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綢緞莊瞬間寂靜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人群開始竊竊私語。


    “韓老爺養外室?還養了二十多年?他怎麽敢的,我可聽說他是個贅婿啊。”


    “真的假的,韓老爺是贅婿?那韓家綢緞莊不是他的啊?”


    “哎呦喂,怪不得韓夫人寧願把綢緞莊交給新媳婦,也不給他,原來是早就看出來他不是個東西了。”


    “韓夫人可是屍骨未寒啊,他現在就把外室帶過來招搖撞市,如果我是韓夫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韓老爺聽到這話,突然感覺後背一陣寒氣,“你們不許胡說八道,韓家綢緞莊就是我兒子的!你們今日落井下石的人都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放完狠話就帶著芳娘落荒而逃,芳娘手上拎著的東西也掉落在地,都來不及撿。


    沈初不禁有些佩服沈珍珠,能夠舌戰賤人不落下風,“走吧,我們去提醒沈珍珠一下,讓她提防提防別人。”


    沈珍珠看到沈初和裴離又來了,身後還跟了個愣頭愣腦的二愣子,不免有些疑惑。


    “沈姑娘,是落什麽東西了嗎?”


    沈初嚴肅道:“那倒不是,我們是懷疑有人會因為你接手了綢緞莊而對你下殺手。”


    沈珍珠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你是說韓家人想殺我?那夫人的死……”


    她早就懷疑夫人的死與韓家人有關,夫人死的時間太過蹊蹺,正好是那份契券的履行時間。


    裴離也不好妄下定論,“還在懷疑。”


    張大奎也插不進去嘴,就準備在綢緞莊四處看看,他在平安鎮生活這麽些年,還真沒來過韓家綢緞莊。


    隻是剛走一步,就不小心踹了個什麽。


    “咦,這是什麽?”


    他拎起來一看,又聞了聞,“好像是什麽點心。”


    沈珍珠看了一眼,隨口道:“那對賤人跑得太快落下的。”


    張大奎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那就不要浪費了,我就幫他們吃了吧,跟了他們這麽久都沒吃飯呢。”


    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盒子,他沒聞錯,盒子裏果然是香噴噴的點心,看起來色澤金黃,酥酥脆脆的。


    “啊,是核桃酥啊,我愛吃。”


    核桃酥不大,每個也不過小半個手掌那麽大,張大奎一口一個,沒一會兒就吃了大半盒。


    隻不過沒一會他就覺得不對勁,“我怎麽覺得這麽癢呢,奇怪。”


    沈初抬頭一看,嚇了一跳,張大奎黝黑的臉上現在全是紅疙瘩,密密麻麻的,甚是瘮人。


    她趕緊上去摸了一把張大奎的脈相,“張大哥,你犯了癮疹,你是不是不能吃核桃啊?”


    張大奎抓臉脖子癢,抓脖子臉癢,他現在恨不得自己長了八隻手,“不可能,我從小就吃核桃啊,我隻是不能吃花生。”


    一聽到花生兩個字,沈珍珠打開了隨身的荷包裏,掏出了一顆用油紙包好的褐色藥丸塞在了張大奎的嘴裏,“把這個吃了就行了。”


    果真如沈珍珠所說,張大奎臉上的疙瘩雖然還在,但瘙癢已經漸漸消失了。


    他朝沈珍珠拱了拱手,“多謝韓少夫人,你怎麽隨身帶著治癮疹的藥丸啊?”


    沈珍珠搖了搖手,“不必言謝,因為我也對花生過敏,而且我的情況會比你嚴重得多,隻要吃一點花生就會唿吸不上來,這才隨身備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裴離皺著眉頭聞了聞張大奎手中的核桃酥,“果真摻著花生,核桃酥裏怎麽會有花生?”


    沈初看向核桃酥的包裝,整整齊齊的,上麵還係著蝴蝶結,看起來就像是送禮的,送禮的人現在顯而易見了。


    “韓老爺出現在綢緞莊不是偶然啊。”


    沈珍珠一驚,“看來這就是給我安排的死局。”


    沈初也覺得有些後怕,“要是你今日沒有立起來,張大哥今日沒有誤食核桃酥,你怕是就與韓夫人一樣了。”


    裴離問道:“有誰知道你不能食用花生?”


    沈珍珠想了想,“從前戲班的人,不過他們沒必要害我。還有就是韓家人,我曾經在飯桌上跟下人說以後桌上不要出現花生,我吃不了。”


    張大奎猜測道:“韓老爺?”


    沈珍珠不可置否,“不像是他,要是我死在他的核桃酥下,他也脫不了幹係,聰明人不會這麽做,他應該是被人利用了。”


    沈初倒是覺得這件案子漸漸開始明朗了,“不過今日之事倒也證明了一件事,幕後兇手殺韓夫人就是為了韓家綢緞莊。”


    這件案子不是情殺,而是財帛動人心。


    沈初捏著一個核桃酥塞進了嘴裏,還真別說,放了花生的核桃酥更香了。


    “想要知道這核桃酥到底是誰的主意,咱們去問問韓老爺不就知道了?他看起來就是個不禁嚇的。”


    她看了張大奎一眼,二人同時猥瑣一笑,“嘿嘿。”


    ……


    夜幕低垂,天空像是被濃墨浸染過,連星星都躲藏了起來,隻有風的唿嘯聲在黑夜中迴蕩。


    俗稱夜黑風高。


    韓老爺白日裏喝水喝多了,起夜起了好幾次,芳娘說什麽也不讓在屋內放尿桶,說有味道,他隻能摸著黑出來上茅房。


    黑暗的角落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悄悄移動,時不時地傳來輕微的響動。


    韓老爺完全不敢唿吸,隻悶頭往前走,恨不得飛到茅房裏。


    沈初撩開臉上的長發,朝蹲在一旁的張大奎說道:“到時候了,把豬血桶打開。”


    張大奎聞言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裝滿新鮮豬血的木桶,又從脖子後麵掏出了蒲扇,對著豬血桶使勁扇著。


    濃鬱的血腥味立即融入了黑夜中,在寂靜的夜晚中尤為清晰。


    韓老爺緊緊抱住瘦小的自己,囁喃道:“怎麽會有血腥味兒啊?”


    沈初見時機到了,穿著沈珍珠給她新做的紅色衣裳就飄了出去。


    向韓老爺展示了一段旋轉跳躍,我閉著眼。


    嘴裏還唱著:“門前掛紅繩~風吹影搖晃~若是繩斷時~鬼魂在門旁~”


    韓老爺兩眼一翻,昏倒前用氣音發出了:“啊!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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