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中的曾銑一番暢談,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問心無愧。


    然而,世玉卻是滿心愧疚,“實不相瞞,曾帥入獄,皆是嚴嵩一人推波助瀾。”


    “皇上因陝西澄城山崩,視為不詳,故此降罪,與太師何幹?”


    世玉搖搖頭,“曾帥有所不知,淳少爺暫住蘇府,蘇綱又是夏言小妾的父親,這層關係就嚴重了。”


    “還請小兄弟明說!”曾帥驟然肅穆,傲岸身影帶著不屈站了起來。


    “邊防大將私交朝廷重臣,必是死罪,嚴嵩為了扳倒夏言,故此煽風點火。”


    “罷了,罷了,這也是曾某人的命數,太師權傾朝野,隻可惜我大誌難為啊,還連累了夏大人。”曾帥抄起葫蘆飲盡了最後的酒。


    “大人,可惜我便是那嚴嵩第二子。”世玉的言語中,滿是不甘與無奈。


    “哈哈哈哈,小兄弟儀表不俗,不是池中之物,不必介懷,小兄弟的為人,曾某心裏也著實欽佩。”


    曾帥這番言語,十分敞亮,讓世玉的心中豁然開朗。


    一直以來,世玉都在扮演著嚴嵩的第二子,反倒是忽略了,自己的本來麵目。


    在這個時代,自己若不能闖一番事業,豈不是辜負了上天垂憐。


    “曾帥放心,我這就帶你走,我看誰敢攔阻。”


    “小兄弟,大明律法森嚴,如今曾銑入獄,自知王法難逃,但也絕不牽連他人。”


    “滿朝文武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先躲過死劫,再洗刷冤屈,豈不是兩全。”


    世玉也是一番好意,哪知曾銑當即斷喝,“曾某人光明磊落,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絕不會貪生避禍。”


    無論世玉如何勸說,曾銑隻是搖頭不允。


    守衛屆時前來勸說世玉離開,“嚴大人該走了!”


    刑部畢竟不是嚴府,世玉也不是以前的世玉。


    看到世玉要走,曾銑微咳一聲喊住了世玉,“小兄弟,如今我一入獄,想必俺答又要劫掠,何不去邊關,一展抱負。”


    “多謝大人,大人我。”


    “去吧,少年,不必迴頭。”


    “是!”世玉深知這等人物的決定,誰也不能動搖,就像那慘死風波亭的嶽飛一般,視死如歸。


    “謝靈,走吧。”


    話音剛落,一個小個男子,跳落在世玉跟前,“大哥,好本事,這都被你發現了。”


    原來謝靈前往陝西總督府送信,沒想到,信剛送到,陸炳已經帶人殺到。


    無奈之下,謝靈隻能暗中保護曾銑。


    方才酒味濃升,謝靈趁著世玉不注意,喝光了他碗裏的酒,世玉便已經發現了。


    待其走出牢門,謝靈便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講來。


    世玉這才知道,曾銑家已經被抄了,曾全心中膽怯,返家時見到錦衣衛被嚇死了。


    部下王環帶著曾銑之妻陳氏,帶著小兒曾榮及時逃脫。


    曾蟾月外出,抄家時不在府中。


    聽得一絲蟾月的信息,世玉的心中稍稍有些許安慰。


    曾銑的命運,世玉無法改變,但是曾帥的囑托,必定要全力以赴。


    世玉當即點出,“謝靈,你速迴揚州,小心經營,待我退去蠻兵,再去揚州找你。”


    “大哥,北上兇險,一切小心。”


    “兄弟保重!”


    二人分別,世玉再次點喚文成,“文成,你速去找努勒齊,命他盡快潛入陝甘地區,找尋曾帥的家人。”


    “是。”文成得令而去。


    “武豹!你趕去西涼,尋找滕衝,命他悄悄趕去總督府,秘密取走曾帥的火器設計圖紙,我有大用。”


    武豹憨厚忠誠,不敢答話,沉默許久,“如今我二人離開二爺,如何能心安啊?”


    “二位兄弟盡管放心,有些路,需要我自己走,哪怕兇險萬分,也絕不能動搖,這是曾帥教我的。”


    堅定的眼神,傲岸的身姿。


    文成,武豹對視一眼後,默默離開。


    此時的世玉,愈發地可靠,心中無比的敞亮。


    他是嚴世玉,他不依附於任何人,他要自己去把握自己的命運。


    就這樣,世玉拖著疲累的身體,沿街乞討,趕赴宣府鎮。


    一路上,風霜加身,陰寒徹骨,世玉絲毫不懼,被人嘲諷,被人奚落,毫不在意。


    可是總有討不著飯的時候,這一日,世玉肚腹饑餓,昏倒在一戶景州的一戶人家門前。


    房門中走出一名婦人,,顯然不能容忍世玉攔住她的道路,伸出大腳,輕輕一彈,將世玉踢出三步開外。


    幸好婦人的丈夫迴來,將世玉救醒。


    這家男子姓樊,名植,是本地的舉人,家庭還算富裕,婦人是男子的妻子,仇氏。


    仇氏粗眉闊口,一戳一戰好似敞開的半截燈籠,若論沉魚,魚兒生懼,倒也沉得,若說落雁,雁兒受驚,倒也落得。


    閉月羞花,也有異曲同工之效。


    這女子俯仰之間,有驚天動地之能啊。


    按理說,丈夫一表人才,作為貌陋女子,心中合該收斂,仇氏反倒愈發嫉妒,處處防著丈夫。


    但凡見到美豔女子,必要其遷離此地。


    對於這等婦人,樊植雖有不悅,無奈夫妻恩情,不忍割舍,以至於一直無嗣。


    世玉觀其滿麵愁容,心中已能猜得一二。


    “多謝恩公相救,不然恐怕早已餓死街頭啊。”


    “不知小兄弟,哪裏人,如何落到這般田地啊!”樊植遞過來一件新衣服,仇氏明顯不悅。,轉身離開。


    “不瞞兄台,小弟家中隻有自個,身無分文,一路乞討,要到宣府從軍報國。”


    “兄弟好誌氣,此去宣府上百裏路,沒有盤纏如何行的,先在我這裏休息幾日,待為兄備好盤纏,賢弟在上路也不遲啊。”


    世玉眼看這人滿臉正氣,說話字正腔圓,心中感動,連連感謝。


    看著屋內陳設豪華,卻無生氣,世玉不由得感歎一聲,“我觀兄台福星高照啊,不知家中鱗兒何以如此安靜啊?”


    “哎,實不相瞞,成婚多年,未有所出啊。”


    世玉一聽,也不好再問什麽,“大哥心善,日後必有福報,兒孫滿堂,也未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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