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餘與歐陽麟一同,坐著雲車,前往大炎國在天裂穀附近的最大的要塞——雷音堡。離雷音堡還有一段距離,江餘就已經能看到沿途天空之上層層疊疊的法陣、結界。雖然看不到一個人,但不用想也知道,這附近多半隱藏著無數的修士。歐陽麟的雲車一路向前,結界和法陣逐一打開,雲車方才能正常前進。很快,雷音堡到了。


    雷音堡原本隻是原來五蘊道的一個普通法壇的所在地,大炎國奪取荒州的控製權後,這裏經過一番的修繕後,已經頗具規模,向下俯瞰,不比一般的州城差多少了。


    雲車降落,早有儀仗在下麵等著。


    “恭迎侯爺!”聲音震天動地。聽到這樣的話,歐陽麟得意的看看江餘。其實在歐陽麟心中,對江餘,是有階段性的看法的。最初看到江餘的時候,歐陽麟是沒把江餘放在眼裏的,可是後來江餘的表現,令他刮目相看,雖然不情願,但是也不得不容下比他年輕許多,但職務和他一樣的城主。而再後麵,他就隻有羨慕和嫉妒的份了。就如同他自己所說,他現在雖然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可相比江餘,依舊是差了一分,雖然江餘或許沒他這樣大的權利,可是江餘是一方之主,是牧雲城的城主。沒有人能管束約束他,換句話說,江餘隻要自己願意,自封為王,甚至自封皇帝,又有誰能管得著。


    那些恭迎歐陽麟的人,看到和歐陽麟一同下車,還有一個人,仔細看過去,一部分的人將江餘給認了出來,這些人也都明白江餘和大炎國的關係,他忽然來這裏,當真讓人驚愕。


    “替我迴稟君上,就說我將牧雲城城主江餘請來了。”歐陽麟對著來迎接的一個將軍模樣的人說道,那人領命立即去了。歐陽麟轉目看向江餘,道:“江城主,怕是要你在此等候了。”


    “無妨!”江餘平靜的說道。


    歐陽麟和江餘所在的地方,是極高的地方,視野開闊,可以看到雷音堡內大部分的簡直。歐陽麟指著雷音堡之內的那些建築,一一給江餘說明,說是說明,其實不過就是炫耀而已。江餘也是隨便看看,並不做什麽評價,因為歐陽麟所指的那些什麽奢華的亭台樓閣,假山怪石什麽的,都是他不感興趣的。


    介紹來介紹去,歐陽麟也看出來江餘不怎麽感興趣,他忽然看向遠處一塊巨石,道:“江城主,你知道那塊巨石有何等來曆麽?”


    江餘順著歐陽麟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在哪裏有一塊條形的巨石立在遠方,江餘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看上去,倒是有點劍的模樣,可是又不太像。”


    歐陽麟聞言,哈哈一笑,道:“江城主果然是劍道名家,這巨石,其實就是一柄斷劍所化。”


    “斷劍所化?”江餘納悶,看著歐陽麟。歐陽麟見江餘不懂,倒也有點意外,問道:“難道江城主沒聽過武丁禦龍的故事麽?”


    江餘聽了這話,道:“願聞其詳。”


    “嗯……”歐陽麟眼睛一眯,心裏說武丁斬龍的故事,在荒州而言,不能說是家喻戶曉也差不多了,許多的人,都知道這個故事,而江餘竟然不知道。


    “這家夥,看來真的不是荒州的人。他究竟來自哪裏呢?”歐陽麟心中納悶,但還是將那故事一一講來。


    原來在久遠之前,有一個傳說,有一條惡龍在荒州為禍一方,後來有一個名叫武丁的修士,偶然獲得一把神劍,為了保護荒州的百姓,他與那惡龍大戰了數十天。最終武丁力竭而死,手中的神劍也斷尾兩截,而那惡龍在和武丁鬥過之後,也從雲端墜落,而天裂穀,傳說就是那條龍所墜落的地方。


    說完了故事,歐陽麟看著那怪石,道:“傳說中,那塊石頭,就是昔年武丁所持的神劍的一部。”


    江餘聽了歐陽麟說了許多的話,惟獨這麽一段,江餘算是真的認真去聽了,他看看那巨石,心說看那巨石的棱角,以及比例,江餘推測,這東西之前應該真的是一把劍,如果他隻是一塊石頭的話,那隻能說明,鑿刻這怪石的工匠神乎其技。


    江餘看了看那巨石,道:“我能靠近些看麽?”


    “當然可以。”說這番話的時候,歐陽麟心說江餘果然是個武癡,自己說了那麽許多,眼睛都不動一動,而一說到劍道,立即就有了興趣。


    江餘禦風而下,而歐陽麟和他身後的那些人,也都緊跟著下去了。雷音堡內,沒有民居,是一座地地道道的要塞,江餘一路飛馳,來到那怪石前,遠遠的看拿怪石,隻有拳頭般大小,而靠近了看,那巨石竟有幾個人那麽高。


    江餘仔細的觀看那巨石,越看心中越是訝異,因為他看的出來,這石頭很不一般,沒有普通石頭一般的縫隙,而石頭表麵,打磨的如同利劍一樣平整光滑。而石頭本身,也有一些殘缺,但那些殘缺,就如同砍殺過無數次的劍的缺口一樣。


    “嗯……”江餘心說,這把劍原本是不可能這樣大的,估計是神力耗盡,所以幻化為石的。忽然之間,江餘感覺那巨石之上,似乎有一點靈氣波動。如果不是江餘將注意力都集中在石頭上,估計也是不會察覺到這微弱的變化的。石頭就是石頭,若非是靈石,普通的頑石,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靈氣的。而剛才江餘感覺到的那一股靈氣,是生命體才有的氣感,絕對不是靈石所能擁有的。


    “奇怪……”江餘納悶之時,忽然就見有三名女子飛馳而下,來到江餘和歐陽麟的麵前,半跪於地道:“稟告侯爺,君上邀江城主,及侯爺,前往暖風閣一會。”


    “哦?知道了,我們馬上就過去。”歐陽麟點頭說道,那三名女子,領命歸去。


    “江兄,這邊請了。”歐陽麟笑著對江餘說道。


    “好!”江餘是客,自然不能賴在這裏不走,雖然對這塊石頭,江餘還是有好奇之心,但還是跟著歐陽麟前往暖水閣。


    “允許我叫一聲江兄弟,江兄弟方才看那怪石,可看出什麽名堂來了麽?”歐陽麟問道。


    江餘搖搖頭,很自然的說道:“未有結果。”


    “那這石頭是真是假呢?”歐陽麟又問道。


    江餘心說天下用劍的人很多,能看出來這快石頭是真的人,應該也很多。大炎國說不上人才濟濟,但即便是雞鳴狗盜之輩多了,也難免有幾個厲害的。所以江餘也就沒隱瞞什麽,便道:“是真的倒是無誤,可惜已經是一塊死石了。”


    “那委實可惜了。”歐陽麟輕輕一歎。


    兩個人到了暖水閣,暖水閣不大,但十分的雅致清幽,隨便一個人到了這裏,都可以看的出來,這裏是經過十分十分細心的布置的,可以說隨便一寸,都是花了大價錢的。就算是用黃金把暖水閣給鋪起來那麽多的錢,恐怕也未必能布置的如此的好。


    暖水閣之中,除了伺候的仆人以外,主位上隻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江餘認識,那邊是石異雄,也就是昔日的石番主。這一迴看到石異雄,讓江餘頗為意外,因為石異雄的變化太大了。之前江餘所看到的石異雄,可以說是身材魁梧,威風凜凜,看上去就有一代雄主之風。可是如今的石異雄,江餘可以很明顯的看得出來,他多了數層的黑眼圈,皮膚也有些許蠟黃,目光迷離。


    看到這一幕,江餘心中暗酌,這石異雄必是沉溺女色,疏忽練功,方才變成這樣。可是江餘轉念一想,心說不對。即便是石異雄荒淫無道,疏忽練功,可是他隻要還吃仙穀,應該還是精神奕奕的才對。


    “莫非中了毒?”江餘心中猜測,卻沒有言明。他知道這其中的關竅。他心說石異雄身邊這麽多的人,能看出來石異雄異常的人應該不少,可是卻沒人道破,便說明,這些人隻是瞞他一個人而已。自己又何必說破這個呢,再說,石異雄若是死了,對自己也並非全無好處。


    江餘進門,被石異雄的異常所驚訝,隻顧看他一個人,卻疏忽了另外兩個人。那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個白發蒼髯的老者。身著青衣,樸素大方。腰間懸著一口劍。此人正是不修宮的嶽無痕,也就是嶽無人的親弟弟,也是不修宮的十護法之一。他在此間作客,自然是帶了人來支援大炎國的。而他對麵的那個女修士,則是長生苑的太陰殿殿主雲穀真人。雲穀真人冰冰冷冷,生人莫近,看樣子,有三四十歲一般,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她的眼睛似乎都是半閉著的,若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不能視物。


    對於嶽無痕,還有雲穀真人來說,別說是江餘,就是大炎國,他們也從來不會放在眼裏,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這隻是俗世而已,而他們已經是仙界的人了。江餘進門後,沒有理睬他們,隻是看著石異雄,雲穀真人倒是無所謂,而嶽無痕卻頗為不爽。對他而言,江餘在他這裏,本來就沒什麽好評價。江餘擊敗了嶽無人,名震天下,嶽無人執迷劍道,見識了江餘的劍技之後,佩服不已的同時,自己也參悟了許多的新招出來,若說不高興,倒是一點都沒的,反而覺得江餘人才難得,期待未來還有較量的機會。


    而嶽無人身邊的人,卻不像嶽無人這樣看,他們隻是覺得丟臉,畢竟江餘那邊出了多大的名,那麽不修宮就丟了多大的人。尤其是作為嶽無人胞弟的嶽無痕,心中更是惱恨不以,他來荒州,是自己請纓來的,幫大炎國的忙是順便,而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那個能打敗自己哥哥,自己眼中的劍道第一人的人,是什麽樣的人。本來他打算這裏的事情一了就去牧雲城,可是沒想到,江餘竟然直接就來了。


    “真是冤家路窄。”嶽無痕上下打量著江餘,心說這小子看上去雖然樣子還不錯,可是沒有自己胞兄那樣的姿態,讓人一眼砍過去,就知道是一名劍道的絕代高手。


    “他能贏我兄長?”嶽無痕心中完全不信。


    “江城主,請!”自有侍女過來,引領江餘,在席上落座,江餘正好坐在那雲穀真人的下垂手。不過剛剛坐下,江餘就感覺到一股寒顫之氣,江餘的體質,目前而言,是火居多,對冰冷之氣,則尤其敏感。他側目一看,發覺那冰冷之氣,來自於自己身邊的那個女人,那個看上去半眯著眼睛,一動不動,如同冰雕一樣的女人。


    江餘瞄了一眼,心中暗酌,這女人身上的靈氣如此的冰冷,可見她應該是一個極為擅長使用冰相仙術的人,就仙術而言,冰相法術極為難練,因為冰相法術對自身的傷害極大,若非是體質非常強壯之人,或者天賦異稟的話,是根本無法修煉冰相法術的。


    “想不到這裏竟有如此的奇人……”江餘心中暗暗稱奇。就在這時,他忽然就感覺到一股殺氣,鋪麵而來。是嶽無痕!


    “江城主遠道而來,真是稀客,小王招待不周,可不要見怪。隨意一點,隨意一點!”石異雄帶著幾分醉意,對江餘這般說道。江餘一笑,也沒站起,道:“石番主客氣了。”


    歐陽麟代替石番主,替江餘介紹雲穀真人,還有嶽無痕。雲穀真人看到江餘的時候,隻是眼眸動了動,什麽話也沒說。而介紹道嶽無痕的時候,江餘一聽到這名字,便極其自然的想到了嶽無人,也一下子就了解,為什麽嶽無痕用不太友好的目光看著自己。


    所謂心便是劍道。劍道之上,高強如魏劍刑,如嶽無人,乃至於巫煉、紫桓真人等人,無一不是執著於劍道,極少動氣,也極少在俗事之上多放心思。這是一種境界。而江餘也明白這個,他心說這嶽無痕,能因為自己打敗了嶽無人而動氣到如此地步,可見他的修為,必不如嶽無人那樣強大。江餘對不修宮的人的所作所為,可以說用不齒二字來形容,可是當初在牧雲城上一戰,江餘還是真心敬佩嶽無人的劍道強者氣度,還有他強大的劍技。畢竟劍道與陣營無關。


    “江城主,聽說你住在天邊的牧雲城之中,怎麽會有心思來這裏,莫非是改變了想法,想和我們一道收拾神武宗麽?”介紹之後寒暄了幾句後,嶽無痕忽然發問道。


    江餘一笑,道:“我到此間,也隻是看看熱鬧,並沒什麽立場。”


    “看看熱鬧,你倒直白的很,倒是不會繞彎子騙人,這點還值得欣賞。”嶽無痕說完這話,對著江餘敬了一杯酒,而後一飲而盡。江餘見此,卻並未喝酒。因為江餘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並非是完全安全的,歐陽麟是否會在酒中下毒都難以預料。而江餘也希望自己能夠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去應對一切。


    暖水閣之中,隻是普通的飲宴而已,江餘和這些人,說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也差不多,很快江餘就把心思,又想到那怪石上去了。神遊天外的江餘,倒是意外的把嶽無痕給氣個夠嗆。他一連幾次對江餘講話,江餘都沒注意聽。最終,嶽無痕忍耐不住了,站起來道:“我聽說江城主劍技卓絕,天下無雙,不才我也是用劍的,在劍道之上,有不少不明白的地方,還希望江城主能給我一番指點,不知道江城主肯不肯賜教。”


    話說的客氣!可這是標準的挑釁!


    江餘還沒說什麽,就聽一直冷著臉的雲穀真人道:“勝負已分的局,有什麽比較的意義麽?”


    “雲穀,你什麽意思?”嶽無痕一臉不爽的看著雲穀真人。雲穀真人的眼眸輕輕的全部睜開了,看著嶽無痕道:“你問我這句話的時候,不就已經是勝負已分了麽?”


    嶽無痕聽到這話,心中一動,心說對啊,和一個後輩過招,我為什麽要心虛呢,如果是正常的話,自己不是應該想到的是,雲穀真人說的勝負已分,是自己贏了麽。雖然明白了雲穀的意思,但嶽無痕依舊不是很高興,便盯著江餘。方才嶽無痕大部分的話,江餘都沒聽到,而唯獨挑釁的話,他聽到了。聽到嶽無痕挑釁,江餘心中反而很高興,因為他現在要參悟劍意,需要和很強的對手過招,才能有所領悟,而這個時候,嶽無痕上來當小白鼠給自己試劍,自己何樂不為。


    想到這裏,江餘道:“樂意奉陪。”


    聽說二人要過招,歐陽麟眉頭一皺,他其實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一幕的,但石番主卻極有興致,命人撤去了宴席,又吩咐屬下的人準備。因為在雷音堡的上空,有一個結界組成的演武場,名喚風雷坪,正是那些強者高人較量的地方。


    準備已畢後,江餘嶽無痕,還有雲穀真人,石番主,歐陽麟等等,一些大炎國的重要人士和賓客,都上去風雷坪。


    一場大戰,也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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