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心中的疑慮,柳言錫就幹勁滿滿得去教室了,這會兒該來的孩子都來了,家長們也都看完迴家忙自己的事去了。


    剩下一群蘿卜頭在教室裏和劃出來的那片院子裏打打鬧鬧,村裏的孩子,基本互相都認識,這會兒就幾個湊成一堆,和平時在村裏玩一樣嘰嘰喳喳地說話。


    柳言錫過來,喊了幾嗓子。


    “先不要玩了,大家都到教室去,我們要開始上課了!”


    可他的身量在其中並不顯眼,聲音又不大,喊了幾聲,還有些沒聽見的在外麵瘋跑。


    這時王叔家的兒子,大虎大吼了一聲:“都停下,別跑了,進教室!”


    小虎也跟著喊:“別玩了,別玩了,夫子來了,上課了!”


    王大虎和他的名字一樣,長得高高大大的,打架也厲害,在村裏的孩子們間很有威望。


    孩子們之間其實蠻簡單的,誰拳頭大,就聽誰的。


    這會兒聽見了王大虎的聲音,瘋玩的那些終於想起了自己今天來是幹什麽的,慫慫地溜進了教室。


    柳言錫感激地看了王大虎一眼,這才走上講台。


    此時孩子們雖然都進來了,但還跟在外麵一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


    當然也有年齡大些的,或是曾經上過學堂的,已經自己找地方端正地坐下了。


    雖說當初沒有要求隻有男孩才能來,但現在教室裏還是隻有柳思柔一個女娃娃,她正和已經熟識的小石頭坐在一起。


    村裏其他人,不是覺得女娃讀書沒用,根本不打算讓她們識字;就是把讀書的機會優先給了家裏的男孩。


    有個別的其實是想讓自家的女孩也能識些字的,可一聽說上課要和那些男孩們呆在同一個教室,就不樂意了。


    對此,柳南嘉表示很無奈,但她也沒辦法,古話說,七歲男女不同席,這時候的人思想肯定不能和現代人比。


    而他們也沒條件再搞個教室出來,讓男孩女孩分開上課,總不能把柳言錫劈成兩半吧。


    所以隻能暫時這樣了,以後若是有條件了,再慢慢改善吧。


    柳思柔和石頭都沒到六歲,可他倆一個是柳小夫子的親妹妹,一個是裏正的親孫子,破個例也正常,沒人多說什麽。


    柳言錫在講台上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靜,今天第一天上課,我們先安排一下位置。之前讀過書識字的,到教室左邊,完全不識字的,到右邊。”


    他講話的時候,王大虎還在一旁站著。


    目光掃向那一群吵鬧的蘿卜頭,他們頓時像被噤聲了一樣,不敢吭聲了,乖乖地聽從安排,在教室左右兩邊站好。


    教室裏的桌椅是夠數的,柳言錫就按身高,把這群學生安排了座位。


    然後,拿出之前準備好的一份試卷,發給了左邊那些上過學堂的孩子。


    “你們今天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把這份試卷做了,放心,這個的成績沒有任何影響,就隻是讓我了解一下你們的水平,方便後麵的教學。”


    用柳南嘉的話說,就是“摸底考試”。


    上過學堂的,都是比較遵守規矩的,也都自帶了筆墨,拿到卷子就開始寫了起來。


    因為是摸底考試,也不會多難,大多就是一些填字、默寫的題。


    小虎幾個因為這段時間一直跟著柳言錫,所以他們的水平柳言錫是很清楚的,就安排小虎幫他監督著這邊。


    他自己來到另一邊,這些沒上過學堂的,大多年齡比較小,坐在座位上也不安分,扭來扭去的,隻是在王大虎“威嚴”的目光震懾下,不敢過分地亂動。


    柳言錫過來,先示意他們安靜,“今天是你們第一天來上課,我們也不講大道理,說為什麽要讀書識字什麽的,今天,我就教你們的名字。”


    說完,示意王大虎過來,讓他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大虎字如其人,雖說寫得不多,算不上多美觀,但一筆一劃都很有力,三個字一出來,看著非常端正大氣。


    眾蘿卜頭看見這幾個大字,瞬間哇了出來,他們有的也知道,王大虎之前也是不識字的,但跟著柳夫子沒幾天,就能寫出這麽“好看”的字。


    連帶著對王大虎本人的崇拜,也附加了一份到柳夫子身上。


    柳言錫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對這些從來沒接觸過書本的孩子來說,還真不一定會覺得他的字比王大虎這種,有力量感的字好看。


    於是循循善誘道:“想和你們大虎哥一樣,也能寫出自己的名字嗎?”


    “想!”眾蘿卜頭這次很聽話。


    “好,”柳言錫笑眯眯道,“那就從第一排開始,我會把你們每個人的名字都寫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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