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此事,曹行也沒什麽好辦法。


    如今大魏在水上沒什麽可用戰力。


    在城內投石射箭,也最多就是將梁人暫時驅離。


    沒一會兒他們就會迴來。


    這對他們造不成太大的傷害。


    反而會讓他們城內的軍械儲備逐漸消耗。


    對於之後的守城是極為不利的。


    不過…


    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既然暫時拿他們沒什麽辦法。


    那就先放著吧。


    反正這夥梁人也隻是用那投石機造些慌亂,根本不敢攻城。


    因為他們也清楚,一旦上岸,大魏有的是辦法弄死他們。


    放著這些梁人在這裏。


    也隻是魏水水道暫時堵住而已。


    這對洛京確實有些影響,但也不大。


    除非,梁人一直堵在這魏水之上。


    而這一點,反而是曹行樂意看見的。


    再過段時間。


    大魏加急訓練建造的水師就要完工,公孫庶的大軍也要迴師。


    那時梁軍若再未撤走的話,獵人和獵物的角色可就要反過來了!


    到時將後路一攔。


    隻圍困轟擊。


    這支囂張的梁人水師便不戰自破。


    他們不僅能收迴曾屬於碧波水師的精銳戰船。


    甚至還能繳獲梁人那新式投石機,以作仿造。


    到時破解了梁人最大的倚靠,他們便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難辦了。


    站在城頭,看著不遠處的兩人船隊大搖大擺地橫在水麵上。


    曹行冷笑兩聲:“且讓你們先得意幾天。”


    ……


    城外。


    梁人水師的情況,比曹行想象的還要差些。


    一路行來。


    狂轟濫炸,懾服眾敵的感覺確實很爽。


    但結果就是。


    他們抵達洛京城下時,所剩的炮彈已經不多。


    再不能像最開始那麽隨意。


    最多最多,也就是組織一波進攻了。


    清點完所剩軍資,楊覺麵帶愁色,問馬謖道:


    “將軍,可要發動進攻了?”


    “我等儲備已不允許久耗在此。”


    “必須得速戰速決了。”


    但馬謖聽完問題,卻隻是擺手道:


    “不必了。”


    “本將軍準備撤退了。”


    “啊?”


    “撤退?”


    楊覺愣住了:“我等千裏迢迢趕過來,就這麽撤了,是不是太過可惜?”


    “有甚可惜?”


    馬謖將視線從洛京城頭轉迴來:


    “本將軍出發前,就沒想過能直接攻破洛京。”


    “如今情況,也隻是在預料之中。”


    “啊?這…”楊覺仍是滿頭霧水,沒能理解。


    見狀,馬謖解釋道:


    “從最開始,本將軍就隻是想要兵臨洛京城下,給魏人造成足夠的威脅。”


    “配合城內秘閣,看看他們慌亂之下會有何動作。”


    “最好的情況,自然是魏人慌不成軍,直接被我等大搖大擺入城占下,拿下偽帝。”


    “可這般情況,楊副將你自己信嗎?”


    楊覺搖頭:“太過夢幻。”


    “是啊,本將軍也這麽覺得。”


    馬謖聳了聳肩,繼續道:


    “再次一點的。”


    “便是讓北魏朝廷覺得京城危急,慌亂之下緊急召喚邊軍迴師勤王。”


    “那樣的話,西部與大江亦可趁勢進軍,搶占要地。”


    “這種結果,當然也不錯。”


    “既然如此…”楊覺更加疑惑了,“將軍為何要這麽早就撤離?”


    “再多帶些時日不行嗎?”


    “待不了了。”


    馬謖無奈搖頭。


    將手上一張信紙遞給楊覺。


    “秘閣洪統領來信,洛京城內因我等水師逼近而大亂後。”


    “他確實在嚐試將水攪渾,試著破壞北魏的指揮中樞。”


    “但他也沒想到,北魏劉治與曹行那隊君臣不僅沒有慌亂,還趁勢清剿了異黨,將整個北魏的大權盡攬於手。”


    “城內混亂不日便會結束,他們秘閣也不得不趁早撤離。”


    “故而提前給了本將軍提醒,讓我等注意安全,自行擇機行事。”


    說話間,楊覺那邊也看完了手中信紙。


    見他抬起頭來,馬謖開口問道:“聽完這個,對那倆君臣有什麽印象?”


    楊覺仔細思索了下,答道:


    “是兩個慣於行險的聰明人。”


    “城外就有敵人大軍壓境。”


    “他正常人都會想盡辦法穩定城內情況,以便全心全意應對外敵。”


    “但這兩個家夥竟然不管不顧,甚至還要趁著空隙辦自己的事。”


    “若他們不是瘋子,便是對守住城池很有信心。”


    “你是懂的。”


    馬謖對他讚了一句。


    “如你所言,這樣兩個聰明人,難道會輕易犯下低級錯誤,急著召迴邊軍嗎?”


    “隻要我等一天沒有能攻破城牆的意思,他們便一天不會有異動。”


    “再怎麽等下去,局勢也不會更好。”


    “反而會因為給敵人留出太多反應時間,讓我們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說不定…”


    馬謖又轉頭望了城頭一眼:“城裏那倆家夥現在就在想著要怎麽吃下我們呢!”


    “我等身為大梁最精銳的水師。”


    “一旦陷落,對陛下,對整個大梁的危害都是不可估量的。”


    “如此弊大於利的事情,本將軍是不會做的。”


    一番話說得楊覺陷入了沉思。


    照馬謖這麽一說。


    他也覺得水師再待在這裏沒什麽用。


    於是又問道:“那將軍覺得,我等接下來該往哪兒去?”


    “哈哈!”


    馬謖笑了兩聲。


    拍拍他後腦勺:“忘了我們從哪來的了嗎?”


    “出發之前,瀛郡那邊便有魏軍在攻襲。”


    “新來的李郡守雖然能力不錯。”


    “但總歸不是正兒八經的將領出身。”


    “我等還是要迴去就一下才是。”


    說著,他登上船頭,遠眺東方。


    繼續補充道:“此舉,不僅僅是為了給瀛郡解圍,更是為了將那支向東遠征的北魏軍隊給吃下!”


    “以如今情況看來。”


    “劉、曹二君臣完全掌權,洛京的權力中樞已是不可撼動。”


    “要成就北伐大業,就必須迴歸到最開始的逐步蠶食計劃。”


    “將北魏的羽翼一點點剪除,然後再給他們迎頭痛擊!”


    楊覺聽得受用不已,連連點頭。


    想了想,他又問道:


    “既如此,我們什麽時候撤離?”


    “宜早不宜遲,就今晚!”


    馬謖轉頭答道:“深更半夜,熄火而撤。”


    “盡量不要給魏人太多反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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