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離子火花綻放光芒時為白日,光芒暗淡時為夜晚。在這無數個日夜交替下,每一日的循環往複對賽羅來說都無非是千篇一律。


    競技場是很無聊的,而且沒了之前奧特賽文的注目,反而更加無聊了。


    大叔什麽時候迴來。賽羅托著下巴坐在競技場的觀眾台,望向漸沉的夜空。


    聽說,他們去了地球。


    航空港出行需要身份信息,而且明令禁止未成年的戰士隨意出入。但這一點都難不倒我們的賽日天。


    經過多日的查探,他決定在等離子火花光輝最暗淡的時候偷偷溜走,那時,航空港的警備最為鬆懈。


    “嘶,怎麽有人飛不看路!”


    當然,警備最為鬆懈的時候,也是宇宙人進入光之國科技局盜竊的最佳時機。


    以為自己成功“出逃”的賽羅和準備去光之國科技局偷盜的馬格馬星人就此“碰”了個照麵。


    飛天上看什麽路,又沒規定航道。


    賽羅也沒有想到會如此之巧,他摘下一隻冰斧就抵上馬格馬星人的脖子。


    此時亮光最為微弱,馬格馬星人也隻看清了賽羅明亮的眼燈和閃著藍光的計時器。


    怎麽迴事,他明明打探清楚了,而且還是專挑的好日子,怎麽就能碰上警備隊的奧。


    “想抓住我,沒門!”


    賽羅瞬間覺得四周煙霧繚繞,待反應過來,馬格馬星人卻是沒了蹤影。但同時消失的,還有他的一隻冰斧。


    不是,那個宇宙人跑就跑,怎麽如此不講武德,拿他冰斧做什麽!


    賽羅焦急地用奧特念力召喚。可惜距離實在過遠,試了幾次後依舊沒有反應。


    這下完了,賽羅摸摸少了一隻冰斧的頭,陷入惆悵。


    來不及細究,賽羅和馬格馬星人對峙這一動靜已然驚動了航空港的警備隊,他一個閃身,當下便是向遠處飛去。


    好不容易才離開航空港,他才不想就這樣返航,更何況地球還沒去,自己冰斧又丟了一隻。


    賽羅在宇宙追尋著馬格馬星人的行蹤,也試著多次用奧特念力將冰斧召迴,依舊無果。


    怎麽辦,要不先去地球找找奧特賽文,問問他有沒有辦法找迴丟失的冰斧吧,畢竟在光之國有冰斧還和他比較熟的奧,奧特賽文是最佳的首選。


    這樣一想,似乎去找大叔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而且到了地球,應該是用人間體的。即便少一隻冰斧,也不會被看出來。賽羅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調整自己的狀態。反正還剩下一隻……雖說隻是看著不太對稱,但起碼能用!


    待狀態調整完畢,他便是向地球的方向重新進發。


    ……………


    快要靠近那顆蔚藍的行星時,賽羅在宇宙中來了個急刹。


    通過極為強大的聽力,賽羅猛然發覺,一旁的月球上似是有些異動。說來奇怪,月球上是發生過打鬥嗎?怎麽會有那麽多剮蹭的溝壑。


    但這些,賽羅來不及細想。


    他循著聲音悄然摸了過去,卻是聽到了下麵的談話。


    …………………


    “萊布利特兄,你確定你這樣的計劃可行?”


    “萬一被夢比優斯發現,我們幾個可就危險了。”


    “放心,咱們把射線源定在月球,就算是被發現了又怎樣,後麵就是飛船。咱們把地球人全部變成動物後再進行售賣,會有貴族感興趣的。”


    什麽,把地球人變成動物售賣?!


    藏在不遠處的賽羅捏緊了拳,在光之國時,他便經常聽奧特賽文給他講地球的故事。對地球和人類都產生過向往與憧憬,同時也更加敬畏生命。


    要將地球人全部變成動物販賣,虧他們想的出來。


    賽羅自是不允許他們的計劃得逞。短暫的思索過後便是將另外一隻冰斧取下朝著那兩個宇宙人的方向擲去,兩個宇宙人隻覺從身後傳來一陣破空之聲。其中一個直接在冰斧下斃命。


    可惡,如果他那隻冰斧還在,就能給旁邊這個也一起刀了!


    奧特念力可以很好地預知即將到來的危機。在被光線擊中的一瞬間他這才驚覺謀劃的宇宙人不止兩個。


    他應該再冷靜一些,將情況觀察好再行動的。這一次和宇宙人的交手,讓他不得已為他的不冷靜行為買單。


    不過好在,那射線似乎對奧特戰士作用並不大,他憑借自身強大的力量將那些宇宙人就地斬殺,但身上也多處掛彩,實在狼狽。


    賽羅脫了力,胸口的計時器在極速閃爍,彰顯著戰士欠佳的狀態。


    但這些,賽羅並未在意。即便是在競技場,他也是經常受傷的。奧的傷口愈合能力很強,他有著絕對的信心。


    賽羅將宇宙人就地消滅掉之後便是毀掉了那個儀器,連同宇宙人的飛船一起消失在一片火光中。


    他未在月球多做停留,用隨身攜帶的便捷醫療物品做了簡單包紮後,便是繼續向地球趕去。


    後來據地球天文觀測學家所說,那晚出現了難得一遇的紅月奇觀。


    ………………


    賽羅模糊間覺得有人將他抱起帶了迴去,意識慢慢恢複,他竟是驚覺,自己在一間農舍。


    而他的手,已然變成了動物的模樣。


    這裏是地球無疑,賽羅第一反應是,自己擬態失敗。不然又怎麽會擬態成一隻動物,一隻特別的,紅藍色相間的兔子。


    思緒被拉迴到地球之前……


    不出意外的話,他中的那個射線,和毀掉的儀器射線是同一種。也就是可以把人類變成動物的光線。


    但是,他是奧,又不是人,怎麽會……


    思慮兩秒,賽羅恍然大悟。在地球的擬態人間體……那可不就是人類嗎?


    “……”


    流年不利,禍不單行。丟了隻頭標也就罷了,在月球撞見那麽多宇宙人被奇怪光線射住他也忍了。可這變成地球上的動物被地球人撿走,這,原諒他真的……他想靜靜。


    ………………


    “嗯,就那樣辦吧,最近海麵也沒有什麽異常情況。”


    “下周末嗎?倒也好,我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一起聚聚了。”


    “……”


    有人來了!


    賽羅的耳朵“唰”地立起來,輕巧地四麵轉動,尋找聲音發出的方向。


    在屋外,聽起來像是個中年大叔。


    賽羅眯起眼看向背著光朝自己靠近的人類,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畢竟……誰家兔子身上會有紅銀藍三種顏色的花紋啊。


    “你醒了?看起來精神不錯。但是別亂動,這麽嚴重的傷,是從那邊森林中跑過來的嗎?”


    賽羅保持沉默,話說地球上的普通動物和人類,語言應該是不相通的吧。那他麵前這個人類一定是在自言自語了。


    也罷,自己所有的精力都在這不平靜的一日中消耗殆盡,想要全然恢複,估計要過些時日。


    在確定這個人類目前不會傷害他後,賽羅這才脫了力,又沉沉睡去。閉上眼睛時,還聽到了那人輕淺的歎息。


    諸星團是在馬場的邊緣撿到這隻幼兔的,那時的它狀態算不上好,可以說是十分糟糕了。


    抱起的時候感覺極輕,絨毛也纏結在一起。近幾日沒有下雨,諸星團敏銳地判斷出,幼兔身上沾染著血汙,那纏結在一起的絨毛之下是一道道猙獰的傷口。


    他也不解當時的心慌來自何處,將幼兔揣在懷中後便是急忙翻上馬背迴到農舍。這之後就是進行一係列對它傷口的消毒,包紮。


    ……………


    真的變成一隻兔子了,毀滅吧。這消息要是傳迴光之國,他都覺得自己有可能會被登上星際網熱搜被笑個幾年。


    諸星團再次進屋,看到的就是仰麵癱在那裏的一張“兔餅”,雖然他也不太清楚竟怎麽迴事兒,但這隻幼兔從動作傳給他的信息就是:情緒十分低落。


    賽羅偏頭,他更加疑惑了,說來也怪,是地球上真有他這種花色的兔子嗎?又不是蝴蝶。怎麽這個人類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發現他的特別。


    很快,賽羅得到了答案……


    諸星團看著那隻小生靈犯了難。


    牧場裏有雞,奶牛和幾匹馬,但還真沒有過兔子。至於要注意的飼養事項,他還是不太了解。


    “賽文哥,我這裏是餐廳。”北鬥星司聽著諸星團打來的電話也是一陣無奈。


    他隻知道烤兔、紅燒兔肉、爆炒兔頭……若問他兔子的幾種烹飪方法,他倒是能說的頭頭是道,但問他兔子怎麽養,他確實說不出所以然來。


    “而且賽文哥,在地球上這些肉類食材運到廚房後不和在光之國一樣,它們是不會被繼續喂養的。大多數都是進行速凍保鮮。”北鬥星司解釋道,“最近地球網絡不是挺發達的嗎,賽文哥可以去網上看看。”


    這無非是個好主意。


    於是,諸星團登上了寵物網站,拍照發帖詢問。


    【七日雲端】:看起來好像不太大,是隻幼兔,新手的話可以買苜蓿。等長大些,可以喂一些提草。


    【零度歸期】:幼兔很可愛,抱的時候盡量不要揪耳朵,容易應激。兔子不需要洗澡,幼兔不能吃水果蔬菜。


    【最後的道別】:兔子是可以喝水的,橙紅色眼睛的兔子,還真是個稀有品種。


    【好聚好散】:但就算兔子眼中的世界是黑白的,也不能為了特別愛好為它染色。


    ……


    各大網友也紛紛發言,但其中也有著不少別的聲音,像不要對兔子進行染色,染色是一種虐待動物的行為等等的話語。


    …………………


    染色?諸星團看向小小的幼兔,輕輕搖頭。他看不到它究竟是什麽色彩,也不知道它是何等的特別。


    “黑白的世界……說起來,我眼中的世界,或許和你眼中的世界有點相似。”


    賽羅抬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諸星團。等等,讓他捋一下,他不是真的兔子,所以他看到的世界和真的兔子看到的不一樣。


    諸星團又說他看到的世界和真兔子看到的一樣,也就是說,諸星團隻能看到……


    “世界在他們的眼中可能是絢爛的彩色。可是,在我的眼中,隻剩下黑色與灰色,還有那虛繆的白了。”


    諸星團笑著伸手,想揉揉賽羅的腦袋,但又被賽羅靈活躲過,露出明顯的敵意。


    哎哎哎,你這個人類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賽羅不停腹誹,還真把他當兔子啊?


    諸星團隻得收迴手,繼續說道:“在迫降地球之前,我在月球戰場,不慎被對方的光線傷到了眼睛,不過問題不大,隻是失去了對色彩的感知。”


    賽羅恍然,原來如此,所以即便是一隻特別的兔子,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等等,這好像也不是重點,月球戰場……被光線傷到眼睛?


    那麽說麵前這個“人類”,其實和他是同族了?!


    那會是誰?他打聽過,此時在地球的奧特戰士有著五位。


    “夢比優斯、曼、奧特賽文、傑克和艾斯。”


    諸星團會是其中的哪一位?


    嗯……首先排除夢比優斯。剛成年的奧特戰士不會把自己擬態的年齡調整太大。


    那也可以排除曼,擬態有點年輕。


    就在賽羅思索的時候,諸星團感慨道:“不知道傑克和艾斯那情況如何,下周再商討一下海底結界的事宜。”


    “……”


    漂亮,確定了,是奧特賽文。


    等等,奧特賽文?!一想到這個可能,賽羅的眼睛瞪的溜圓,兩隻耳朵也是豎了起來,展示著他此時的難以置信。


    奧特賽文該不會以為他真的是一隻普通兔子聽不懂人類語言吧?他怎麽不知道大叔還會有自言自語這個隱藏屬性。


    也罷,雖然說是歪打正著,在奧特賽文大叔身邊養傷,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對賽羅來說,奧特賽文不止是同族,又是在光之國與他交流最多,對他最好的奧。


    “剛剛不是還不讓摸頭嗎?”諸星團看著麵前這隻態度突然360大轉彎的小幼兔,順勢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耳朵。光滑、柔軟,是最初的觸感。


    賽羅輕輕抖了抖耳朵,甩甩頭,後又是蹭到角落,給諸星團留了個背影 。


    剛剛和現在可不一樣,知道大叔是奧特賽文更不一樣了。但是摸摸頭什麽的,怎麽說呢,他又不是真的兔子,也不是小孩子。還是有些……害羞。


    ……………


    對於奧特賽文大叔,賽羅不自覺地會產生親近感,這種情況,在現在看來竟然像是一種作為動物尋找父母的本能。


    他怎麽會這麽想,奧特賽文怎麽可能會有孩子。


    那種感覺,是被救治的感激吧,賽羅說服著自己,但視線一直追隨著諸星團的背影,誰知道呢。


    看來今晚,他是要在這裏休息了。


    好在,射線隻是改變了外形,並沒有影響他的體質。最起碼在傷勢恢複速度這一方麵無可挑剔。


    ……………


    隨著一聲聲雞鳴破曉,天邊露出些許魚白,殘月伴著微星閃爍在天際的交接,正是金秋大好的時節。


    小幼兔在綿軟的小窩中伸了個懶腰,賽羅感覺自己的體力似是恢複了一些。起碼不會覺得渾身無力,也稍適應了這樣的一個形態。


    其實,變成地球上的生物和擬態成人間體對賽羅來說還是另外一種新奇的體驗。


    他好奇地看著四周,曾聽愛迪說過,光之國的部分建築就是仿照地球建設的,這一點現在看來,確實不假。


    最起碼這個農舍的樣子,他就有在光之國的博物館中見過模型,也不至於讓他對這裏的一切過於陌生。


    賽羅兩顆橙紅色寶石般的眼睛看向窗外,此時諸星團手中抱著苜蓿和一小捆提草走了進來。


    諸星團說,這是給他的早餐。


    賽羅:“……”


    ………………


    這些都是什麽啊,真把他當兔子喂?他才不吃草!


    賽羅看都不看,直接轉身。他不吃東西餓不死,但吃一肚子草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兩者一對比,他寧願什麽都不吃。


    “不應該……那是我新買的苜蓿和提草,很新鮮的。”諸星團更加疑惑。莫不是它還在怕生?


    這麽想著,他把食槽放好,將苜蓿和提草都放了一些在賽羅的身邊。自己則是站遠了些。


    “……”


    雖然但是,有沒有可能,兔子吃草,他不吃?他真的不是兔子。就算非要吃,給個水果啥的也行啊。


    可是這樣的外形,又怎麽能讓諸星團信服。


    ……………


    賽羅將耳朵耷拉著,用眼神向諸星團表示控訴,愣是沒有看旁邊的“食物”一眼。


    這也不吃啊。但總不能讓它就這麽餓著。


    諸星團凝眉思索,將農舍的屋門帶上轉身離開。


    不是,大叔就這樣留下一堆草走了嗎?


    唉,生活不易,兔兔歎氣。


    賽羅又仰麵朝天躺了下去。


    諸星團去而複返,這個時候,他的手中抱著幾個應季的水果。看著兩隻前爪抱住一顆大蘋果坐在那大快朵頤的小幼兔,諸星團不禁懷疑起這網絡上信息的真實性了。


    就像光之國科技局的安保一樣不靠譜。諸星團如是想到。


    ……………


    光之國:


    “還是沒有賽羅的消息嗎?”


    “報告泰羅教官 沒有,光之國的各處都已搜查完畢。”


    賽羅這孩子,又會跑去哪兒呢。哥哥們此時都在地球,佐菲隊長又去了外宇宙調查黑洞。


    而賽羅這孩子已經兩天沒有在競技場看見他的身影,這要是出了什麽情況,賽文哥迴來他又該怎麽解釋。


    泰羅冷靜思索,“將搜尋範圍擴大至附近星球。務必要找迴那個孩子。”


    “是。”


    ………………


    “團叔叔,早上好。”


    “早。”


    “今天,小男子漢一個人過來打牛奶?”諸星團笑著將孩子手中空的牛奶桶接過,幫他打滿。


    “團叔叔,我可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那孩子撓撓後腦勺,驕傲地向諸星團介紹著他的朋友。


    ………………


    “小花,過來。”


    “原來是新朋友。”


    “是啊,它是小花,我爸爸外地出差迴來送我的生日禮物。是一隻很聰明的邊牧,是個女孩子哦。”


    “小花,握手。”


    “汪汪!”


    小邊牧對小主人的話聽令而行,完成了一套握手,趴下,翻滾的動作。


    “看,團叔叔,它是不是很棒!”


    諸星團點頭應是,同時囑咐那孩子把牛奶拿穩。便是迎接他的下一位“顧客” 。


    “今天還是按之前的量?”


    “您還記得,我隻來過一次,還是上周,我以為您都忘了。”


    “當然記得,您當時還穿著件翠色的短衫,像春天的顏色,很美。”


    “是嗎?謝謝。”


    “……”


    賽羅安靜地待在一旁,聽著奧特賽文同地球人之間的閑聊。


    他不禁感慨,語言果真也是一門藝術。而且這麽看起來奧特賽文大叔在地球的生活很充實啊。


    一顆蘋果很快便吃完了,賽羅思索著他跳到另外一邊桌上再抱一顆吃的可能性。


    諸星團仿佛有所感應一般,將果核從小窩中取走,又洗淨一顆桃子遞給他。


    “沒想到你這隻小兔子長的小,食量可一點兒也不小。”


    賽羅坐起身接過。


    要不是受傷行動不便上不了餐桌。他一定要讓奧特賽文看看一隻吃肉的兔子有多“兇殘”。


    當然,肉要煮熟了才能吃。


    取牛奶的顧客都是早上來,臨近中午的時候,牧場便沒有那麽忙碌了。


    諸星團為賽羅重新上藥包紮,用棉球為他仔細清洗打理。


    賽羅看著他傷處沾染的藍色粒子形態的血跡陷入沉思。


    他應該慶幸諸星團看不清色彩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這對他和諸星團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到地球做一個觀測員肯定是要比開牧場輕鬆的多。賽羅的目光投向角落那架已經落塵許久的天文望遠鏡。仰頭看著認真為他處理傷口的諸星團,心好像被什麽刺痛了一下。


    是啊,失去對色彩的感知,又如何去探尋那美麗的星雲。


    ……………


    “生命果然是神奇的東西,你這個小家夥也是一個奇跡。”諸星團揉揉賽羅的腦袋,沒想到才一天,這隻小幼兔就恢複精神了,這樣下去,很快就能痊愈。


    諸星團此時才覺內心稍有安定。


    ……………………


    “不如,也給你起個名字?”


    “?!”賽羅一個警覺,耳朵突然豎了起來。想起早上那隻叫小花的邊牧,他整個奧內心都在抗拒。


    他用前爪將耳朵扒拉下來捂住,生怕聽到從諸星團口中說出什麽丟奧的詞匯。


    “就叫:真。你看如何?”


    賽羅輕輕晃晃耳朵,趴在諸星團的懷裏。好吧,起碼比剛剛那個地球人給寵物取名要有水平的多。


    前提是他知道馬場上那匹馬叫獵戶,那隻鳴曉的公雞叫七宿,還有那邊的奶牛叫天牛星的話。他就會發現,單一個“真”字,是諸星團唯一沒有以群星命名的方式賦予他的特例。


    ……………………


    賽羅盯著諸星團描摹的那一方畫紙,在邊角處踩下了一個小小的爪印。


    諸星團隻是笑著拎起他的後頸皮,將他放到一邊。


    “真,去另外一邊玩。”


    再一次被奧特賽文提溜著後頸皮送到一旁的賽羅蹬腿抗議。他也隻是想看看諸星團到底在畫些什麽。


    好不容易恢複了行動能力,他又怎麽能在那裏坐的住。


    啊,沒想到兔子的彈跳能力會那麽好!要不是奧特賽文盯著,他覺得他完全可以在空中來個720度後空翻然後完美落地。


    諸星團看著那過於有活力竄上竄下的小幼兔,輕輕搖搖頭。在之前,他是怎麽產生那種它是乖巧型兔子的錯覺的。


    ……………………


    那射線應該是有時效吧,總不能一直頂著這個樣子。


    這是他流落牧場的第四日。


    月光盈盈灑向屋內,照射在賽羅的身上,泛起白色的微光。


    周圍的一切慢慢縮小,他的視野也漸漸拔高。借著窗欞投下的月影,他看向自己拉長的影子。


    變迴來了。這是他的擬態人間體。


    好在,這間農舍與諸星團居住的那一間還有著一些距離。賽羅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門,獨留下那隻鳴曉的公雞呆愣地看向從幼兔變成少年後離去的背影。


    這一幕這在它的雞生中,顯然是相當炸裂的。


    ……………………


    離開了嗎?可能,它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做吧。雖然沒有道別,但最起碼傷已經好了。


    那隻幼兔或許本就屬於自然,他隻不過是那個小生靈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沒有道別的離別,反倒不會太過於撥動心弦。


    諸星團是喜歡騎馬的,比起吉普車這種需要不可再生動力能源為驅動的交通工具。他更喜歡渾身散發野性的烈馬。


    既可以舒緩焦躁的心緒,也可以在馬背上肆意暢想未來與連接那戎馬半生的過去。


    馬場外,正立著一個少年。他趴在圍欄之上,眸中閃著微光,似那夜空之上亮眼的星宿貪戀少年的雙眸,而將星河灑落其中。


    少年的眼眸,是黑白的世界中最美的色彩。


    “會騎馬嗎?”


    少年搖搖頭,有些落寞地站在那裏,身影中帶著一絲孤寂。


    “我教你。”鬼使神差的,諸星團對少年感覺到一絲親近。


    “真的嗎,謝謝大叔。”少年的眼睛驟然亮了,諸星團迴答少年的話,“當然可以。”


    “做的很棒,悟性很高。”


    “嗯,再來……”


    飛揚的少年最動人心,奔跑的時候,就像穿過了光陰。


    即便是空曠的馬場之上,也有著人間煙火的喧囂。


    天色漸沉,天空中,烏雲翻滾著,奔騰著,從四麵八方漫過來,整垛整垛地堆積,越來越密。


    以諸星團的經驗,這裏即將迎來一場秋雨。


    但少年卻不見離開。諸星團尋問少年,少年迴答他,說自己叫諸星真,是個無家的浪客。


    “浪客?看起來隻有十來歲的少年,在外流浪?”


    諸星真不敢抬頭去看諸星團的眼睛,其實他的年齡換算到地球孩子的年齡還是挺小的。


    “諸星真……這名字也是特別。”諸星團未免又想起那隻未曾道別離開的幼兔,是巧合嗎?


    他將腦海中奇怪的想法甩開。顯然不可能,建國之後,動物不許成精的吧?


    “先跟我迴去,要下雨了。”


    “好,謝謝大叔。”諸星團看著諸星真的笑容,嘴角也揚起一個微笑的弧度。


    他不禁想起那個光之國在競技場的少年。他們已經在地球駐守結界近二十年之久,不知道賽羅那孩子怎麽樣了。


    屋外滂沱的大雨,淋不盡萬家燈火,也衝不走一位父親對孩子的無盡思念。


    白熾燈的光輝打在桌上,諸星團將紙鋪展開來,將鉛筆削尖,在紙上繪製著什麽。


    大叔又在畫圖。這一次,諸星真坐在另外一側,撐著下巴看著在繪圖的諸星團。他不禁在想,果然還是人間體更為方便,最起碼不會被大叔拎著後脖頸隨處亂放了。也可以看看,大叔都在畫些什麽。


    奧特賽文不愧是恆星觀測員,繪製的線條極為穩當,筆尖勾勒出一條條完美的弧度,旁邊的橡皮在他這裏,反而成為了一件方正的擺設。


    ……………


    但是諸星真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諸星團畫的並不是星圖,他眨著眼湊近一瞧,奧特賽文畫的,好像是……光之國?!


    如果仔細去看,諸星團旁邊擺放的草稿紙上,繪製著各種光之國的場景。


    有繁華的街市、訓練學校、等離子火花塔、競技場……一係列標誌性的建築。


    仔細看去,畫中隱隱還有著用鉛筆描繪出的幾隻奧的樣子。


    ………………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想聽聽看嗎?”諸星團見諸星真看的入迷,或許地球上的小孩也會對他們的故事產生好奇,就如同賽羅會好奇地球上的故事那樣。


    諸星真點點頭,他隱隱覺得,好像奧特賽文講的故事,有一些,是他不知道的。


    ………………


    “這個故事,發生在距離地球很遙遠的m78星雲,那裏有著一個光的國度——光之國。”


    諸星團向諸星真介紹著光之國的由來,以及那場跨時代的戰爭。


    “如同一場博弈,怪獸墓場發生動亂,獸潮接連來襲。那個國家,迎來了一場為守衛文明長達千年的抗爭。”


    那場戰爭,是他們上過的曆史課,在賽羅的印象中,他記得戰爭似乎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從保育院到奧特訓練學校,他的生活,無非也一直受到戰亂的影響。


    …………………


    “但就是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時期,一個小生命,悄然走進了這位紅族戰士的生活中。”


    諸星真的瞳孔猛然收縮,也就是說,奧特賽文,其實是有孩子的?


    他覺得自己唿吸突然加重,仿佛有什麽東西唿之欲出。


    諸星團的故事還在繼續。


    “紅戰士並沒有做好迎接他的準備。生於這樣一個戰爭時代,對一個孩子來說,過於殘酷。但那個孩子的降生,又給他帶來了新的希望。”


    “守護好那個孩子,守護好光之國,是那個紅族戰士最終的夙願。”


    “那後來呢後來那個孩子怎麽樣了?”諸星真略顯焦急地問道。


    光之國現在一片祥和,肯定是沒事的。但他卻從未聽說奧特兄弟有誰有孩子這件事。


    “為了平息這場戰爭,他們明白,唯有以戰止戰。紅族戰士毅然上了戰場,但戰火卻波及到了房屋。


    諸星團捂了捂心口的位置,那個場景,到現在,他依舊記憶猶新。


    “差一點,那個孩子的奧特膠囊就會破碎。”


    “他差一點就失去了那個,他最愛的孩子。”


    “戰火從未停歇,而紅族戰士更是四處樹敵。不得已,他將那個尚在奧特膠囊的孩子托付給了保育院。希望他可以遠離戰亂,能平安長大。”


    諸星真握緊的拳手指關節漸漸泛白,他帶著期冀問道:“那個孩子在您所講的故事中,叫什麽名字?”


    諸星團迴答道:“zero,紅族戰士,希望他可以超越極限。而zero,有著無限的可能。”


    諸星真坐在一旁,一直保持著沉默。屋外的雨聲淅淅瀝瀝,仿佛敲打在他迷茫的心上。衝刷著,他那隱於迷霧之中的過往。


    他看向一片朦朧的雨夜,也不算迷茫吧,至少他知道,他一直是有家的。


    他已經理清了故事的主角。那個紅族戰士,就是奧特賽文,而那個孩子,則是他。


    “既然您寫的這個故事,發生在千百年前,現如今,千百年時光過去了,戰爭應該早就結束了吧……”


    諸星真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那個紅族戰士有沒有將他的孩子從保育院認領迴去,還是說,那個紅族戰士,已經沒有想認迴那個孩子的打算了?”


    諸星真抬眸望著諸星團,他想得到一個答案,一個由他親口說出的,最正確的迴答。


    “不,紅族戰士一直都牽掛著他的孩子。但他……一直沒有勇氣去相認。”


    千年的時光,是多麽漫長,時間足矣洗刷掉一切的期待,卻始終無法給他帶來相認的勇氣。


    即便是麵對強敵,陷入絕境,奧特賽文都可以臨危不懼。但他卻一直沒有勇氣踏出那一步。


    “他是一個好戰士,但不是一位好父親。”諸星團最後,還是隻說出來這樣一句話。


    “確實不是一個好父親。這就是這個故事的結局?我不喜歡這個結局,這對那個孩子來說,太過悲哀。”


    即便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他依舊為此感到不值,更何況,他就是奧特賽文說到的那個孩子。


    “您有沒有想過,這過去的千年時光,他一直在期待著,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您編寫的那個故事,本應該有著一個最完美的結局。”


    “那你說,那孩子會不會怪他的父親。”


    諸星真看著諸星團的眼睛,堅定迴答:“不,誰又會拒絕一個愛他的老爹,和一個有家人在的家呢?”


    “團大叔,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


    諸星團點點頭,張開雙臂將諸星真囿於臂彎,他再也無法忽略那孩子眼角閃爍的晶瑩。


    “謝謝。”


    …………………


    秋雨之後的空氣,顯然更為清新,夾帶著大自然的氣息。


    即便是浪客,也會有厭倦流浪的時候。諸星真表示,如果可以,他願意 留在諸星團的牧場工作。


    ……………


    “你也喜歡這裏的星空嗎?”晚間,諸星團和諸星真一起倚在柵欄上抬頭望向布滿繁星的夜空。


    “看,那顆最亮的星星。那裏就是故事中紅族戰士的故鄉。”是他的故鄉。


    賽羅順著諸星團的手指方向看去,奧特之星在天際閃爍著耀眼的光輝。輕喃道:也是我的故鄉。


    ………………


    此時的光之國氣氛有些凝重。聽警備隊成員匯報,在宇宙巡查時捕獲一隻馬格馬星人。他的身上,揣著一隻紅族戰士的冰斧。


    “那是,賽羅的冰斧!”泰羅一眼便認了出來。賽羅的冰斧,怎麽會在馬格馬星人的身上!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必須嚴查。


    馬格馬星人正蹲在審訊室,他實在不明白,他就隻偷了個科技局,罪不至於一直給他壓著不放吧,東西都還迴去了,怎麽還給他留在這。


    他寧願去宇宙監獄也不要待在光之國的審訊室啊,這裏到處都是光,太過晃眼。


    “我真不知道啊,你們光之國丟了小孩,和我有什麽關係。”


    馬格馬星人不知解釋了多少次,這群光之國的奧怎麽就非讓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他也祈禱賽羅能快點自己迴來,起碼給他一個清白,他真的不拐小孩兒!


    …………………


    再調用一次治愈光線,應該就能讓老爹的眼睛恢複了吧。


    他一直記得奧特賽文被光線傷到眼睛這件事,再怎麽說,治愈光線都是最基本的,即便要用到他的本源光能,他也要去做。


    奧特賽文愛著他,而他又何嚐不是愛著他的老爹呢?


    愛這個字,說起來著實繞口而又複雜,對於賽羅來說,更喜歡實際的行動。


    諸星團看著麵前恢複色彩的世界,那一瞬間還是有些呆滯的。他看向諸星真的方向,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


    從一開始他就有所感覺,這個孩子身上,似有著和他同源的光。


    但此時不是細究的時候。


    佐菲的奧特簽名在天空亮起,日比野未來駕駛guys的探查戰鬥機到了神戶的海麵。一場戰鬥的信號就此打響。


    希卡利也通過數據分析,發現賽羅的行蹤,正是地球。


    ……………


    賽羅是在奧特兄弟被困南十字星的時候變身的。他當時的光能更是所剩無多,紅燈也在急促地閃爍,隻知道他的家人遇到危險,他不能袖手旁觀。


    “賽羅?!”奧特賽文顯然要更為焦急,賽羅怎麽會在地球!


    夢比優斯也再次堅定信念變身戰鬥,“堅定信念,將不可能變成可能,這才是奧特戰士。”


    這不讓人省心的孩子。泰羅和佐菲二奧帶著光能急匆匆向地球趕去。


    並在緊要關頭,為眾人恢複了所需的能量。


    最後的最後,有著泰羅和佐菲的加入,眾人合力消滅了薩烏魯斯。


    “信念的力量會化為勇氣。”這次地球之行,賽羅學到了很多。


    賽羅是在銀十字醒來的,當然,陪著一起躺的,還有奧特六兄弟。


    ……………………


    後來,賽羅問起奧特賽文在地球時他畫的那個畫冊,“老爹,紅族戰士最後有沒有將他的孩子認迴去啊。”


    “當然。”


    顯而易見,故事有著一個完美的結局。


    黑暗之中也有點點繁星,就像風可以吹散到四周,跟隨著星光,你會找到迴家的方向。


    …………………


    “話說老爹,那個等離子火花看起來亮亮的,很好摸的樣子。”


    “賽羅?!”


    “不不不,我可不想變成下一個貝利亞。黑不溜秋的一點兒也不好看。對了老爹,我去找雷歐師父訓練了。”


    賽羅撓撓頭,看著麵前的奧特賽文。


    “怎麽還不去?”


    “其實吧,我還想再抱一下。”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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