羞成這樣。


    視線落在她沁潤的唇瓣,飽滿的唇瓣似是在誘惑著。


    “唔!”


    她的話音悉數被堵在了喉嚨裏,耳邊陷入一片寂靜,隻剩下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以及她不斷溢出的嗚咽聲。


    顧淮瑾摟得很緊,寬大的手掌掐著她的細腰,似要把它折斷,另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腦勺,讓她被迫仰起。


    周遭被一股清冽的氣息包裹住,葉書妤被緊緊箍住,整個人似是被他按進懷裏。


    濃烈而又危險的氣息籠罩著唇齒相依的親密之處,灼烈的鼻息噴在她臉上,她的手忍不住攥緊他胸前的衣物。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到她喘不過來氣,小手掙紮著要把他推開,顧淮瑾才放開她……


    但也隻是微微分開,她整個人緊緊被他禁錮住,動彈不得。


    她抬頭,對上一雙幽深的黑眸,似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她小口小口的喘著氣,含著水澤的眸子控訴著他。


    借著上麵昏黃的燈光,顧淮瑾看清楚了懷裏的小人兒此刻的樣子。


    眸子又暗了幾分,情難自抑地滾動了一下喉結,視線落在那飽滿嬌嫩,如同沁滿汁水的蜜桃似得唇瓣。


    “再親一下可以嗎?”


    雖是詢問,他滾燙的氣息噴在她耳畔,俯身咬上嬌嫩的耳垂,在她耳邊廝磨著:


    “哄哄我,好不好?”


    暗啞的嗓音帶著蠱惑,讓人下意識的詢問。


    “怎…怎麽哄?”葉書妤在她懷裏一動都不敢動,他這樣…太犯規了。


    顧淮瑾狹長的眸子對她對上,怔怔地看了她兩秒,再玩下去收不了場了……


    嘴角抹出一個弧度。


    “怎麽哄都行。”愉悅的嗓音從胸腔發出,震得人心頭發顫。


    葉書妤眼瞼下垂,長睫下的雙眸有些犯了難,一般都是他哄自己,她也沒不知道怎麽哄他啊。


    貝齒輕咬嬌嫩欲滴的下唇,抬眼對上他烏黑得眸子,有些猶豫。


    鼓起勇氣。


    吻上那一抹喉結凸起之處,離開之時,輕輕舔舐。


    小手緊張地攥緊他胸前的衣物,有些懵懂的對上他深諳的眸子。


    上次自己喝醉了就是這麽親他的,不喜歡嗎?


    她再次仰頭,小心翼翼地吻上薄唇,蜻蜓點水一般。


    相比之下,她實在是不會親人。


    見麵前的人還沒反應,葉書妤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好不容易撩撥人,那人跟個石頭一樣。


    光是這樣想著眼圈就紅了一片,丟死人了。


    豆大的淚珠隨著睫毛,滑落至粉嫩的臉頰,小嘴一癟,小脾氣就上來了,雙手猛的推了他一把。


    “你走開,我不要你了!”


    親他一點都不好玩。


    顧淮瑾見她哭了,有些慌了神,一時不知道是把人逼急了,還是怎的。


    大掌去捧她的臉,拇指輕輕替她擦掉掛在臉上的淚珠。


    怎麽這麽會磨人,眼淚跟掉不完似的。


    “阿妤,怎麽了?怎麽哭了?”


    溫沉嗓音有些急切,啞得不像話。


    高挺鼻梁蹭蹭她的臉,無聲的安撫著。


    “不想親我們就不親了。”


    長臂一緊,再次將人托起,單手輕鬆的把人抱住。


    第一次背她的時候就感受到了,太輕了,壓根不敢用力,怕把人弄壞……


    他除了哄哄她,也沒哄過別人。


    顧鴦鴦哭,給她塊兒糖吃,就什麽都忘了。


    現在這樣,隻不過是學著葉書妤小時候,葉溯言哄她的樣子。


    以前還覺得這個妹妹有些矯情,總是要她哥哥哄。


    忘記跟她說早上好,要人哄;訓練沒迴家跟她說晚安,要人哄;連嫌棄今天紮得頭發不好看,都能讓人哄半天。


    小嘴一癟,眼淚說掉就掉,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他以前還覺得葉溯言有些過了,她一哭什麽都答應,半點原則都沒有。


    現在他隻恨自己沒有葉溯言那張嘴。


    原則又不能當飯吃。


    就她可憐巴巴跟個小奶貓似的,抽泣得連聲兒都壓著不敢出,吸著鼻子,聽著就讓人心疼……


    “乖乖,你別哭了,哭得我難受。是我不好,你打我兩下,嗯?別老自己生悶氣。”


    顧淮瑾大掌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小丫頭哭都沒聲的,要不是脖子感受到濕意,真以為她趴在肩頭睡著了。


    “你放我下來,我不想理你。”語調軟軟的嗓音悶悶的,委屈的不成樣子。


    盡管有些不想承認,但自己就是矯情,她知道的。


    雖然她在哭,但更多的是羞,他怎麽能這樣抱她……


    越想越覺得有些氣,泄憤似的在他肩頭咬了一口。


    顧淮瑾也沒覺得疼,把肩膀微微放鬆,讓她好咬一些,把氣撒出來就好了。


    溫和而磁性的嗓音透著說不出的耐心,“再多咬兩下?”


    “我以後再也不要親你了。”丟死人了,根本就不會。


    嗓音悶悶的,帶著些懊惱。


    “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他悄悄鬆了一口氣,不哭了就行,再哭下去明天眼睛都會疼。


    不過他沒弄明白,他莫名來的這情緒,剛剛自己被她撩撥得差點沒忍住…


    “我…我親你,你都沒反應,你就是不喜歡我。”


    軟而嬌的嗓音脆生生的。


    他親自己的時候,全身上下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倒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搞得好像是自己調戲他似的。


    顧淮瑾聽見她這個說法,愣了一瞬,長睫半垂,掩蓋住唿之欲出的情欲,喉嚨發緊,暗啞得不行:


    “是太喜歡了,所以不敢動。”


    顧淮瑾把臂膀放鬆,輕輕把人放下,幽深眸子緊緊盯著她,眼尾猩紅,慶幸著她應該看不見。


    葉書妤抬眼看他,瞳孔放大,迴想起剛剛碰到的異樣的觸感。


    蹭的一下!就跑沒影兒了。


    靠在門板上,小口小口的喘著氣,心跳似要蹦出來一般。


    怎麽…怎麽能這麽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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