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錫教課的時候,柳南嘉偷偷地在窗戶外看了看,就看見自家哥哥侃侃而談的模樣,還挺從容。


    甚至讓她迴想起自己小學時上課的時候。


    原本有些擔憂哥哥應付不來的心也放下了,她也看見了大虎哥那如同保鏢一樣的姿態,好笑的同時,也很是感激。


    ‘今天若不是有大虎哥在,可能還真不會那麽順利。迴頭還得多謝謝王嬸他們。’


    柳南嘉看完,就迴到了廚房,繼續忙活。


    宋辰笑道:“這下放心了?”


    “放心了放心了,我哥還是挺厲害的嘛,那一群蘿卜頭,吵吵鬧鬧的,我看著都頭疼,他居然還真能降伏住,換我來估計就不行。”


    “言錫其實很有能力的,你不要小瞧他了。就是對待你們大伯那一家時有些優柔寡斷而已,也是他重視親情。不過,我怎麽覺得你不像妹妹,反正像他姐姐了?”


    柳南嘉聽著前麵的話,還在反思自己,確實像有些現代的家長一樣,對孩子太不放心,不敢放手讓他們自己做事了。


    聽到後麵,頓時語塞了,她可不就是把柳言錫當成自己的弟弟了?心理年齡在那放著,不可能真當自己是12歲的小女孩。


    連忙打哈哈道:“我哥就比我大一歲,差不多差不多,我們不就是互相照顧嘛。”


    宋辰也沒在意,隻當柳南嘉就是比較早熟。


    不多時,就見方才已經放學迴家的幾個孩子又氣喘籲籲地跑了迴來,是送來了買筆墨的錢。


    這會兒能把孩子送來念書的,都算是村裏稍微富裕一點的,每月20文的束修不算多,大頭其實在讀書要用的筆墨紙硯上,這年頭的紙張、筆墨都不便宜。


    但既然都把孩子送來了,不可能別家有的自家沒有,再加上家裏小子的催促:


    “他們今天都帶去了,就我沒有,夫子說了,明天就要用了,不給我買,明天他們學寫字,讓我幹看著嗎?爹!娘!”


    家長們隻得掏錢,然後自家的小崽子抓過就跑走了,生怕來不及。


    不過也是他們沒有提前準備好,這會兒也隻得這樣了。


    於是,柳南嘉和宋辰今天就又多了個任務。


    因為柳南嘉對那些東西不了解,就打發宋辰去,去的自然就是他們熟悉的吳掌櫃的鋪子。


    吳掌櫃也認識宋辰,跟他打招唿:“言錫今天怎麽沒跟你一塊來呀,可是書抄完了?”


    “不是,這次是來買些紙筆的。”宋辰解釋了一下。


    “這樣也好,是個穩定的收入,言錫也算是繼續了他爹的衣缽了。”


    吳掌櫃隨即又皺了下眉,“不過,也不能把自己的學業放下呀,其實要我說,柳秀才當年隻是試了一次,若他繼續讀下去,不見得考不上。唉,我說這個幹什麽。”


    吳掌櫃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也幸好今天來的不是柳言錫。“你迴去還是要叮囑他一下,不要忘了自己的事。”


    “吳掌櫃放心,言錫他很用功的,學業從沒放下過。”宋辰也知道這位是好意。


    “那就好,小宋啊,我見你的字也很是不錯,要我說,你也可以考慮走科舉啊,你的字可不是隨便寫寫就能練出來的。”


    吳掌櫃開了這麽多年書肆,也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也是有幾分眼力的,自然看出眼前的少年絕不是普通的農戶人家。


    宋辰默然,推辭道:“我隻是湊巧讀了些書,遠比不上言錫的,再說了,我們兩個都讀書的開銷,總不能讓南嘉一個小姑娘來承擔吧。”


    吳掌櫃這才猛然想起他們家的情況,光顧著惜才了,忘了這一茬,“是是,是我忘了,唉,你們確實是要先顧著自己的生計,不過,可也不能放棄啊,有時間還是要抽空讀讀書,不要浪費了自己的天賦。”


    “我明白的,多謝吳掌櫃。”宋辰這次的笑裏帶了些真心。


    但心裏卻泛起了苦意,若是家中沒有變故,他明年應該是要下場考秀才的。


    如今……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用,更別說什麽科舉了。


    迴到攤子的時候,表情也還沒恢複。


    柳南嘉自然看出了不對勁,問道:“怎麽了?買個紙迴來,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宋辰如今在柳南嘉麵前,也漸漸放下了偽裝,反正她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就把方才吳掌櫃說的話大概講了一遍。


    柳南嘉有些無語,這個吳掌櫃,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雖說是好意沒錯,但跟宋辰說科舉……


    唉。


    看著宋辰悶悶不樂的表情,柳南嘉一邊覺得如今他沒那麽封閉,會袒露自己的情緒了,是好事。


    另一方麵,又有些頭疼,這個委屈巴巴的樣子,怎麽讓她覺得,好像一隻大金毛在朝她撒嬌呢?


    這讓她怎麽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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