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江餘竟然用自己的名字來拜山,紫岸驚駭不已,心說這是什麽情況。就見江餘喊完了,側目對紫岸道:“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不必害怕。”


    “前輩,這樣……”紫岸麵露為難,但他轉念一想,反正事情已經如此了,倒不如豁出去了。相劍門欺人太甚,難得有機會和他們正麵交鋒,死便死了。他心下豪氣頓生,竟也不怕了。


    相劍門遭到突然的“襲擊”,正措手不及,調查原因的時候,半空來了這麽一嗓子,便是告訴他們,這是有外人來了。相劍門上下,當然不敢草率應對,畢竟對方可是摧毀了守山大陣的人。相劍門的人,集合了一下,數百精英禦風在雲中列隊,卻驚訝的發現對方竟然有兩個人。不由得麵麵相覷。他們之前還在納悶,覆雲宗這個小宗派怎麽敢來相劍門拜山,他們有事哪裏來的實力能破掉守山大陣,畢竟想做到這一點,沒百十號修士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就是紫岸?”一個黃袍老者,遠遠的指著江餘喝問道,江餘一擺手,指了下身邊的紫岸,道:“我不是,他才是。”


    事到臨頭,紫岸還是有些慌的,他不知道江餘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我就是紫岸。”紫岸硬著聲音說道,可是黃袍老者還是從他的語氣之中,聽到了一絲怯意,大笑一聲,道:“我還以為來了什麽狠角色。”他上下打量著紫岸,帶著一絲懷疑,問道:“我相劍門的守山大陣,是你破掉的?”


    紫岸聞言,當然搖頭,道:“並不是我破的。”


    “嗯……”那黃袍老者聽到這答案,微微點頭,心說自己真是糊塗了,這紫岸看樣子也就是靈溪境的修為,根本沒到滄海境,似他這樣的修為,估計再來一百個,才能對守山大陣造成傷害。且他若有這個本事,覆雲宗就不是小宗派了。黃袍老者無意間看了一眼,紫岸身邊的江餘。此時的江餘,抱著肩膀站著,看上去很輕鬆隨意。眉宇之間,有仙風道骨的氣質,可是看著架勢,卻並不像什麽高人。而讓黃袍老者有些忌憚的是,紫岸身邊的這個人,看不出來他的修為,像是一點修為都沒有,可是又像是修為深不可測。不過他也隻是隨便一向,心說反正隻是兩個人,雪漫大陸之上,不管是誰來了,都沒用。


    “找我們相劍門有什麽事啊?”黃袍老者有些傲慢的問道。而他身後的那些相劍門弟子,也都一個個冷眼看著。


    紫岸想了想,便將覆雲宗過去這些天發生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遍,還沒等他說完,那黃袍老者咳嗽一聲,打斷了紫岸的話,道:“你們覆雲宗自己的事,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紫岸聽到這話,心中又氣又恨,索性也就不遮掩了,直接道:“相劍門指使聖蓮宗,排除異己,擴張勢力,人所共知!”


    黃袍老者聽到這話,哈哈一笑,道:“你這娃娃,膽子倒是挺大,膽敢到我相劍門門前說這種瘋話,你可有什麽證據麽?”


    “這……”紫岸啞口,這件事的確人所共知,可是若說證據,卻真的是沒有。黃袍老者見狀,更是得意,道:“那就是說沒有咯。”他一個疾突,直接搶到紫岸的麵前,左右開弓,紫岸本能還擊,可是修為上的差距太大,那黃袍老者竟是個滄海境二重的強者,沒幾下,就將紫岸抓住,擎在空中。看著紫岸,冷笑道:“小小覆雲宗,也敢我相劍門的地頭撒野,不怕告訴你,聖蓮宗就算是我相劍門指使,你們又能拿我們怎麽樣?弱肉強食,你不懂麽?”


    說話的時候,黃袍老者眉目一凜,因為他發覺紫岸身邊的那個人,看到紫岸被抓,既不憤怒也不驚懼,完全是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隻是淡定的冷眼旁觀著。他心頭訝異,心說這人是哪裏來的,怎麽如此的沉穩。他眯了下眼睛,轉目看向江餘,道:“你是誰,還沒報上名來。”


    “我?”江餘指了指自己,道:“我不過是個看熱鬧的。嗯……聖蓮宗竟然和相劍門有勾連,這劇情還真是……如我所料啊!”江餘哈哈大笑道。江餘之所以讓紫岸出頭,其實不過就是害怕對方這幫家夥因為自己的名頭,死活不認聖蓮宗的事,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難辦了。他讓紫岸出頭,對方果然小看紫岸,便毫無顧忌起來。


    “小輩,竟如此猖狂!”那黃袍老者聽江餘這般調侃,不把他放在眼裏,便一下衝到他的麵前,想要故技重施,將江餘也抓住。可似他這樣的修為,當年江餘在雪漫大陸的時候,都不會放在眼裏,更不要說今時今日的江餘了。黃袍老者抓著紫岸搶身過來的時候,江餘淡然一笑,而後身體一輕,轉身就是一個漂亮的迴旋踢,而那黃袍老者不偏不倚,似乎是配合好的一樣,直接被江餘一腳踢飛出去。江餘這個動作,輕鬆寫意,就好像一個有了一點修為的人,去欺負完全不懂修為的人一樣輕鬆。


    黃袍老者中招之後,如同一支利箭一樣,飛射了出去,速度極快,就見他整個人直接撞在了落劍崖上,落劍崖上發出轟隆一聲,那黃袍老者直接將厚逾百丈的落劍崖撞了個對穿,而餘力並未減弱,飛出去很久後,終落在一個湖裏,激起百丈巨浪。可見江餘這一腳的力道如何了。


    簡單的一招而已,技驚四座。那些相劍門的弟子,看黃袍老者竟然被一招給幹掉了,都嚇得夠嗆。江餘笑了笑,將被法術束縛住的紫岸解開,而後看著那些相劍門弟子,道:“相劍門之中,還有主事的沒?出來和我說話!”


    一句話,在場眾人終於明白,什麽紫岸來拜山,分明是假的,這個人才是正主,以他一招就可以將一個滄海境的人直接踢飛出去,就已經可見其修為的恐怖,而那守山大陣,多半就是他破的無疑了。


    “敢問閣下高名!”一個聲音從落劍崖之中飄蕩而出,而聲音剛到,人也到了,就見一個紫袍的老者出現在現場,而他一出現,那些相劍門的弟子,紛紛在雲中行禮。


    “見過門主!”


    那紫袍老者迴身一擺手,眾多弟子平身,他撚須,轉目看向江餘,眼神之中帶著幾分的不解。


    “相劍門宗主,不……應該叫門主,鶴天臨,之前在一次仙道大會上看到過他。”紫岸在江餘身邊,低聲囑咐道。紫岸心說他就說聽了,這個鶴天臨早已經閉關了,門內的事,都交給了其師弟黃風長老來管,就是剛才的那個黃袍老者。


    “這家夥都出來了,看來這事鬧大了。”剛才看到將於一腳就將黃風長老給踢飛了,紫岸就一點都不怕了,他知道,江餘這個修為,在雪漫大陸上,幾乎是亙古未有的,就算是相劍門這些人一擁而上,怕也不是江餘的對手。而紫岸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鶴天臨當然也懂,剛才他師弟被人一腳踢飛,光是這一手,就足夠了。若非如此,他就不必出來說話了,直接讓門下弟子一起圍攻,將江餘拿下弄死就行了,可是實力的差距就是差距,他知道自己多半也不是江餘的對手,所以才會這般客氣。


    江餘看著鶴天臨,道:“沒什麽高名,我叫江餘。”


    江餘報出名字後,鶴天臨聞言,眼眸一縮,心道果然。他在很久以前,看過江餘的畫影,可是真的看到了,卻不太敢認,如今對方直接這般說了,才算是確定。他一拱手,道:“原來是江前輩,您老人家來這裏做什麽?”


    其實如果按照輩分來算,鶴天臨和玉冰塵等人,算是一個時代的人,江餘是他的後輩才對。可是形勢比人強,如今江餘這個魔頭找上門來,那可是三句話不愛聽,可能就會滅你相劍門上下的,他當然要謹慎對待。


    聽到這話,紫岸鬆了口氣,而江餘也不去糾正鶴天臨,便道:“我隻是看看熱鬧而已。”對紫岸點點頭,示意他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紫岸便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其實這話鶴天臨之前就聽過一次了,如今不過是走個形式。


    “有這種事?會不會其中有什麽誤會?”鶴天臨滿臉困惑的問道。


    “怎會有誤會,剛才黃風長老抓住我的時候,全都認下了,怎麽現在說不算就不算了麽?”有江餘撐腰,紫岸當然硬氣了許多。


    “這……”鶴天臨眉頭一皺,而後道:“我一直在閉關,門中之事都交給了師弟掌管,各種因由,我並不清楚。”說完這話,他轉目看向身後的那些弟子,帶著幾分怒容,道:“剛才這位紫岸同修說的話,是真的麽!”


    那些弟子你看我看你,卻沒人敢搭話,鶴天臨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大怒道:“豈有此理,黃風他結界匪類,壞我門風,你們這些人為何不來告訴我,不但瞞著我,還為虎作倀,如今讓人找上門來!”


    鶴天臨大罵門下弟子,語氣極為嚴厲。江餘知道他是在作戲,也不揭穿,也不讓紫岸多言,便冷眼看著。那鶴天臨罵夠了,轉過身來,對江餘道:“江前輩,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大錯已經鑄下,依江前輩所見,該如何解決才好?”


    江餘就知道他會這麽說,所以也想好了應對的話,道:“簡單,你重新掌握相劍門,好好約束門人,不要做什麽出格的事,好好修煉就行了,修行不易。至於聖蓮宗那邊,就我去解決好了,叫幾個知道聖蓮宗巢穴的弟子給我引路。”


    “江前輩果然善良寬弘,晚輩自當好好約束門人,不在犯錯。”鶴天臨信誓旦旦的說道。江餘聽了這話,心說還好羽兒不在,否則必然被她笑。


    若說給江餘帶路,相劍門下沒人願意,可是門主有令的話,他們就不敢不從了。當下就挑出來三個相劍門的弟子,給江餘和紫岸引路。


    “行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如果相劍門門下再出什麽事的話,我還會再來的。到時候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江餘說著這話,禦風而起,和那三個弟子一起,一同前往聖蓮宗的巢穴。


    看著江餘飛走,鶴天臨緊緊握拳,深深長歎:“聖蓮宗完了……”聖蓮宗早期隻是修士之中的流寇而已,後來是鶴天臨暗自培養,收羅各派的叛徒敗類,最終把聖蓮宗培養起來了。而如今江餘這個魔頭要插手這件事,那聖蓮宗就大難臨頭了。


    “師尊,咱們要為什麽要怕他啊,他就一個人,再強也架不住咱們圍攻啊!”在場的弟子見江餘走了,忍不住心中的不滿,問向鶴天臨,畢竟剛才門主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他們也很是不爽。


    鶴天臨聞言,迴頭冷眼掃了這些人一眼,道:“你們懂什麽?你們知道他是誰麽?他是江餘!”


    “不就是那個傳說中的人物麽,他再厲厲害,也隻是一個人啊。”那些年輕的弟子,很不服氣的問道。


    鶴天臨看著這些弟子,心說真的沒辦法和他們解釋這件事,他慶幸自己的卑躬屈膝也沒有白費,起碼江餘還是給了他麵子。


    “師尊,長老不行了!”兩個弟子禦風飛來,抬著已經麵目全非的黃風長老到鶴天臨麵前,鶴天臨看了一眼,黃風長老已經死了,江餘剛才的那腳太重了。鶴天臨見此,歎息一聲,擺了擺手,道:“好生埋葬吧。”


    看到黃風長老死,這些弟子,多數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平時他們視為神明的人,竟然被人一腳就給踢死了,簡直是天方夜譚。可事實已經發生了,而起他們都親眼見證了。


    一個還算有些見識的長老,湊到鶴天臨身後,低聲問道:“師兄,那人去了聖蓮宗,咱們要不要快點給聖蓮宗報個信,搶在他們前麵。也好……”


    鶴天臨搖搖頭,道:“不可,若是通風報信,留下什麽痕跡,被那人抓住了把柄,去而複返的話,那就是我相劍門最大的災禍。”


    “這……”那長老看著鶴天臨半晌,心說露出的痕跡可能性很低,但不排除有這種可能,看來門主是十分畏懼那個叫江餘的人,便是一點機會,都不想讓對方抓到。


    好半天,就聽鶴天臨歎息一聲,道:“聽天由命吧。”


    再道江餘,他和紫岸,還有那三個相劍門的弟子,向著聖蓮宗的巢穴而去,聖蓮宗的總壇距離相劍門,不過百裏而已。這個總壇位於峽穀之中,總壇並不隱蔽,可以說禦風而過就可以發現,因為這裏是相劍門的地盤,又有哪個宗門敢來這裏搜捕聖蓮宗的人,光憑這一點,相劍門包庇聖蓮宗的罪責就跑不掉。而如今江餘想的卻是,相劍門已經給了他教訓,畢竟相劍門還是名門大派,真的把它幹掉了,難免會引起地方的混亂,到時候爭鬥可能就無休無止了。他所想做的,就是幹掉聖蓮宗也就夠了,畢竟沒了聖蓮宗,以後相劍門想擴張,也沒有了爪子和牙齒。


    那三個帶路的弟子,一路聽著江餘和紫岸說話,聽的他們戰戰兢兢,因為江餘一路上問的話,無外乎就是聖蓮宗的人該怎麽處理,是把他們全滅掉,還是首惡殺掉,其他的不究。而江餘一路討論下來,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聖蓮宗的人都該殺。因為聖蓮宗就沒幹過什麽好事。雪漫大陸的宗派,隻要是名門正派,哪怕是比較小的宗派,也都會很有節操的恪守一個底線,那就是仙凡有別,修士之間的事,用修士之間的手段解決,至於和俗世之間,大部分是能斷絕斷絕,絕對不會用修士的手段,去欺壓凡人。而聖蓮宗這修士界之中的流寇可不管那些,仗著他們的修為,向下洗劫凡人,令生靈塗炭,向上則去敲詐那些小宗派。可以說是壞事做絕了。


    到了聖蓮宗的總壇五裏之外,江餘讓紫岸和那三個領路的相劍門弟子停下。而後就聽他道:“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迴,今天我便要把聖蓮宗的人一網打盡。”


    聽江餘說著話,紫岸眉頭一皺,心說人多有人多的好處,這聖蓮宗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人,但遠遠的看過去,就總壇的規模而言,起碼上千號人,就是上千頭豬追著殺也一定會跑掉大半,又怎麽可能把他們盡數滅掉呢。他不相信,而他身後的那三個相劍門的弟子,當然也不相信。都是冷眼看著。


    忽然之間,讓他們驚愕的事發生了,因為江餘話說完之後,就在他們的麵前,使用了如霧仙身,人影變的漸漸透明,最終竟然完全消失。這樣一手技法,他們又如何見識過。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江餘出現在了四個人麵前,那四個人見他迴來,都下意識的遠遠的看了看峽穀遠處的聖蓮宗的總壇,心說和之前沒什麽兩樣,總壇之中依舊是人來人往。哪裏有被滅的跡象?


    “江前輩,你……”紫岸很想問你隱去了身形,都去幹什麽了。江餘一笑,道:“一會兒給你們看一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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