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踹了踹倒在地上的韓老爺,朝張大奎比了比口型:“咋辦?嚇暈了。”


    死暈死暈的。


    張大奎也是無語,走過去使勁扇了韓老爺兩個巴掌,都沒有叫醒他,然後轉過頭去細細打量了一下沈初的裝扮。


    “你有這麽可怕嗎?”


    大妹子這鬼扮的分明劣質得很,別說不可怕了,甚至還有點可笑。


    沈初兩手一攤,“母雞啊。”


    她哪知道韓老爺這麽沒用?


    張大奎又踹了一腳,無奈道:“隻能把他弄醒了。”


    沈初邊嘿嘿邊聳肩,從荷包裏掏出兩根閃著寒光的銀針,麵無表情地看著韓老爺。


    無所謂,她會出手。


    韓老爺在一陣劇痛中醒來,剛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張煞白的臉,眼睛下麵流著血淚,血紅的舌頭還在舔著牙齒,一圈一圈地舔。


    “啊!!!鬼吃人了!!!”


    沈初特別想捂住耳朵,但又不得不開始走流程,“老東西~你害得我好慘啊~你為什麽要給我吃花生~為什麽~”


    韓老爺還在喊著:“啊!!!鬼吃人了!!!”


    沈初一巴掌扇過去,“給老娘閉嘴!”


    見韓老爺哆嗦著點了點頭,繼續走流程,“我今日剛死~是怨氣最大的時候~我要帶走你~”


    韓老爺是又害怕又委屈,胸前的衣襟上全都是他淌的淚,“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啊,什麽花生啊?我什麽時候害死人了?”


    他這輩子除了落過外室幾次胎,就沒殺過別人啊。


    沈初一愣,個笨玩意兒,那她隻能再提醒提醒了,“我是沈珍珠~為什麽要給我吃核桃酥~我要報仇~”


    要是韓老爺再想不起來,她就不詐他了,去扇他。


    韓老爺現在已經完全忘了他有沒有把核桃酥給沈珍珠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鬼吃人。


    “不是我,不是我想給你的。”


    沈初繼續幽幽道:“那是誰~不說的話就是你了~”


    “是芳娘,是她讓我送給你的,我哪知道你吃個核桃酥就會死啊。”


    韓老爺都快哭了,沈珍珠怕不是吃核桃酥噎死了,可是這關他什麽事兒啊?造孽啊!


    沈初朝張大奎使了個眼色,張大奎會意,一手刀下去,韓老爺的哭聲戛然而止。


    張大奎拖著韓老爺的腿給他扔進了茅房,春日的夜裏還是有幾分涼意的,可不能把這老東西給凍死了。


    邊拖還邊諷刺道:“那個芳娘才是個狠角色啊。”


    沈初貼心地將茅房的門關得嚴嚴實實,保證一絲寒風都漏不進去,“看樣子韓老爺根本就不知道沈珍珠不能吃花生,那芳娘是從何得知的?”


    張大奎腳步一頓,“韓家還有芳娘的人?”


    隨後猜測道:“韓天賜?”


    沈初沒有說話,據她了解的韓天賜是個隻知道花天酒地的無能之輩,會有這麽縝密的心思嗎?


    ……


    沈初和張大奎到家時,屋子裏還是燈火通明。


    裴離坐在桌前看書,李廣進和孫策海把頭埋進了海碗裏,稀裏糊啦地吸溜麵條。


    裴離見沈初迴來後,趕緊給她端了杯熱茶,“查的怎麽樣了?”


    問完後,又順便給張大奎倒了一杯。


    沈初一杯熱茶下肚,感覺有點凍僵的身子緩過來不少,“是芳娘給沈珍珠送的核桃酥,韓老爺不過是被利用的罷了。”


    裴離和沈初的看法一致,“芳娘居然還跟別的韓家人有牽扯。”


    張大奎一杯又一杯地灌水,誓要把鼻尖的茅房味兒給衝下去,“除了韓天賜,我想不到別人了。”


    孫策海擦了擦嘴,“我覺得韓天賜不像有這種謀劃的人,我今日跟了他一天,他不是在春草屋裏,就是在青琴的屋裏。哦,對了,還去了一趟雨蓮的屋裏。”


    還不忘補充道:“青琴和雨蓮也是韓家的丫鬟。”


    沈初明白了,是和春草一樣,擁有豪華單間的那種丫鬟。


    張大奎聞言諷刺地勾了勾唇,“他不怕身子被掏空嗎?”


    李廣進不可置否,“你看他人高馬大的,哪裏像被掏空的樣子,怕不是有什麽秘藥吧?”


    沈初大聲打斷,“等等,你說什麽?”


    李廣進這才意識到沈初還在這兒,剛剛說的渾話確實不該在女子麵前說,“沈妹子,我以後不說了。”


    沈初覺得剛剛有什麽在自己腦中一閃而過,“不是不是,你再重複一遍你剛剛說的話。”


    李廣進試探說道:“我是說韓天賜有秘藥。”


    沈初覺得還是不對,“上一句。”


    李廣進想了想,“韓天賜人高馬大的?”


    沈初猛地一拍桌子,“對對對,就是這一句,那韓老爺和芳娘長得都小巧玲瓏的,怎麽生出來的韓天賜會是人高馬大的?”


    說韓老爺小巧玲瓏真不是汙蔑他,他要是再矮上一寸,能算他二級殘廢了。


    張大奎仔細琢磨了一番韓天賜和韓老爺的長相,驚唿出聲:“害,你們還真別說,韓天賜和韓老爺長得是一點都不像啊,不過跟他娘倒是有幾分相像。”


    裴離猜測道:“莫非韓天賜不是韓老爺的親生兒子?”


    要是真如他們猜測一般,沈初再一次肯定那個芳娘是個厲害角色,居然能把綠帽子安然戴在別人頭上二十多年。


    孫策海斬釘截鐵道:“一定有韓家人與芳娘裏應外合,共同籌謀。”


    就憑芳娘一人,根本無法在韓宅殺死韓夫人,更別談還想動沈珍珠了。


    沈初覺得還是要從韓天賜的身世下手,“沈珍珠說知道韓天賜身世的,除了她,也就是在韓宅幾十年的老人了。”


    能讓一個人為了韓天賜不惜犯下殺人罪過的,除了潑天的富貴外,還有斬不斷的血緣。


    裴離也想到了這一處,“從韓家綢緞莊臨走前我問過沈珍珠了,韓夫人決定收養韓天賜後,為了隱瞞他的身份,便將仆役婢女都遣散的差不多了,除了……”


    張大奎把韓宅的人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發現年紀差不多的也就那一人,“蘇管家!”


    沈初不停摩挲著茶杯,一字一頓道:“人高馬大的蘇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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