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琩做出決定,裴寬領著裴絀來了。


    裴絀走入大殿,發現徐嶠也在,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幸虧他向裴寬坦白了自己的罪責,並且主動認錯來了,要是晚一步,恐怕情況就嚴重多了。


    李林甫麾下的人,可謂是良莠不齊。


    裴絀和徐嶠都看出來了,繼續與李林甫為伍,跟著苗晉卿、宋遙和張倚等人廝混,注定沒有好下場,他們也就及時的舍棄了李林甫。


    裴絀行禮之後請罪道:“陛下,臣有罪,臣身為這次科舉的主考官之一,卻放任舞弊之事在眼前發生,請陛下責罰。”


    裴寬中規中矩說道:“禮部郎中裴絀,李林甫對其有提攜之恩,張倚賄賂苗晉卿和宋遙一事,他隻是奉了李林甫的命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罪責不大,還請陛下酌情處罰。”


    李琩朝著張道斌斜視一眼,“領兩人去偏殿候著。”


    “是!”張道斌招唿著徐嶠和裴絀走了下去。


    李琩朗聲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李林甫為了給自己人謀取好處,這才把張倚的兒子推為了第一,其餘的中舉士子,倒也有真才實學。”


    李適之道:“陛下,正是如此。”


    裴寬說道:“李林甫給自己謀私利,倒是不遺餘力,此獠除了貪婪權勢之外,倒也並不是那麽的喪心病狂。”


    李琩聲音一沉,“朕打算私下處理這件事情,所涉及到的人都難逃罪責,為了減輕負麵影響,不能廣而告之。”


    李適之慎重應道:“陛下英明,就該如此!”


    裴寬沉默了下去,在他看來將事情挑明,明正典刑來做事再好不過了,可這樣有損科舉的公平和威嚴,畢竟是一個醜聞,也就沒有表態。


    李琩喚來陳玄禮,吩咐道:“把張倚、苗晉卿和宋遙三人抓來,並且把他們的府邸封了。”


    陳玄禮應了一聲,率領著禁軍去做事了。


    禦史中丞張倚的府上,其子張奭有些著急說道:“父親,給我謀取的官職,什麽時候才能兌現啊?”


    張倚看了一眼兒子,輕輕一笑,“急什麽?其餘出眾的優秀士子,共計六十人,全部還沒有委派職位,這得慢慢的來。”


    今年的科舉,選出了拔尖的士子六十一人。


    他的兒子排名第一。


    兒子即將離京,去洛陽擔任洛陽尉,這可是一個肥差,隻要稍微的曆練兩年,前途不可限量。


    張奭神色不耐煩,“與我相熟的那些朋友,都對我嗤之以鼻,也看不起我,孩兒也是想盡快的任職,那樣的話他們也就不敢說什麽了。”


    張倚告誡道:“你才學不行,如今高中第一,就當低調一點,要是惹人眼紅遭人嫉妒,吃虧的是我們。”


    張奭納悶道:“我高中的時候,父親大擺筵席,還讓我風風光光的四處炫耀,說老張家出了一個人才,怎麽父親現在又要勸我低調呢?”


    張倚氣不打一處來,以前李林甫大權在握還能庇佑,現在要是囂張跋扈,若是引起別人的注意,情況可就不好了。


    他也不可能將這樣的大事,說給兒子去聽,就怕兒子聽不懂其中的利害關係,又跑到外麵信口雌黃的亂說,隻是警告道:“為父的話你記住就是了,否則沒有好下場。”


    張奭滿不在乎的應道:“好吧父親!”


    張倚正打算好好的教育一頓兒子的時候,管家急匆匆跑了進來,“大事不好了,禁軍封了府邸。”


    張倚大驚失色,“什麽?”


    張奭麵色一白,“父親,出什麽事了?”


    就在他們局促不安的時候,陳玄禮闊步走來。


    張倚心底一顫,陳玄禮親自來了,看來事情很嚴重了。


    張奭猶自叫囂道:“我父親是禦史中丞,我家門楣顯貴,豈能容你私闖?”


    張倚快要恨死這個蠢貨兒子了,當即一腳將其踢倒在地,急忙轉身對著陳玄禮行禮道:“陳將軍,到底出什麽事了?犬子無禮,還請將軍莫怪。”


    陳玄禮審視了一眼張奭,冷冷道:“陛下有旨,封了張倚的府邸,不許任何人進出,宣張倚入宮領罪,請吧。”


    看著陳玄禮不容協商的樣子,張倚身軀顫抖,隻能被陳玄禮押著離開。


    “父親!”張奭歇斯底裏大喊。


    管家臉色憂慮,“公子,別喊了,惹怒了禁軍,沒有好果子吃。”


    張奭心急如焚,一個勁的問道:“現在該怎麽辦?怎麽辦啊?”


    管家神色淒惶,頓時成了啞巴。


    陳玄禮大張旗鼓捉拿人的舉動,可是引起了很多大臣的注意,他們都清楚發生了大事情,否則也不會勞駕陳玄禮出麵。


    李林甫知道情況後,臉色陰沉的可怕。


    一個個消息不斷的傳來,他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張倚被抓了。


    苗晉卿和宋遙等人,也沒有幸免於難。


    並且吉溫和羅希奭到了府邸之後,更給他傳遞了一個壞消息。


    裴絀去找了裴寬。


    徐嶠去找了李適之。


    並且這些人全部都進宮了。


    “徐嶠和裴絀這兩個狗東西,一定背叛了我,這兩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真的是該死。”


    李林甫唾罵不休,砸了一地的東西。


    吉溫和羅希奭麵麵相覷,臉色極其的忐忑,他們在李林甫的麾下,隻是個小人物,官職也很低微,兩人之所以出名,那就是因為酷吏的手段讓人談而色變。


    他們平時很少來李林甫的府上,畢竟沒有那個資格,李林甫與裴絀和苗晉卿等人高談闊論,那才是正常的道理,因為這些人,可都是朝堂的臣子。


    現在遇到事了,也打聽到了裴絀等人的舉動,這才來到了李林甫的麵前。


    他們得知的這些情況,似乎是有人刻意散播出來的。


    但這都不重要了。


    他們確定的是,李林甫遇到了大麻煩。


    一個不慎,恐怕會禍及自身。


    到時候他們也會遭受殃及池魚之禍。


    吉溫壓低了聲音開口,“相國,還請息怒,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羅希奭附和道:“是啊相國,還是想解決的辦法吧。”


    李林甫泄氣一般說道:“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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