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製止了滄淵要破法的動作,示意讓她先試。


    不料靈力相接的一瞬間,金光大作,一道迅猛蠻橫的靈氣刹那射了出來,將她毫不留情的掃開。


    滄淵臉色一變,泄露了無盡的擔憂,“煙蘿!”


    才將人扶起,見她嘴邊鮮血,便知剛才那招有多強勢,還未有多餘的思考時間,仙音霎時纏繞在周圍,迴身一瞧,三清躍龍印懸浮於空中,金光匯聚其上,竟然顯出一道與天地比肩的虛影。


    虛影一個蓄力,射出無數金光!


    極短的時間,滄淵本能反應的把她護到了身後,周身黑光大作,從虛無之境抽出誅神槊,運力抵擋,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周圍的一切在這一刻已黯然失色,他的身姿還是如此令人安心,就和初見時一樣,從未變過。


    金光停歇,他才敢稍稍喘口氣。


    太強了,三清留下的寶物果然不一般!


    “煙蘿,”他迴身查看方煙蘿的傷勢,問道,“你沒事吧?”


    “我還好……”她話還沒說完,猛地瞪大了眼睛,“阿淵,小心!”


    虛影消散之後,還有一道猝不及防的金光!


    誅神槊自主的擋在他背後,防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仍有一兩縷,穿透了他的背部,令他眉頭一皺,咳出一口鮮血。


    神與魔的力量本來就是最相克的,他扶住誅神槊,運力調息。


    須臾之際,另有兩道身影,攜帶一縷清風,落在三清躍龍印跟前。


    “掌門師兄、七襄長老……”方煙蘿知道自己現下與何人站在一邊,開口時語氣便顯得有些心虛自責,還有更多的哀傷歎息。


    張南呂皺眉,已有些氣惱,“煙蘿,還不拿下魔頭!”


    “原來是蜀山掌門與長老,在下滄淵,此來隻為借三清躍龍印一用,解我族子民之難後當即奉還。”他已穩住了自己的氣息,與二位道長對立,目不斜視,周身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說話時也還是挺客氣的。


    張南呂素來對魔毫無容忍之心,喝道,“我蜀山從不相信魔族之言,今日既然令我同門相殘、還擅闖禁地妄圖奪寶,恐怕多少要付出些代價了!”


    雙方已然有些劍拔弩張,方煙蘿拉住了滄淵的衣袖,喘了口氣站了起來,兩步到了滄淵前頭,抬手一擋,求情道,“長老,阿淵所言不假,請掌門與長老網開一麵,借他靈寶救人。”


    “煙蘿,你瘋了?!”張南呂一口斷定,“你定然是被他蒙騙了!不要一錯再錯,煙蘿,到我們這邊來!”


    她搖頭道,“世間所有生靈,皆在三界之中、六道之內,魔族亦不例外,蜀山雖與邪魔歪道對立,誓要以手中之劍斬盡世間妖魔,可……那些安心修煉、不曾作惡害人的妖魔呢?”


    “如今魔界生靈塗炭,受苦難的絕大多數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子民,”她表情堅毅,反問道,“為什麽不能救?”


    張南呂都沒想到她會問出這種問題,因為在他心裏,就算救了,倘若日後魔族入侵,這些‘普通魔族子民’也還是會出來禍害人界,這是不會更改的事實。


    “掌門!你說句話啊!那可是你親師妹!”他急了,畢竟方煙蘿的天賦資質和實力,都稱得上是極佳的。


    紀迎寒看著方煙蘿,卻到了也沒說話,隻是和張南呂一起定定的站在三清躍龍印前,一步也不挪,這已經表明了他們作為掌門和長老的立場。


    滄淵再次開口,“煙蘿,你不必說了,三清躍龍印就在眼前,我自己去拿便是。”


    張南呂諷刺道,“大言不慚!”


    “長老!”方煙蘿再一次出聲阻止。


    她抿嘴道,“阿淵,你走。”


    滄淵一驚,“什麽?”


    張南呂的話沒錯,滄淵身上被三清躍龍印所傷,現在要麵對的是蜀山掌門和長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而方煙蘿身上也有傷,她不僅幫不了,她也不想對自己的師兄真的動手。


    方煙蘿把視線轉向紀迎寒,“掌門師兄,讓他走。寶物沒有任何損失,山門內的情況也已經控製住了,有多少弟子傷亡你們比我更清楚,讓他走,在這件事還沒有完全變成一個錯誤之前。”


    “阿淵,”她壓低了聲音,“聽我的話,你先走。”


    滄淵思慮再三,伸手取下了她發間的梅花簪子,往後退了幾步,“煙蘿,我等你。”


    黑光遁離而去,張南呂意欲出手阻攔,卻被紀迎寒所攔。


    紀迎寒終於開口,“長老,算了,蜀山弟子無有傷亡,他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三清躍龍印。寶物沒丟,也沒損壞,就此作罷吧。”


    他望著黑光消失的方向,搖頭道,“他的魔力高深,真動起手來,才是災難。”


    張南呂怒火難消,拂袖離去,方煙蘿因此事暫且被軟禁,不許任何人探望,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蜀山中漸漸有流言,說當日內亂就是因為方煙蘿與魔族勾連,裏應外合,差點導致大禍。


    方可離的處境也是這時候變得越來越糟的。


    因為不準探視的命令對方可離也不例外,她大多數時候隻能遙望關著師父的地方,在深夜裏跑到圍牆後的角落裏偷偷的哭,看門弟子見她年幼,不免心疼,便默許了這種行為。


    方煙蘿是能聽見方可離的聲音的,後來沒多久,她還是想了個法子傳信出去,找來了紀迎寒。


    兩人談論了一整日,入夜,紀迎寒離開院子,找來方可離,告訴她,今夜可以進去看她的師父了。


    方煙蘿告訴她,自己要去做一件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第二日,蜀山大殿,眾弟子都在,押上方煙蘿,紀迎寒宣判,將方煙蘿從蜀山名冊中劃去,驅逐出蜀山,從此後,她不再是蜀山弟子,這件事也到此為止,不準禍及他人。


    離開蜀山後,滄淵果然在等她,就在他們第一次遇見的地方,她告訴滄淵自己被除名之事,滄淵隻是親手為她戴上梅花簪,並且傳喚薑燦神念,堅持要帶她一起迴魔界。


    薑燦並沒多大反對的意見,隻要滄淵不幹涉入侵人界的計劃,魔尊和長老可以說完全是一條心的。


    事實正如滄淵所說,魔界被那股突兀強大的力量所擾,很多普通民眾死於非命,可也有不少修為者因此變得更強,其中進步最快的,要數他的弟弟,滄溟。


    滄溟是來迎接了他的,不過他並沒給滄溟好臉色看。


    “修煉怎麽能有捷徑可走?”滄淵隻留下了一句冷漠的話,“你今日是進步了,有朝一日輪到你拿誅神槊時,這點進步就會拖你的後腿。”


    他牽著方煙蘿,直接越過了滄溟,這也是他們倆第一次見麵,氣氛極差。


    因為他的話,滄溟直接荒廢了修煉,整日沉迷吃喝玩樂,到處跑。


    第二次見麵,是方煙蘿手裏的折月,串糖葫蘆一樣貫穿了十幾個魔眾的身體時,她神情冷漠的看著闖入的滄溟,一點心虛慌亂也沒有。


    滄溟迫不及待的揭穿她,“你果然心懷不軌!接近我哥是為了殺我魔族子民吧?我一定會把今日所見全部告訴我哥!”


    “隨你的便。”方煙蘿淡定道。


    他有些詫異,“你不怕我哥殺了你?”


    她扭頭要走,“他不會。”


    “他不會?”滄溟輕易就發怒了,射出四道黑氣,狠厲道,“我會!”


    黑氣猛地變成了鎖鏈,把她牢牢捆縛至空中,滄溟冷笑一聲,黑色閃電如蛇一樣竄了上去,其中的殺意勢不可擋。


    寒光一閃,彎月狀的靈光瞬時擴散,解開鎖鏈隻在倏忽之間。


    方煙蘿沒有要和他打的意思,隻是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等你再長大點,就會明白你哥哥的用心了,放心,不會很久,他對你的期望,就和我對可離的期望一樣,等他把誅神槊交給你,我也會把折月交給可離。”


    她走了,留下的滄溟卻滿是不甘心與不服氣。


    他到底是年少氣盛,憋不住火,沒多久就去找滄淵對峙此事。


    滄溟把方煙蘿說成了一個屠戮同胞、十惡不赦的女人,基本上能用得到的壞詞語都用上了,什麽利欲熏心、別有所圖……等等。


    “說完了?說完了還不去練功?”滄淵比他想的還要更淡定。


    “還練功?!你再放任她,魔界就要被她毀了,你到底聽沒聽見我在說什麽?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她本來就不是我魔族的人!還是你根本就不信我半個字?”他一把掃落了桌麵上的所有東西。


    滄淵冷眼看著他,眼底壓抑著一絲情緒,平靜道,“我沒有不信你。”


    他喊道,“那為什麽?你不是魔尊嗎?你不是一直教導我,食民膏血,要為民勤政嗎?為什麽放任她屠戮你的子民啊?”


    滄淵沉默了好一會兒,起身道,“因為那是我授意的。”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滄溟幾乎要把拳頭捏碎,“你瘋了?!你被她迷昏了頭?!”


    “滄溟,”他甚少直唿弟弟的全名,冷聲道,“你才是那個昏了頭的。”


    “滄淵!”滄溟不肯讓步,攔住他離去的步伐,用的聲音比他大得多,威脅道,“你今日不說明白就從這裏走了,我就當這輩子沒你這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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