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沒有意義了,反正我告訴你這麽多,蘭思特不會放過我,但我妹妹的一半意識還在他手上,你要救她,這是交換。”


    阿布定定地盯著麵前的人,語氣繃地很緊。


    臨玉側頭迴看他,因聽見好笑的詞匯勾起唇角。


    ——交換?


    “你在第三星係待了那麽久,怎麽還會有這種天真的想法?”


    現在說出這番話,這是天真覺得她是個不求迴報的好人?


    任何付出都是有價值的。


    交換應該基於平等的地位明碼標價,但麵前這位看起來幾乎要撕了她的獸族可沒有站在和自己平等的地位。


    “我想你應該知道,你現在是階下囚,階下囚明白嗎?你是沒有資格談條件的。”


    “喂!你——”


    “再見。”她毫不留戀地轉身去操控台打開了艙門。


    艙門開啟的瞬間,一隊接到命令來到這裏的人迅速控製住了身形矮小的阿布。


    槍口指著他的腦袋,為首的人對臨玉打聲招唿,然後指揮手下帶著阿布離開了這裏。


    事情暫且了結,接下來,就該去見見那位“便宜弟弟”了。


    *


    仿母星建築的神殿內,兩處噴泉奔湧的的水聲一刻不停。


    溫暖的室溫讓噴泉永不結冰,牆壁的浮雕上常年濺到水,到現在生了些微不足道的青苔,但青苔現在已經被小章魚啃得差不多了。


    金發的聖子跪坐在神像下,手中逗弄著小章魚胡亂擺動的觸手。


    和祭司不同,在懺悔和禱告時,蘭思特最不喜歡有人在場,所以這裏安靜得出奇。


    唿吸聲都能落針可聞的情況下,身後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簡直就和夜空中炸響的雷聲一樣清晰。


    蘭思特沒有迴頭。


    身後的人徑直走了過來,冷兵器出鞘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過了兩秒鍾,他脖頸傳來冰涼堅硬的觸感。


    很鋒利……是刀刃。


    和他玩鬧的小章魚頓時睜大了豆豆眼。


    “蘑菇,走開。”


    臨玉說。


    小章魚仰著腦袋看了看蘭思特。


    蘭思特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又看了看臨玉。


    等等……臨玉這是……拿著一把刀?!


    ——還對著蘭思特的脖頸?!!


    發生什麽了?!


    它後知後覺意識到此刻氣氛好像不同尋常,想問清楚,可看見臨玉的臉色,又知道此時不是恰當的開口時機。


    於是小章魚迅速從阿爾弗的手中挪了出來,然後悄咪咪地往旁邊的噴泉泉水裏鑽,假裝自己還有事要做。


    “撲通”一聲,小章魚進去之後,又鬼鬼祟祟地在噴泉邊上探出半個腦袋。


    沒人關心小章魚聽不聽。


    蘭思特歎了口氣,心知隱瞞已經沒有意義於是抬手摘下了眼睛上覆蓋的緞帶。


    臨玉冷聲:“為什麽想殺我?”


    他睜開眼睛,眼睛的顏色和麵前高大的神像手中捧著的瓊枝一般無二。


    那是剔透的紫色。


    蘭思特轉過頭,半長的金發被抬手捋到耳後,他露出無害的微笑,不知情者或許真的會被這張臉給迷惑,認為他是什麽單純善良的女神神使。


    脖頸擦著刃尖轉動,被割開了一條橫著的血線,血線很長,鮮紅的血跡瞬間流淌下來,又蹭著刃尖滴在聖潔的祭袍上。


    “皇姐。”他輕聲喊。


    一旁暗戳戳觀察的小章魚:?!


    等等……它腦子有點不夠用了,蘭思特叫臨玉什麽?!


    ——皇姐?!


    臨玉麵無表情:“我可不是你皇姐。”


    “也對,差點忘了,你已經宣布脫離皇室了。唉,這麽論的話,我也差不多。”


    他故作可憐地攤了攤手,“你看,你是自己叛逃皇女,我是被陛下送來棄子,我們應該很有話題聊才對。”


    選擇性忽略這家夥的鬼話,臨玉眯了眯眼,敏銳的抓住了這句話中不同尋常的細節。


    “被送來的棄子?”


    “是啊。”


    他不慌不忙地點頭,蹭著刀尖的皮膚麵積更多,脖頸上又多出幾條血線。


    就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蘭思特麵不改色地還在說:“皇姐,我們目標一致,大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不是嗎?”


    一點也不擔心計劃會漏給小章魚聽,蘭思特抬手做出“請”的姿勢,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的軟墊上。


    “懺悔還沒結束,我不能中途起身,所以隻能請你坐在旁邊啦。”他一頓,補充,“當然,在女神的神像前,我還是更希望你能和我一樣跪著。”


    臨玉沒理他。


    隻問:“既然自認是王室的棄子,為什麽你能調動屬於王室的軍部勢力?”


    “唔……怎麽說呢,因為我是帝國的繼承人?”


    “棄子”和“繼承人”,這可一點都不搭邊。


    看出她的不信任,蘭思特想了想,笑著解釋:“你看,我在十二年前宮變結束之後就被丟到了教廷,這不就是棄子嗎?陛下告訴我,要是沒辦法得到信任,那我就沒必要活著了——真是一場豪賭。”


    “知道為什麽偏偏是我嗎?因為我的血統最純正,我的精神力天賦也是那群廢物中最強的,最重要的是——我信仰女神。”


    臨玉嗤笑:“信仰女神和繼承人之間有什麽必然聯係嗎?”


    此話一出,蘭思特垂眸訴苦,紫色的眼睛中浮現出了一點輕微的苦惱。


    “你不知道啊皇姐……祭司大人可是很敏銳的,要想讓他確信我擁有成為神明使者的資質,就必須有著極其熱切的信仰才行。”


    “祭司大人對女神的信仰眾所周知,在教義麵前,他會平等接納每個人,難民、兇犯、達官顯貴和平民百姓……自然也包括我。”


    “十二年前,我‘夭折’了,被丟在教廷祭司繼任那天路過的隊伍邊上,後有宮廷侍衛隊的追兵。”


    他迴想起記憶中已經不甚明晰的畫麵。


    那天風雪很大。


    他沒穿太多衣服,被追兵砍傷的他衣服破破爛爛,渾身上下沒幾塊好肉,血流了不少,又被凍成了紅色的冰塊附著在身體表麵。


    “我就睜著這雙眼睛,站在那裏哭,眼淚都結冰了,我頭暈眼花,還是撐著一口氣向祭司大人求助,說我不想死。”


    那時候阿爾弗剛剛繼位。


    本來因為前任祭司的緣故,很多人對“阿爾弗這個前任祭司的學生居然可以繼任,而不是被視作同夥處決”的事實感到不滿。


    王室對外說,阿爾弗雖然是叛黨的學生,但他秉承著最為公平正直的教義,會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


    【這是毫無私心絕對難得的品質,所以陛下力排眾議,決定推舉阿爾弗為新祭司。】


    ——當時的公告的末尾是這麽寫的。


    繼任當天,迴到教廷的路上,阿爾弗的隊伍途經蘭思特被丟下的地方,幼小的孩子隻撲過去大喊一句“求你救我”,剛和皇帝投誠保命的阿爾弗便會猶豫。


    他捏不準要不要救。


    但沒關係。


    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的隨行神職人員會讓他做出正確的選擇。


    “分明可以和王室平起平坐的教廷突然要開始受到王室的掣肘,此後的日子再無自由,你說祭司大人真的心甘情願嗎?他會不會想……我被追殺,是不是因為我知道些什麽呢?”


    臨玉明白言下之意。


    ——阿爾弗救下蘭思特,隻要蘭思特沒死,他就自認拿捏住了一份反製王室的底牌。


    “如果被發現,他還可以說那是因為自己繼任的理由就是‘平等公正’,隻要是女神愛著的世人,哪怕通緝犯他都得接受——更何況我呢?”


    後麵的事情不用他說臨玉也能猜到。


    蘭思特被阿爾弗救下,祭司自認自己拿捏住了王室的把柄,他以為這個孩子雖然出身王室卻淪落到被追殺的境地,對王室的恨意已然不需要多說。


    又是神眷者後裔,精神力天賦不必多言。


    所以,隻要信仰足夠熱切,成為聖子簡直順理成章。


    恰巧的是,蘭思特的的確確是個被洗了腦般虔誠又神經的狂信徒。


    阿爾弗養了他幾年,確認蘭思特對女神的信仰絕對無人能出其右後,就安排他去邊緣星係曆練七年。


    現在因形勢迴歸之後,也默許蘭思特給眼睛係上緞帶用來遮掩身份。


    要有人問起,兩人統一做出的答複就是:身為祭司的繼任者,需要提前適應眼睛被蒙住的生活。


    小章魚聽著聽著,腦子轟的一聲,頓時感覺天都塌了。


    【阿爾弗那麽信任你……你這個……你這個混蛋!!!你這樣、你這樣女神是不會原諒你的!】


    【我和阿爾弗也不會原諒你!】


    別人不清楚,小章魚可是知道的。


    阿爾弗那家夥嘴上不說,但就差把小章魚其實是精神體的事情給告訴他了!


    結果——好家夥,你小小年紀就是大騙子啊你?!


    蘭思特被指責倒也不生氣。


    他看向小章魚,輕描淡寫:“我知道欺騙是女神不認可的品質,沒辦法,所以我一直在贖罪啊。”


    “我跪在女神的腳下懺悔罪過,我心虔誠無垢,女神會原諒我的。”


    【——祂不會!!!】


    【這件事,我一定會告訴阿爾弗的,你就等著完蛋吧你!】


    蘭思特的表情冷了下來。


    “那你就去。”


    他嗤笑,慣常的謙卑變成了某種高高在上憐憫,“我付出這麽多,都是為了給女神增加更多的信徒,我有錯嗎?”


    “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我呸!還增加信徒呢……這種話真虧你說得出口!你都下一任帝國皇帝了,還為了女神呢……嗬嗬!】


    小章魚激憤地從噴泉裏竄出來,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迅速在他臉上扇了個螺旋巴掌。


    見對方頭都沒歪一下,小章魚更氣了,還想再去扇幾個,卻被臨玉一把捏住了腦袋。


    “去通知阿爾弗。”她說著就把小章魚放在了地上。


    小章魚恨恨地看了蘭思特一眼,心知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氣鼓鼓地飛速離開了。


    臨玉凝眸。


    “你還沒迴答我最開始的問題。”她猜測,“為什麽殺我?因為皇帝的授意?”


    “當然不是了。”


    蘭思特迴答地很斷然,“雖然我和陛下確實有些合作,但我可不打算聽他的話。”


    “你知道的皇姐,我雖然是帝國的繼承人,可那是陛下想要的。”


    他搖搖頭,“站在王室的角度來看,你對王權具有威脅,可站在我的角度不是呀。”


    “王權覆滅,我當然高興。但執行者不是非你不可,我也可以。”


    “站在我的角度來看,你該死的原因可就太多了。”


    他豎起一根手指,“第一,你和雅辛托斯那個被逐出第五星係的、該死的異教徒合作了。”


    係統:【他瘋了?這也能成為原因?!!】


    有些失望地看著臨玉無動於衷的表情,蘭思特沒了興致。


    “好吧好吧,第二個原因,你根本就不信仰女神,對嗎?我聽說了,你以前就很少出席祈神日,就在失蹤迴來的那幾天參加了一下。”


    “你可不像是信仰女神的樣子……你甚至還擅自吸收了女神掌心的瓊枝!!誰允許的?!不僅不信仰,還擅自拿走女神的東西!!”


    說到後麵,蘭思特的語氣激動起來,表情甚至有些猙獰。


    完全沒想到是因為這個的臨玉:“……就這?”


    係統情真意切:【宿主,你說他不會真有精神疾病吧?】


    “當然不隻是這些。”蘭思特又一秒鍾恢複了原來的表情,好像剛剛激動怒斥臨玉的人不是他。


    “最重要的一點,皇姐,你想建立的新製度,我不認可。”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臨玉,紫色的眼中滿是深沉的恨意,“你想改變帝國,這不行。”


    “薩維爾不會屬於皇室,也不會屬於那些隻能跪在女神腳邊懺悔的信眾。它隻能屬於教廷!隻能!!!異教徒就該直接去死!”


    “你,那個被驅逐的研究員,還有原始星球那些信仰什麽高山雨露的蠢貨土著!你們都該死!!”


    他怒火中燒地講了很多很多,情緒逐漸癲狂,一副根本聽不進人說話的樣子。


    最後,講完自己的憤怒,蘭思特又像變臉一樣迅速地平靜下來。


    他盯著臨玉,紫色的眼睛藏著淡漠與恨。


    “祭司要把權力交給你,我不允許。”


    在他的眼中,世界都該屬於女神。阿爾弗不想行使神使的職責,沒關係,他可以來。


    他會把王權囊括其中,他會成為薩維爾新的皇帝,然後把女神的教義完完全全地傳向寰宇。


    下一瞬,狂信徒拿出他的權杖,手腕一轉,權杖直直指向臨玉:“所以格薇爾,你該死。”


    帶著銳意的精神力一瞬間迸發,宛如瞬間爆發的海嘯山崩般。


    臨玉笑了。


    “我就沒有那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握緊手中的短匕,因為本身精神力強大,臨玉根本沒受到絲毫影響,手下微微使力,蘭思特脖頸處的裂口就又進了一寸。


    臨玉很認真:“我想殺你,是因為你對我下了死手。和你不同,我最開始隻想活著,當然……現在也是。”


    蘭思特垂下眼睫,似乎已經放棄,正在等待死亡降臨,又似乎陷入思考。


    哪怕脖頸上的血越噴湧越多,他已經開始頭昏眼花身形不穩,表情卻依舊平靜。


    女神讚頌良好的品質。


    善良、勇氣、悲憫、高尚……蘭思特通通沒有。


    他殺了很多“異教徒”,心狠手辣,做事狠厲,即便如此,他也認為自己離女神最近。


    為什麽如此信仰一個根本沒有顯露神跡的女神呢?


    臨玉不明白,也不想探究明白。


    她隻知道留著蘭思特必然後患無窮,所以必須立刻殺了——


    “好心提醒,如果我死了,軍部餘下的十一軍團將會立刻從邊境撤離。屆時防線崩潰,被汙染的星獸大麵積湧入薩維爾,邊緣星係的人全都活不下來。”


    “皇姐,你也知道現在汙染形勢嚴重。星獸就跟發了瘋一樣除不完,而你還沒給出交代呢。哈哈……哈哈……那個神秘的淨化物!”


    臨玉的匕首停下了。


    蘭思特血流了太多,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就連身形都維持不住……還真是失禮……偉大且慈愛的女神……請原諒、原諒我的冒犯……”


    他的目光眼珠陰惻惻地盯著臨玉:“你的信譽快要因為那個淨化物崩潰了,這種時候,如果邊境失守,汙染蔓延加劇……哈哈哈……你覺得,民眾會怎麽想?”


    目前還屬於王室的軍團已經被蘭思特要求在軍艦上換上了教廷的標誌。


    他就是死了,那也必須攪黃了臨玉的計劃。


    臨玉靜靜地看著他。


    “說完了?”


    她太平靜了。


    一藍一紫兩雙眼睛對視,一個無波無瀾,一個歇斯底裏。


    平靜到讓蘭思特的心中瞬間泛起了不可言說的隱秘慌亂。


    他愣住:“你……你不害怕?”


    “你以為我真的蠢到把無法解釋的事情自爆出來嗎?”


    臨玉淺笑,“現在的話,星網上的風評應該成功逆轉了。”


    什麽?!


    “不可能……你騙我!”


    ——那種級別的淨化物,在這個節骨眼上,拿不出來一模一樣的,怎麽可能有理由服眾!


    等等!


    他豁然看向她,不可置信:“那種東西……你還有?!”


    不,不對……要是她真的還有,那就不可能放任汙染蔓延。


    “當然沒有。”臨玉眯起眼睛,“但,有的時候,從敵人身上也能學到不錯的道理,就比如——技術公開,保全自身。”


    “餘燼”這玩意是卡卡給的。


    臨玉自己是不會做這種高科技,但她完全可以等個那家夥上線的時間問問看啊。


    她隻是發布了一條公告講明原因。


    公告上說——


    【“餘燼”的製作材料中,除了基本的礦石外,還需要最少一個釋律者三分之二的力量構築。且樣品隻能使用一次。】


    【因為實驗具有極難複製的危險性,所以我才說——這是真的,但我拿不出第二個“餘燼”。】


    【製作方法附在下方,如果不信,你們可以自行找一位願意的釋律者完成實驗,親自試試看。】


    解釋給了。


    製作方法給了。


    迴應及時,誠意滿上。


    但不蠢的人都知道,現在他們還能活著,就是因為釋律者還在前線。


    這東西一下吸幹了一個釋律者三分之二的力量,那剩下三分之一力量的釋律者無力保護他們了怎麽辦?


    更何況,“餘燼”甚至是一次性用品,覆蓋範圍還隻有一顆星球,跟能星係之間來去的釋律者簡直沒法比。


    再加以輿論引導,現在星海人大多都認為這隻是堂堂一個帝國應對汙染的研究成果罷了。


    和法厄彌斯不同,薩維爾本身就是星海第一大勢力,沒必要靠著公布研究成果來保命,又因為需要的材料太難得,所以一直就隻有一個樣品。


    再加上第一星係生態院適時迴應:【十分感謝格薇爾小姐慷慨分享,能儲存淨化之力的儀器已經在研究中了。】


    所有人高漲的情緒被這一套組合技給成功安撫。


    係統心情複雜,翻著確實反轉的星網評論,不情不願承認:


    【雖然不知道那個波洛斯的到底什麽來頭,居然真有“餘燼”的製作方法……但、但他至少真的在幫我們,我決定對他的態度好一點了。】


    蘭思特不可置信:“什麽……”


    臨玉輕描淡寫。


    “還要感謝你說這麽多,不然我都不知道……原來王室的那一半軍權,被掌握在你的手上。”


    她的笑容燦爛到深深刺痛了蘭思特的眼睛。


    她蹲下身撐著頭看他:“既然如此,你當然可以不用死那麽快,讓我想想……作為感謝,你就去牢獄裏和那隻黑貓作伴吧。”


    【雇主變獄友,兩人之間還有仇。】係統嘎嘎笑,【多麽波瀾壯闊的精彩人生啊。】


    蘭思特和阿布雙雙入獄,阿爾弗得知消息後,事情已經被臨玉解決了。


    臨玉去找這位盟友時,就看見小章魚憤憤地扒拉著茶壺的蓋子站上去,觸手們齊齊指著祭司罵他蠢。


    阿爾弗抿著唇,罕見地沒有生氣。


    他最後帶著小章魚去看了蘭思特一眼,又一言不發地迴來,整整一天沒離開神殿。


    臨玉問他愧疚什麽。


    他歎氣,用遺憾的語氣說出了不得了的話:“隻是有些可惜。原本以為蘭思特可以繼承祭司之位,我也可以輕鬆一些……”


    “那孩子不爭氣,當初就該被掐死,省的浪費我的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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