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白宮裏正在召開國家安全絕密會議,一份特別的文件指出:東半球各國軍隊正在頻繁調動,所有帶核彈頭的洲際導彈均已瞄準西半球重要戰略要地;一個以中、俄、英、法、德、為主的軍事聯盟已經建立,他們組織了聯合軍事指揮係統。新近召開的東半球各國首腦會議正式向a國發出最後通牒,要求對東半球各國人、畜、禽等生靈繁殖功能喪失做出合理解釋。


    a國會參、眾兩院也向政府提出質詢,總統聲明對所發生的事件一無所知,絕密會議決 定組織一個特別調查小組,對事件進行秘密調查。


    首先被懷疑的對象是中央情報局,局長史密斯,他當即被軟禁在一處秘密的住所;所有情報機構的大小官員也被審查傳訊,終究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火箭發射場的負責人和工程技術專家聲稱,他們隻按照命令發射運來的各種衛星和航天器,至於用途,操縱,控製則由指定的各個專門小組掌管;調查小組依次追查,最後從生物研究所察覺到疑問。據專家論證:93年生物研究所研製成功wx超光波發射器,它的用途是滅殺田間農作物害蟲。同時電子研究院又研製成功超光波功率放大器,兩項研究的成果進一步開發利用,直接由中央情報局局長親自負責。


    調查有了關鍵性突破,特別調查小組抓緊時間,深入追蹤。


    一間秘密審訊室內,特別調查小組主任埃爾遜深邃的眼睛盯著史密斯嚴肅地質問:


    “是你親自指揮製造裝有超光波的衛星嗎?”


    “是的。”他知道秘密已暴露,否認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為什麽?”


    “為了實現理想目標。”


    “說具體點,什麽目標?”


    “殺死所有東半球各國的人,徹底報仇雪恨!”


    “誰指使你並給你這樣的權利?”


    “我自己要這樣做,沒有人指使。”老奸巨猾的史密斯冷笑一聲:“事已至此,任由處置。”


    “不!你犯下了滔天大罪,給人類造成了無法挽迴的損失和巨大的創傷。現在東半球各國已經嚴陣以待,世界將麵臨一場核武器大戰,人類將會滅絕。你這樣是與人類為敵。”


    “我雖罪該萬死,但是能換來這麽多人陪葬,也算值得了。”


    “好了。凡事皆有因果。你為什麽這麽做?說出真相,死而無憾,無論千古流芳還是遺臭萬年。”


    “人類的靈魂是醜惡的,人類的遭遇和不幸都是自作孽!人們自以為幸福、美滿生活會從天而降,其實都是自欺欺人。人生苦多樂少,何必勉強掙紮,互相爭鬥,互相踐踏和蹂躪?。”


    調查組人員感到審訊無法繼續,都互遞眼色,暫時休息。兩名便衣把史密斯重新關進了囚室,留下埃爾遜在辦公室獨自發愣。埃爾遜氣急敗壞:“這是個魔鬼,簡直屬於精神癲狂!


    接著第二天上午,特別調查小組五個核心成員聚集一堂、矮胖禿頂的埃爾遜端坐首席,左邊是瘦高的總統安全助理拉克——四十多歲、黑人,眼睛閃閃發光;坐在他下首戴著金絲眼鏡的是羅賓教授,他是精神科專家——七十多歲,須發全白,滿口漂亮的大胡子襯托出他學者的瀟灑風度。右邊第一位是有名的諜報專家,對犯罪心理學和對意識形態的情報深有研究,是理論界著名權威,他佝僂著背,像平民百姓中的一位幹扁小老頭,在茫茫人海中,誰也不會相信他是名震警界的人物;幹扁老頭旁邊坐著年輕英俊、氣度不凡的宇航局付局長王翔,他是一位美籍華人,著名火箭專家。他此時並未注意埃爾遜翻看史密斯個人檔案,他腦子裏正思考那顆奇特衛星的方位到底在哪裏?衛星正不間斷地發射‘抑製雄性生物性欲’的光波,而地球一半的人、動物、禽類、蟲蟻等將無法繁衍生殖,這種災難對世界是毀滅性的不幸。有人自以為滅絕了東半球,西半球可以相安無事,這真是癡人做夢!科技發展本來應該給人類帶來幸福和財富,然而一旦掌握在惡人手中,造成的惡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埃爾遜見王翔在發愣,心中火冒三丈:


    “王先生,我剛才在講什麽?你對史密斯的檔案看都不看,我們現在討論的可是人類生死存亡的大事,難道這還不能引起你的注意?”


    “對不起,有點走神了。” 王翔從冥思苦想中驚醒,他歉意地一笑,端正伸直身體認真聽講。


    “檔案記載:史密斯,男,1936年9月9日出生,父親是a國空軍少校,1945年少校參加空襲日本,空戰中陣亡。母親是中國人,曾在遼寧省醫院做過護士。大戰結束前,被日軍殺害於集中營。”


    埃爾遜指著史密斯的檔案繼續說:


    “史密斯的祖父是德籍猶太人,在柏林經營一家珠寶商場,是當年有名的富豪;祖母是美國僑民;自納粹執政後雙雙慘死在德寇的集中營。史密斯從小就是個孤兒,幼年被聯邦調查局肯尼迪少將收養。少將夫人早年病逝,育有一女。戰後肯尼迪少將收養了史密斯;史密斯在陸軍大學畢業,先後任職於a軍第七軍團特勤處和聯邦調查局,因為工作成績優良調入中央情報局先後任中校、上校、少將等軍職。現任中央情報局局長,他從事情報工作十餘載,一直兢兢業業,恪盡職守,深得各屆總統賞識。”


    “但是史密斯個人生活和情感方麵有些特殊,。他終身未娶,更不近女色,最親近的外侄赫格上尉,他當作親生兒子一般關愛,據查赫格是肯尼迪的外孫,他如此待赫格也許是為報答肯尼迪少將的賞識和重用吧。赫格現任中央情報局特勤處上尉,至今下落不明,斯密斯未透露赫格上尉的任何消息。”


    埃爾遜結束了對史密斯的介紹,王翔接著發言:


    “根據宇航局了解的情況,赫格也許是史密斯計劃的知情人,每次重要的情報衛星都由他押送。但是最後這次發射的衛星,他隻參加中途轉運,首、尾交接詳情他未必知曉。看來這是史密斯有意安排,好讓赫格免受牽連。”


    “必須讓史密斯交代全部計劃。”拉克接過話頭:“但是此人非常頑固,他寧死不屈,很難對付。”


    “史密斯終身為實現一個目標而奮鬥。”羅賓抹了一把胡子:“據我分析,他既不是霸權主義的忠實信徒,也不是仇恨東半球諸國的野心家,一定被某種心結糾纏難解,或者說是被一種怪異的信念所支配。他的座右銘是用無數次的忠誠去換取上司的絕對信任,然後利用絕對信任實現預定的目標,史密斯的陰謀究竟是個人泄私憤還是瘋子的罪惡?隻有上帝知道。”羅賓教授苦笑一聲。


    “吭吭”幹癟老頭咳了幾聲站起身來,眾人不解地望了他一眼,他不屑一顧地說:“管他是泄私憤還是罪惡?我認為當務之急應該請議長親自召見史密斯,向他最後攤牌,如果能夠說服他合作,移動他控製的秘密衛星,讓它也照射西半球,讓東、西半球遭遇相同,因雙方平等遭遇而製止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那麽他就算是將功贖罪,今後世界各國共同努力,一致為人類生存複蘇開展科技競賽。史密斯是個天才,可以讓他的才能為我所用。消滅肉體容易,喚迴良知艱難!為國家利益,不妨再勸導他一番。”


    “試試看吧.”埃爾遜感慨萬分。


    其餘四人都點頭讚同。


    當上述調查小組開會討論之際,史密斯正躺在鬆軟的沙發上閉目養神,讀者當然想象得到,史密斯這種囚犯,根本無須手銬腳鐐,更不會關押在普通監獄;人們把他軟禁起來,隔離審查就行了。


    史密斯——一個五十八歲精明幹練的老頭子,他生就一雙‘鷹’一樣深邃的眼睛,一張永無表情的臉、藍眼睛,黑頭發、虎背熊腰寬胸膛,一個強壯高大的混血兒;。他站立的時候,旁人總覺得他要高人一頭;他坐著時沉默不語像一座廟鍾;他睜眼注視著你,就會看穿你的心意。沒有任何下屬敢在他的注視下撒謊,他的話就像命令,誰也不敢違背,是一個令人懼怕的頭領,管理著幾萬人的情報機關。


    當然史密斯也有寬和慈祥的時刻,可惜這種寬和慈祥隻有赫特上尉才能獲得。


    史密斯慢慢睜開眼睛,他眼裏並未射出兇狠的目光,也沒有流露任何柔情,他正迴首往事,過去的歲月令他難忘:


    那是四五年一個秋風秋雨的夜晚,在黑暗潮濕的牢房裏,才8歲半的小史密斯依偎在母親的懷裏聽她講述祖父、祖母遇害的經曆;母親流著淚,聲音哽咽著敘述當時的情景:


    那年祖父跪求法西斯匪徒,放過身邊可憐的猶太小女孩,他懇求願意替她而死。而那個長得漂漂亮亮的黨衛軍軍官獰笑著罵道:“老狗,你死到臨頭還想憐憫別人,真是天大笑話。”隨即派兩名黨衛軍把小女孩的衣服扒光,用閃著寒光的刺刀刺進她的腹部,小女孩尖叫一聲,鮮血當即噴濺到軍官的臉上,那家夥揩擦幹淨臉上的血,這情景真是太殘忍,太淒慘了,然而那位年輕漂亮的軍官居然哈哈狂笑。祖父此時受到強烈刺激暈倒在地。那軍官一揮手召來兩個高個兒士兵把祖父拖到石階上,命令往祖父身上澆了一桶汽油,軍官獰笑著劃燃一根火柴,隨意扔在祖父身上祖母看到這一切,痛不欲生,一頭撞向軍官,還沒有到他身邊,他掏出手槍連射幾發子彈,把祖母打死在火堆旁,


    母親講到這裏,淚如雨下,緊緊地摟著被嚇壞的小史密斯。這時,牢房外麵下著毛毛細雨,崗樓上的探照燈來迴擺動,強烈的燈光照射著牢房的高牆,反射過來是一片淡白的光亮。小史密斯望見母親慘白的臉,一副憔悴的神氣,她對生命不懷絲毫眷戀,隻想尋求孩子有一條生路,她才支撐著活到現在。


    遠處傳來幾聲狼狗的叫聲,驚動了躺在牆角的母親,她費力地撐起身子,用冰涼的手把小史密斯摟得更緊。在這座荒僻的集中營裏,每當夜幕降臨,時常有一些喪心病狂的鬼子兵撞進女牢房去強奸婦女,聽見那一陣淒厲的慘叫,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這時,腳步聲越來越近,母親打了個冷噤,她預感到什麽似的驚慌起來,一種自衛的本能使她急忙站起來,她把小史密斯拉到牆角,用身體遮擋起來,但是突然又覺得不妥,忙把孩子按在牆腳下,隨手抱起鋪在地上的幹稻草蓋在小史密斯身上,吩咐他別動,千萬不要出聲,然後側過頭假裝卷著身體睡在剩下的稻草上。


    鬼子走近的腳步聲在牢房門口停住了,小史密斯透過稻草的縫隙偷偷注視著外麵的動靜,他的心咚咚亂跳。這時一道手電光射進了牢房,一個手提馬燈的日本鬼子兵把燈朝上照著。


    “這個花姑娘的,大大的好。”一個黑影猙獰地笑著。


    提著馬燈的鬼子命令道:“快把門打開。”晃動的微光下他那張滿臉橫肉的黑臉抽動了一下。


    哐啷一聲,牢門被打開了。一個黑影撲向了母親,母親奮力反抗。後來的黑臉橫肉把馬燈一甩也撲上去胡抓亂扯起來。


    “畜生,不要臉的東西,天殺的魍魎;你們傷天害理,不得好死····畜生······真是畜生啊!”


    母親的嘴被人用一團爛布捂住,微光下她掙紮反抗,手亂抓、腳亂蹬,但一個病弱的女人怎麽對付兩個野蠻的暴徒呢?


    小史密斯嚇得周身發抖,他忘記了危險,連聲哭喊:“媽媽、媽媽呀!”從稻草中爬出來爬到母親屍體旁。兩個畜生穿好衣褲,鎖上牢門,牽著狼狗走了。黑暗中聽見鬼子罵道:“他媽的美國佬的婆娘,砍死活該!”


    小史密斯摟著媽媽流淌鮮血的脖子,連聲哭叫:“媽媽、媽媽不能死,你不能丟下我呀!”


    母親微閉眼睛,她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要報仇!”就咽了氣。小史密斯號啕痛哭:


    “媽媽,媽媽,媽媽呀,媽·········媽呀,你醒醒呐!”


    悲慘的哭叫聲在毛毛細雨的夜空裏迴蕩著。更使得這座監獄陰森恐怖。


    從那時起“要報仇”三個字就成了史密斯一生的唯一願望,他長大了,二戰早已經結束。他滿懷報仇雪恨的願望,勤學苦練,。終成一名出色的諜報軍官。搞諜報的人不可能與敵人真槍實彈的戰鬥。這使得他很是遺憾。由於願望難以直接實現,他的感情受到了極大壓抑。他曾經幾度因公務出差飛到日本,希望能遇見那個黑影和滿臉橫肉的仇人,隻要認出他倆,他會不顧一切後果,當場親自亂刀砍死他們。可惜命運之神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強忍內心的憤怒,但報仇雪恨的欲望和意誌更加強烈和堅定。


    隨著歲月的流逝,隨著他知識學問的積累,隨著職位的升遷,他的思想趨於成熟,情感更加深沉,隱藏在心底的私仇已經轉化成國家和民族的深仇大恨!


    他認真研究東方各國的古今曆史,努力探索專製製度的產生和根源;他認定東方那片古老而封閉的土地上,一方麵是人民的極度貧窮和愚昧,另一方麵是統治者的殘暴和專橫;愚昧是專製獨裁的土壤,殘暴和專橫是專製獨裁的禍根。幾千年的所謂東方文明史,鑄就了東方世界頑固不化的傳統觀念,毒化和腐蝕這片土地上的億萬生靈,這些國家的人民聽任統治者的支使和愚弄,盲目迷信、盲目崇拜,缺乏獨立思考,缺乏自主精神。難怪殺害祖父母的納粹軍官,、外貌文質彬彬、衣冠楚楚,但靈魂詭異,道德淪喪,一個看似善良可愛的青年會做出傷天害理、慘絕人寰的惡行。


    東方世界曆史上曾發生過無數殘酷的戰爭,兩次世界大戰也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無限製的貪欲腐蝕人們的靈魂,貪得無怨的統治者把戰爭災難強加在各國人民頭上,還振振有詞,儼然以救世主自居,多少愚昧的民眾,因為盲目迷信,盲目崇拜變成獨裁者的爪牙和幫兇。要用理智和科學的陽光照亮這些罪惡的心談何容易啊!半個世紀又過去了,二戰慘痛的教訓記憶猶新,有血性的民族沒有忘國家仇民族恨;但是某些目光短淺的國家和政府為了眼前的一丁點兒經濟利益和暫時的政治需要,主動放棄應得的戰爭賠償,甚至引狼入室,還自鳴得意,居然與民族敵人成為友好朋友:他們可曾想到戰爭的目的本來就是侵占和掠奪,過去敵人在戰爭中沒有取得的利益將會在所謂的經濟合作中加倍索取,隱蔽的掠奪掩蓋赤裸的剝削和侵占!新殖民主義不用槍炮,隻用貿易和外交,實現新掠奪。要徹底鏟除掠奪者的貪婪,要徹底消除愚昧,讓東方舊世界徹底消失,不需要用屠殺的方式終結被毒化了的生命,創建嶄新的東方樂園;史密斯策劃了一件特別陰謀,他要在悄無聲息中,用新科技使東半球男性喪失性欲,喪失生殖功能,若幹年後東半球人全部死光,這種隱形殺戮,人不知鬼不覺,他複仇的願望可以實現!


    往事不勘迴首;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亂用科技的力量造成的惡果不是他能夠掌控得了的。第三次世界大戰將全麵爆發,他會成為世界的罪人。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為此他有些震驚,有些後悔!等待他的是嚴厲的審判,他已經成為世界罪人,他想:“在世界人民生死存亡之際,我能做些補救工作,也算是將功贖罪吧!”


    這時囚室的門打開了,拉克站在了史密斯的麵前,被告知議長要親自接見他,他從囚室沙發上跳了起來!難道不是來訓誡他、懲罰他的嗎?


    當晚在總統府內,總統和議長單獨召見了史密斯,三人密談到天明。拉克望見總統和議長親切友好地恭送史密斯出門,從他們的表情裏人們看見了希望。這次會見的談話內容無人知曉,它成了千古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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