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熱水器有些問題,左爸看了看,並沒有解決。當時這個熱水器是十三爺爺買迴來的,說是保質三年,然後一年有問題,喊賣家來弄結果換了一個舊的,然後打水就砰地一聲,嚇人得很。


    我直接打了一個師傅的電話,換個新的。這事算是解決了。


    然後十三美術參賽集訓課安排了,正好是周六搏擊課4點快結束的時候,十三奶奶說那個時候可以,上到六點就直接迴去。所以我就沒調課了,這樣周日上午繼續上畫畫的正課,下午十三可以去上遊泳課,她一天的時間差不多就滿了。


    十三奶奶給我講了十三在家裏不聽他們的話。


    說晚上喊十三把衣服脫下來洗了,十三說:“管你個屁事啊。”


    我聽到這一句,沒有特別驚訝,也沒有特別吃驚。因為隨著十三的年齡增長,在學校她不止學習書本知識,同樣也會間接接收同學之間的言語。俗話說,“好的不容易,壞的學得快。”


    我在想該怎麽處理這件事。


    出門換熱水器的師傅正好來,我把錢準備好,讓十三奶奶他們支付。


    去接十三的路上,從家裏到學校門口,過一個紅綠燈,不到五分鍾的路程。因為放學時間有彈性,所以大部分家長都會提前到。


    有些烈的太陽,曬得我有些暈,也許是一日都沒出門的原因。


    上學校門口梯坎處的黃角蘭枝繁葉茂,早上送十三下台階的時候,發現台階兩旁的早櫻開花了,粉中泛白,在綠葉中點綴著。


    上了台階是人行道。護欄外的紅檵木開花了。前方正排著一群高年級學生,應該是在上運動課。


    一個穿著黑色運動套裝的老師,黝黑的皮膚,看起年歲不大。


    這裏是一段慢陡坡緩降人行道。


    他們聽從老師的命令跑了起來,一道道勁風掠過,我想著這就是少年啊。裏麵的孩子一個個朝氣蓬勃,女孩子普遍長得高些,男孩子有高個,但偏少。用一個詞語就是參差不齊。


    我就在想十三以後長大了會是什麽樣子。


    十三他們是第二個班級放學的,看著十三小小的,一時有些感慨。


    十三看著那些各種攤子,我們就去樓下小超市看了看,準備買水果,但沒看好,十三就看了一杯“一口嚼”,說實話,這玩意兒一杯就10元。還是買了。迴到家,十三就鬧著要先聽故事。


    我拒絕了,然後說起她換衣服,用那種話對奶奶說的話。


    十三就整個人不好了,吃飯,做作業,都在情緒當中,以至於我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有次無意間刷到了一則短視頻,是一位媽媽說:“她被兒子說滾,笨豬一個,什麽都不會的一個女人。”真實的話可能更難聽,這裏就不寫了。


    我翻了評論區,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有的媽媽說,她後悔當年為了麵前這個孩子放棄所有。


    有的媽媽說,她很後悔當年沒在肚子裏結束這一場空。


    有的媽媽說,她被氣進了醫院,如果再有一次機會,她可能就出不了醫院了。


    我也在這個時候,突然心情很低落。十三這個時候,你同她講道理,她是聽不進去的。


    我們一起洗涑的時候,十三說了一句,“為什麽你們大人很強,我覺得很不公平。”


    “你要覺得公平,那你可以選擇自己洗衣服,自己的事自己做,奶奶是幫你洗幹淨衣服,你要是不願意,那奶奶可以不用幫你洗衣服,你直接穿髒兮兮去學校好了。”我迴道。


    十三撇了撇嘴,不繼續說了。


    我知道,十三悄悄哭了幾場,我這個時候,也很無助。因為我小時候,也覺得會有這種無力感,總覺得大人什麽事都能做主,我們一點資格都沒有,沒人告訴我該怎麽做,隻是被大人判斷結果是否滿意,不滿意就是一頓罵。


    我沒有問十三原因,十三這個年齡也開始要麵子了,本身我可以背著十三奶奶在問的。可是十三奶奶給我說的目的,那就是要我來說上一兩句。


    很多時候,我也想自己做主,自己完全帶十三。我自己帶沒那麽多問題。有時候,一家人太多,住在一起,難免會有不一樣的三觀。


    老人一邊寵一邊告狀,而最累和承受最多的人還是我。


    本來今日打算去給十三姨父過生日的,但十三小姨說她姨父下班晚,第二日我們又要上班和上學,過去迴來都很晚了,等下次再聚。


    涵涵妹妹打了視頻過來,那時我們正收拾去洗漱。


    十三和涵涵妹妹聊了一會,涵涵妹妹在她外婆的教說下,讓十三過去玩,十三說她都有課,我們先去洗澡。


    我們洗漱好,才又通了視頻。


    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了一些委屈和難受。


    和十三小姨聊了幾句,十三小姨讓十三周末過去玩,我說周末她兩天有上課。


    十三小姨說怎麽安排這麽多,我說我加班,十三在家不聽奶奶話,在家看平板自己找視頻刷,所以就花錢讓她出去上課了。


    十三小姨說這也是,要不就收了平板。


    我說,這也不能完全禁止,有時也需要。我總想兩頭抓。


    十三小姨笑著說,怎麽可能兩頭抓啊。


    我迴了一句:“可是,我感覺兩樣都沒做好,事業沒做好,娃也沒帶好。”


    十三小姨笑著說:“你們早些睡吧!”


    我突然醒悟過來,我為什麽要和十三小姨說這些,情緒帶動這一項,真的太容易亂了。


    我趕緊和十三小姨說了拜拜,提前掛斷了。


    成年人的情緒需要自我調節,不能口不擇言,說太多,就會讓自己一時不知如何收場。


    我是一個很會自我調節的人,想不開的事,放任它不管,然後慢慢就想開了。


    左爸迴來,我對他帶有情緒。


    左爸隻是沉默地離開,不待在我身邊承受我的情緒。


    十三聽著密探零零七,手裏跟著做動作,時不時跟著笑了起來。


    我似乎也沒事,可能就是那一瞬間,有些堆積的委屈,沒有被解決,然後無法跨越自己的那道心坎。


    成年人的世界,就像那安徒生裏的鮮豔奪目,又像那地府的黑暗之魂。


    成年人的每一道笑容,都是在自己對自己的救贖。


    方才聽到故事裏說了一句:“妖怪是沒有影子的。”


    是啊,人的影子一般是在什麽時候存在呢?


    路燈下,有拉長的身影,它是黑的;陽光下,有個淡淡的黑色影子,它是亮的。所以,那些黑色的暗影背後是光啊,光越強,影子越亮。


    十三喜歡聽故事。


    而我喜歡聽黑夜裏的寂靜,那些清冷的燈光還在閃爍,有多少人還在忙碌,又有多少人還在像我一樣自省和沉思。


    同人不同命,一切都是由天不由我,由命不由人。


    城市裏的窗台上看不到山野裏的星星,也聞不到三月滿山遍野的紅杜鵑的香味,更聽不到讓人愉悅的鳥語,且聽不到溪水衝擊青石板的波紋聲,最後還有那山風吹動整個山的歌聲。


    那些陡峭的石崖,仰著頭,帽子都能脫落也看不到頂的。那些餘暉的光從雕刻精致的墨西河橋上的縫隙穿過來。


    躺在金黃色柔軟的鬆針上,穿過木槿樹的葉子,又穿過杉樹插入雲霄的樹梢,朵朵散漫的白雲,像是有個調皮的小畫家,那瓦藍的天幕一定用了很多墨水吧。


    歪頭看著一隻灰色小兔子蹲在大朵的蘑菇旁,左顧右盼,露出長長的大門牙,快速啃了起來。


    能用一個可愛的眼睛去看一個可愛的世界,不是更好。


    被渲染的東西,那就順勢而為。


    不知如何,思緒又飛得遠了。


    轉迴思緒,我和十三輕言細語說道:“十三,你知道嗎?奶奶幫你洗衣服被你這樣說,她會難過和傷心的。我那個時候說,也是為了寬奶奶的心,以後不能這樣了,你記得給奶奶道歉。”


    十三此刻心情平複了,也讚同點了點頭。


    後麵我想了想,問題可能就出在迴家後十三想聽故事零零七,但我沒同意給她聽。所以就一直帶著氣性,然後又被提起奶奶告狀之事,瞬間就有些脫離她的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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