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餘出示了告示,將全部的藥農,召集到自己府上。這些藥農都是普通人,畢竟名門望族有自己的藥田,不需要去野外采集什麽靈草。如今的江餘,在他們眼中,那是高高在上,不敢有絲毫褻瀆的大人物,這樣大人物召集他們這些藥農到府上,這可是破天荒的事,究竟江餘想幹什麽,這些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牧雲城之中,從事采藥的藥農,足有數百人,看著人來的差不多了,江餘和蘇羽兒從後廊走出來,簡單禮畢之後,江餘和蘇羽兒坐在石桌旁,看著那些有些戰戰兢兢的藥農,問道:“你們不必害怕,我叫你們過來,隻是想問一些關於采藥的事。”


    “這……”那些藥農麵麵相覷。就聽江餘繼續道:“你們這些人中,可有誰去過紫石山采藥?或者說,對那邊的環境比較熟悉的?”


    藥農一陣議論紛紛,江餘隻是隨便聽一耳朵,就知道這些藥農裏麵,很多人練紫石山是什麽都不知道,他不免有些失望。


    蘇羽兒出聲道:“我們並不是想讓你們去紫石山涉險,隻是想了解一下那邊的環境。”蘇羽兒的一席話,江餘對她微微點頭,心說還是蘇羽兒細心,自己之前的問法,難免會讓這些藥農誤會,會以為自己要讓他們去紫石山冒險,便是知道紫石山的人,怕也隻會閉口不言。


    蘇羽兒的話果然有效,剛說完不久,就見一個年級五六十歲的老者,站出來,咳嗽了一聲,道:“小老兒小的時候,倒是跟隨祖輩們一同紫石山采過藥。”


    眼見有人去過紫石山,江餘立即站起來,道:“老丈可細細說來。”


    那老者仔細講來,江餘開始還饒有興趣,後麵就有些無聊了,因為都是采藥的細節,並沒有江餘想要的東西,江餘側目看看蘇羽兒,就見她聽的不住的點頭,畢竟她是寒假裏手。江餘想了想,心頭一動,對那還在講話的老者道:“老人家,您當時幾歲啊?”


    那老者聞言,立即看向江餘,拱手道:“小老兒那時還不到十歲。”


    江餘聽了,啞然失笑,道:“老丈,您當時一定不是居住在牧雲城吧。”江餘心說,這牧雲城去紫石山,沿途近千裏的路程,別說是小孩子,就是個壯年男子,若沒修為的,怕也是難以跋涉。


    那老者點點頭,道:“沒錯,當時小老兒還在三溪村,十歲以後,才跟隨親戚來到了這裏。”


    “三溪村在哪裏?”江餘問道。那老者道:“就在荒羽城的東麵。”


    “荒羽城?”江餘心說這個城市自己怎麽從沒聽過。就聽蘇羽兒側目低聲道:“那是舊稱了,現在叫月陵城。”


    江餘聞言,點點頭,心說這個城市自己還是聽過的。他側目看看蘇羽兒,心說蘇羽兒最近關於荒州的書果然沒白看,對荒州地理,已經有了如此的了解了。


    江餘想了想,繼續問那老者道:“那當初的三溪村,有很多人去紫石山采藥麽?”


    那老者點點頭,道:“是的,我們那個村的人,多都是靠著紫石山采藥為生。”一句話,人群之中,有微微的騷動。江餘清楚,這些人中,必然有人也知道紫石山的傳說。聽這老者說以紫石山為生,不免有些覺得奇怪。而這也是江餘的疑問。江餘問道:“老人家,我聽人說,紫石山附近,生靈盡滅,且妖獸橫行,你們就不怕麽?”


    那老者聞言,道:“生靈盡滅的事,我倒不是很清楚,隻是我們三溪村就在紫石山腳下,抬頭就可以看到那座山,祖輩們世世代代都以紫石山為生。若說妖獸什麽的,我從未見過,倒是聽祖輩們提及過有妖獸出沒的事情,不過那都是極少有的事情。在我們看來,紫石山,和其他的山也沒什麽區別。”說完這些,那老者便說起了關於紫石山的種種。聽著他說,江餘忍不住看向蘇羽兒,而蘇羽兒也用有點迷茫的目光看著他。儼然這老者所形容的,和他們二人所看到的紫石山,不像是一迴事,單純老者說那紫石山之中,會有鳥獸出沒,就和他們看到的完全不同。


    雖然不盡如人意,但是還是獲得了一些消息,江餘遣散了眾人,讓紅柔去善後,如何賞賜安頓不提。且道江餘與蘇羽兒。遣散眾人後,蘇羽兒看著江餘,道:“夫君有什麽想法。”


    江餘一笑,道:“能有什麽想法,想的再多,也不如親自去看看。”


    “可那月陵城,未必好去。”蘇羽兒說道。


    “怎麽說?”江餘一怔道。


    蘇羽兒道:“那月陵城,位於天裂穀的尾端,如今那裏想來已是三大盟會所關注的地方,夫君如今已被三大盟會所關注,一舉一動,怕是他們都不肯放,若去了月陵城,怕有什麽不測。”


    江餘一笑道:“羽兒多慮了。”


    蘇羽兒搖搖頭,道:“非是我多想,隻是如今夫君已經不是可以隨便獨來獨往的了,牧雲城的事情如此的多,若事事都事必躬親,不被累死才怪呢。”說完這些,蘇羽兒掩口輕笑了一聲。


    “嗯……那羽兒說該怎麽辦呢?”江餘問道。


    蘇羽兒想了想,道:“就讓羽兒替夫君分憂,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好了。”


    “羽兒來辦?”江餘愕然。蘇羽兒見江餘如此,略有不滿,嗔怪道:“怎麽,這樣看不起我。”


    江餘忙搖頭,道:“怎麽會。”


    蘇羽兒道:“探索未知,是我最大的興趣,夫君若是擔心危險什麽的,倒是大可不必,據我所知,雪仙教在月陵城也有所活動,我會讓他們協助我的。”


    “事情都讓你做了,那我做什麽?”江餘啞然失笑道。蘇羽兒一笑,想了想,道:“一座新城拔地而起,怕不是幾個月就可以完成的……嗯……夫君和彥宗有約,百日之戰,夫君可不要忘了,要知道,那彥宗可不是好對付的,夫君可不能輕敵,何妨在這百日之前,好好的準備一番再說。”


    江餘聞言,點點頭,道:“我也常有此想,隻是何處去尋對手?”江餘心說,若是過去,還有玉冰塵給自己陪練,如今因為雪仙教的事,玉冰塵也一直沒有空閑。至於楊慎,這個家夥之前救過自己一次以後,就沒消息了,也沒見他來牧雲城,似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如今便是真的再找個對手都難了。


    蘇羽兒想了想,道:“其實夫君你力挫三大盟會之後,天下間想找你挑戰的人,恐怕有很多,隻是聖武堂放出話來,便沒人敢得罪聖武堂,也就沒人來找夫君挑戰。夫君何妨學習一下魏劍刑,遍邀請天下高手過來與你挑戰呢,這樣那些人就不會投鼠忌器,聖武堂也沒話說,夫君就權當是戰前練習了。”對於江餘的劍技,蘇羽兒有十足的信心,因為她相信江餘的實力,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建議。


    江餘想了想,微微一笑,道:“這個辦法可以。”江餘心說類似的事情自己也幹過,不過那次不是切磋模式,而是生死相鬥,那還是在雪漫大陸,為了解決自己所有的過往恩怨,而挑戰天下。


    說做就做,紫石山的事情交給蘇羽兒去辦,而江餘這邊,則開始著手挑戰的事。他很快命人在牧雲城之內張貼告示,如今牧雲城是一個熱鬧的大市場,南來北往的商客可以說是絡繹不絕,在這裏散布消息,大概是最好的了。


    告示張貼出去,也就三四天的功夫,就已經開始有人找上門來。隻是剛開始來的人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出乎意料弱,對江餘而言,毫無用處,隻是浪費時間而已。起初的幾天,一天也就來兩三個人,而後麵的人,卻逐漸多了起來,每天登門的人,最少都有二十多個,修為參差不齊,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在江餘麵前打過十個迴合的。


    開始江餘還是很有興致的,可是後麵實在沒什麽厲害的人,江餘隻覺得這比應酬還累。煩惱之時,還是玉冰塵給江餘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和魏劍刑差不多的方式,先讓自己的徒弟來把關。之前不讓周岩等人過來,最大的問題在於,江餘在荒州沒有穩固的根基,如今不同了,這牧雲城已經姓江了,江餘索性就迴了一趟雪漫大陸,讓周岩帶著一些弟子過來八州九島這邊,而那邊則輪番換人看守。


    周岩和他的弟子的到來,的確讓江餘輕鬆了許多,因為周岩的修為在八州九島之中不算高,但他的劍技,卻是不容小覷的。比拚劍技,來這裏挑戰的人,卻是屈指可數。


    江餘輕鬆了,可事情並沒有解決,那就是來的都是些小嘍囉,真正的高手一個都沒,便是一個能打的過周岩的都沒有。


    這一日清晨,江餘來到牧雲城郊外一處草廬作客,草廬的主人,正是琴魔魏無寂。江餘給魏無寂在牧雲城之內建了一棟大房子,可是魏無寂卻不喜歡,搬到了城外來住,江餘也隻好尊敬這位性格怪癖的前輩了。


    “江城主不在城內與各方高手切磋,怎得有空來我這裏?”琴魔魏無寂見到江餘後,便如此說。


    聽魏無寂如此戲謔,江餘眉頭一皺,道:“前輩不要取笑我了,哪有什麽高手,來的都是些修為平平的人,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江餘說話的時候,看著魏無寂手頭在魚鉤魚餌,愣道:“前輩要去釣魚?”


    魏無寂點點頭,道:“是啊,湖水漲了,魚也多了。”


    “前輩真是好興致。”江餘歎道。


    琴魔想了想,道:“小友,其實你找不到高手,和你的魚餌有問題。”


    “魚餌?”江餘一怔,不懂琴魔的意思。就聽琴魔道:“小友,你可知道,想釣什麽魚,就要用專屬的魚餌。你也一樣,想要釣高手來,自然也要用專用的魚餌才行。”琴魔說到這裏,從手裏拿出一張紙來,正是江餘讓屬下人發給過往商旅的單子,上麵寫的正是自己邀請各路高手來牧雲城切磋的消息。


    江餘接過那單子,就聽琴魔道:“小友,你這單子上給的獎勵可真是足夠豐厚,可惜這樣的獎勵,隻會引來那些想投機的人,真正有實力的高手,是不會來這裏的。就算原本因為你挑戰三大盟會獲勝,而想來挑戰的人,看了這單子,怕也不會來了吧。”


    聽得琴魔解惑,江餘一拍自己額頭,道:“最近事忙,當真我都糊塗了。”江餘心說,這樣寫,的確有問題,正如琴魔所說,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不會在乎自己給的獎勵呢,雖然這獎勵足夠的豐富。


    江餘看著琴魔,道:“前輩覺得,這魚餌該怎麽弄,才會引來大魚呢?”


    “你最討厭什麽人呢?什麽人讓你看到就想修理一番呢?”琴魔撚須問道。


    “這……”江餘想了想,道:“仗勢欺人的人,狂悖無禮的人,還有自不量力的人。”


    琴魔笑了笑,道:“那便是了,小友,你何妨給自己立個厲害的名號,讓人覺得你足夠狂妄,如此自然會有高手過來教訓你了。”


    “厲害的名號?”江餘一怔。


    琴魔轉過頭來,看著江餘道:“這個世界裏,就是個攔路搶劫的土匪,都有一個名號,什麽太歲,什麽閻羅的。小友劍技卓絕,力挫三大盟會強者,如此的厲害,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名號,這不是最大的諷刺麽。”


    “這……虛名而已,我沒想過。”江餘微微笑道。琴魔搖搖頭,道:“你眼中的虛名,在別人眼裏,可能比性命還重要……這樣吧,這名號,就由老夫來取如何?”


    “願聽前輩示下。”江餘應道。


    琴魔撚須,打量著江餘,道:“小友年紀輕輕,就修為高深,為千百年來,都不世出的英才,小友行事,與尋常人不同,不戀世間虛名,隻求痛快。這一點,倒是和老夫頗為投緣。老夫為琴魔,小友也以魔字自稱,便稱劍魔,小友覺得如何?”


    “這……”江餘聞言,心說劍魔二字,若說作為名號,他是滿意的,但這名號太重了,換句話說,天下人會問,江餘何德何能,能稱這個名號。但江餘轉念一想,若自己稱了這個稱號,那些有本事的人若是不滿,過來找自己的麻煩,自己求之不得。想到這裏,江餘心生豪氣,道:“那就依前輩所說,我自稱劍魔,挑戰天下高手就是。”


    “嗯……”琴魔點點頭,道:“如此的香餌,小友以後怕是都沒時間來我這裏喝茶了。”


    江餘聞言,哈哈一笑,道:“那前輩就去我那裏好了。”


    “一邊飲茶,一邊看人比劍,的確不錯。”琴魔笑著應道。


    江餘陪著琴魔去釣了半天的魚後,方才迴轉牧雲城,迴到牧雲城後,江餘命令屬下,修改發放的那些告示,修改後的內容,大概意思就是,江餘決定自稱劍魔的稱號,天下若有不服的人,便可以來牧雲城來挑戰,時間限定是兩個月之內。若兩個月內,無人能打敗江餘,則江餘就用了這稱號。


    如琴魔所說,江餘所不在乎的虛名,在八州九島的修士眼中,卻是最重要的東西。劍魔簡簡單單的一個稱號,在八州九島之中,卻一直無人敢如此自稱,為何?因為自稱劍魔劍神劍聖的角色,之前也不是沒有,但都被人不是打死就是打殘,自然也就無福用這稱號。你想用這樣的稱號,必須天下人都覺得,你用得起才行。譬如琴魔魏無寂,那是因為他用滔天九律,打敗了三十六洞天的人,天下人才覺得他配得上這個稱號。但同時也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畢竟用琴的人不多,競爭的人也少。而用劍的人,在修士之中,卻是占了最多的大頭。敢自稱劍魔,那就是向天下用劍的人發出最大的挑釁。


    這一迴,消息散布的可要比之前的快的多,八州九島之內,很快就轟動了。尤其是用劍的宗派,江餘這種作死行為,以前不是沒有人幹過,可是這麽幹的人,幾乎都死了。


    江餘的新告示貼出去後,很快就有了效果。來到第三日頭上,江餘還在院落之中的亭子中飲茶,就見七八個人,從空中飄落,落在院中,就見他們穿著幾乎同樣的服飾,身後都背著長劍,看修為,個個都在滄海境之上,看他們臉上,都是怒容。而他們也注意到了江餘。便有一人站出來,問江餘道:“這裏是江餘的府邸?”


    “是啊,你們是?”江餘納悶問道。


    “叫他滾出來受死!”一個性格急躁的年輕人,上前一步說道。


    聽到這樣的話,江餘將茶盞之中的茶飲盡,而後緩緩的站起身來,笑看那幾個人,道:“不巧,在下就是江餘。”


    江餘一句話,那些人竟都後退了半步,全都上下打量著江餘。就聽為首那人問道:“江餘,聽說你自稱劍魔是麽?”


    “沒錯!”江餘笑道,心說看來有一場架可以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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