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上如何評價救女事件，那都是外人的事，而錢惠敏家人則另有一番感受。母親不無擔憂：“敏兒哪，你充啥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河裏跳！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 老爸也說：“你一個女娃娃，又不是消防隊員，又沒有救生設備，單人徒手衝上去，太欠思量！”
“當時情況危急，救人要緊，大學讀書時我參加過水上救援訓練，我有把握才跳進河去，救人一命難道不對？”
哥嫂無言，隻管細心照料她養傷，錢崇富學醫的研究生，妹妹這點輕傷算啥？他親自開幾付治傷的好藥，內服外敷，三天後她的腳腫脹已消退，疼痛也減輕了。
齊躍武和林小玉三天兩頭來探望，齊、錢認兄妹的事暫時瞞哄著家人。
“好些了嗎？” ‘齊總’親切地問。
“好得多了。”錢惠敏說：“沒事，又沒有傷到骨頭，養幾天就行了。公司裏事情忙嗎？”
“不忙，”林小玉接過話頭：“再說，有天大的事，有齊總擔當，你好生休養。”
三人聊了一些閑話，見陸續又來了幾批公司探視的員工，齊、林二人隻好先行告退；倆人坐在返程的轎車裏沉默無語，各懷心事。
齊躍武通過錢惠敏舍己救女的英雄行為，看出她是一位見義勇為的好女子，她不但嘴上說得好，關鍵時刻能身體力行令人欽佩。心中一種愛慕之情油然而生，也不知何時有一粒情愫的種子在心中埋下，它隨著不斷與她交往，這種子已經萌芽，正悄悄地生長，他既驚喜又覺得害怕，兩種矛盾的心情在激烈鬥爭。她的勇敢、她的善良，她的美貌，她的健康，她的學識和見解，她的理想和信念等等有別於其他任何女子。
那天齊躍武背著錢惠敏奔跑時，她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他背上，盡管倆人的肌膚隔著兩層薄薄的紡織品，但她的乳房的跳動他誠然感受真切；他向後把著她的雙腿，她腿上潔白細嫩的皮膚、結實的肌肉、粗壯的骨骼，因為直接接觸而深有體會。自從錢惠敏到公司上班至今，倆人雖然工作聯係緊密，彼此相處也十分融洽，但他們之間肢體總保持著安全距離，就連手指偶爾接觸也未發生。這次背著她奔跑，當時他腦子一片空白，一心隻望早點送她去醫院；事後迴憶往事，他心裏有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具體是什麽？他也弄不明白。總之期待和畏懼交織一起，折騰在他的內心世界；與此同時另外一種特別的敬畏之情又如影隨形地糾纏他。他感到左右為難了！每個人的這種隱私無人、無地方可以傾訴。隻能把它埋藏在心靈深處。
林小玉坐在後排，他看著齊躍武駕車飛馳的背影，心事重重：他是一個成功的男人，如今離異單身，俗話說‘鰥寡男女是非多’他五十歲上下，年紀也不算太老，難道他不想再婚？或者早有心上之人？憑著女人的敏感，她覺得他對錢惠敏肯定有意思，但錢惠敏漠然置之。而林小玉才經曆了一樁不幸的婚姻，他多麽希望有一位可以托付的男人成為自己今後的依靠；但她覺得自己離過婚，上有老下有小，是有拖累的女人，恐怕會遭人嫌棄，自己除了可以做個賢妻良母之外，在事業上幫不了丈夫。如果嫁個普通平民還行，嫁給大老板肯定行不通。想到這些，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錢福生’自從離京迴廠以後，他的科研小組搞了幾次實驗，效果不錯。據說供電局打招唿，同意他們在安全的前提下搞試驗；大概上頭有人找過電網的頂頭上司，上司發下話來，下麵不敢怠慢吧！可以直接用供電局的電，‘錢福生’他們不必抬著發電機到處跑，確實省了不少事。
開始‘錢福生’要將就師兄父子三人，等他們都有空閑時才能相約去試驗，後來唐凱主動催著幹；他正式畢業了，指望北京的鄭院長幫忙安排就業，求人辦事，沒有禮物哪成？離京時鄭院長一番囑咐語重心長，唐凱怎會忘記？每次試驗他都迫不及待地向上作了詳細匯報。這些事‘錢福生’渾然不知。
今天，陽光明麗，錢惠敏身體康複，一大早就去上班了。家裏人都鬆了一口氣，各人忙各人的事去了。
‘錢福生’帶著他的團隊出發到選定的‘羊昌鄉’的一片開闊地去試驗；他把經過多次改進的新式發射器小心翼翼地裝上汽車，順便帶上高倍望遠鏡，並準備了一大堆食物和飲料。眾人把所需設備、用具、物品搬上汽車，分裝兩輛車前後開去目的地。
唐凱和唐坤被分配在離電源發射點約十公裏處的終端接收點守候；另外兩個技術員在中間距離的一處微波站負責轉發；‘錢福生’和唐明輝在發射點準備發射工作。‘錢福生’的發射器固定在北京買來的盤子上，四個小孔各用螺絲扭緊接上紅、蘭、黃、黑四種導線，並與手柄上的紅、蘭、黃、黑四色開關對應連接。一切調試完畢，手機掛通幾方知情人，一聲令下：
“發射。”
‘錢福生’一手拿手機喊話，一邊示意唐明輝按紅色按鍵。師兄手指按了按紅鍵。中轉站傳來喊話：
“已接收，並已轉發終點站。” 中轉站迴複。
“接收到了傳輸來的電力，顯示燈已亮，準備啟動電器。” 唐坤喊話：
“全部設備和電器開始運轉！” 終端站傳來信息。
“開動的設備和電器多運行半小時。”‘錢福生’交待對方：“注意觀察通電是否正常，設備電器是否持續運轉？如發現異常現象，立即報告。”
“執行命令。”唐凱和唐坤同聲迴答。
實驗順利進行著，等待的時間未到，‘錢福生’心裏很平靜，他拿了兩瓶百事可樂飲料，一瓶遞給師兄，一瓶打開自飲。
平坦的草地上一片綠茵，不遠處有幾隻山羊在地裏啃青草，牧人不知躲在何方；在這空曠的原野上，除了兩個老者之外別無人影，偶爾傳來幾聲蟲叫鳥鳴。這種鄉村的寧靜城裏人難得享受到，‘錢福生’感慨一陣，邊喝可樂邊朝羊兒吃草的方向踱去。有一隻小羊咩咩叫了幾聲，可能是在尋找母羊吧。
‘錢福生’看了一眼手表，見時間已過，遠遠地對唐明輝喊道：
“時間到了，師兄快關機！”
唐明輝伸手朝發射器上的綠色按鍵用力按了一下，想不到不幸的事故發生了！
“老爸，老爸，” 手機裏傳來唐坤驚慌的喊叫聲：“不得了哪！哥哥轉眼間不在了。‘哥，哥！你在哪裏？’
‘我在這裏呀！’
‘我怎麽看不見你呢？’
‘我看得見你嘛！’”
這幾句對話，是唐坤打手機給父親時，手機傳出的聲音。父親正想追問， 手機關機了。
唐明輝見此情形，趕忙用手機撥通唐凱的手機：“老大，你怎麽啦，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老爸，我也不知道，我站在唐坤身邊，看得見他，也摸得著他的頭；可他偏說看不見我，用雙手四處亂摸。真叫人莫名其妙。”
“你確定看到他，而他看不見你？”
“我確定。老爸，難道兒子要騙你不成？”
唐明輝驚呆了，一屁股癱坐在草地上，兩個兒子的聲音在手機裏分明聽得清清楚楚，說明他倆還活著，小兒子看不見大兒子，這輩子他從未遇到過。‘錢福生’也急了，他以為唐坤會不會突然失明？他拿手機撥通唐坤電話問：
“唐坤呀，你千萬別著急，錢叔問你，你眼前是不是一片抹黑，什麽也看不清？”
“不是，不是你們猜想的那樣，我眼睛好著哩！和平常一樣，周圍甚麽都看得見。就是隻聽得見哥的說話聲，看不見也摸不著人。奇怪不奇怪？”
眼睛是好的，莫非腦子有毛病？也不像啦，唐坤說話思維清晰，不是那種精神錯亂後的胡言亂語。此事萬分蹊蹺，‘錢福生’有責任查清原因，他忽然問：
“師兄，剛才你按哪個鍵？”
“綠鍵。”
“糟了！關機應按黑鍵，按綠鍵是錯的。”
“紅開綠關，工廠裏都是如此。哪裏有黑色關機的道理？”
“怪我，怪我，四個按鍵我設計的是正、反、關、暫停四檔，怪我沒有交待清楚，罪過，罪過！”
“怪你有啥用？咱們趕到現場去查看原因才是上策。”
“這裏得留人看守，我去吧。”‘錢福生’主動提出去現場，交待了四個開關的用途後就跑到公路上去攔車。十多公裏不算太遠，十多分鍾就趕到了目的地，唐坤哭喪著臉迎接‘錢福生’，他說：“錢叔，你看這啥迴事？”
“唐凱，我來了，你看得見我嗎？”‘錢福生’問師兄的大兒子。
“錢叔，看得見，看得見。” 聲音從‘錢福生’身旁傳來，十分真切。唐凱用一支手觸摸老人的肩膀，老人切實感受到了。
‘錢福生’是經驗豐富又具有智慧的老人，他知道唐凱是被隱身了，這種現象非常罕見，科學試驗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發現，他既驚喜，又有些懼怕。事已如此，需要冷靜處置。他向唐坤要了一支香煙，點燃後坐在草坪上吸起來，這位戒煙多年的老人，麵對嚴峻的局麵焦慮萬分，不由得又以吸煙來解悶。他思索片刻問唐坤：“你哥當時正在幹啥？”
“他正用一塊角鐵焊東西，忽然聽見‘唿’的一聲，他人影兒就不見了。我叫了他兩聲，聽得到迴答，卻看不見人。”
這時電動機依然在轉動，旁邊電焊鉗夾著焊條正在繼續焊接東西。‘錢福生’叫道：“唐凱，你停下手中的活，好嗎？”
“行，”唐凱答應著，旁人仍看不見他身影。
‘錢福生’打電話通知唐明輝按動黑色按鍵，電源關閉了；這邊一切設備都停止運行。唐凱還是被隱身。他納悶了：紅開、黑關、綠隱，難到黃色按鍵可以清除隱身嗎？他把自己的分析與唐凱交流。唐凱也沒有十分把握，他說：
“其他三個按鍵都使用過了，剩下黃鍵沒用，我讚成不妨放膽試一試。”
‘錢福生’又征求唐坤和唐明輝的意見。四個人統一認可後。那邊唐明輝戰戰兢兢地閉上雙眼，咬緊牙關用手緊按發射器的黃鍵。
這邊忽聽得‘嗖’的一聲，一陣狂風掃過，四周鴉雀無聲，也不見唐凱現身。‘錢福生’和唐坤二人同聲喊叫唐凱卻無迴應，倆人急了又大聲唿喊一陣，依然無應答。
唐凱失蹤了！這是一樁驚天事故，他們報了警，驚動了各方麵的人士。警察趕到現場，詢問事故經過，勘察了四周情景，並聯係武警和廠方保衛人員，組織一百多人在附近山頭、樹林、村莊和道路四處搜巡均無結果。天色已晚，原野一片漆黑，尋找工作暫停。
人們第二天清早起來，向市領導作了詳細匯報，上級指示先暫時封鎖消息，然後又邀請科技部門的專家來共同探討事故的原因，專家們對這種聞所未聞的離奇事件表示質疑：
“沒有任何科學依據。”
“簡直不可思議。”
“天方夜譚。”
“繼續調查，尋找線索，查實原因。”
人們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不了了之。‘錢福生’是事故主要負責人，被公安局控製起來。
十多天過去了。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錢福生’和唐明輝兩家親屬驚慌失措，不知往後怎麽辦，
“這好端端一個大活人，轉眼就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
見屍，真是天下怪事！”唐明輝老伴拍腿痛哭，她最心痛最在意唐凱；小兒子讀書用功，當了研究生，是父母的驕傲，現在兒子失蹤了，她的希望也沒了，怎不叫人傷心呢？
‘錢福生’的老伴帶著兒女來安慰她：
“唐媽，你別傷心，也別著急，現在還沒有結果，說不定隻是走失了也算不定。”
唐明輝吃飯不香，睡覺不寧，人也消瘦了一圈，他是一個大男人，有苦有淚往肚裏吞，他心裏明白師弟搞試驗為的是工廠的利益，沒有半點兒私心，自己帶著兩個兒子幫助他，也是對工廠的報恩。他寬慰老伴說：
“出了這樣的事，誰也不願得。”
‘錢福生’在公安局呆了十天，廠裏派人把他保釋出來，在家聽候調查，不得離開居所。他派妻兒們多次到師兄家慰問，希望得到師兄全家人諒解。自己在家冥思苦索，查找事故原因，但終究沒有任何頭緒，心裏又後悔又痛苦。
這天他正埋頭檢查他設計安裝的發射器，忽聽來了客人，忙放下手中活計到客廳去，一抬頭望見宋明複來了，他激動得兩手微微顫抖，雙眼含淚。
陪同宋明複一道來的有三男兩女，二十八分廠管委會董主任陪同前來。見了麵宋明複逐一向‘錢福生’介紹，
“這位是陳冬生，” 他指著高個子男人說：“他是集團副主任。”
“這位是馮誌剛，他是技改所主任，馮博士。” 這位精明模樣的中年人，他向主人微笑點頭。
“這位是陳主任的太太冷鐵敏。”
“這位是我太太任宗琴。”
宋明複轉身向大家介紹主人：“這位老師傅名叫‘錢福生’，就是我經常對你們提起的技術革新標兵，他的十多項合理化建議為集團下屬幾十個石材廠節約了十多億元開支；他的技改措施增加了巨大產值，貢獻不小。這一次他搞無線供電試驗也是為集團利益服務，不幸出了點事故，差點身陷囹圄。好在至今尚無定論。”
“承蒙宋主任誇獎和擔心，不勝感激”‘錢福生’招唿客人坐下，忙與老伴聯手端茶送水，並打電話通知兒女迴家待客：“小敏，咱集團老總們來家了，你快通知你哥嫂迴來，切記。”
“這次專程來看望你全家和唐師傅全家，” 陳冬生說：“你們在基層工作很辛苦，又以主人翁的態度關心企業的發展，這種精神難能可貴、我們備些薄禮以表慰問。” 冷鐵敏把帶來的精裝禮盒遞給錢福生夫婦，一盒是蟲草，一盒是人參。她說： “一點補品，給倆 位老人補補身子。”
“這是一份禮金，” 任宗琴給一個小紅包：“請你們全家人自己選購喜歡的東西，密碼寫在卡後貼的紙條上。”
“謝謝公司各位領導關懷，照顧。” 倆位老人一邊收禮一邊答謝對方。
馮誌剛和陳冬生分別詢問事故發生經過；‘錢福生’老伴帶倆女士參觀居室和屋後小花園：別墅優美的環境、整潔的房舍令人喜歡，邊遠省會綠化搞得很不錯，空氣清新，令人心曠神怡，這與首都的‘霧霾’天氣對比，此處更適宜人居住。任宗琴說：“我將來退休了，決不留在北京養老，我就來爽爽的建陽買套房頤養天年。”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冬生老家在建陽，落葉歸根，嫁給他，當然和他迴故鄉。” 冷鐵敏也表態。
馮誌剛聽完‘錢福生’匯報，因問道：“錢師，你前段研發的無線輸電係統已在我集團每個廠的礦區推廣使用，傳輸距離在八公裏範圍內，這樣的距離已經夠用了，為啥還要增加更遠的試驗？”
“這個······” 錢福生原想說出鄭院長的打算和委托，但轉念一想國防科研與企業利益無關，馮所長不會理解，恐生誤會，他說：“每項發明都有不完善的方麵，為了精益求精，搞得更好是我執著追求的目標。” 關於在輸電發射器上新增加了那個有古文的盤子之事，他隻字未提。
錢家兒女們來了，帶來豐盛的水果和建州特產幹果熱情款待客人，一陣寒暄後宋明複拍著錢崇富的肩膀誠懇地說：“小錢哪，關於你夫妻受委曲的事，董主任同我說過。我們不能忘恩負義把你們丟下不管，經研究準備把你們調到二十八分廠工作，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謝謝宋老總關照，我們全家感激不盡” 錢崇富和譚小麗異口同聲答應了。身旁的董主任經常來家與父親聊事，他們熟識；宋老總放話就算決定了，董主任執行便是。小倆口歡欣鼓舞，喜上眉梢，這一來前途一片光明；當‘房奴’的苦楚徹底解脫。
宋明複又問起錢惠敏的工作，她簡要介紹一番。宋明複沉思片刻說：“小敏，你的事我也知道不少，你是個人才。不過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才能真正發揮它的作用。上次你爸來京時，我對他講過，當一個高級打工妹，不如自主創業當老板。”
“宋叔叔的教導，句句真理，我想創業，但沒有條件，空想無益哪！”
“現在有一個機會，不知你想不想幹，敢不敢幹？”
“敢想也敢幹！” 錢惠敏果敢地迴答。
“集團準備在建州省選擇一家石材總經銷代理企業，如果你有膽量承擔下來，我們就讓你總代理；先代銷，資金沒問題，關鍵在管理。你陳冬生叔叔負責營銷工作，你找他就行；我們商量好的，把你扶上馬，送一程。如何？”
這一來，又是錢惠敏人生旅程的重大轉折，她信心百倍，要再創新輝煌
宋明複等人又來到唐明輝家慰問，唐家老少有些詫異，宋氏集團高層這麽多人來看望下麵的工人，這是很罕見的新鮮事，左鄰右舍十分稀奇，便議論紛紛。有人說：
“人家兒子不見了是件大事故，上頭關心慰問也是應該的。”
“瞧你說的，以前國營時期，我們廠礦山和車間都有人因工死亡，市裏建材局局長和書記來看過家屬嗎？”
“也是，也是！” 幾個老工人附和說。
宋明複，陳冬生贈與唐家禮物禮金，並寬慰家人莫傷心莫著急，又問了唐明輝和唐坤的工作和生活情況。唐明輝夫婦表情淒涼，兒子失蹤，到底是件傷心事。
“唐凱失蹤，我們十分關注，已派專人與相關部門四方打聽，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家屬，請你們千萬要堅持，有萬分之一希望都決不放棄。”
任宗琴也勸慰說：“古今中外，搞科研都會有風險，有時意想不到的事故發生了，我們隻好麵對。”
“請放心，”冷鐵敏也幫著勸：“宋氏集團一定會負責到底。”
唐凱母親流著淚在一旁不說話；唐明輝出於禮節說：“謝謝領導關心。” 說了一句便埋頭哀歎。
屋內氣氛沉悶，唐坤幾番想找些閑話打破沉默僵局，冥思苦索也找不出一句適當的話語。正當客人準備起身告辭，唐坤的手機忽然鈴聲鬧起。
“啊呀！哥、哥，真的是你嗎？” 唐坤跳起身吼叫道：“哥，你現在哪裏？”
屋內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從唐坤接聽手機的口氣中，大家知道了，唐凱還活著！人們懸掛的心終於落地了。
“當時情況危急，救人要緊，大學讀書時我參加過水上救援訓練，我有把握才跳進河去，救人一命難道不對？”
哥嫂無言，隻管細心照料她養傷，錢崇富學醫的研究生，妹妹這點輕傷算啥？他親自開幾付治傷的好藥，內服外敷，三天後她的腳腫脹已消退，疼痛也減輕了。
齊躍武和林小玉三天兩頭來探望，齊、錢認兄妹的事暫時瞞哄著家人。
“好些了嗎？” ‘齊總’親切地問。
“好得多了。”錢惠敏說：“沒事，又沒有傷到骨頭，養幾天就行了。公司裏事情忙嗎？”
“不忙，”林小玉接過話頭：“再說，有天大的事，有齊總擔當，你好生休養。”
三人聊了一些閑話，見陸續又來了幾批公司探視的員工，齊、林二人隻好先行告退；倆人坐在返程的轎車裏沉默無語，各懷心事。
齊躍武通過錢惠敏舍己救女的英雄行為，看出她是一位見義勇為的好女子，她不但嘴上說得好，關鍵時刻能身體力行令人欽佩。心中一種愛慕之情油然而生，也不知何時有一粒情愫的種子在心中埋下，它隨著不斷與她交往，這種子已經萌芽，正悄悄地生長，他既驚喜又覺得害怕，兩種矛盾的心情在激烈鬥爭。她的勇敢、她的善良，她的美貌，她的健康，她的學識和見解，她的理想和信念等等有別於其他任何女子。
那天齊躍武背著錢惠敏奔跑時，她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他背上，盡管倆人的肌膚隔著兩層薄薄的紡織品，但她的乳房的跳動他誠然感受真切；他向後把著她的雙腿，她腿上潔白細嫩的皮膚、結實的肌肉、粗壯的骨骼，因為直接接觸而深有體會。自從錢惠敏到公司上班至今，倆人雖然工作聯係緊密，彼此相處也十分融洽，但他們之間肢體總保持著安全距離，就連手指偶爾接觸也未發生。這次背著她奔跑，當時他腦子一片空白，一心隻望早點送她去醫院；事後迴憶往事，他心裏有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具體是什麽？他也弄不明白。總之期待和畏懼交織一起，折騰在他的內心世界；與此同時另外一種特別的敬畏之情又如影隨形地糾纏他。他感到左右為難了！每個人的這種隱私無人、無地方可以傾訴。隻能把它埋藏在心靈深處。
林小玉坐在後排，他看著齊躍武駕車飛馳的背影，心事重重：他是一個成功的男人，如今離異單身，俗話說‘鰥寡男女是非多’他五十歲上下，年紀也不算太老，難道他不想再婚？或者早有心上之人？憑著女人的敏感，她覺得他對錢惠敏肯定有意思，但錢惠敏漠然置之。而林小玉才經曆了一樁不幸的婚姻，他多麽希望有一位可以托付的男人成為自己今後的依靠；但她覺得自己離過婚，上有老下有小，是有拖累的女人，恐怕會遭人嫌棄，自己除了可以做個賢妻良母之外，在事業上幫不了丈夫。如果嫁個普通平民還行，嫁給大老板肯定行不通。想到這些，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錢福生’自從離京迴廠以後，他的科研小組搞了幾次實驗，效果不錯。據說供電局打招唿，同意他們在安全的前提下搞試驗；大概上頭有人找過電網的頂頭上司，上司發下話來，下麵不敢怠慢吧！可以直接用供電局的電，‘錢福生’他們不必抬著發電機到處跑，確實省了不少事。
開始‘錢福生’要將就師兄父子三人，等他們都有空閑時才能相約去試驗，後來唐凱主動催著幹；他正式畢業了，指望北京的鄭院長幫忙安排就業，求人辦事，沒有禮物哪成？離京時鄭院長一番囑咐語重心長，唐凱怎會忘記？每次試驗他都迫不及待地向上作了詳細匯報。這些事‘錢福生’渾然不知。
今天，陽光明麗，錢惠敏身體康複，一大早就去上班了。家裏人都鬆了一口氣，各人忙各人的事去了。
‘錢福生’帶著他的團隊出發到選定的‘羊昌鄉’的一片開闊地去試驗；他把經過多次改進的新式發射器小心翼翼地裝上汽車，順便帶上高倍望遠鏡，並準備了一大堆食物和飲料。眾人把所需設備、用具、物品搬上汽車，分裝兩輛車前後開去目的地。
唐凱和唐坤被分配在離電源發射點約十公裏處的終端接收點守候；另外兩個技術員在中間距離的一處微波站負責轉發；‘錢福生’和唐明輝在發射點準備發射工作。‘錢福生’的發射器固定在北京買來的盤子上，四個小孔各用螺絲扭緊接上紅、蘭、黃、黑四種導線，並與手柄上的紅、蘭、黃、黑四色開關對應連接。一切調試完畢，手機掛通幾方知情人，一聲令下：
“發射。”
‘錢福生’一手拿手機喊話，一邊示意唐明輝按紅色按鍵。師兄手指按了按紅鍵。中轉站傳來喊話：
“已接收，並已轉發終點站。” 中轉站迴複。
“接收到了傳輸來的電力，顯示燈已亮，準備啟動電器。” 唐坤喊話：
“全部設備和電器開始運轉！” 終端站傳來信息。
“開動的設備和電器多運行半小時。”‘錢福生’交待對方：“注意觀察通電是否正常，設備電器是否持續運轉？如發現異常現象，立即報告。”
“執行命令。”唐凱和唐坤同聲迴答。
實驗順利進行著，等待的時間未到，‘錢福生’心裏很平靜，他拿了兩瓶百事可樂飲料，一瓶遞給師兄，一瓶打開自飲。
平坦的草地上一片綠茵，不遠處有幾隻山羊在地裏啃青草，牧人不知躲在何方；在這空曠的原野上，除了兩個老者之外別無人影，偶爾傳來幾聲蟲叫鳥鳴。這種鄉村的寧靜城裏人難得享受到，‘錢福生’感慨一陣，邊喝可樂邊朝羊兒吃草的方向踱去。有一隻小羊咩咩叫了幾聲，可能是在尋找母羊吧。
‘錢福生’看了一眼手表，見時間已過，遠遠地對唐明輝喊道：
“時間到了，師兄快關機！”
唐明輝伸手朝發射器上的綠色按鍵用力按了一下，想不到不幸的事故發生了！
“老爸，老爸，” 手機裏傳來唐坤驚慌的喊叫聲：“不得了哪！哥哥轉眼間不在了。‘哥，哥！你在哪裏？’
‘我在這裏呀！’
‘我怎麽看不見你呢？’
‘我看得見你嘛！’”
這幾句對話，是唐坤打手機給父親時，手機傳出的聲音。父親正想追問， 手機關機了。
唐明輝見此情形，趕忙用手機撥通唐凱的手機：“老大，你怎麽啦，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老爸，我也不知道，我站在唐坤身邊，看得見他，也摸得著他的頭；可他偏說看不見我，用雙手四處亂摸。真叫人莫名其妙。”
“你確定看到他，而他看不見你？”
“我確定。老爸，難道兒子要騙你不成？”
唐明輝驚呆了，一屁股癱坐在草地上，兩個兒子的聲音在手機裏分明聽得清清楚楚，說明他倆還活著，小兒子看不見大兒子，這輩子他從未遇到過。‘錢福生’也急了，他以為唐坤會不會突然失明？他拿手機撥通唐坤電話問：
“唐坤呀，你千萬別著急，錢叔問你，你眼前是不是一片抹黑，什麽也看不清？”
“不是，不是你們猜想的那樣，我眼睛好著哩！和平常一樣，周圍甚麽都看得見。就是隻聽得見哥的說話聲，看不見也摸不著人。奇怪不奇怪？”
眼睛是好的，莫非腦子有毛病？也不像啦，唐坤說話思維清晰，不是那種精神錯亂後的胡言亂語。此事萬分蹊蹺，‘錢福生’有責任查清原因，他忽然問：
“師兄，剛才你按哪個鍵？”
“綠鍵。”
“糟了！關機應按黑鍵，按綠鍵是錯的。”
“紅開綠關，工廠裏都是如此。哪裏有黑色關機的道理？”
“怪我，怪我，四個按鍵我設計的是正、反、關、暫停四檔，怪我沒有交待清楚，罪過，罪過！”
“怪你有啥用？咱們趕到現場去查看原因才是上策。”
“這裏得留人看守，我去吧。”‘錢福生’主動提出去現場，交待了四個開關的用途後就跑到公路上去攔車。十多公裏不算太遠，十多分鍾就趕到了目的地，唐坤哭喪著臉迎接‘錢福生’，他說：“錢叔，你看這啥迴事？”
“唐凱，我來了，你看得見我嗎？”‘錢福生’問師兄的大兒子。
“錢叔，看得見，看得見。” 聲音從‘錢福生’身旁傳來，十分真切。唐凱用一支手觸摸老人的肩膀，老人切實感受到了。
‘錢福生’是經驗豐富又具有智慧的老人，他知道唐凱是被隱身了，這種現象非常罕見，科學試驗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發現，他既驚喜，又有些懼怕。事已如此，需要冷靜處置。他向唐坤要了一支香煙，點燃後坐在草坪上吸起來，這位戒煙多年的老人，麵對嚴峻的局麵焦慮萬分，不由得又以吸煙來解悶。他思索片刻問唐坤：“你哥當時正在幹啥？”
“他正用一塊角鐵焊東西，忽然聽見‘唿’的一聲，他人影兒就不見了。我叫了他兩聲，聽得到迴答，卻看不見人。”
這時電動機依然在轉動，旁邊電焊鉗夾著焊條正在繼續焊接東西。‘錢福生’叫道：“唐凱，你停下手中的活，好嗎？”
“行，”唐凱答應著，旁人仍看不見他身影。
‘錢福生’打電話通知唐明輝按動黑色按鍵，電源關閉了；這邊一切設備都停止運行。唐凱還是被隱身。他納悶了：紅開、黑關、綠隱，難到黃色按鍵可以清除隱身嗎？他把自己的分析與唐凱交流。唐凱也沒有十分把握，他說：
“其他三個按鍵都使用過了，剩下黃鍵沒用，我讚成不妨放膽試一試。”
‘錢福生’又征求唐坤和唐明輝的意見。四個人統一認可後。那邊唐明輝戰戰兢兢地閉上雙眼，咬緊牙關用手緊按發射器的黃鍵。
這邊忽聽得‘嗖’的一聲，一陣狂風掃過，四周鴉雀無聲，也不見唐凱現身。‘錢福生’和唐坤二人同聲喊叫唐凱卻無迴應，倆人急了又大聲唿喊一陣，依然無應答。
唐凱失蹤了！這是一樁驚天事故，他們報了警，驚動了各方麵的人士。警察趕到現場，詢問事故經過，勘察了四周情景，並聯係武警和廠方保衛人員，組織一百多人在附近山頭、樹林、村莊和道路四處搜巡均無結果。天色已晚，原野一片漆黑，尋找工作暫停。
人們第二天清早起來，向市領導作了詳細匯報，上級指示先暫時封鎖消息，然後又邀請科技部門的專家來共同探討事故的原因，專家們對這種聞所未聞的離奇事件表示質疑：
“沒有任何科學依據。”
“簡直不可思議。”
“天方夜譚。”
“繼續調查，尋找線索，查實原因。”
人們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不了了之。‘錢福生’是事故主要負責人，被公安局控製起來。
十多天過去了。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錢福生’和唐明輝兩家親屬驚慌失措，不知往後怎麽辦，
“這好端端一個大活人，轉眼就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
見屍，真是天下怪事！”唐明輝老伴拍腿痛哭，她最心痛最在意唐凱；小兒子讀書用功，當了研究生，是父母的驕傲，現在兒子失蹤了，她的希望也沒了，怎不叫人傷心呢？
‘錢福生’的老伴帶著兒女來安慰她：
“唐媽，你別傷心，也別著急，現在還沒有結果，說不定隻是走失了也算不定。”
唐明輝吃飯不香，睡覺不寧，人也消瘦了一圈，他是一個大男人，有苦有淚往肚裏吞，他心裏明白師弟搞試驗為的是工廠的利益，沒有半點兒私心，自己帶著兩個兒子幫助他，也是對工廠的報恩。他寬慰老伴說：
“出了這樣的事，誰也不願得。”
‘錢福生’在公安局呆了十天，廠裏派人把他保釋出來，在家聽候調查，不得離開居所。他派妻兒們多次到師兄家慰問，希望得到師兄全家人諒解。自己在家冥思苦索，查找事故原因，但終究沒有任何頭緒，心裏又後悔又痛苦。
這天他正埋頭檢查他設計安裝的發射器，忽聽來了客人，忙放下手中活計到客廳去，一抬頭望見宋明複來了，他激動得兩手微微顫抖，雙眼含淚。
陪同宋明複一道來的有三男兩女，二十八分廠管委會董主任陪同前來。見了麵宋明複逐一向‘錢福生’介紹，
“這位是陳冬生，” 他指著高個子男人說：“他是集團副主任。”
“這位是馮誌剛，他是技改所主任，馮博士。” 這位精明模樣的中年人，他向主人微笑點頭。
“這位是陳主任的太太冷鐵敏。”
“這位是我太太任宗琴。”
宋明複轉身向大家介紹主人：“這位老師傅名叫‘錢福生’，就是我經常對你們提起的技術革新標兵，他的十多項合理化建議為集團下屬幾十個石材廠節約了十多億元開支；他的技改措施增加了巨大產值，貢獻不小。這一次他搞無線供電試驗也是為集團利益服務，不幸出了點事故，差點身陷囹圄。好在至今尚無定論。”
“承蒙宋主任誇獎和擔心，不勝感激”‘錢福生’招唿客人坐下，忙與老伴聯手端茶送水，並打電話通知兒女迴家待客：“小敏，咱集團老總們來家了，你快通知你哥嫂迴來，切記。”
“這次專程來看望你全家和唐師傅全家，” 陳冬生說：“你們在基層工作很辛苦，又以主人翁的態度關心企業的發展，這種精神難能可貴、我們備些薄禮以表慰問。” 冷鐵敏把帶來的精裝禮盒遞給錢福生夫婦，一盒是蟲草，一盒是人參。她說： “一點補品，給倆 位老人補補身子。”
“這是一份禮金，” 任宗琴給一個小紅包：“請你們全家人自己選購喜歡的東西，密碼寫在卡後貼的紙條上。”
“謝謝公司各位領導關懷，照顧。” 倆位老人一邊收禮一邊答謝對方。
馮誌剛和陳冬生分別詢問事故發生經過；‘錢福生’老伴帶倆女士參觀居室和屋後小花園：別墅優美的環境、整潔的房舍令人喜歡，邊遠省會綠化搞得很不錯，空氣清新，令人心曠神怡，這與首都的‘霧霾’天氣對比，此處更適宜人居住。任宗琴說：“我將來退休了，決不留在北京養老，我就來爽爽的建陽買套房頤養天年。”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冬生老家在建陽，落葉歸根，嫁給他，當然和他迴故鄉。” 冷鐵敏也表態。
馮誌剛聽完‘錢福生’匯報，因問道：“錢師，你前段研發的無線輸電係統已在我集團每個廠的礦區推廣使用，傳輸距離在八公裏範圍內，這樣的距離已經夠用了，為啥還要增加更遠的試驗？”
“這個······” 錢福生原想說出鄭院長的打算和委托，但轉念一想國防科研與企業利益無關，馮所長不會理解，恐生誤會，他說：“每項發明都有不完善的方麵，為了精益求精，搞得更好是我執著追求的目標。” 關於在輸電發射器上新增加了那個有古文的盤子之事，他隻字未提。
錢家兒女們來了，帶來豐盛的水果和建州特產幹果熱情款待客人，一陣寒暄後宋明複拍著錢崇富的肩膀誠懇地說：“小錢哪，關於你夫妻受委曲的事，董主任同我說過。我們不能忘恩負義把你們丟下不管，經研究準備把你們調到二十八分廠工作，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謝謝宋老總關照，我們全家感激不盡” 錢崇富和譚小麗異口同聲答應了。身旁的董主任經常來家與父親聊事，他們熟識；宋老總放話就算決定了，董主任執行便是。小倆口歡欣鼓舞，喜上眉梢，這一來前途一片光明；當‘房奴’的苦楚徹底解脫。
宋明複又問起錢惠敏的工作，她簡要介紹一番。宋明複沉思片刻說：“小敏，你的事我也知道不少，你是個人才。不過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才能真正發揮它的作用。上次你爸來京時，我對他講過，當一個高級打工妹，不如自主創業當老板。”
“宋叔叔的教導，句句真理，我想創業，但沒有條件，空想無益哪！”
“現在有一個機會，不知你想不想幹，敢不敢幹？”
“敢想也敢幹！” 錢惠敏果敢地迴答。
“集團準備在建州省選擇一家石材總經銷代理企業，如果你有膽量承擔下來，我們就讓你總代理；先代銷，資金沒問題，關鍵在管理。你陳冬生叔叔負責營銷工作，你找他就行；我們商量好的，把你扶上馬，送一程。如何？”
這一來，又是錢惠敏人生旅程的重大轉折，她信心百倍，要再創新輝煌
宋明複等人又來到唐明輝家慰問，唐家老少有些詫異，宋氏集團高層這麽多人來看望下麵的工人，這是很罕見的新鮮事，左鄰右舍十分稀奇，便議論紛紛。有人說：
“人家兒子不見了是件大事故，上頭關心慰問也是應該的。”
“瞧你說的，以前國營時期，我們廠礦山和車間都有人因工死亡，市裏建材局局長和書記來看過家屬嗎？”
“也是，也是！” 幾個老工人附和說。
宋明複，陳冬生贈與唐家禮物禮金，並寬慰家人莫傷心莫著急，又問了唐明輝和唐坤的工作和生活情況。唐明輝夫婦表情淒涼，兒子失蹤，到底是件傷心事。
“唐凱失蹤，我們十分關注，已派專人與相關部門四方打聽，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家屬，請你們千萬要堅持，有萬分之一希望都決不放棄。”
任宗琴也勸慰說：“古今中外，搞科研都會有風險，有時意想不到的事故發生了，我們隻好麵對。”
“請放心，”冷鐵敏也幫著勸：“宋氏集團一定會負責到底。”
唐凱母親流著淚在一旁不說話；唐明輝出於禮節說：“謝謝領導關心。” 說了一句便埋頭哀歎。
屋內氣氛沉悶，唐坤幾番想找些閑話打破沉默僵局，冥思苦索也找不出一句適當的話語。正當客人準備起身告辭，唐坤的手機忽然鈴聲鬧起。
“啊呀！哥、哥，真的是你嗎？” 唐坤跳起身吼叫道：“哥，你現在哪裏？”
屋內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從唐坤接聽手機的口氣中，大家知道了，唐凱還活著！人們懸掛的心終於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