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確定裴雲落懷了你的孩子?


    還是不願意懷疑她拿自己的清白撒謊?”齊思宇進屋之後還是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這次他雖然麵對著秦渺,但是還是眼睛盯著地板,不敢看秦渺。


    “我不知道……她說的很肯定,我就沒好再追問。”秦渺的第一個問題在齊思宇的意料之中,第二個問題卻讓他身體一震。


    她還是那麽一針見血,直逼問題的核心。


    他確實礙於這個道德包袱沒好追問。


    “那你應該記得你們兩個有沒有單獨共處一室過吧?幾次?大概多久?”齊思宇不願深究的態度讓秦渺有些寒心。


    這麽重要的事,居然用不好意思追問了結?都什麽時候了?還憐香惜玉顧及著那個女人的名節……


    “就一次,就是你去日本的前一天晚上。


    我去找你挽留你,但你還是堅持要分手,所以當時我心情很差,迴來就一直喝酒。


    夢哥正好來找我,她也跟著來了。


    後來夢哥有急事要走,她不肯跟著一起離開……”齊思宇條理清晰地說出那一晚怎麽會和裴雲落共處一室的。


    “你為什麽不忍心趕她走?”秦渺起身倒了一杯熱茶遞給齊思宇。


    “因為……她剛剛被粉絲打傷了。


    本來我就心煩意亂,那時候根本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也不需要誰陪。


    當我想開口讓她跟夢哥一起走的時候,看到她臉上的傷就說不出口了……”齊思宇小心地接過秦渺遞過來的熱茶,無意間觸碰到她的指尖。


    她的手還是那麽冰涼,隻是他再也沒有資格去暖了。


    “然後你就對她酒後亂性了?”秦渺笑著說。


    她臉上雖在笑著,其實內心那個被齊思宇一點點用柔情堆砌起來的溫暖世界,已然到了崩潰的邊緣。


    “應該是吧。”齊思宇停頓了幾分鍾,他突然像終於下定決心般地答道。


    聽了齊思宇的迴答,秦渺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剛剛等待他開口的幾分鍾,對她來說已經像被淩遲一樣痛苦難熬了……


    她期盼著他堅決的否定,期盼著他急切地跟她解釋。


    哪怕,他的解釋是謊言。哪怕,他隻是想卑劣地留住她享齊人之福。


    然而,她期盼的事並沒有發生。


    還好沒發生,至少他不像那些做著三妻四妾美夢滿口謊言的爛男人,至少他從始至終都善良坦蕩。


    “能最後再陪我聽會兒歌嗎?”秦渺閉上眼睛歎息,她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已經被抽幹了一樣,隻能怔怔地癱軟在沙發上。


    “好。”齊思宇不忍再看秦渺,又背過身去把剛接過來的茶杯放在餐桌上繼續發呆。


    “前天晚上在學姐家種草了好多好聽的古風歌,估計以後也沒機會和你一起聽了……


    其實啊,我是讀研的時候去學姐宿舍找她幫忙改論文,經常在她那裏聽到古風歌,才耳濡目染地喜歡上了。


    在那之前,我並不喜歡古詩詞什麽的……”秦渺語無倫次地說著自己喜歡上古風歌的緣由,她也不確定齊思宇還願不願意聽她說這些。


    她隻是很想告訴他,就像以前跟他談起其他與她有關的一切……


    “我太囉嗦了,是吧?聽歌吧。”秦渺看不到齊思宇的表情,這一刻鴻溝已清楚地橫亙在他們之間。


    寥寥兩米的距離,卻已是不見底的深淵。


    “影徘徊 驟雨拆


    斑駁了等待


    拾一夢


    為誰來


    心事擱硯台


    ……


    可為你 一躍而下


    染紅我忍痛的愛


    江山 滾滾浮華


    刀劍戎馬


    舍今世塵埃


    故事如 紛煙墜花


    沉淪間 亂雪飛沙


    一筆成他 難了無牽掛


    ……”


    “……


    情落紅塵 便一念成妄


    再多纏綿 注一身孑然


    浮生夢華 與你把酒相忘


    敬愛恨銘刻入骨的烈


    不負這一趟世間的緣


    完整了心的空缺 再各赴誓約


    敬宿命桎梏餘生的劫


    斷癡戀塑凜冽的界限


    星辰瀲灩 山河共鑒 如初言


    ……”


    “曾許一世恩寵相守


    烽火暖崖如晝誰錯


    ……


    月夜城樓輕恕離愁


    你贈我題字牆頭


    生死不棄執子勿離


    空等雁歸又去


    一人一心墨痕無影


    相思扣鎖心底


    ……


    霧漫孤舟思君如舊


    再念你題字牆頭


    ……


    癡心不渝韶華東去


    枯盼花過荼蘼


    伊人歎息墨痕淡去


    相思淚埋湖底”


    聽到這首任然的《墨》,秦渺再也忍不住了,早已盈滿眼眶的淚水奔流而下打濕了臉頰。


    還好,齊思宇看不到。


    “不多打擾你了,我走了,你保重。”一曲聽完,秦渺趕緊擦幹臉上的淚水,清了清嗓子說。


    “你家的垃圾都臭了,我幫你帶下去吧。”不等齊思宇說話,秦渺說完就背好自己的包,拎著垃圾袋走了。


    她坐電梯下樓,走到樓下集中扔垃圾的垃圾箱附近,然後才打開垃圾袋從裏麵拿出一個皺巴巴的紙團。


    那是她剛剛從沙發上起身無意間看到的。


    平時齊思宇從來不會刻意把廢紙捏成紙團扔掉,哪怕是柔軟的紙巾。


    這是秦渺在他那裏借住時發現的一個小細節。


    所以剛剛她偶然瞥見垃圾桶裏的這個皺巴巴的紙團就生疑了,然後謊稱幫他倒垃圾把這個紙團帶了出來。


    “果然有問題……這個笨蛋。”


    秦渺小心翼翼地展開紙團,是一堆被撕碎的紙片。


    她把垃圾袋扔進大的垃圾箱裏,然後捏著那堆紙片走到公寓大門門口,在台階上坐下耐心把紙片拚好如初。


    那是一封打印好的恐嚇信。


    上麵隻有秦渺在日本的住址和工作地址,別的什麽都沒說,這已足夠讓齊思宇害怕到跟秦渺劃清界限。


    “跟我玩陰的,非得逼我幹翻這個世界是吧?”秦渺把那堆紙片又揉迴成紙團,往前走了兩步精準地把它投進垃圾箱就叫車走了。


    “喂?表姐,我現在在杭州。你中午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坐上車後,秦渺馬上給於慧心打了個電話想約她出來聊聊。


    “好啊,我現在西湖銀泰這邊的新店裏,要不你過來找我?”聽到秦渺說她迴來了,於慧心還挺開心的。


    “好,我現在在車上,你等我。”秦渺掛了電話就在手機上改了目的地。


    然後她跟司機師傅重申了一下新的目的地,就看著窗外的風景聽歌發呆。


    “鋪陳紙筆 情字裏寫滿你


    花開十裏 翩翩為你


    彈撥琴曲 如同身後站著你


    落雨一地 癡癡等你


    用這一生一世一期一會的相遇


    換有你在身邊 的一幕朝夕


    就這一字一句一心一意的期許


    為和你屋簷下 聽一場雨


    鋪陳紙筆 情字裏寫滿你


    花開十裏 翩翩為你


    彈撥琴曲 如同身後站著你


    落雨一地 癡癡等你


    用這亦深亦淺亦近亦遠的距離


    為遺憾和糾纏 添一抹詩意


    就這亦苦亦甜亦夢亦幻的緣起


    為和你刀劍下 飲酒歡愉


    用這一生一世一期一會的相遇


    換有你在身邊 的一幕朝夕


    就這一字一句一心一意的期許


    為和你屋簷下 聽一場雨


    ……”


    耳機裏循環播放著這首《一生等你》,秦渺的腦中不斷閃迴目前掌握的信息碎片。


    她迴溯分析著不合理的諸多細節,思考著怎麽找到裴雲落栽贓齊思宇的線索,還有美美隱藏在她身後的那隻黑手……


    “小唯,幫我個忙好嗎?裴雲落要是來找齊思宇了就馬上告訴我。”秦渺本來想找小浣幫這個忙。


    但是想到那次在重慶她也算和裴雲落有勾連,所以保險起見最後還是找了小唯。


    “好,我讓老蕭找個借口去陪著阿思,放心吧。”小唯沒有多問什麽就幹脆地答應幫忙了。


    畢竟秦渺可是讓她喜歡到想娶的女人,幫她的忙根本不需要問理由。


    裴雲落還真是陰魂不散,居然敢跟她的女人搶男人,是不是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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