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突然給我聯係,她說要過來找我。她結婚後,一直住在區縣。


    正月小皓皓出生了,我們是第二次見麵。


    隻不過距離拉遠,似乎有些關係就存在於一種牽扯,這種關係不會斷,但也不是太緊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有了家庭後,有些關係維護在表麵,就算用真摯的感情對待,但難免會有失落和落差感,就是有些感覺再也不是以前的那種感覺了。


    成年人的世界裏,再也沒有那種純粹奢侈的情感了。與其三五成群的友人,七嘴八舌說著麵不同心的話,還不如一人處在安靜之處。


    我和她認識有十三年多了。


    這樣一迴頭看,真的好快。有些事,有些人就像埋在長河裏,突然醒了過來。


    她終於披上了她心心念念的婚紗,風光地嫁給了他。


    可是愛情的前提都是需要麵包的,而且是一份長久且持續不斷的麵包。


    愛情很美好,可是生活卻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走進圍城的人,總是想著,若是時光倒流,選擇也許是會不一樣的。其實,不管怎麽選,你沒有選擇的那條道路,永遠都是遺憾的。


    她來我工作地方,我們一起吃了午飯。小皓皓很乖,她的丈夫情緒穩定,但也是有些拘謹。我們也算是第二次見麵。大多是從她與我視頻的時候。


    保鮮期過後,更應該說是有了孩子後,就得需要想很多事情,還得做很多事情。


    生活的糟心事就會越來越多,兩個人在一起,會有很多的缺點開始暴露出來,有些東西並不是包容和容忍,而是不得不接受。


    從相識到走進圍城,過了三年,七年,人也慢慢被社會和生活磨平。有些人和事開始妥協。


    昨晚,左爸的幺爸家的女兒突然造訪。當然,這一切都是左爸在微信上同我說。


    加班迴家已經很晚了,迴到家,她們都已經睡了,陪十三做完作業,我也就洗洗睡了。


    今早十三奶奶比平時起得還早,迷迷糊糊睡著,聽著他們在說話,十三奶奶說炒點肉給她吃,起來做了早餐,聽著她們在外麵吃,我在想要不要起床,後麵想想還是算了。


    左爸送她堂妹去了火車站,十三奶奶在床頭發現了100元錢。就聽著打電話給十三爺爺,問是不是他放的。


    十三爺爺說,可能是,他記不得了。十三奶奶說話聲音很大,多遠都能聽見,她開著擴音器,所以房間內也能聽見了。


    十三奶奶這邊剛說完,就聽著十三奶奶接了電話,也是開了擴音器,是左爸堂妹打來的,說那100元是她留的,身上沒有那麽多現金。


    斷斷續續,我也迷迷糊糊的。


    其實,我也隻是見過這姑娘,並不熟,左爸那邊的親戚我也不熟,因為除了疫情在左爸老家呆了一個多月,就從沒待過超過一周的。


    十三這麽大了,我依舊不習慣他們那邊,也和那邊的人打不弄堆。


    我在娘家養成了習慣,小時候家裏媽媽嚴格,不允許我們去串門,去多謝人家,而且我們是獨門獨戶,不住在大屋場,所以,不管下雨天晴,我們都隻在自家,幾姊妹自己玩。


    去了左爸老家,我依舊是個外來媳婦,像那邊需要幫忙什麽的,也不會有人叫我幫忙,左爸也說我不必去做什麽,他做就行了。


    十三爺爺奶奶也不需要我做什麽,就是我這個新女主人,反而像個客人一樣。


    遠嫁有一個好處就是,沒有那麽多人情,可以一個人窩著,也不必在意誰的臉色和談論。


    因為我不喜歡和女人們談論那些背後的是非。


    所以,左爸這個堂妹,我也不怎麽熟,但經常從十三奶奶嘴裏聽到很多。中間發生了很多事,很多事一言難盡。


    做個好兒媳就是公婆說你別管的時候,你就不要去插手一些他們想要做主的事,就算有事,他們也隻會找他們兒子,所以為何不樂得清閑。


    所以繼續睡,直接做個不懂禮貌的人會更好,不需要解釋,也不做其他無用的事。


    十三叫我起床了才起來,今日天氣很好。所以給十三找了薄衣服,本身讓她試試她六歲給她買的小皮裙,看還能穿不,十三試了試,說小了吧。我說這就是這樣的,不當裙子穿了,當一件上衣穿吧。


    十三說周末穿。


    還在幼兒園的十三,特別喜歡穿裙子,尤其是多巴胺的。下雨都要穿,說了也沒用。現在上了小學了,十三突然就不愛穿裙子了,對那些漂亮的裙子也不感興趣了。她自己去觀音橋選的粉色裙子穿了兩次後,就說不喜歡。


    我說這是你自己選的。


    十三說學校有體育課,有時會有踢球。我就知道她為什麽不喜歡穿這些了,而且她現在喜歡簡潔的。頭發紮個馬尾,衣服褲子也是隨便,沒有小時候那種各種自己穿搭了。


    突然我很懷念小時候,因為她自己一天可以換三套衣服,沒錯自己找了換。現在她反而無所謂了,對這些衣服沒要求,對發型也不要求。


    十三特別小的時候,很喜歡超級飛俠,汪汪隊,豬豬俠,奧特曼,小豬佩奇,然後消防車,挖掘機,反正就是男孩子喜歡的,她一個沒落下,還記得疫情初期,被封在老家,那時候一家出去一個人,左爸去了街上,然後十三要求帶一套汪汪隊迴來,拿到後,我說這不是和你家裏一樣的麽。


    十三說,這個不一樣,大小不一祥,顏色也不太一樣。


    還有很多,我們去了巴南的一個文化公園,她什麽都不要,然後就看中了一個籃球。還有去動物園,十三選了一條蛇,掛在脖子上。


    最記憶深刻的是,我們從動物園出來,穿過地下通道的時候,十三在買玩具的男老板唾沫橫飛,嘴都說破皮了,硬是沒把他手中的芭比娃娃推銷出去,他笑著說,“我是第一次沒有賣出去的。”麵對十三立在一排汽車旁,老板不死心,繼續推銷他家的各種洋娃娃,就是女孩子喜歡的過家家,廚房玩具…全部被打敗了。最後十三選了一輛大掛車,藍白色相間的,有成人大半個手臂長。


    老板第一次捂臉說,好失敗,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娃兒。


    十三有自己的想法。


    我們一次去小姨家,那時小姨剛從學校出來,她們租在黃泥磅。十三和我去了,小鄧和我們還不太熟。那天十三就是不願意在那裏吃夜飯,可我想吃了再走。


    小鄧就拿出她那整整滿罐的星球杯誘惑她,隻要你和媽媽在這裏吃飯,這一罐我全部送你。


    十三搖頭,“我已經有了。”她拍了拍她的包。


    其實,裏麵隻有一個星球杯。


    最後我們也沒吃飯,就迴來了。


    十三的性子在某些方麵與我是相像的。有自己的想法,執著。


    十三外婆講我的小時候,如果哪天我想自己洗臉的時候,那一定得讓,不然我在地上摸一把灰後擦在臉上,然後自己拿毛巾在擦一遍。


    我的臭事特別多,十三外婆和外公,總會時不時講一個我小時候的事,我和堂哥在胡豆田裏拔過別人的玉米苗。扯過麥芽,剝過豌豆胡豆燒了吃,收藏過煙蒂裏麵的棉花。叫過十三外公的大名等。


    我自己還能記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是我家請了木匠,然後吃飯的時候,木匠坐了我的椅子,然後我就一直委屈,最後還是十三外婆說了,木匠把椅子給了我,我才心情大好。


    也許那個時候,我是十三外公外婆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十三外公出去幹活帶迴來很多好吃的,都是我在吃(那個時候的糖可是稀有,還有紅雞蛋)。然後也跟著十三外公去了很多人家裏,十三外公那會有技壓身,所以我跟著待遇也不錯。當時還隻有我一個,所以集萬千寵一身。


    十三的祖祖們,也就是我的外婆外公,那個時候家裏會買的大白兔,米花塊,包穀泡,還有冰糖,玉米糖(費牙齒)。我的舅舅,還有那些十來個表舅舅們,可都是把我寵得無法無天。


    如果這樣來對比,十三比我懂事乖多了,我從小就是很叛逆的主兒。


    隻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物是人非,用現在的目光再迴首去看,也許就是時代的一種推進,有些人和事終究是迴不去了。


    而我,還未老去,就已經開始思念曾經的人,曾經的事,曾經去過或住過的地方。那些久遠的人和事蒙了一層灰,似清晰,似飄渺。


    那些曾經追逐的夢,它是真實發生過的,亦是去奔跑過的。


    落筆之時,心有林夕,影跡斑駁,想寫完這一生,最後還是朦朧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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