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失魂落魄,當他打聽到母妃也被賜死之後,一顆心徹底的碎了。


    曾經自作聰明的籌謀,現在全部化為了夢幻泡影,如今他最親的親人全部死了。


    他快恨死李隆基那個殘暴的父親了。


    李璘語氣一沉,“慶王,節哀順變吧!”


    李琮故作堅強嗯了一聲,遍體鱗傷的他,都不知道找誰來訴說自己的苦悶了。


    李璘扼腕長歎,“事已至此,隻能接受這個結果了,你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安葬榮王和劉華妃,最好能給他們討一個諡號,要不然隻能草草的下葬了。”


    李琮點頭道:“確實是這樣,母妃和弟弟死了,身後事就該體麵一點,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李琰幾個皇子,也在一起竊竊私語。


    李環皺眉,“父皇成了那樣,讓人唏噓不已,倒是有些同情。”


    “同情?”李璜提高了嗓門,“父皇是什麽樣的人,你們不會不清楚吧?同情父皇那不是笑話嗎?我們有什麽資格去同情?”


    李琰搖頭苦笑,“別聊這些事了,安靜一點吧。”


    大殿內,群臣也是議論紛紛。


    “陛下要退位了,好在大唐有儲君,我們也該放心了。”


    陳希烈語氣一肅,“不再發生任何的流血事件,這對於江山社稷來說,這就是天大的好事。”


    張垍附和道:“確實如此。”


    “如此大事,不該我們私自議論,閉嘴吧。”


    張均瞪了一眼弟弟張垍。


    張垍縮了縮脖子老實了下去。


    鄭審語氣輕鬆,看著張均說道:“身為臣子,就該考慮國之大事,太子掌權,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等人微言輕,就不要胡亂的非議了。”


    張均臉色一凝,“大家都清楚,太子定然要掌權,但這不是我們妄加議論的借口。”


    王昱提醒了一句,“噓,李相和牛相來了。”


    殿內群臣頓時安靜了下來。


    牛仙客大聲說道:“如今的情況,大家都清楚了,太子繼位順理應當,應該沒有異議吧?”


    “牛相說笑了,誰敢有異議啊?”


    徐嶠等人態度熱情。


    張垍大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請李相和牛相規勸太子,讓太子快點繼位吧。”


    陳希烈道:“太子繼承了大統,才能名正言順的主宰朝局。”


    “你們的態度,我看到了。”


    牛仙客輕輕一笑,“之所以有此一問,我也是想看看大家的反應,你們也清楚,已經死了很多人了,所以請大家規矩一點,不要再做出任何的惡事出來,更不要詆毀太子,在這個關鍵時刻誰要是搞事情,那就是找死了。”


    “是!”群臣規規矩矩點頭。


    李林甫環顧四周笑道:“行了,大家迴府去吧,明日朝堂上見。”


    群臣離開了皇宮。


    李林甫和牛仙客再次來到了李琩身邊。


    “現在大家議一議吧。”李成器望了一眼太子,收斂了情緒說道:“太子該監國,還是登基?”


    李林甫毫無顧慮說道:“應當尊陛下為太上皇,太子登基理所當然,這還需要考慮嗎?”


    牛仙客急忙說道:“太子登基,倒不用那麽著急。”


    李琩詢問,“牛相,可有什麽高見?”


    “高見談不上,有些拙見,還請大家思忖!”牛仙客行了一禮沉聲道:“陛下沒有嫡子,太子登基一事不用太過著急,太子應當先監國,登基一事準備充足之後也不遲。”


    李林甫笑道:“牛相言之有理,我也讚同太子先監國。”


    所謂的監國,不過是過渡而已。


    以太子的身份,暫時先統領朝堂,等武惠妃成為了皇後,太子順其自然也就成為了嫡長子。


    這樣轉圜一下,也就符合更多人的利益了。


    太子登基後,武惠妃再成為太後。


    一切都要有個順序,才能恰如其分。


    “太子先監國吧。”


    “這樣做更加的穩妥。”


    “我也這麽覺得!”


    李禕、李祗和李守禮對視了一眼,也都明白了其中的含義,自然是一個勁的支持太子。


    李琩點頭道:“好,那就先監國!”


    李成器繼續問道:“陛下的病情,要不要告知天下?”


    一時間大家沉默了起來。


    李禕輕唿一口氣,“若是告知了天下,陛下勢必會成為天下的笑柄,堂堂的皇帝成了那樣,豈不是貽笑大方?若是藏著掖著,未免讓人多想,大家私下議論的話,悠悠之口也是堵不住。”


    李守禮輕微搖頭,“這個問題,確實有些難辦。”


    “遮遮掩掩總歸是個麻煩,現在還為陛下的名譽著想,也沒那個必要了吧?反正群臣都知道了,就大大方方的宣告朝堂內外吧。”


    牛仙客大聲說道:“若是隱瞞的話,隻會增加無端的揣測,群情議論紛紛,反而會有很大的麻煩。”


    李林甫笑道:“我讚同牛相的說法。”


    李祗微微點頭,“我也讚同。”


    李禕和李守禮的目光交流了片刻,也就承認了這個事實,若是替李隆基隱瞞的話,起碼李隆基的名聲好一點,既然沒有人太過在乎,他們也就不關心了。


    李成器看出大家的意思達成了一致,隨即說道:“榮王和劉華妃,雖然犯上作亂被殺了,但他們的葬禮,也給體麵一點,畢竟所犯的過錯不大,你們意下如何?”


    李林甫語氣平緩,“寧王所說甚是,太子在掌權的關鍵時刻,就該仁慈一點。”


    牛仙客問道:“忠王呢?”


    “忠王圖謀造反,造成的動靜太大了,該恩赦的時候要有仁慈之心,但是該懲罰的時候,可不能太過仁慈,賞罰分明最重要了。”


    李守禮說道:“就廢除忠王的爵位,一幹子嗣流放嶺南,也把忠王貶為庶民,略微有點規模隨便安葬了就行,就讓這事快點過去吧,別成為大家的煩惱。”


    “好!”


    大家的態度也是出奇的一致。


    李琩微微一笑,忠王一脈算是徹底的完蛋了,往後也就沒有了忠王這個爵位。


    他神色一肅,“往後興慶宮,就讓父皇去養病吧,以後朝堂大事移到大明宮商議。”


    “是,太子!”


    “稍後,我們就向群臣傳達這個意思。”


    李林甫和牛仙客深以為然,大唐的權力中樞本該在大明宮,李隆基私心作祟,這才新建了興慶宮,現在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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