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日本之前不是跟阿思鬧分手嗎?阿思那兩天就躲在公寓喝酒,雲落堅持要留下來照顧他……


    至於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麽,隻有當事人知道了。”其實陳夢也知道阿思心裏隻有秦渺。


    但當時他有事要處理又確實放心不下阿思一個人,才放任雲落留在公寓裏陪他。


    到底是雲落早有計劃,還是阿思一時糊塗,他也不好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秦渺歎了口氣就掛了電話。


    陳夢在這件事裏的立場太特殊了,秦渺拿不準他有沒有參與裴雲落專為齊思宇設的局,不願跟他多說。


    被齊思宇單方麵宣告了分手,加上反複想起從陳夢那裏聽到的消息,秦渺情緒低落到極點。


    “いくらですか。(一共多少錢?)”秦渺恍恍惚惚走到辦公樓下那家便利店,她拿了紅豆包和罐裝拿鐵咖啡去結賬。


    “400円です。どうしましたか。顔色がよくないんですよ。


    (400日元。怎麽了嗎?你臉色不太好哦。)收銀小哥收了錢,一邊找零一邊和秦渺閑聊。


    因為這幾個月她經常在這裏買東西,所以兩個人已經很熟了,偶爾會聊幾句。


    “いきなり振られちゃったよ。(突然被甩了呀。)”秦渺接過收銀小哥遞過來的零錢和裝好的麵包咖啡,淒然一笑,表情比唿嘯的寒風還凜冽。


    “いきなり?なにか誤解があるでしょう。ちゃんと相手の顔を見て自分の本音を話し出したほうがいいですよ。


    (突然?是有什麽誤會吧?好好見一麵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才好啊。)”收銀小哥溫柔和煦地勸解道。


    “そうだね。ありがとう。(是啊,謝謝。)”秦渺心裏一動,似乎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學姐,我家裏有點急事要迴國一趟。電腦我帶在身邊,需要我做的任務你直接發我就好……


    我一定不會影響工作。”秦渺坐在便利店靠窗的座位上給金曉曉發了個請假的消息,接著開始邊吃麵包邊查最近可以迴國的航班。


    好在她剛迴日本不久,簽證還在有效期內,晚上還有一個10點多從成田機場飛上海的航班趕得上。


    秦渺立刻買了機票,又跑迴小公寓拿上護照簽證塞進包裏,然後為了節約時間就直接打車去機場了。


    就這樣一路奔波,終於在淩晨五點左右到了齊思宇公寓樓下。


    秦渺拿著包剛下車,疲憊的司機就立刻踩了油門揚長而去。


    盡管已經將近24個小時沒睡覺了,秦渺的大腦還是很清醒。


    天色已微微泛白,氣溫越過了最低點,正在緩緩攀升。


    而秦渺內心的溫度仍是負數……


    但願,但願……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別動,也別說話,我太累了,9點叫醒我。”秦渺鑽進齊思宇懷裏不容拒絕地說完就安心地睡過去了。


    五分鍾前,她坐電梯上樓,然後輕手輕腳地按了密碼開門。


    剛進屋她就聞到濃烈的酒味,這是她以前從不曾在這裏遇到過的氣味。


    秦渺把包隨手放在門口,然後借著透窗而入的淡淡光亮找到了在沙發上醉倒的齊思宇。


    她看著齊思宇在睡夢中還皺著眉,就知道這一天一夜他已經備受折磨。


    “傻子……”秦渺拿下他握在手裏的酒瓶輕放到茶幾上,然後脫了鞋睡在他身邊。


    齊思宇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個人鑽進他懷裏,他機警地想推開時卻聞到熟悉的發香,然後心頭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地睜開眼睛。


    “好……”聽到秦渺的聲音,感受到擁在懷裏熟悉的體溫,他才確定這不是夢。


    齊思宇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秦渺了。


    即使沒能從他這裏知道發生了什麽,她也一定會想辦法打聽到的吧?


    等她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定再也不想見他了吧?


    他越是這樣想,就越想醉倒,不知不覺就喝完了家裏所有的酒……


    “秦渺,中午12點以前把亞妮剛發給你的文件審完發給我。”秦渺正在夢裏憤怒掙紮的時候,金曉曉打來了電話。


    “好的,學姐。”秦渺逼迫自己清醒過來,然後利落地給了反饋就掛了電話開始找自己的包。


    “吃了飯再工作吧。”齊思宇把做好的煎蛋火腿放在秦渺麵前的小茶幾上,又迴身去拿咖啡去了。


    “欸?我怎麽記得我進來的時候茶幾上都是酒瓶呢?難道是我做夢了?”秦渺看到麵前最喜歡吃的早餐,還有早就放在旁邊的筆記本電腦,會心地笑了。


    齊思宇果然是最懂她的那個人。


    “對呀,你做夢了,還夢遊迴來了。”齊思宇把咖啡放下,本來準備摸摸秦渺頭發的手又半路收了迴去。


    “謝謝早餐。要不一起吃?”秦渺看到齊思宇尷尬收迴去的手,也表情一僵。


    “我沒胃口,你快吃吧。”齊思宇轉身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背對著秦渺說。


    他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麽麵對她。


    她為什麽會迴來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是她不相信或是不介意?


    “哦,那我不客氣了,昨天一天就吃了個麵包,真的快餓死了……”看到齊思宇故意背對著她,秦渺心裏的苦澀也不斷湧出來,差點就浸濕了眼眶。


    但她還是極力活躍著氣氛,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現在她沒有時間和他談那件讓他們兩個都崩潰的突發事件,她必須先補充體力把工作做完。


    “……”齊思宇聽了秦渺的話心疼不已,那故作輕鬆的語氣更讓他無地自容。


    “要不你也去樓上找點事情做?你這麽坐在我眼前,我沒法集中精力工作……”秦渺味同嚼蠟地把盤子裏的食物都塞進嘴裏吃了,又喝了兩口咖啡。


    她不是找借口支開他,齊思宇和她這樣尷尬地同處一室,她就會不自覺想到那件事,還怎麽專心工作呢?


    “好……”頹喪地坐在餐桌前發呆的齊思宇,聽到秦渺的話才像雕像複活般僵硬地站了起來。


    “那個,要是你今天沒工作的話,12點以後咱倆談談。要是有工作的話,我等你迴來再說。”齊思宇開門出去之前,秦渺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兩天夢哥把我的工作都推了,我12點以後再下來。”齊思宇說完就逃跑似的開門走了。


    “這個笨蛋,能不能不要表現的這麽心虛呀,這樣我也會絕望的……”秦渺見齊思宇關上門走了,就自言自語地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工作。


    每當她的生活裏發生一些高傷害事件的時候,秦渺都特別慶幸自己還有工作必須要做。


    隻有這樣她才能逼迫自己必須從傷痛中抽離出來,情緒有了緩衝的時間,她就可以相對冷靜客觀地分析如何快速有效地突破眼前的困境。


    “學姐,審好的文件發你郵箱了,請查收。還有什麽工作隨時聯係我。”連續四個小時高強度地趕工,秦渺終於趕在截止時間之前把工作完成了。


    “好,你安心處理家裏的事。實在人手不夠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看到金曉曉的迴複,秦渺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老板是熟人也有好處,至少請假的時候不至於太難開口。


    而作為老板的那個人,也做不到太鐵麵無私。


    工作的事情告一段落,秦渺從沙發上站起來去燒水,打算先泡杯熱茶喝。


    她一工作起來就經常幾個小時不吃不喝不上廁所,讀研的時候寫論文就經常坐在電腦前從天亮肝到天黑。


    “請進。”秦渺正在餐廳等著燒水壺燒水的時候,聽到了幾下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12點整,還挺準時。


    “隨便坐吧。”秦渺看著齊思宇局促不安的樣子,既覺得好笑又有點心疼,他好像忘了這裏是他的住處。


    此刻,他倒像個初來乍到過分拘謹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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