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父子】旅途
賽羅：藍色披風的少年 作者：緣初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1）
這件事說起來也是有些離奇的，對光之戰士來說算是普普通通的一天，賽羅正在k76接受日常的訓練。奧特賽文躲在巨石後麵和阿斯特拉一起注視著少年的方向。
從賽羅觸碰等離子火花那件事到k76接受雷歐的訓練已經過去了十年，這十年中少年又抽高了不少，也在漸漸適應這樣高強度的訓練。
然而這樣的磨礪，並未磨去少年的棱角，反倒讓少年更加地肆意張揚。
“瞧著吧雷歐，總有一天我能打敗你！”
少年堅定的話語砸在賽文的心上，賽羅與雷歐二人對戰的音爆在這顆空曠的星球上迴響。
“不再多看看他嗎？”賽文聽阿斯特拉這樣問道。
“不了，還有未完成的工作。”賽文搖搖頭，最後看了一眼少年的方向，下次見麵，又不知是何年月。
（2）
就在雷歐一腳將賽羅踹飛出去後，意外卻先一步到來，天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時空裂縫，緊接著一個極為不穩定的時空蟲洞開啟，將距離最近的賽羅吸了進去。
賽羅是沒有絲毫反抗的。他甚至不知道一直這樣下去自己會被帶去哪裏。
去哪裏都無所謂吧，畢竟他本就不清楚自己的過往，又何談歸處。要是能遠離k76就好了，最好離開這個時空，去他們永遠也找不到他的地方。
這算越獄嗎？
雷歐看著呢，肯定不算。
賽羅的心緒漸漸飛遠，他的手向光芒處輕探。意識模糊間，他似乎被拉入了一個強勁的臂彎。
他還是努力睜開眼，辨識出了那個戰士的樣子。賽文？他不是應該在光之國嗎，又如何會出現在這兒。
…………………
顯然此時的情形並不容他細想，時空亂流在紅族的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細小的傷口。光芒的微粒自傷口向外飄散著，很快在他們的周身撒下一片金色的星輝。
賽羅被紅族戰士牢牢困在懷裏。溫暖的光隔絕了混沌的迴響。“放開我，我不需要。”
但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力氣推開賽文了。離開k76的賽羅隻覺得修行甲異常沉重，連簡單的抬手，都要拚盡全力。
賽羅眼燈微微亮起，盯著紅族戰士身上破碎的傷口抿緊了唇，他突然就希望這樣的時空亂流可以快些結束。觸碰等離子火花的初衷，就是想保護這個紅族戰士，可是此時，賽文卻因為保護他而受了傷。
“別怕，有我在。”
賽羅讀不懂奧特賽文眼裏的光，明明在這之前，是他阻止了自己去觸碰那道禁忌的光，明明是他剝奪了自己成為奧特戰士的資格，明明他被流放到k76是他造就的。為什麽現在又擁著他，告訴他別怕。
不就是時空亂流嗎，他才沒有怕。他隻是不解，怎麽哪裏都有賽文，怎麽他總能出現的如此巧合。仿佛他的一切行動都在賽文的掌控中一般，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
“為什麽要跟過來？”意識消散前，賽羅沒有得到迴答。賽文艱難地在這時空亂流中穿行。就算他無法離開，他也要把他的孩子，賽羅，平安送出去。
…………………
（3）
慶幸的是，他尋到了突破口。
“出來了嗎，這裏是地球？”諸星團一眼便看到了躺在他身側的少年。修行甲不知何時已經化作一個黑色的護腕，扣在了少年的左側手臂上。
這是諸星團第一次見到賽羅的擬態，未免帶著些許新奇，少年的眉眼與他極為相似，明眼人一看，便很容易認識到二人就是一家。不是兄弟，就是父子。
…………………
顯然，少年對自己此時此刻所處的環境也是極為不解。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怎麽會是人間體？少年心虛地看了一眼諸星團的方向，在訓練學校學習時，他的擬態就是看著賽文人間體照片的樣子擬定的，他會怎麽想呢？會不會不喜。
可是還未過百年，這個擬態一時半會兒更換不掉。而在賽羅的記憶中，他隻在訓練學校的化形課上切換過一次人間體的形態，但這次很明顯和其他任何時候都不太相同。
花朵，樹木，天空還有大地……“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地球。”諸星團解答著少年的疑問。
“地，地球！？”少年得到迴答，又是驚訝地四下張望一番。
…………
這裏，就是地球嗎？怎麽看都還是和光之國看到的一些影像有些出入。
微風卷著流雲從天的這邊飄向天的那邊，遠處巍峨的群山,在陽光照映下,披上了金黃色的外衣,顯得格外美麗。
最直觀的是，樹木在影像中並沒有那麽高大，陽光也不同於等離子火花那般耀眼。生機在這顆星球上迸發，與k76的戈壁完全相反，儼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賽羅伸出手，輕觸著樹木上的紋路，又覺手臂上那個黑色的修行甲護腕是如此刺目。它在時刻提醒著他是一個企圖盜取等離子火花力量的，失去成為奧特戰士資格的——罪人。
他忽然就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力量會傷害這顆星球對他來說極為脆弱的生命。
賽羅沒來由的便又是生出逃離的想法，最好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離賽文遠遠的。
……………
“賽羅，等一等，還不確定這是什麽地方，不要隨意到處走動，我會……”擔心……賽文的話終是被掩在小孩憤怒的控訴下。
“要你管，為什麽要跟過來！都說了，我不需要。等離子火花塔下你管的還不夠多嗎，我還真不知道，奧特賽文你如此愛管閑事。”恐懼終是化作無名的怒火，讓少年盡數發泄在這個他一直以之為目標的戰士身上。
賽文嚴肅的麵龐看不出喜怒，哪怕是生氣也好，失望也罷。一切賽羅預想的事都未曾發生。他總是這樣，總是用那一副堪稱為憐愛的目光看著他。
賽文越是平靜，賽羅越覺得氣憤，在賽文麵前，他隻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在台上表演的小醜，而賽文則是台下的觀眾，對著他差勁的表演，始終保持著沉默。讓他生出一種挫敗感，是多麽諷刺。
不知那種被“掌控”的感覺究竟來自何處，賽羅此時隻想離開，越遠越好。
“賽羅！等等，你聽我說……咳，咳咳……”諸星團起身就要去追，但在時空亂流中受到的創傷讓他一個踉蹌，本以為會與地麵來個親密接觸，身體卻被少年一個健步牢牢扶住。諸星團抬眸看向他，目光也帶著一些柔和。
“謝謝。”
賽文，竟會向他道謝嗎？少年迴望過去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急忙鬆開了手。但他見諸星團重心又是不穩，少年猶豫著，又小心翼翼地扶了迴去。
雖然不想看到賽文是認真的，但賽文是為了保護他才受了傷，這是事實。
賽羅將拳握緊，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開了口，說出自己的擔心：“您還好嗎，要不要緊。”
諸星團擺擺手，觸及賽羅手腕上那個冰冷的護甲，眸光微沉，強大的奧特戰念力就這樣向賽羅手腕上的護甲壓去。
“我試過，取不下來。”賽羅眸光微斂，輕垂著頭，“聽雷歐說人間體的形態用奧特念力是會短命的，你也沒必要將精力浪費在我這個和你毫不相幹的人身上。”
諸星團並不讚同賽羅的說法，“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賽羅，你要認真聽。”
他知道賽羅所想，但既然已經來到地球，自然也有許多需要注意的地方，若賽羅執意要獨行，他也會尊重賽羅的想法。
“地球的光能不比光之國，我們在本體狀態下隻能在這裏活動三分鍾。一定要留意光能，遇到應對不了的危險能跑絕對不要硬扛，將自己的變身器保管好。”
“還有就是，不要在地球人麵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在與人類沒有建立起足夠的信任前，對於未知的力量，恐懼與好奇會占據理智。而我們三分鍾的活動限製和虧空的能量極容易讓自己成為試驗品……”
“我知道，這些我們在訓練學校的時候有學過，嘮嘮叨叨的煩死了。”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賽羅卻是把奧特賽文說的話牢牢記在了心裏。
“其實有一點我還是覺得奇怪，你為什麽會告訴我這些。是怕我暴露什麽光之國的秘密嗎？”
“賽羅。”諸星團被少年的話一噎，卻又不知該如何為少年開口解釋原因。
“我現在又沒有做奧特戰士的資格，對於試圖盜取等離子火花力量的我來說，光之國的人不早就應該放棄我了嗎？像貝利亞一樣。”
“不，賽羅，你怎麽會這樣想，我，還有光之國的大家，從來都沒有放棄你。”
賽羅隻是需要正確的引導，總有一天這孩子會明白什麽是真正的力量，而賽文也會慢慢告訴賽羅一切。可是意外來的過於突然，這位年輕的戰士，似乎落入了迷航。
“賽羅，我隻是希望你能明白，等離子火花並不是真正的力量。”
“那什麽才是？”
“你尚且年輕，這些需要自己探尋，或許你會在這裏找到你一直尋找的答案。”
“賽文，你……”二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強大的奧特念力可以隨時警惕周遭環境。賽羅將受傷的諸星團本能地護在身後。
（4）
“又是因為宇宙人？這是這個區域發生的第三起失蹤案件了吧。”
“真不知道這一次又會碰見什麽。”
裝甲車的轟鳴聲漸漸接近，賽羅好奇地探頭望去，諸星團此時也保持著相同的動作。但是他怎麽會覺得遠處那輛車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想起來了，那不是超人警備隊的地麵特戰車嗎，當時他還坐車頂來著。
想到這，諸星團迅速調整自己的人間體擬態，幾乎眨眼間便從一個看起來六十歲的大叔變成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賽羅看了都是稱奇，二人本就相像，這樣一看，更像了。
“咦，團？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說要迴家一趟嗎，記得隊長給你批了一段時間假期。”
“是啊團，事情都辦完了嗎？”
“古橋，還有索加？”此時換作諸星團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曾經的隊友，之前一同作戰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出，更何況人類與奧特戰士的壽命本就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意外重逢故友，讓這位活了兩萬多歲的紅族戰士，眼角不覺染上一抹潤濕。
“團，怎麽才一天不見，搞的像久別重逢一樣？”索加將車門關好，和古橋一同走了過來。
………………
“索加，附近有什麽發現嗎？”索加笑著接通了桐山的視頻通訊。
“隊長，沒有什麽異樣，團在這裏，還有一個少年。”
“嗯，天城說監測到的異常波動消失，若附近沒有什麽異常情況，就歸隊吧。”
“是，桐山隊長。”
………………………
“團，既然迴來了，可以歸隊嗎？”再次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那熟悉的麵龐，諸星團隻覺得格外親切。“是，隊長，隨時歸隊。”
不是，他，賽文剛剛笑了？？他那麽嚴肅的一個人，竟然會對著那個人類笑？這簡直聞所未聞，匪夷所思！
賽羅隻覺得不可思議，在他的印象裏，賽文一直都是一個極為嚴肅的人，總是平靜地說出很多或訓誡或關心的話，幾乎感覺不到他情緒的大幅波動。莫不是因為人間體的表情更加豐富一些，可那也不應該啊。
“對了團，他是？”索加眨眨眼，看著二人相似的麵容，“你兄弟？”
“不，我不是。”賽羅不自覺地向後退了退，急忙搖頭，這人類真的語出驚人，他何德何能，可與賽文稱兄道弟？
“嗯，他不是我的弟弟。”賽羅還未把這口氣鬆開，又聽諸星團道：“諸星真，他是我的兒子。”
“啊？誰，誰是你兒子了！”賽羅的心跳從諸星團淡然說出這句話時急劇加速，虧奧特賽文還給他取了個地球名：諸星真。
“諸星真。”少年輕喃道，既然是賽文取的，好像還不錯。
…………………
很顯然，古橋和索加也是不信的。他們也隻當是關係不錯的二人之間開的小玩笑罷。
“走吧團，我們先迴基地。”
………………
這個兒子認的，讓賽羅的反應都慢了半拍，甚至忘了他剛剛信誓旦旦說的要離賽文遠遠的，直到被諸星團帶上車，他這才尋迴了一些理智。
“什麽啊，你，你這樣亂認兒子，就不怕我賴著你不走？”
“求之不得。”諸星團將少年微涼的指尖握在手中，觸及到溫暖的光芒讓賽羅的身軀都是一震，“我現在的名字是，諸星團。當然，你可以稱唿我，父親。”
“欸，不是……”賽羅，現在應該說是諸星真，他之前怎麽沒有發現，奧特賽文有這樣耍無賴的一麵。這時空穿梭，他是解鎖了奧特賽文的什麽隱藏屬性嗎？
“諸星，嗯……”父親什麽的，他怎麽喊的出口，雖然賽羅曾經是期待過。
（5）
再次見到他曾經的隊員，諸星團竟有一瞬間覺得悵然。時間過的太久，責任擔的太多，這位處變不驚的紅族戰士莫名生出一絲近鄉情怯的感覺來。
“團，歡迎歸隊。”這次的相握，闊別了整整一萬三千年的時光。
“既然休假結束，團應該沒有忘記我們正在調查的g區域土質環境工作吧？”
調查g區域土質環境？諸星團從來不知道有一天會如此汗流浹背。在他的記憶中似乎並沒有過這樣的一項調查。
或許是因為時間確實過久，任務也繁雜眾多，就像無法記清他到底消滅過多少怪獸一樣。
諸星團堅信桐山隊長說的任務不會有錯，手頭沒有之前的文件，那便重新調查好了。
“是，隊長。”諸星團點頭應下後將諸星真介紹給了眾人。
“這是我的兒子，諸星真。”
“很俊的孩子，父子倆真的很像。”
“什麽啊，他瞎說的，我才不是，我……”對於諸星團說諸星真是他兒子的說辭，諸星真倒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滿，隻是麵頰微微泛紅。我了半天，也沒把自己的身份編出個所以然來。
賽文的隊友怎麽也這麽奇怪，能不能別賽文說什麽他們就信什麽啊喂。顯然，少年在心底的吐槽沒有人聽到就是了。
少年進入超人警備隊也是意外的順利，而他的住處被桐山貼心地和諸星團安排在了一起。
眾人催促著諸星團讓他帶這孩子在基地轉轉，好熟悉一下。
直到諸星團帶著諸星真離開，安奴這才輕笑了一聲道：“隊長，您找的任務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些。”
“看得出來，團應下也是挺牽強的。”古橋將手中的文件放下，直到此時，他才留意到自己“自然”拿出來查看的那份文件方向拿反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團還是老樣子，就是笑容少了些。”索加將諸星團曾用過的槍支拭淨放迴諸星團的工位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也多虧安奴心細，提前將團的工位又打掃了一遍。”
“噓，團好不容易有時間迴來一趟地球，看他的樣子似乎也很久未見過咱們了。”
“也是，離開地球時團受了很嚴重的傷，不過這次看，團的精神狀態要比走的時候稍好一些。”至於諸星團帶著的那個孩子，或許真的是團，也就是奧特賽文的兒子。
諸星團一直都是卓越的地球人，這一點始終不變。雖然不知道這次他會在地球停留多久。但最近怪獸出現頻率少了很多，諸星團好不容易迴地球一趟，超人警備隊的隊員們也是決定給諸星團準備一份禮物，感謝他們的奧特戰士。
（6）
“原來人類也有著如此先進的科技設備。”諸星真跟隨諸星團參觀著超人警備隊的地下基地，被基地內的大型軍械設備吸引住了目光，似乎全然忘記了剛來地球之時所說的獨自行動。
諸星團告訴諸星真，可不能小瞧人類，“他們身上有很多優秀的品質都值得我們去學習。”
“所以說，這裏的人類是您曾經的隊友？”
“是，他們是曾經同我一起並肩作戰的夥伴。諸星團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已經很久未見過他們了。”
諸星真顯然不太明白賽文所說的很久是個什麽概念。“為什麽不迴來看看呢？”
“哪有那麽容易。”諸星團輕輕將手放在諸星真的發頂揉了揉，“因為種族差異。”
“種族差異？”感覺到諸星團低落的心緒，諸星真沒有躲開。
“說白了就是壽命問題。人類的壽命隻有百年，而我自上次離開地球，已經有一萬三千多年的時間了。”
“會很難過吧。”
諸星團點點頭，隨後又放緩了聲音，“雖說如此，但和人類建立羈絆，我從未後悔。”
諸星團告訴諸星真，奧特戰士這個名字，其實是人類賦予他們的。這不僅僅是一個代號，它代表著善良，守護，勇氣，與絕對的正義。若不懂得守護的意義，那有再強大的力量，也無法成為一名合格的奧特戰士。
“這樣啊。”諸星真恍然，“那要是我告訴你，我去碰等離子火花是因為我想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那樣就能守護我想守護的一切，包括你呢？”
“什麽！”諸星團聞言，瞳孔猛然一個收縮，這孩子當時竟是這麽想的嗎？
“沒什麽，就當我沒說過。您也不是一樣，什麽都沒問，就很遺憾地剝奪了我成為一個奧特戰士的權利了？”二人之間的氣氛陷入一瞬間的僵持。
………………
“嘶，修行甲怎麽在這個時候……”
“真！”
修行甲的能量格不知何時已經達到了最低，也就隻有訓練量達標才能暫時解除收縮狀態。
“隊長，情況緊急，借用下格鬥訓練場。”桐山當即做了準許，不過他們的地下格鬥訓練場地對奧特戰士來說會不會小了些。他們應該不變身打的吧？但願如此。
古橋本來在訓練場上做俯臥撐，看到諸星團拉著諸星真就要開打，顯然沒弄清什麽情況，這兩人剛剛還在平靜地聊天，怎麽突然就要開打了？
諸星團說訓練，可訓練的話也不一定要用打的，做做俯臥撐，舉舉重不行嗎？後來想想，這或許是奧特戰士獨特的訓練方式？
“真，朝我進攻。”
“不行，您還有傷。”
“可別小看我。”當時就是瘸了一條腿都能給鳳源進行魔鬼訓練，就時空裂縫中的那點兒剮蹭，又能影響到什麽。
以防修行甲再次收緊，反倒是諸星團先動了。
索加和古橋坐在一旁的石階上越看越興奮，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精彩的格鬥，當初諸星團一直以一個流浪的觀測員自稱，一到訓練就說自己格鬥術不行。
現在想來，許是諸星團怕打起來傷到他們吧。古橋看著格鬥訓練場上諸星團單方麵壓製諸星真的打鬥點點頭，“這是親兒子啊，當時我不聽話，我爸就是摁著我這樣揍的。”
諸星真：？
好在，修行甲的能量格重新轉換迴了綠色，這場堪稱大型“家暴”現場的格鬥也算是落下了帷幕。和雷歐比起來，賽文的力氣果然要更大一些，這是賽羅最直觀的感受。
超人警備隊的成員也不多問，隻是在格鬥結束後將醫療繃帶給二人送了過來。
諸星真不禁眸光微凝，他們對他手腕上的修行甲不問也不好奇，是人類看不到，還是他們知道了些什麽。不過既然是賽文認定的人類夥伴，那他，也應該相信的吧。隻是後來諸星團和諸星真在格鬥場開打這件事就像不曾發生過一般，無人再提。
（7）
既是要對g區域進行調查，自然不會隻待在基地，諸星團取了設備，便是帶著諸星真一起前往調查區域。
“抓小偷！”
遠處的嘈雜聲漸近，諸星團將方向盤猛地一打，便是追著前方的人影而去。
“別跑！把東西放下。”
“傻子才不跑！”即便跑的速度再快，也跑不過四個輪子的車，那人終於體力不支，癱坐在了地上。諸星真在諸星團停車的當即就閃身下車利落的將那人的手鉗製住了。
打了照麵，諸星真微微一愣，他的擬態在地球不過十來歲，而這個人類的樣子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一些。“是個人類小孩？”
“偷東西是不對的。”諸星團將車停靠在路邊，也是走了過去。
“我知道，你們這些大人都說什麽偷盜不對，可是我不偷，怎麽活？我還沒有成年，那些打工的地方也不要我，隻能這樣了。”那孩子也是機靈，見可以離開的路都被攔住，也是歇了逃跑的心思，將揣在懷裏的錢包掏了出來。
“你們抓我唄，反正沒有成年，偷東西不過是在警局關幾天就能放我出來，我有經驗。”
諸星團眉頭微皺，這還是個慣犯。
“你一個人嗎，為什麽不求助這裏的福利組織？”
“是，這裏有個福利院，不過我更願意稱那裏為器官庫。”
“什麽？”
“器官庫隔一段時間就有孩子消失，那些孩子不是找到了新家，而是被賣到了醫院。”
“那裏的老妖婆說了，我們吃的東西，住的地方，都是那些哥哥姐姐們換來的，說是讓我們懂得感恩。至於感恩的方式，就是在長到一定年齡後，在一張紙上摁下一個手印，然後就有人帶我們走。”
“我沒上過學，也沒有什麽文化，紙上的字我也看不懂，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什麽好東西。”
“販賣器官？！沒人報警嗎？”
“報警？”那個孩子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誰管啊？你們超人警備隊管？”
諸星團不由一噎，這確實不在他們的管理範圍內。
“我們生來便沒有什麽身份可言，能養活我的隻有我自己。而且，我隻剩自己了。”那個孩子擺擺手，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塵，等著諸星團做決定將他交給警方。“反正我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把今天活過去再說。”
諸星團輕聲一歎，“你走吧。”
“真的放我走？那，那個錢包……好好好，我不想它了，我走。”那個孩子輕瞟了一眼諸星團，看見諸星團並未有反悔的意思，這才如蒙大赦一般鬆了口氣。
“等等。”
“又，又怎麽了？”這次是諸星真喚住了他。這兩人都是帶槍的，確實不好跑……
諸星真在自己的口袋翻找了一下，有些尷尬地撓撓頭，看向諸星團的方向，“那個，諸星，嗯……大叔，你有錢嗎？就當是我借的，給那個孩子。我，我以後接任務，用星際幣還。”
諸星團未多言，依著諸星真的話將一枚有著足夠麵值的硬幣遞給了諸星真，由諸星真拿著放在了那個孩子的手裏。
看著那孩子千恩萬謝地離開，諸星真這才微斂了眸光，“我不明白，為什麽人類的福利院會是這樣。這樣的人類，真的值得我們去守護嗎？”
“真，是非、黑白與好壞，在人類身上是最難辨別的。”諸星團拍拍諸星真的肩膀，“有些事情不能隻看表象就著急去下結論。你要學會去觀察，用自己的眼睛。”
“您是說……”諸星真瞳孔猛然一個收縮。諸星團點點頭，給了諸星真肯定的答複，“那個孩子，在說謊。”
跟蹤人類對奧特戰士來說並不難。
隻見那個孩子穿過小巷，在一棟堪稱華貴的小洋樓前停下，四下張望無人，這才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不一會兒便是換了套嶄新的衣服出來。
而那個錢包的“失主”，此時也在場，看起來是一夥的。
“怎麽樣？”
“厲害啊，這次收獲不錯。”
“那當然，外地人就是好騙，而且那兩個超人警備隊的人，看起來超級好騙。沒說兩句就上鉤了。”
“有了這些錢，我們還能再買一套宇宙英雄的卡牌，要最貴的那種，到時候我做東，一人一包。”
“老大威武！”
諸星真：“……”
他似乎看懂了，因為家長給的生活費遠遠不足以滿足這些孩子集卡的欲望，為了拿到更多的錢去買自己喜歡的卡牌，這才策劃了一場大戲。而他們就如同“肥羊”被宰了一把。至於說什麽器官庫，什麽福利院，在g區的發達城市是根本不存在的。
“那您為什麽當時不說。”諸星真氣鼓鼓地嘟著嘴，大叔就是想看他吃癟。
“我們的錢怎麽辦。”諸星團拉住諸星真，晃晃手中的錄像設備，“買個教訓，不過這些孩子，也會受到應有的教育。”
還在聚眾喧鬧的孩子們此時還不知道，晚上迎接他們的將會是一盤不錯的“竹筍炒肉”。
（8）
早上的工作結束後，諸星團拍拍諸星真的肩膀道：“走吧，去吃午餐。”同奧特戰士需要光能一樣，人類需要食物來補充身體需要的能量。
諸星團決定帶諸星真多嚐嚐人類的食物。其實若說在基地的話，安奴的手藝也還不錯。
………………………
“你能不能別管著我，我說了我有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別總是用你的那套說辭！”
爭吵的聲音讓在餐館嗦粉的諸星團和諸星真雙雙迴頭。
“我已經通過警備考核了，明天我就能去學校報到。”
“你聽我說，警備工作很危險，孩子，我知道你很優秀，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成為一個優秀的警官，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抱歉了，老爸，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少年做了個深唿吸，對父親不能理解他的所想有些失望。似也不想再聽那些勸阻的話語，便是將書包甩在肩上，先一步離開了餐廳。
“欸，孩子……”那位父親有些歉意地朝眾人笑笑，“抱歉打擾到你們用餐。”那位父親重新坐下，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他就像一個無措的老者，越加頹然。
“你似乎很困擾？”那位父親抬起頭，看向諸星團和諸星真的方向。他們長的很像，還穿著超人警備隊的製服，是兄弟吧。超人警備隊成員的話，也許是個不錯的傾訴對象。
………………
“年輕的時候，覺得似乎什麽都做得到，就是年輕氣盛啊。”那位父親輕聲一歎，和二人坐近了些，“我希望他成為我的驕傲，但是又害怕這孩子飛的太高。”
“你害怕，保護不了他。”諸星團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諸星真。原來這種困擾，不單單出現在他的身上。
那位父親點了點頭，“其實不瞞您說，我曾經也是一名警官。曾經的我也年輕氣盛過，也捕獲了很多大型的作案團夥，那些人恨透我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淒涼，將酒杯斟滿，繼續訴說著他的過往，“後來我服役期滿，結了婚，有了一個孩子。”
“內人很漂亮，也很溫柔，我出去工作的時候，她總是可以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條。”警官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酒杯之上，酒水倒映著他的麵容，一滴眼淚落在平靜的水麵之上，泛起一圈漣漪，“那時，我正在調查著一起闖入民宅的兇案。案子已經有些眉目，但我的心越加不安。工作結束趕迴去的時候，我的妻子她，倒在了血泊裏……”
“是我害了她，她又做錯了什麽，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明明那些人的目標應該是我！”
………………………
“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幼兒園的孩子都走光了。他就坐在那個石階上，不哭不鬧，眨著眼睛看著我，問我：“為什麽這麽晚才接他迴家。媽媽呢？”
……………………
“雖然最後我將那些人全送進了監獄，但是她再也迴不來了，而我，也不能再失去他了。”
“案子結束後，我換了身份，換了城市，隻希望和這個孩子一起安穩地度過一生。可是沒想到，他還是瞞著我，去報了軍部學校。”
“也罷，假使什麽都被限製，又怎麽找到賭上自己一生也不後悔的事呢。由自己去找出答案，人生或許就不會像想象中那麽漫長了。”
諸星團手下一重，要不是有著諸星真的提醒，他們或許要賠這家餐廳一張桌子。
…………………
“我隻想問一個問題，這些事，你有沒有告訴過你的孩子？”
聽到諸星真的問話，那位父親先是一愣，隨後搖了搖頭，“當時孩子還小，記憶也沒有那麽清晰，告訴那個孩子，不是在為他徒增煩惱嗎。”
“你沒有告訴他因果，他也不了解真相，又如何會聽你單方麵的對他好的勸說。他隻會覺得，你對他的限製沒有緣由，你在用所謂的愛去禁錮他。”諸星真搖搖頭，繼續說道，“我們終究要長大，終究會去獨當一麵，而不是一直活在父親的羽翼之下。”
諸星真指向窗外，“就像那邊緊挨著的兩棵樹，為什麽小樹永遠都長不大，因為那棵大樹，在為小樹遮擋風雨的同時，也遮擋住了本屬於他的一片天空。”
在場的兩位父親同時陷入沉默。諸星團手中的一次性筷子也被掰成了數斷小節。
“謝謝你們可以聽我訴說這些事。我知道了，我會和那個孩子談談。”
“我想，他會理解你的。”諸星真向門邊揚了揚頭，此時那個孩子就站在那裏，手中提著一杯溫熱的蜂蜜茶。看樣子，他站在那裏已經有了一段時間。
“老爸，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少年別扭地偏過頭，將蜂蜜茶遞了過去，“我會照顧好自己。您，也少喝點酒……”
既然矛盾解開了，就好好去愛對方吧。諸星真看著那對父子離開的背影，眼中也過一絲歆羨，他似乎明白了，這就是親情，永遠最值得依靠。隻要有親人在的地方，就能夠感受到溫暖。這種愛是最本能的，不需要理由。
“真。”諸星團輕喚了諸星真一聲。諸星真隨即迴過了神，“大叔？”諸星真覺得有必要和諸星團再提一下，他雖然年紀是小，又不是自願當兒子的，他依然覺得當諸星團的兒子不過是當時諸星團情急為他的人類隊友解釋他的身份所編造的說辭罷了。
“放心大叔，我不會當真的，也不會賴著你不走。”等迴到原來的時空，他自然還是要去k76，而賽文依舊會是宇宙警備隊最強的戰士。若非這次意外，他們或許不會有更多的交集。
諸星團張了張口，卻又是什麽都未說。
………………
“我沒看錯吧，剛剛過去的是奧特賽文？”
“光之國那位奧特戰士賽文早就離開地球五年了，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在地球，絕對是你看晃眼了。”
“最近又沒怪獸，他來做什麽？光之國那些奧也沒這麽閑。”
“說來也是。”
“……”
（9）
g地區無異常的結果反倒是在眾人的意料之中。二人將情況匯報完畢後便是返迴基地。
“奇怪，基地不開燈嗎？”
“停電了？”
就在這時，一束燭光突兀地亮起，隨著基地燈光的展開，禮花在諸星團的眼前綻放起一片斑斕的色彩，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你們……”
“團，這是屬於你的歡迎會。”
“感謝我們的奧特戰士。”安奴將托在手中的蛋糕平穩地放置在桌麵之上。索加拿著相機將這一刻的時光定格。
“諸星團，不，奧特賽文。感謝您一直以來對地球的付出！”
標準的軍禮，真摯的道謝，讓這個紅族戰士瞬間潤濕了眼眶，一滴晶瑩的淚閃爍在諸星團的眼角。
賽文原來，也會落淚。
諸星真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麽賽文會對人類有所偏愛。人類，確實是複雜的生物啊。
沒有人可以打破時空的法則，當諸星團和諸星真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得透明時，就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他們未從這個世界帶走任何東西，但諸星真覺得這趟旅程，他學到的要比訓練學校學到的都要寶貴。
（10）
迴到k76後，賽羅也不知為何會經常想起奧特賽文，還有當時在那家餐館時賽文的欲言又止。
“不對，安排身份就安排身份，為什麽不是兄弟非要是兒子呢？”
賽羅突然坐起，讓半夜拿著醫療箱摸進山洞給賽羅包紮傷口的雷歐兄弟都是一驚。
修行麵甲下，少年的眼燈微微亮起，也是明白了他的“獄監”們想要做些什麽。
“雷歐，你告訴我，賽文不會真是我爹吧？”
雷歐也沒想通小孩為何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將醫療箱放下便是拉著阿斯特拉就往外跑。
好吧，那他隻好等賽文哪天來k76看他訓練再問了。少年走出山洞，盯著k76的夜空愣起了神。許久，才從風聲之中辨出一道清冷的聲音。
“哼，笨蛋老爹。”
——end——
這件事說起來也是有些離奇的，對光之戰士來說算是普普通通的一天，賽羅正在k76接受日常的訓練。奧特賽文躲在巨石後麵和阿斯特拉一起注視著少年的方向。
從賽羅觸碰等離子火花那件事到k76接受雷歐的訓練已經過去了十年，這十年中少年又抽高了不少，也在漸漸適應這樣高強度的訓練。
然而這樣的磨礪，並未磨去少年的棱角，反倒讓少年更加地肆意張揚。
“瞧著吧雷歐，總有一天我能打敗你！”
少年堅定的話語砸在賽文的心上，賽羅與雷歐二人對戰的音爆在這顆空曠的星球上迴響。
“不再多看看他嗎？”賽文聽阿斯特拉這樣問道。
“不了，還有未完成的工作。”賽文搖搖頭，最後看了一眼少年的方向，下次見麵，又不知是何年月。
（2）
就在雷歐一腳將賽羅踹飛出去後，意外卻先一步到來，天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時空裂縫，緊接著一個極為不穩定的時空蟲洞開啟，將距離最近的賽羅吸了進去。
賽羅是沒有絲毫反抗的。他甚至不知道一直這樣下去自己會被帶去哪裏。
去哪裏都無所謂吧，畢竟他本就不清楚自己的過往，又何談歸處。要是能遠離k76就好了，最好離開這個時空，去他們永遠也找不到他的地方。
這算越獄嗎？
雷歐看著呢，肯定不算。
賽羅的心緒漸漸飛遠，他的手向光芒處輕探。意識模糊間，他似乎被拉入了一個強勁的臂彎。
他還是努力睜開眼，辨識出了那個戰士的樣子。賽文？他不是應該在光之國嗎，又如何會出現在這兒。
…………………
顯然此時的情形並不容他細想，時空亂流在紅族的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細小的傷口。光芒的微粒自傷口向外飄散著，很快在他們的周身撒下一片金色的星輝。
賽羅被紅族戰士牢牢困在懷裏。溫暖的光隔絕了混沌的迴響。“放開我，我不需要。”
但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力氣推開賽文了。離開k76的賽羅隻覺得修行甲異常沉重，連簡單的抬手，都要拚盡全力。
賽羅眼燈微微亮起，盯著紅族戰士身上破碎的傷口抿緊了唇，他突然就希望這樣的時空亂流可以快些結束。觸碰等離子火花的初衷，就是想保護這個紅族戰士，可是此時，賽文卻因為保護他而受了傷。
“別怕，有我在。”
賽羅讀不懂奧特賽文眼裏的光，明明在這之前，是他阻止了自己去觸碰那道禁忌的光，明明是他剝奪了自己成為奧特戰士的資格，明明他被流放到k76是他造就的。為什麽現在又擁著他，告訴他別怕。
不就是時空亂流嗎，他才沒有怕。他隻是不解，怎麽哪裏都有賽文，怎麽他總能出現的如此巧合。仿佛他的一切行動都在賽文的掌控中一般，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
“為什麽要跟過來？”意識消散前，賽羅沒有得到迴答。賽文艱難地在這時空亂流中穿行。就算他無法離開，他也要把他的孩子，賽羅，平安送出去。
…………………
（3）
慶幸的是，他尋到了突破口。
“出來了嗎，這裏是地球？”諸星團一眼便看到了躺在他身側的少年。修行甲不知何時已經化作一個黑色的護腕，扣在了少年的左側手臂上。
這是諸星團第一次見到賽羅的擬態，未免帶著些許新奇，少年的眉眼與他極為相似，明眼人一看，便很容易認識到二人就是一家。不是兄弟，就是父子。
…………………
顯然，少年對自己此時此刻所處的環境也是極為不解。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怎麽會是人間體？少年心虛地看了一眼諸星團的方向，在訓練學校學習時，他的擬態就是看著賽文人間體照片的樣子擬定的，他會怎麽想呢？會不會不喜。
可是還未過百年，這個擬態一時半會兒更換不掉。而在賽羅的記憶中，他隻在訓練學校的化形課上切換過一次人間體的形態，但這次很明顯和其他任何時候都不太相同。
花朵，樹木，天空還有大地……“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地球。”諸星團解答著少年的疑問。
“地，地球！？”少年得到迴答，又是驚訝地四下張望一番。
…………
這裏，就是地球嗎？怎麽看都還是和光之國看到的一些影像有些出入。
微風卷著流雲從天的這邊飄向天的那邊，遠處巍峨的群山,在陽光照映下,披上了金黃色的外衣,顯得格外美麗。
最直觀的是，樹木在影像中並沒有那麽高大，陽光也不同於等離子火花那般耀眼。生機在這顆星球上迸發，與k76的戈壁完全相反，儼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賽羅伸出手，輕觸著樹木上的紋路，又覺手臂上那個黑色的修行甲護腕是如此刺目。它在時刻提醒著他是一個企圖盜取等離子火花力量的，失去成為奧特戰士資格的——罪人。
他忽然就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力量會傷害這顆星球對他來說極為脆弱的生命。
賽羅沒來由的便又是生出逃離的想法，最好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離賽文遠遠的。
……………
“賽羅，等一等，還不確定這是什麽地方，不要隨意到處走動，我會……”擔心……賽文的話終是被掩在小孩憤怒的控訴下。
“要你管，為什麽要跟過來！都說了，我不需要。等離子火花塔下你管的還不夠多嗎，我還真不知道，奧特賽文你如此愛管閑事。”恐懼終是化作無名的怒火，讓少年盡數發泄在這個他一直以之為目標的戰士身上。
賽文嚴肅的麵龐看不出喜怒，哪怕是生氣也好，失望也罷。一切賽羅預想的事都未曾發生。他總是這樣，總是用那一副堪稱為憐愛的目光看著他。
賽文越是平靜，賽羅越覺得氣憤，在賽文麵前，他隻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在台上表演的小醜，而賽文則是台下的觀眾，對著他差勁的表演，始終保持著沉默。讓他生出一種挫敗感，是多麽諷刺。
不知那種被“掌控”的感覺究竟來自何處，賽羅此時隻想離開，越遠越好。
“賽羅！等等，你聽我說……咳，咳咳……”諸星團起身就要去追，但在時空亂流中受到的創傷讓他一個踉蹌，本以為會與地麵來個親密接觸，身體卻被少年一個健步牢牢扶住。諸星團抬眸看向他，目光也帶著一些柔和。
“謝謝。”
賽文，竟會向他道謝嗎？少年迴望過去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急忙鬆開了手。但他見諸星團重心又是不穩，少年猶豫著，又小心翼翼地扶了迴去。
雖然不想看到賽文是認真的，但賽文是為了保護他才受了傷，這是事實。
賽羅將拳握緊，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開了口，說出自己的擔心：“您還好嗎，要不要緊。”
諸星團擺擺手，觸及賽羅手腕上那個冰冷的護甲，眸光微沉，強大的奧特戰念力就這樣向賽羅手腕上的護甲壓去。
“我試過，取不下來。”賽羅眸光微斂，輕垂著頭，“聽雷歐說人間體的形態用奧特念力是會短命的，你也沒必要將精力浪費在我這個和你毫不相幹的人身上。”
諸星團並不讚同賽羅的說法，“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賽羅，你要認真聽。”
他知道賽羅所想，但既然已經來到地球，自然也有許多需要注意的地方，若賽羅執意要獨行，他也會尊重賽羅的想法。
“地球的光能不比光之國，我們在本體狀態下隻能在這裏活動三分鍾。一定要留意光能，遇到應對不了的危險能跑絕對不要硬扛，將自己的變身器保管好。”
“還有就是，不要在地球人麵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在與人類沒有建立起足夠的信任前，對於未知的力量，恐懼與好奇會占據理智。而我們三分鍾的活動限製和虧空的能量極容易讓自己成為試驗品……”
“我知道，這些我們在訓練學校的時候有學過，嘮嘮叨叨的煩死了。”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賽羅卻是把奧特賽文說的話牢牢記在了心裏。
“其實有一點我還是覺得奇怪，你為什麽會告訴我這些。是怕我暴露什麽光之國的秘密嗎？”
“賽羅。”諸星團被少年的話一噎，卻又不知該如何為少年開口解釋原因。
“我現在又沒有做奧特戰士的資格，對於試圖盜取等離子火花力量的我來說，光之國的人不早就應該放棄我了嗎？像貝利亞一樣。”
“不，賽羅，你怎麽會這樣想，我，還有光之國的大家，從來都沒有放棄你。”
賽羅隻是需要正確的引導，總有一天這孩子會明白什麽是真正的力量，而賽文也會慢慢告訴賽羅一切。可是意外來的過於突然，這位年輕的戰士，似乎落入了迷航。
“賽羅，我隻是希望你能明白，等離子火花並不是真正的力量。”
“那什麽才是？”
“你尚且年輕，這些需要自己探尋，或許你會在這裏找到你一直尋找的答案。”
“賽文，你……”二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強大的奧特念力可以隨時警惕周遭環境。賽羅將受傷的諸星團本能地護在身後。
（4）
“又是因為宇宙人？這是這個區域發生的第三起失蹤案件了吧。”
“真不知道這一次又會碰見什麽。”
裝甲車的轟鳴聲漸漸接近，賽羅好奇地探頭望去，諸星團此時也保持著相同的動作。但是他怎麽會覺得遠處那輛車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想起來了，那不是超人警備隊的地麵特戰車嗎，當時他還坐車頂來著。
想到這，諸星團迅速調整自己的人間體擬態，幾乎眨眼間便從一個看起來六十歲的大叔變成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賽羅看了都是稱奇，二人本就相像，這樣一看，更像了。
“咦，團？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說要迴家一趟嗎，記得隊長給你批了一段時間假期。”
“是啊團，事情都辦完了嗎？”
“古橋，還有索加？”此時換作諸星團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曾經的隊友，之前一同作戰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出，更何況人類與奧特戰士的壽命本就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意外重逢故友，讓這位活了兩萬多歲的紅族戰士，眼角不覺染上一抹潤濕。
“團，怎麽才一天不見，搞的像久別重逢一樣？”索加將車門關好，和古橋一同走了過來。
………………
“索加，附近有什麽發現嗎？”索加笑著接通了桐山的視頻通訊。
“隊長，沒有什麽異樣，團在這裏，還有一個少年。”
“嗯，天城說監測到的異常波動消失，若附近沒有什麽異常情況，就歸隊吧。”
“是，桐山隊長。”
………………………
“團，既然迴來了，可以歸隊嗎？”再次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那熟悉的麵龐，諸星團隻覺得格外親切。“是，隊長，隨時歸隊。”
不是，他，賽文剛剛笑了？？他那麽嚴肅的一個人，竟然會對著那個人類笑？這簡直聞所未聞，匪夷所思！
賽羅隻覺得不可思議，在他的印象裏，賽文一直都是一個極為嚴肅的人，總是平靜地說出很多或訓誡或關心的話，幾乎感覺不到他情緒的大幅波動。莫不是因為人間體的表情更加豐富一些，可那也不應該啊。
“對了團，他是？”索加眨眨眼，看著二人相似的麵容，“你兄弟？”
“不，我不是。”賽羅不自覺地向後退了退，急忙搖頭，這人類真的語出驚人，他何德何能，可與賽文稱兄道弟？
“嗯，他不是我的弟弟。”賽羅還未把這口氣鬆開，又聽諸星團道：“諸星真，他是我的兒子。”
“啊？誰，誰是你兒子了！”賽羅的心跳從諸星團淡然說出這句話時急劇加速，虧奧特賽文還給他取了個地球名：諸星真。
“諸星真。”少年輕喃道，既然是賽文取的，好像還不錯。
…………………
很顯然，古橋和索加也是不信的。他們也隻當是關係不錯的二人之間開的小玩笑罷。
“走吧團，我們先迴基地。”
………………
這個兒子認的，讓賽羅的反應都慢了半拍，甚至忘了他剛剛信誓旦旦說的要離賽文遠遠的，直到被諸星團帶上車，他這才尋迴了一些理智。
“什麽啊，你，你這樣亂認兒子，就不怕我賴著你不走？”
“求之不得。”諸星團將少年微涼的指尖握在手中，觸及到溫暖的光芒讓賽羅的身軀都是一震，“我現在的名字是，諸星團。當然，你可以稱唿我，父親。”
“欸，不是……”賽羅，現在應該說是諸星真，他之前怎麽沒有發現，奧特賽文有這樣耍無賴的一麵。這時空穿梭，他是解鎖了奧特賽文的什麽隱藏屬性嗎？
“諸星，嗯……”父親什麽的，他怎麽喊的出口，雖然賽羅曾經是期待過。
（5）
再次見到他曾經的隊員，諸星團竟有一瞬間覺得悵然。時間過的太久，責任擔的太多，這位處變不驚的紅族戰士莫名生出一絲近鄉情怯的感覺來。
“團，歡迎歸隊。”這次的相握，闊別了整整一萬三千年的時光。
“既然休假結束，團應該沒有忘記我們正在調查的g區域土質環境工作吧？”
調查g區域土質環境？諸星團從來不知道有一天會如此汗流浹背。在他的記憶中似乎並沒有過這樣的一項調查。
或許是因為時間確實過久，任務也繁雜眾多，就像無法記清他到底消滅過多少怪獸一樣。
諸星團堅信桐山隊長說的任務不會有錯，手頭沒有之前的文件，那便重新調查好了。
“是，隊長。”諸星團點頭應下後將諸星真介紹給了眾人。
“這是我的兒子，諸星真。”
“很俊的孩子，父子倆真的很像。”
“什麽啊，他瞎說的，我才不是，我……”對於諸星團說諸星真是他兒子的說辭，諸星真倒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滿，隻是麵頰微微泛紅。我了半天，也沒把自己的身份編出個所以然來。
賽文的隊友怎麽也這麽奇怪，能不能別賽文說什麽他們就信什麽啊喂。顯然，少年在心底的吐槽沒有人聽到就是了。
少年進入超人警備隊也是意外的順利，而他的住處被桐山貼心地和諸星團安排在了一起。
眾人催促著諸星團讓他帶這孩子在基地轉轉，好熟悉一下。
直到諸星團帶著諸星真離開，安奴這才輕笑了一聲道：“隊長，您找的任務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些。”
“看得出來，團應下也是挺牽強的。”古橋將手中的文件放下，直到此時，他才留意到自己“自然”拿出來查看的那份文件方向拿反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團還是老樣子，就是笑容少了些。”索加將諸星團曾用過的槍支拭淨放迴諸星團的工位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也多虧安奴心細，提前將團的工位又打掃了一遍。”
“噓，團好不容易有時間迴來一趟地球，看他的樣子似乎也很久未見過咱們了。”
“也是，離開地球時團受了很嚴重的傷，不過這次看，團的精神狀態要比走的時候稍好一些。”至於諸星團帶著的那個孩子，或許真的是團，也就是奧特賽文的兒子。
諸星團一直都是卓越的地球人，這一點始終不變。雖然不知道這次他會在地球停留多久。但最近怪獸出現頻率少了很多，諸星團好不容易迴地球一趟，超人警備隊的隊員們也是決定給諸星團準備一份禮物，感謝他們的奧特戰士。
（6）
“原來人類也有著如此先進的科技設備。”諸星真跟隨諸星團參觀著超人警備隊的地下基地，被基地內的大型軍械設備吸引住了目光，似乎全然忘記了剛來地球之時所說的獨自行動。
諸星團告訴諸星真，可不能小瞧人類，“他們身上有很多優秀的品質都值得我們去學習。”
“所以說，這裏的人類是您曾經的隊友？”
“是，他們是曾經同我一起並肩作戰的夥伴。諸星團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已經很久未見過他們了。”
諸星真顯然不太明白賽文所說的很久是個什麽概念。“為什麽不迴來看看呢？”
“哪有那麽容易。”諸星團輕輕將手放在諸星真的發頂揉了揉，“因為種族差異。”
“種族差異？”感覺到諸星團低落的心緒，諸星真沒有躲開。
“說白了就是壽命問題。人類的壽命隻有百年，而我自上次離開地球，已經有一萬三千多年的時間了。”
“會很難過吧。”
諸星團點點頭，隨後又放緩了聲音，“雖說如此，但和人類建立羈絆，我從未後悔。”
諸星團告訴諸星真，奧特戰士這個名字，其實是人類賦予他們的。這不僅僅是一個代號，它代表著善良，守護，勇氣，與絕對的正義。若不懂得守護的意義，那有再強大的力量，也無法成為一名合格的奧特戰士。
“這樣啊。”諸星真恍然，“那要是我告訴你，我去碰等離子火花是因為我想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那樣就能守護我想守護的一切，包括你呢？”
“什麽！”諸星團聞言，瞳孔猛然一個收縮，這孩子當時竟是這麽想的嗎？
“沒什麽，就當我沒說過。您也不是一樣，什麽都沒問，就很遺憾地剝奪了我成為一個奧特戰士的權利了？”二人之間的氣氛陷入一瞬間的僵持。
………………
“嘶，修行甲怎麽在這個時候……”
“真！”
修行甲的能量格不知何時已經達到了最低，也就隻有訓練量達標才能暫時解除收縮狀態。
“隊長，情況緊急，借用下格鬥訓練場。”桐山當即做了準許，不過他們的地下格鬥訓練場地對奧特戰士來說會不會小了些。他們應該不變身打的吧？但願如此。
古橋本來在訓練場上做俯臥撐，看到諸星團拉著諸星真就要開打，顯然沒弄清什麽情況，這兩人剛剛還在平靜地聊天，怎麽突然就要開打了？
諸星團說訓練，可訓練的話也不一定要用打的，做做俯臥撐，舉舉重不行嗎？後來想想，這或許是奧特戰士獨特的訓練方式？
“真，朝我進攻。”
“不行，您還有傷。”
“可別小看我。”當時就是瘸了一條腿都能給鳳源進行魔鬼訓練，就時空裂縫中的那點兒剮蹭，又能影響到什麽。
以防修行甲再次收緊，反倒是諸星團先動了。
索加和古橋坐在一旁的石階上越看越興奮，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精彩的格鬥，當初諸星團一直以一個流浪的觀測員自稱，一到訓練就說自己格鬥術不行。
現在想來，許是諸星團怕打起來傷到他們吧。古橋看著格鬥訓練場上諸星團單方麵壓製諸星真的打鬥點點頭，“這是親兒子啊，當時我不聽話，我爸就是摁著我這樣揍的。”
諸星真：？
好在，修行甲的能量格重新轉換迴了綠色，這場堪稱大型“家暴”現場的格鬥也算是落下了帷幕。和雷歐比起來，賽文的力氣果然要更大一些，這是賽羅最直觀的感受。
超人警備隊的成員也不多問，隻是在格鬥結束後將醫療繃帶給二人送了過來。
諸星真不禁眸光微凝，他們對他手腕上的修行甲不問也不好奇，是人類看不到，還是他們知道了些什麽。不過既然是賽文認定的人類夥伴，那他，也應該相信的吧。隻是後來諸星團和諸星真在格鬥場開打這件事就像不曾發生過一般，無人再提。
（7）
既是要對g區域進行調查，自然不會隻待在基地，諸星團取了設備，便是帶著諸星真一起前往調查區域。
“抓小偷！”
遠處的嘈雜聲漸近，諸星團將方向盤猛地一打，便是追著前方的人影而去。
“別跑！把東西放下。”
“傻子才不跑！”即便跑的速度再快，也跑不過四個輪子的車，那人終於體力不支，癱坐在了地上。諸星真在諸星團停車的當即就閃身下車利落的將那人的手鉗製住了。
打了照麵，諸星真微微一愣，他的擬態在地球不過十來歲，而這個人類的樣子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一些。“是個人類小孩？”
“偷東西是不對的。”諸星團將車停靠在路邊，也是走了過去。
“我知道，你們這些大人都說什麽偷盜不對，可是我不偷，怎麽活？我還沒有成年，那些打工的地方也不要我，隻能這樣了。”那孩子也是機靈，見可以離開的路都被攔住，也是歇了逃跑的心思，將揣在懷裏的錢包掏了出來。
“你們抓我唄，反正沒有成年，偷東西不過是在警局關幾天就能放我出來，我有經驗。”
諸星團眉頭微皺，這還是個慣犯。
“你一個人嗎，為什麽不求助這裏的福利組織？”
“是，這裏有個福利院，不過我更願意稱那裏為器官庫。”
“什麽？”
“器官庫隔一段時間就有孩子消失，那些孩子不是找到了新家，而是被賣到了醫院。”
“那裏的老妖婆說了，我們吃的東西，住的地方，都是那些哥哥姐姐們換來的，說是讓我們懂得感恩。至於感恩的方式，就是在長到一定年齡後，在一張紙上摁下一個手印，然後就有人帶我們走。”
“我沒上過學，也沒有什麽文化，紙上的字我也看不懂，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什麽好東西。”
“販賣器官？！沒人報警嗎？”
“報警？”那個孩子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誰管啊？你們超人警備隊管？”
諸星團不由一噎，這確實不在他們的管理範圍內。
“我們生來便沒有什麽身份可言，能養活我的隻有我自己。而且，我隻剩自己了。”那個孩子擺擺手，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塵，等著諸星團做決定將他交給警方。“反正我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把今天活過去再說。”
諸星團輕聲一歎，“你走吧。”
“真的放我走？那，那個錢包……好好好，我不想它了，我走。”那個孩子輕瞟了一眼諸星團，看見諸星團並未有反悔的意思，這才如蒙大赦一般鬆了口氣。
“等等。”
“又，又怎麽了？”這次是諸星真喚住了他。這兩人都是帶槍的，確實不好跑……
諸星真在自己的口袋翻找了一下，有些尷尬地撓撓頭，看向諸星團的方向，“那個，諸星，嗯……大叔，你有錢嗎？就當是我借的，給那個孩子。我，我以後接任務，用星際幣還。”
諸星團未多言，依著諸星真的話將一枚有著足夠麵值的硬幣遞給了諸星真，由諸星真拿著放在了那個孩子的手裏。
看著那孩子千恩萬謝地離開，諸星真這才微斂了眸光，“我不明白，為什麽人類的福利院會是這樣。這樣的人類，真的值得我們去守護嗎？”
“真，是非、黑白與好壞，在人類身上是最難辨別的。”諸星團拍拍諸星真的肩膀，“有些事情不能隻看表象就著急去下結論。你要學會去觀察，用自己的眼睛。”
“您是說……”諸星真瞳孔猛然一個收縮。諸星團點點頭，給了諸星真肯定的答複，“那個孩子，在說謊。”
跟蹤人類對奧特戰士來說並不難。
隻見那個孩子穿過小巷，在一棟堪稱華貴的小洋樓前停下，四下張望無人，這才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不一會兒便是換了套嶄新的衣服出來。
而那個錢包的“失主”，此時也在場，看起來是一夥的。
“怎麽樣？”
“厲害啊，這次收獲不錯。”
“那當然，外地人就是好騙，而且那兩個超人警備隊的人，看起來超級好騙。沒說兩句就上鉤了。”
“有了這些錢，我們還能再買一套宇宙英雄的卡牌，要最貴的那種，到時候我做東，一人一包。”
“老大威武！”
諸星真：“……”
他似乎看懂了，因為家長給的生活費遠遠不足以滿足這些孩子集卡的欲望，為了拿到更多的錢去買自己喜歡的卡牌，這才策劃了一場大戲。而他們就如同“肥羊”被宰了一把。至於說什麽器官庫，什麽福利院，在g區的發達城市是根本不存在的。
“那您為什麽當時不說。”諸星真氣鼓鼓地嘟著嘴，大叔就是想看他吃癟。
“我們的錢怎麽辦。”諸星團拉住諸星真，晃晃手中的錄像設備，“買個教訓，不過這些孩子，也會受到應有的教育。”
還在聚眾喧鬧的孩子們此時還不知道，晚上迎接他們的將會是一盤不錯的“竹筍炒肉”。
（8）
早上的工作結束後，諸星團拍拍諸星真的肩膀道：“走吧，去吃午餐。”同奧特戰士需要光能一樣，人類需要食物來補充身體需要的能量。
諸星團決定帶諸星真多嚐嚐人類的食物。其實若說在基地的話，安奴的手藝也還不錯。
………………………
“你能不能別管著我，我說了我有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別總是用你的那套說辭！”
爭吵的聲音讓在餐館嗦粉的諸星團和諸星真雙雙迴頭。
“我已經通過警備考核了，明天我就能去學校報到。”
“你聽我說，警備工作很危險，孩子，我知道你很優秀，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成為一個優秀的警官，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抱歉了，老爸，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少年做了個深唿吸，對父親不能理解他的所想有些失望。似也不想再聽那些勸阻的話語，便是將書包甩在肩上，先一步離開了餐廳。
“欸，孩子……”那位父親有些歉意地朝眾人笑笑，“抱歉打擾到你們用餐。”那位父親重新坐下，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他就像一個無措的老者，越加頹然。
“你似乎很困擾？”那位父親抬起頭，看向諸星團和諸星真的方向。他們長的很像，還穿著超人警備隊的製服，是兄弟吧。超人警備隊成員的話，也許是個不錯的傾訴對象。
………………
“年輕的時候，覺得似乎什麽都做得到，就是年輕氣盛啊。”那位父親輕聲一歎，和二人坐近了些，“我希望他成為我的驕傲，但是又害怕這孩子飛的太高。”
“你害怕，保護不了他。”諸星團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諸星真。原來這種困擾，不單單出現在他的身上。
那位父親點了點頭，“其實不瞞您說，我曾經也是一名警官。曾經的我也年輕氣盛過，也捕獲了很多大型的作案團夥，那些人恨透我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淒涼，將酒杯斟滿，繼續訴說著他的過往，“後來我服役期滿，結了婚，有了一個孩子。”
“內人很漂亮，也很溫柔，我出去工作的時候，她總是可以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條。”警官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酒杯之上，酒水倒映著他的麵容，一滴眼淚落在平靜的水麵之上，泛起一圈漣漪，“那時，我正在調查著一起闖入民宅的兇案。案子已經有些眉目，但我的心越加不安。工作結束趕迴去的時候，我的妻子她，倒在了血泊裏……”
“是我害了她，她又做錯了什麽，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明明那些人的目標應該是我！”
………………………
“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幼兒園的孩子都走光了。他就坐在那個石階上，不哭不鬧，眨著眼睛看著我，問我：“為什麽這麽晚才接他迴家。媽媽呢？”
……………………
“雖然最後我將那些人全送進了監獄，但是她再也迴不來了，而我，也不能再失去他了。”
“案子結束後，我換了身份，換了城市，隻希望和這個孩子一起安穩地度過一生。可是沒想到，他還是瞞著我，去報了軍部學校。”
“也罷，假使什麽都被限製，又怎麽找到賭上自己一生也不後悔的事呢。由自己去找出答案，人生或許就不會像想象中那麽漫長了。”
諸星團手下一重，要不是有著諸星真的提醒，他們或許要賠這家餐廳一張桌子。
…………………
“我隻想問一個問題，這些事，你有沒有告訴過你的孩子？”
聽到諸星真的問話，那位父親先是一愣，隨後搖了搖頭，“當時孩子還小，記憶也沒有那麽清晰，告訴那個孩子，不是在為他徒增煩惱嗎。”
“你沒有告訴他因果，他也不了解真相，又如何會聽你單方麵的對他好的勸說。他隻會覺得，你對他的限製沒有緣由，你在用所謂的愛去禁錮他。”諸星真搖搖頭，繼續說道，“我們終究要長大，終究會去獨當一麵，而不是一直活在父親的羽翼之下。”
諸星真指向窗外，“就像那邊緊挨著的兩棵樹，為什麽小樹永遠都長不大，因為那棵大樹，在為小樹遮擋風雨的同時，也遮擋住了本屬於他的一片天空。”
在場的兩位父親同時陷入沉默。諸星團手中的一次性筷子也被掰成了數斷小節。
“謝謝你們可以聽我訴說這些事。我知道了，我會和那個孩子談談。”
“我想，他會理解你的。”諸星真向門邊揚了揚頭，此時那個孩子就站在那裏，手中提著一杯溫熱的蜂蜜茶。看樣子，他站在那裏已經有了一段時間。
“老爸，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少年別扭地偏過頭，將蜂蜜茶遞了過去，“我會照顧好自己。您，也少喝點酒……”
既然矛盾解開了，就好好去愛對方吧。諸星真看著那對父子離開的背影，眼中也過一絲歆羨，他似乎明白了，這就是親情，永遠最值得依靠。隻要有親人在的地方，就能夠感受到溫暖。這種愛是最本能的，不需要理由。
“真。”諸星團輕喚了諸星真一聲。諸星真隨即迴過了神，“大叔？”諸星真覺得有必要和諸星團再提一下，他雖然年紀是小，又不是自願當兒子的，他依然覺得當諸星團的兒子不過是當時諸星團情急為他的人類隊友解釋他的身份所編造的說辭罷了。
“放心大叔，我不會當真的，也不會賴著你不走。”等迴到原來的時空，他自然還是要去k76，而賽文依舊會是宇宙警備隊最強的戰士。若非這次意外，他們或許不會有更多的交集。
諸星團張了張口，卻又是什麽都未說。
………………
“我沒看錯吧，剛剛過去的是奧特賽文？”
“光之國那位奧特戰士賽文早就離開地球五年了，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在地球，絕對是你看晃眼了。”
“最近又沒怪獸，他來做什麽？光之國那些奧也沒這麽閑。”
“說來也是。”
“……”
（9）
g地區無異常的結果反倒是在眾人的意料之中。二人將情況匯報完畢後便是返迴基地。
“奇怪，基地不開燈嗎？”
“停電了？”
就在這時，一束燭光突兀地亮起，隨著基地燈光的展開，禮花在諸星團的眼前綻放起一片斑斕的色彩，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你們……”
“團，這是屬於你的歡迎會。”
“感謝我們的奧特戰士。”安奴將托在手中的蛋糕平穩地放置在桌麵之上。索加拿著相機將這一刻的時光定格。
“諸星團，不，奧特賽文。感謝您一直以來對地球的付出！”
標準的軍禮，真摯的道謝，讓這個紅族戰士瞬間潤濕了眼眶，一滴晶瑩的淚閃爍在諸星團的眼角。
賽文原來，也會落淚。
諸星真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麽賽文會對人類有所偏愛。人類，確實是複雜的生物啊。
沒有人可以打破時空的法則，當諸星團和諸星真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得透明時，就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他們未從這個世界帶走任何東西，但諸星真覺得這趟旅程，他學到的要比訓練學校學到的都要寶貴。
（10）
迴到k76後，賽羅也不知為何會經常想起奧特賽文，還有當時在那家餐館時賽文的欲言又止。
“不對，安排身份就安排身份，為什麽不是兄弟非要是兒子呢？”
賽羅突然坐起，讓半夜拿著醫療箱摸進山洞給賽羅包紮傷口的雷歐兄弟都是一驚。
修行麵甲下，少年的眼燈微微亮起，也是明白了他的“獄監”們想要做些什麽。
“雷歐，你告訴我，賽文不會真是我爹吧？”
雷歐也沒想通小孩為何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將醫療箱放下便是拉著阿斯特拉就往外跑。
好吧，那他隻好等賽文哪天來k76看他訓練再問了。少年走出山洞，盯著k76的夜空愣起了神。許久，才從風聲之中辨出一道清冷的聲音。
“哼，笨蛋老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