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殺妖
惡毒女配隻能抱團取暖 作者：暢然天地遊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一個時辰前。
“等等。”厲鬼冰裳麵無表情地攔在葉冰裳麵前。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你要去哪？”
葉冰裳滿臉都是恐懼：“我要離開這裏，這次我不要那老什子情絲了，我不想再摻和到這破事兒裏去了...我要迴家...不，我要去把那條情絲去還給翩然，我...”
厲鬼冰裳打斷了她慌張的話語道：“情絲這麽好的東西，能讓天下人對你皆心生好感。你我皆品嚐過擁有兩條情絲的美妙感覺，為什麽要將它還給那狐妖？”
葉冰裳聞言瞪大雙眼，驚愕地開口道：“你瘋了？你要讓我再度占有那條情絲，你又不是沒看過我的記憶，你分明知道我占據那條情絲後他們會如何對待我......”
厲鬼冰裳幽幽開口道：“如果沒有了失主，沒了伸冤的苦主的話，他們又要如何審判你呢？”
葉冰裳被厲鬼冰裳的這番話驚得瞠目結舌：“你要殺掉翩然，占據那根情絲？！可是翩然是澹台燼手下的得力幹將，是強大的七尾狐妖。你雖然被轉化為厲鬼後獲得了力量，但是...”
“沒有但是。”厲鬼冰裳胸有成竹道：“你從薑饒手中拿到那根情絲，去翩然的住所告知她情郎的死訊。她必然方寸大亂，等她跟隨你到了薑饒的屍體處時，她滿心滿眼都隻有她死去的情郎，而你一個凡人，對她毫無威脅。那時必將是她警惕性最弱的時刻！”
厲鬼冰裳指了指葉冰裳隨身攜帶的籃子，那裏麵除了一套換洗衣物之外，還有兩把塗抹了劇毒的尖刀。自葉冰裳將毒藥和武器從鬼市買來，無論去哪，她日日夜夜都攜帶著這些防身武器。
“我是個厲鬼，若我輕易脫離你的識海，必會引起她的警惕。你將翩然領至薑饒的屍體旁，然後用這把塗抹了‘黃粱’的尖刀從背後刺入她的腹部。待毒藥起效後，你我再合力出手殺了她！”
葉冰裳被另一個自己大膽又殘忍的計劃震得頭皮發麻。她整個人好像被撕裂成了兩半。一半的葉冰裳以冷靜的邏輯思維分析著此事的得失和成功的概率，並最終得出結論：厲鬼所說的計劃有極高的可行性，而且若是成功的話她們將得到翩然的情絲和妖丹，這對她們未來施展一切計劃和行動都將產生極大的助力！
而與此同時，另一半的她卻在心底不斷呐喊：這是不對的！她可以去毒殺澹台燼和葉家祖孫，那是因為葉家人是她童年以及少年時所有苦難的源頭，而他們又和澹台燼一起摧毀了她苦心經營的一切！
但是狐妖翩然，無論她內心如何為自己辯解，她都很清楚：上輩子到底是她占有了本該屬於翩然的情絲。從小到大她讀過的所有書本，學過的道義，都在告訴她，這是錯誤的！她不該去占有別人的東西，更不該為了搶奪財寶便害人性命！
她掙紮著，痛苦著，在兩個截然不同的自我之間不斷彷徨徘徊，欲望與道德之間的撕扯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撕得粉碎。最終她還是有些怯怯地抬頭望向眼前正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厲鬼。無論如何偽裝，她從重生的第一天起，就對這個來自異世的自己，這個一照麵就試圖殺死她，之後又在她麵前殘忍殺死春桃的厲鬼，感到無比畏懼。但她還是頂著對方戲謔的目光，硬著頭皮問道：“可是，到底是我占有了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我虧欠了翩然......”
聽到此言，厲鬼的嘴角緩緩上揚，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紅衣的厲鬼大笑起來，那癲狂的笑聲令葉冰裳感到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厲鬼姑娘瘋狂地仰天大笑著，雙手交疊放在自己那如天鵝般修長的脖頸上，雙肩不斷聳動。令人毫不懷疑，倘若她還擁有肉身，她就要把自己的眼淚都笑出來了。
她最終勉強止住了自己的笑聲，但是臉上卻依舊掛著那古怪的笑容。厲鬼姑娘伸出由虛化實的右手，輕柔地撫摸著另一個自己的麵孔，那冰冷的手凍得葉冰裳一個激靈，她心中恐懼，卻不敢掙脫。
紅衣的厲鬼歪著腦袋注視著另一個自己，那眼神就像一個成年人在高高在上地注視著一個天真無邪、不諳世事的孩童。
“你真的覺得，我要你殺掉翩然，隻是因為那根情絲嗎？”
厲鬼冰裳朱唇輕啟，溫聲細語道：
“她未來會成為澹台燼的助力，僅憑這一點，她就該死。”
“可是，可是！”葉冰裳下意識地爭辯道：“我們如果運作得當，也可以將她轉變為自己的助力......”
厲鬼冰裳冷笑一聲道：“當她的情郎要上戰場的時候，她沒有給他妖力護身，沒有給他什麽護持的法寶。她把自己的情絲抽了出來交給了他！哈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能幹出這種蠢事的狐妖，我們要她的助力幹什麽？還不如把她的妖丹變成我的力量！”
“葉冰裳你給我記住！”紅衣冰裳忽然厲聲道：“道德這種東西，不過是製定規則的人用來拴住自己臣民的韁繩！他們要我們恭順、純良、愚忠、麵對盤剝也不知如何反抗！這樣我們才會乖乖成為他們庫房裏的銀子、裝點門麵的賢妻和他們砧板上的魚肉！”
“古來不知多少君王，為了權勢弑父殺兄殺子，但他們卻要求自己的臣子永遠忠誠，永遠正直清廉！”
“世家大族、貪官奸吏將百姓的汗水血肉，全化作自己的寶馬香車、綾羅綢緞！他們可以黨同伐異、排除異己，卻要治下的民眾恪守道德禮法，永遠做良民、愚民、貧民！”
“男子可以去做武將做文臣，去遊名山訪大川，實在不行還可以像葉澤宇那樣做個廢物，家裏也會一直養著他！天地萬物皆可供男子掠奪，朝堂市井鄉野皆是他們的疆場！”
“但是女子呢？男子為女子製定無數規則，將世間女子皆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之中。我們隻能同女人爭奪男人，隻能拚盡全力去取悅男人！男人們要女子熟讀《女戒》，要哄得丈夫愉悅，替丈夫孝順父母撫育子嗣，還要時時保持貌美、端莊、賢淑。他們剝奪了我們的權利，限製了我們的自由，卻還要高高在上地對我們評頭論足，張嘴就可以議論我們是不是一群合格的奴才！”
“道德禮法是肉食者的長鞭，他們以此來時時鞭笞我們，將和順謙恭烙印在我們的骨子裏，這樣我們就能乖乖地任人宰割，將自己的皮毛、骨骼、血肉雙手奉獻給他們！”
“葉冰裳，你今天莫名感到心悸和恐慌。因此才會碰上郊外瀕死的薑饒。”厲鬼忽然話鋒一轉，“若是前世的你，想要去寺廟求取心安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可是你如今識海裏盤踞著一個身為厲鬼的我，你為何下意識還會往寺廟跑？你就不怕寺裏的高僧將我超度了嗎？！”
厲鬼的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葉冰裳的頭上，讓她的手腳皆一片冰涼。是啊，這一世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厲鬼，為何還會像被下了降頭一樣，一門心思想去寺廟祈福呢？
“你想做好人好事，但天道不會放過我們！”紅衣厲鬼對著另一個自己吼道：“我們上輩子做了那麽多的善事，救濟了那麽多貧民，最後下場卻依舊慘烈！”
“葉冰裳，我們是權貴的女兒沒錯，但我們卻是嫡庶的庶、仙凡的凡、男女的女！溫良恭儉讓是無法讓我們贏得權力和力量的！我們隻能去爭，去偷，去搶！用盡全身力氣碾過自己的仇敵，碾碎自己道路上所有的阻礙！將他們的屍骨化作我們向上攀登的階梯！我要獲得足夠的力量，而你要權傾朝野！隻有當我們成為了製定規則的人，才有資本去對抗天道，改變那為我們設定好的悲慘結局！”
葉冰裳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緩緩由抗拒、迷茫，最後變得堅定。
“我明白了。”
在被割開喉嚨的刹那，劇烈的疼痛讓翩然自幻覺中清醒過來。大量失血和黃粱的藥性讓她頭暈目眩，但在荒淵中屢經鬥爭的本能還是讓她咬牙用妖力封住了不斷流血的傷口。
她含恨轉身向葉冰裳擲去一道紫芒，但一道黑霧刹那間自凡人女子的身上飛出，在空中化作一道紅衣的厲鬼，舉起手掌迎上那道紫芒，輕而易舉地將其拍散了。
厲鬼！翩然瞳孔驟縮，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殺死這個凡人，便化作一道紫芒向遠方逃去。
一個凡人，一個厲鬼！這兩個東西無論是在荒淵還是人間，都隻能做妖魔飽腹的口糧，沒想到今天竟將她暗害到這番田地！
一道黑芒破空而來，擊中了她的後心，翩然終於失去了所有力氣倒在了地上。厲鬼化作一道黑霧撲了過來，如巨蟒一般纏住、勒緊她的四肢，讓她無法動彈的同時擠壓著她的胸腔，令妖魔那顆強壯的心髒逐漸停止跳動。
翩然抬起頭，雙目無神地望向前方。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變得冰冷，大量失血和黃粱的藥效令她的眼前一片模糊，隻能恍恍惚惚地看到那渾身是血的凡人女子正提刀向她走來。
為什麽？
你我分明無冤無仇……
葉冰裳望向狐妖那雙充盈著淚水的眼睛，似是不忍一般垂下了雙眸。
“你以為我像那些男人一樣好糊弄嗎！”
“葉冰裳，你當真可恨。”
“我從來沒想到，大姐是這樣的人。”
“你做了這些事，早就不配做葉家人了！”
“對不起，我剛剛聽到薑郎的死訊，太激動了……”
這些聲音在她腦海內迴蕩，最後隻剩下另一個自己那冰冷無情的話音：
“她未來會成為澹台燼的助力，僅憑這一點，她就該死。”
抬眸時，葉冰裳的雙眼已是一片古井無波。
“抱歉，但你必須死。”
她舉起了手中的尖刀，“噗嗤”的一聲，狠狠將狐妖開膛破肚。翩然如垂死的魚兒一般劇烈掙紮了一下，隨後便安靜下來，再無聲息。
厲鬼冰裳在空中再度顯出生身形。在確認了狐妖翩然已無生機後，她抬眼望向渾身是血、正跪坐在原地發呆的另一個自己：“親手殺死自己的仇敵的感覺，如何？”
葉冰裳呆坐在地上，發愣了好半晌才迴答道：
“若非你引導我割開她的喉管，我都不會知道：隻要方法得當，隻要手握足夠的力量，殺死一隻強大的妖魔，原來和殺雞一般輕鬆！”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葉冰裳跪坐在狐妖的屍體旁，望著自己滿手的血大笑起來，笑得無比淒厲，笑得前仰後合。她的雙眼沁出淚水，似是在笑，似是在哭，笑狐妖翩然這迴死得那般容易，也在笑自己上輩子那可悲的一生。
在她身後，厲鬼冰裳垂眸望著眼前那笑得瘋魔的另一個自己，嘴角微勾，露出一個無比滿意的笑容。
“等等。”厲鬼冰裳麵無表情地攔在葉冰裳麵前。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你要去哪？”
葉冰裳滿臉都是恐懼：“我要離開這裏，這次我不要那老什子情絲了，我不想再摻和到這破事兒裏去了...我要迴家...不，我要去把那條情絲去還給翩然，我...”
厲鬼冰裳打斷了她慌張的話語道：“情絲這麽好的東西，能讓天下人對你皆心生好感。你我皆品嚐過擁有兩條情絲的美妙感覺，為什麽要將它還給那狐妖？”
葉冰裳聞言瞪大雙眼，驚愕地開口道：“你瘋了？你要讓我再度占有那條情絲，你又不是沒看過我的記憶，你分明知道我占據那條情絲後他們會如何對待我......”
厲鬼冰裳幽幽開口道：“如果沒有了失主，沒了伸冤的苦主的話，他們又要如何審判你呢？”
葉冰裳被厲鬼冰裳的這番話驚得瞠目結舌：“你要殺掉翩然，占據那根情絲？！可是翩然是澹台燼手下的得力幹將，是強大的七尾狐妖。你雖然被轉化為厲鬼後獲得了力量，但是...”
“沒有但是。”厲鬼冰裳胸有成竹道：“你從薑饒手中拿到那根情絲，去翩然的住所告知她情郎的死訊。她必然方寸大亂，等她跟隨你到了薑饒的屍體處時，她滿心滿眼都隻有她死去的情郎，而你一個凡人，對她毫無威脅。那時必將是她警惕性最弱的時刻！”
厲鬼冰裳指了指葉冰裳隨身攜帶的籃子，那裏麵除了一套換洗衣物之外，還有兩把塗抹了劇毒的尖刀。自葉冰裳將毒藥和武器從鬼市買來，無論去哪，她日日夜夜都攜帶著這些防身武器。
“我是個厲鬼，若我輕易脫離你的識海，必會引起她的警惕。你將翩然領至薑饒的屍體旁，然後用這把塗抹了‘黃粱’的尖刀從背後刺入她的腹部。待毒藥起效後，你我再合力出手殺了她！”
葉冰裳被另一個自己大膽又殘忍的計劃震得頭皮發麻。她整個人好像被撕裂成了兩半。一半的葉冰裳以冷靜的邏輯思維分析著此事的得失和成功的概率，並最終得出結論：厲鬼所說的計劃有極高的可行性，而且若是成功的話她們將得到翩然的情絲和妖丹，這對她們未來施展一切計劃和行動都將產生極大的助力！
而與此同時，另一半的她卻在心底不斷呐喊：這是不對的！她可以去毒殺澹台燼和葉家祖孫，那是因為葉家人是她童年以及少年時所有苦難的源頭，而他們又和澹台燼一起摧毀了她苦心經營的一切！
但是狐妖翩然，無論她內心如何為自己辯解，她都很清楚：上輩子到底是她占有了本該屬於翩然的情絲。從小到大她讀過的所有書本，學過的道義，都在告訴她，這是錯誤的！她不該去占有別人的東西，更不該為了搶奪財寶便害人性命！
她掙紮著，痛苦著，在兩個截然不同的自我之間不斷彷徨徘徊，欲望與道德之間的撕扯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撕得粉碎。最終她還是有些怯怯地抬頭望向眼前正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厲鬼。無論如何偽裝，她從重生的第一天起，就對這個來自異世的自己，這個一照麵就試圖殺死她，之後又在她麵前殘忍殺死春桃的厲鬼，感到無比畏懼。但她還是頂著對方戲謔的目光，硬著頭皮問道：“可是，到底是我占有了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我虧欠了翩然......”
聽到此言，厲鬼的嘴角緩緩上揚，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紅衣的厲鬼大笑起來，那癲狂的笑聲令葉冰裳感到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厲鬼姑娘瘋狂地仰天大笑著，雙手交疊放在自己那如天鵝般修長的脖頸上，雙肩不斷聳動。令人毫不懷疑，倘若她還擁有肉身，她就要把自己的眼淚都笑出來了。
她最終勉強止住了自己的笑聲，但是臉上卻依舊掛著那古怪的笑容。厲鬼姑娘伸出由虛化實的右手，輕柔地撫摸著另一個自己的麵孔，那冰冷的手凍得葉冰裳一個激靈，她心中恐懼，卻不敢掙脫。
紅衣的厲鬼歪著腦袋注視著另一個自己，那眼神就像一個成年人在高高在上地注視著一個天真無邪、不諳世事的孩童。
“你真的覺得，我要你殺掉翩然，隻是因為那根情絲嗎？”
厲鬼冰裳朱唇輕啟，溫聲細語道：
“她未來會成為澹台燼的助力，僅憑這一點，她就該死。”
“可是，可是！”葉冰裳下意識地爭辯道：“我們如果運作得當，也可以將她轉變為自己的助力......”
厲鬼冰裳冷笑一聲道：“當她的情郎要上戰場的時候，她沒有給他妖力護身，沒有給他什麽護持的法寶。她把自己的情絲抽了出來交給了他！哈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能幹出這種蠢事的狐妖，我們要她的助力幹什麽？還不如把她的妖丹變成我的力量！”
“葉冰裳你給我記住！”紅衣冰裳忽然厲聲道：“道德這種東西，不過是製定規則的人用來拴住自己臣民的韁繩！他們要我們恭順、純良、愚忠、麵對盤剝也不知如何反抗！這樣我們才會乖乖成為他們庫房裏的銀子、裝點門麵的賢妻和他們砧板上的魚肉！”
“古來不知多少君王，為了權勢弑父殺兄殺子，但他們卻要求自己的臣子永遠忠誠，永遠正直清廉！”
“世家大族、貪官奸吏將百姓的汗水血肉，全化作自己的寶馬香車、綾羅綢緞！他們可以黨同伐異、排除異己，卻要治下的民眾恪守道德禮法，永遠做良民、愚民、貧民！”
“男子可以去做武將做文臣，去遊名山訪大川，實在不行還可以像葉澤宇那樣做個廢物，家裏也會一直養著他！天地萬物皆可供男子掠奪，朝堂市井鄉野皆是他們的疆場！”
“但是女子呢？男子為女子製定無數規則，將世間女子皆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之中。我們隻能同女人爭奪男人，隻能拚盡全力去取悅男人！男人們要女子熟讀《女戒》，要哄得丈夫愉悅，替丈夫孝順父母撫育子嗣，還要時時保持貌美、端莊、賢淑。他們剝奪了我們的權利，限製了我們的自由，卻還要高高在上地對我們評頭論足，張嘴就可以議論我們是不是一群合格的奴才！”
“道德禮法是肉食者的長鞭，他們以此來時時鞭笞我們，將和順謙恭烙印在我們的骨子裏，這樣我們就能乖乖地任人宰割，將自己的皮毛、骨骼、血肉雙手奉獻給他們！”
“葉冰裳，你今天莫名感到心悸和恐慌。因此才會碰上郊外瀕死的薑饒。”厲鬼忽然話鋒一轉，“若是前世的你，想要去寺廟求取心安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可是你如今識海裏盤踞著一個身為厲鬼的我，你為何下意識還會往寺廟跑？你就不怕寺裏的高僧將我超度了嗎？！”
厲鬼的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葉冰裳的頭上，讓她的手腳皆一片冰涼。是啊，這一世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厲鬼，為何還會像被下了降頭一樣，一門心思想去寺廟祈福呢？
“你想做好人好事，但天道不會放過我們！”紅衣厲鬼對著另一個自己吼道：“我們上輩子做了那麽多的善事，救濟了那麽多貧民，最後下場卻依舊慘烈！”
“葉冰裳，我們是權貴的女兒沒錯，但我們卻是嫡庶的庶、仙凡的凡、男女的女！溫良恭儉讓是無法讓我們贏得權力和力量的！我們隻能去爭，去偷，去搶！用盡全身力氣碾過自己的仇敵，碾碎自己道路上所有的阻礙！將他們的屍骨化作我們向上攀登的階梯！我要獲得足夠的力量，而你要權傾朝野！隻有當我們成為了製定規則的人，才有資本去對抗天道，改變那為我們設定好的悲慘結局！”
葉冰裳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緩緩由抗拒、迷茫，最後變得堅定。
“我明白了。”
在被割開喉嚨的刹那，劇烈的疼痛讓翩然自幻覺中清醒過來。大量失血和黃粱的藥性讓她頭暈目眩，但在荒淵中屢經鬥爭的本能還是讓她咬牙用妖力封住了不斷流血的傷口。
她含恨轉身向葉冰裳擲去一道紫芒，但一道黑霧刹那間自凡人女子的身上飛出，在空中化作一道紅衣的厲鬼，舉起手掌迎上那道紫芒，輕而易舉地將其拍散了。
厲鬼！翩然瞳孔驟縮，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殺死這個凡人，便化作一道紫芒向遠方逃去。
一個凡人，一個厲鬼！這兩個東西無論是在荒淵還是人間，都隻能做妖魔飽腹的口糧，沒想到今天竟將她暗害到這番田地！
一道黑芒破空而來，擊中了她的後心，翩然終於失去了所有力氣倒在了地上。厲鬼化作一道黑霧撲了過來，如巨蟒一般纏住、勒緊她的四肢，讓她無法動彈的同時擠壓著她的胸腔，令妖魔那顆強壯的心髒逐漸停止跳動。
翩然抬起頭，雙目無神地望向前方。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變得冰冷，大量失血和黃粱的藥效令她的眼前一片模糊，隻能恍恍惚惚地看到那渾身是血的凡人女子正提刀向她走來。
為什麽？
你我分明無冤無仇……
葉冰裳望向狐妖那雙充盈著淚水的眼睛，似是不忍一般垂下了雙眸。
“你以為我像那些男人一樣好糊弄嗎！”
“葉冰裳，你當真可恨。”
“我從來沒想到，大姐是這樣的人。”
“你做了這些事，早就不配做葉家人了！”
“對不起，我剛剛聽到薑郎的死訊，太激動了……”
這些聲音在她腦海內迴蕩，最後隻剩下另一個自己那冰冷無情的話音：
“她未來會成為澹台燼的助力，僅憑這一點，她就該死。”
抬眸時，葉冰裳的雙眼已是一片古井無波。
“抱歉，但你必須死。”
她舉起了手中的尖刀，“噗嗤”的一聲，狠狠將狐妖開膛破肚。翩然如垂死的魚兒一般劇烈掙紮了一下，隨後便安靜下來，再無聲息。
厲鬼冰裳在空中再度顯出生身形。在確認了狐妖翩然已無生機後，她抬眼望向渾身是血、正跪坐在原地發呆的另一個自己：“親手殺死自己的仇敵的感覺，如何？”
葉冰裳呆坐在地上，發愣了好半晌才迴答道：
“若非你引導我割開她的喉管，我都不會知道：隻要方法得當，隻要手握足夠的力量，殺死一隻強大的妖魔，原來和殺雞一般輕鬆！”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葉冰裳跪坐在狐妖的屍體旁，望著自己滿手的血大笑起來，笑得無比淒厲，笑得前仰後合。她的雙眼沁出淚水，似是在笑，似是在哭，笑狐妖翩然這迴死得那般容易，也在笑自己上輩子那可悲的一生。
在她身後，厲鬼冰裳垂眸望著眼前那笑得瘋魔的另一個自己，嘴角微勾，露出一個無比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