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餘與魏劍刑一番交手,最終獲勝,從昨天晚上那黑白少年找他,到如今已經是次日中午了,江餘心說時間差不多了,再不迴去,恐怕會被懷疑的,想到這裏,他便拱手告辭。而魏劍刑似乎卻看上去有些迷茫了,也沒應江餘的聲,似乎還在迴味方才的對決。


    江餘離開那小村子,翻山越嶺,還沒走出多遠,就見身後一人跟隨而來,正是琴魔魏無寂。


    眼見琴魔單獨跟上來,江餘有些納悶,迴身問道:“琴魔有何指教?”


    琴魔魏無寂來到江餘麵前,沒多說什麽,袍袖一擺,數十本書卷秘冊,展示在江餘的麵前。


    “這是?”江餘看到那些秘冊,有些呆了。他看的出來,這些秘冊就珍稀程度而言,完全不輸給《慧劍十解》,必都是稀世的秘笈。


    琴魔魏無寂道:“方才你走的匆忙,我那老友差點給忘了。現在這些珍藏是屬於你的了,還有一些神兵利器,收拾一下,晚些時候,還會給你送來。”


    “這……”江餘道:“我與前輩切磋,完全是隻是劍道交流,晚輩從不敢覬覦前輩的珍藏。”對江餘而言,這些秘笈他是想要的,可他之前和魏劍刑切磋,卻從沒考慮過,贏了以後自己能得到什麽,完全隻是劍道交流而已。如今琴魔忽然帶來這些東西過來,江餘心中不是覺得驚喜,而是想著或許這場比試,對魏劍刑來說,可能是異常的重要。


    聽了江餘的話,琴魔不悅,麵色一凜,道:“你當堂堂的長眉劍叟說話是玩笑麽,讓你收你就收,你若不收,一把火燒了也好,老夫反正是懶得再帶迴去。”


    江餘一拱手,道:“那晚輩就多謝前輩盛意了。不過那所謂的神兵,還請前輩幫我迴告劍叟前輩,晚輩已經有趁手的神兵,再多的話,隻能拿去賣錢或者煉鐵,實是浪費了。”說完這話,江餘將那些劍譜秘笈,一一收起。


    聽得江餘的話,琴魔撚須,微微點頭,看著江餘,道:“年輕人勝不驕狂,前途無量。不過老夫還是要再提醒你一句,神武宗終究不是什麽善類,你若藏身其中,切記小心。若你有一日當真投身神武宗的話,那便是老夫錯看你了。”


    “謝前輩教誨。”江餘微微拱手,而就在江餘拱手之間,就見白光一閃,琴魔已經消失不見。


    “好快的騰身之法。”江餘不由得為之驚歎,畢竟在這穀中,這不知何處,無窮的壓力之下,竟還能保持如此快的身法,可見琴魔的修為,是何等的深不可測。


    江餘順著山路,一路返迴,走了沒多一會兒。江餘忽然對劍靈發問道:“我怎麽總覺得,魏劍刑的劍技,和伯陵大神是有關的。”江餘仔細迴想,發覺慧劍十解之中,有幾句的描述,似乎和雙極劍心也有類似的意思。


    聽得江餘的問話,就聽玉珥道:“其實我也有事想和你說來著。”


    “什麽?”江餘清楚,劍靈所說,都不是小事。


    劍靈道:“你還記得天泣劍魄麽?”


    “當然記得。”江餘應道。


    劍靈道:“來到這島上之後,我就有一種強烈的感應,我感覺天泣的一個劍魄,就在這島之上。”


    “哦?”江餘一怔,而後道:“在哪裏?”


    聽到江餘所問,劍靈一笑,道:“不管在哪裏,你也找不到了。劍魄又不是一塊晶石,無魂無息的,它們可和我一樣,是可以和人交流的。幾萬年過去,散落各地的劍魄,我想即便沒有新的主人,也不可能散落荒野。你適才和我說,那魏劍刑的劍技,和伯陵大神的劍技有相通之處,我覺得可能劍魄就在他手上也說不定,也許整個慧劍樓的起源,便是他們的創始之人,得到了這天泣劍魄。”


    “這……”江餘麵露難色。他想取迴天泣的劍魄,但魏劍刑重信守諾,又是同道中人,自己如何好和他討取劍魄。


    劍靈看出了江餘的心思,道:“你是不是在想,不可以去找魏劍刑討取劍魄?”


    “是的。”江餘應道。


    “那你就大錯特錯的。”劍靈駁斥道。


    “魏前輩對我不差……”江餘正打算說下去,就聽劍靈道:“我說你錯,並非是錯在這裏。”


    “哦?那是什麽?”江餘不解。


    劍靈歎了口氣,道:“你不可以把劍魄視為是誰的私有物品,劍魄也擁有自己的神魂與宿命。雖然你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伯陵,但天泣因你而蘇醒,你手持天泣,就有屬於你的使命。天泣覺醒,妖神四聖也會隨之覺醒,給世間帶來無盡的浩劫。終有一日,你要手提天泣,去麵對他們,可若是無有天泣的劍魄,你是難以戰勝妖神四聖的。而身為劍魄,相信也該清楚自己的宿命,遲早有一日,要迴歸天泣。這不是因你一人的喜怒好惡,可以更改的。”


    一席話,說的江餘有點撓頭。就聽劍靈又道:“不過以你現在的修為,怕是劍魄也不會服你,劍魄與我不同,他們是天泣力量的源泉,所以他們崇尚力量,你如果沒有戰勝他們現在宿主的實力,他們是不會認同你的。”


    “也就是說,我想拿迴劍魄,必須戰勝魏劍刑?還必須是完全狀態的?”江餘問道。


    “是的。”劍靈應道。


    “那恐怕需要時間了。”江餘心說,這魏劍刑的修為深不可測,壓製到同樣修為,自己打他十分的吃力,想要贏他,修為上,就不能輸給他。看魏劍刑的修為,起碼已經天君級別了。


    來到這個世界後,江餘對修為的分級,有了一些新的認識,那就是關於滄海境以上的天君境的認識。


    和滄海境之前不同,天君境有三境九品之分。三境分別是至聖人君,無量地君,和無上天君三種。而每一境,皆有上下中三品的區別,一共九品。同為天君,三境的差距可謂大的離譜,簡單說,地君和人君之間的差距,遠遠要大過滄海境和靈溪境之間的差距。而想從人君修煉到地君,所付出的代價與辛苦,也遠非尋常人可以承受。


    江餘迴想著剛才的戰鬥,尋路返迴牧雲城諸人的休息之處,走著走著,忽然發現,玉珥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跑了出來,一路上,抱著他的胳膊,在山間飄行。


    “你怎麽出來了?”江餘在玉珥的頭上摸了一把問道。玉珥聞言,嗔怒道:“怎麽,不想看到我啊?”


    江餘聽了淡淡一笑,道:“怎麽會。”


    劍靈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我是看你一個人在山路上走,挺孤單的,看你可憐,我才出來陪你的。”


    “嗯……”江餘知道劍靈說話有的時候很別扭,但她的心思是不壞的。索性盈盈一抱,將她摟在懷裏,一路帶著她前行。


    玉珥見此,嘴上不說,心裏卻高興的很,索性也就依偎在江餘身邊,她是靈體,根本無須走路,一路之上,也隻是飄著的。走了一陣子,劍靈紅著臉,用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道:“咱們好久,都沒有單獨在一起了。”


    “什麽?”江餘耳目聰慧,可腦中還想著之前和劍叟的戰鬥,故而劍靈的話,沒有聽的真切,低頭一問,玉珥撇撇嘴,道:“什麽都沒說。”


    就在江餘有點納悶的時候,江餘忽然感覺到,附近似是有人。而劍靈也感覺到了,立即就消失不見。就在劍靈消失後不久,就見一人從遠處而來,很快就到了江餘的麵前。正是梁總管。


    “賢弟,我還以為你去了哪裏,原來在這裏快活,真是的……”梁總管歎息一聲,而後道:“找不到你,可把我急死了,你若再不迴來,我可就吃罪不起了。”


    “怎麽?”江餘假裝不知,心中卻說,從梁總管的話茬裏,似乎他已經看到了自己剛才摟著玉珥的樣子,便以為自己出來,是找女人快活的,江餘心中笑,心說這樣也好,自己都不用去編什麽借口了。沒有什麽,比這個借口更好的。


    梁總管道:“今天就是試劍之期,總需要你去報名的啊。”梁總管說道。


    “我差點給忘了。”江餘抱歉笑笑,梁總管卻是長籲短歎,似是擺脫了什麽劫數一樣。


    梁總管帶著江餘,一路返迴牧雲城所在的聚集地。直接就見到了牧雲城城主顧修武。


    “去哪裏了?”顧修武麵色不太好看,雖然說江餘不是他唯一的鑰匙,但江餘卻可能是他受傷鑰匙裏,可能是走的最遠的一個鑰匙。


    聽聞顧修武所言,江餘假意支支吾吾,說不清楚。隻道自己隻是出去轉轉之類的,明眼人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江餘是在說謊,而這正是江餘所要的效果。而顧修武也看出來了。眼見如此,不由得有些生氣,而此時,梁總管走到他身邊,耳語了幾句,顧修武不怒,反是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算了,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而後顧修武立即下令梁總管帶著江餘,前往試劍的報名之處報名,可剛到地方,就已經發覺,這裏早就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話分兩頭。江餘迴來,可是散著步迴來的。而黑白少年,早就先他一步迴來。直接找到了慧劍樓樓主憶天雄。將師祖的話傳了下來,傳話之時,憶天雄正在和本門的長老,還有一些其他宗派的朋友,前輩一起在品茶,討論今年的試劍,而黑白少年帶迴來的這個消息,卻如一個重型炸彈,落在了現場,即便這些人,都是修為高深,心如止水的人,此時也都坐不住了,聽到這消息,皆是不敢相信。各個麵麵相覷,而憶天雄聽了這話,更是吃驚不已。問道:“屈岸,到底是怎麽迴事?”


    那黑壯少年聽師父叫自己,師父威嚴之下,他也有些心緒慌亂,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帶著江餘去慧劍閣的嚴重性。而白淨少年羅雲,眼見他說話都說不清楚,深怕他說不清楚,反而害了他自己。便搶過話來,道:“我們今天去慧劍閣例行打掃。可卻看到了琴魔前輩和師祖在一起說話,師祖告訴我們說,有一個找到了他,並且贏了他。所以讓我們過來傳話。”羅雲是個極聰明的,他可清楚事情的嚴重性,他心說拔起蘿卜帶起泥,如果真的說了他們看到了江餘之類的,恐怕師父就會派人去徹查,真的找到了江餘,到時候搞不好自己和屈岸都逃不了幹係,索性一開始就全不知道,想知道什麽,去問師祖好了。


    羅雲的一席話,全場更是嘩然!


    眾人皆是議論紛紛,原因無他!魏劍刑那是何等人物?在慧劍樓挑戰天下用劍強者,千勝不敗!堪稱是八州九島的劍道第一人,如此強大的修為,如此精妙的劍技,竟然這麽容易,就輸了下來。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師尊啊……”憶天雄聽到師父戰敗,心頭難過,站在那裏愣住了。而其他慧劍樓的人,不是沉默不語的,就是搖頭不信的。甚至有的人,竟然眼圈都紅了。畢竟慧劍樓人數稀少,但宗門之內,對門派的歸屬感極強。師祖魏劍刑戰敗,那幾乎等同於整個慧劍樓戰敗。


    “你們知道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忽然有人出聲問那黑白少年,而後一群人,一起問了起來,看架勢,似乎要將這二人給吃了一般。


    屈岸沒有迴答。而羅雲早就料到有這樣的問題,便道:“我們也沒見過那人的樣子,不過好像是琴魔前輩帶來的人,所以才能找到師祖。”羅雲的年紀和在場的這些人相比,基本隻能算是一個小孩子,可是若說心機,卻勝過在場許多人。聽的他的一番應答,外派的人多是嗟呀不已。對慧劍樓來說,琴魔是個常來常往的,雖然他們多數未必見過,但經常可以聽到琴魔的名頭,而對於外派的人來說,琴魔那幾乎就是一個要消失的傳說,如今在這裏,竟然又聽到了他的名頭。如果沒有魏劍刑的戰敗,恐怕這也是一個大新聞,可如今魏劍刑戰敗已出,琴魔的事,也就沒多少人會真的在意了。


    憶天雄沉默了許久,最終終於開口,一一吩咐門下弟子,四處通知,決定終止試劍,如此決定一出,立即就有人反對。


    “四方賓客齊來,正是我慧劍樓的盛世,如今就這樣草草結束,未免會得罪來這裏的賓客。”


    “唉,師尊也太不體諒我們了!”


    ……


    反對之人,皆是慧劍樓內部的人,其他宗派的朋友,在這裏是不便出聲的,可是私下的議論,也都覺得這樣草草結束,實在有些不妥。


    忽然一個人站了起來,正是憶天雄的師弟,也是他的胞弟憶天齊,就聽他道:“師兄,茲事體大,我覺得還是去找師尊確認一下比較好。”


    憶天雄聞言,擺了擺手,道:“不必了。”他很清楚,黑白少年是他的徒弟,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敢撒這樣的彌天大謊。而且琴魔來到島上,他是知道的。


    見師兄已經決定,憶天齊想了想,道:“師兄,草草結束終究不好,我看不如這樣,索性咱們改變一下規則,變為以劍會友的聚會好了,如此不得罪四方賓客,也不違背師尊之命!”


    聽的憶天齊所言,憶天雄聞言,點點頭,道:“好吧,就如你所說吧。”


    一番吩咐,試劍比試,變成了論劍的聚會。而江餘和梁總管去報名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新帖出來的告示,也就是試劍比試取消了,改成單獨的劍道聚會了,說白了,你喜歡打可以去找你認識的人打,而你不喜歡打,和你感興趣的人一起去泡茶也是可以的。


    來這裏的人,多半的都是好鬥的,沒了比試,單純發出這樣的告示,有的人幹脆都罵娘了,心說這是什麽鬼東西。


    告示之上一字未提魏劍刑戰敗之事,可是這件事,還是不脛而走,江餘和梁總管到的時候,這件事情已經傳開了。那些修為高深,和魏劍刑差距不是很大的人還好。這些底層的人,視魏劍刑為神話中人,隻覺得他被打敗,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而究竟是誰打敗的魏劍刑,這麽短的功夫,已經有了數十個版本的流傳。可是每一個版本裏麵說的,其實都是當世的強者某某打敗了魏劍刑,卻沒有任何一個版本裏麵說,是一個靈水境的人,擊敗了魏劍刑。


    一切其實都在江餘的意料之中,隻是比劍變成茶話會,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心說魏劍刑的決定,可能真的有點草率了。


    “梁大哥,你看現在怎麽辦?”江餘看著梁總管問道。


    梁總管摸著腦袋,自言自語道:“說來也真是邪了門了,究竟是誰把魏劍刑給打敗了。”說完這話,梁總管迴頭看看江餘,道:“不得不說,賢弟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免去一劫啊。哥哥果然沒看錯你。”


    “什麽一劫?”江餘假裝不知問道。梁總管聞言,含糊其辭遮掩了過去,最終道:“沒事就是好的,咱們快點把消息送迴去,看城主如何說。”


    江餘聞言,輕笑道:“也許城主大人會不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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