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琩笑道:“皇叔,你倒是悠閑,還有功夫,在這裏喝茶。”


    “太子,先坐吧!”


    李適之苦澀一笑,“進城的路被堵了,我不在這裏等著,還能去幹什麽?”


    說話間,把身邊的仆人都趕走了。


    邊令城很有眼色,不等李琩有所表示,已經主動走遠了。


    “侄兒來遲了,還請皇叔莫怪!”


    李琩笑了起來。


    李適之神色有異,“太子,你是故意為之吧?”


    李琩茫然了,“皇叔,你這是什麽意思?侄兒不解!”


    “我迴京的行程,太子一清二楚,既然是來接我,早到一點也沒關係,為了以示禮遇,即便是出城幾十裏迎我,我作為太子的長輩,也受得起。”


    李適之笑道:“偏偏太子姍姍來遲,讓我多等了兩個時辰,我怎麽瞧著,都像是太子的刻意做派。”


    “皇叔,你多慮了。”


    李琩搖了搖頭,“出城的路,直接被堵死了,還請皇叔體諒。”


    “不管太子,是否有其他的心思,我就這麽認為吧。”


    李適之也沒刨根問底,隨即轉移了話題,“太子,你聞聞這空氣當中,彌漫著什麽味道?”


    李琩迴答道:“香火的氣味,倒是很濃。”


    “還有呢?太子就沒其他的想法嗎?”


    李適之目光灼灼,就這麽盯著李琩的眼睛。


    “腐朽的氣息,倒是彰顯無遺。”


    李琩笑道:“堂堂的一個皇朝,對於一個太監的亡妻,舉行如此隆重的葬禮,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好多的皇親國戚,還有公卿大臣,以及外地的高官大吏,都參與到了其中,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我這麽迴答,皇叔還滿意吧?”


    李適之笑了起來,“太子,你終於說了一句硬氣的話。”


    “太宗皇帝下過旨意,太監的職位,不得超過三品,可陛下何曾在乎過這些?”


    “就拿眼下的情況來說,高力士、楊思勖、牛仙童、黎敬仁、林招隱和尹鳳祥等大太監,地位一個比一個尊貴,這些太監在長安城內外的私產,數不勝數。”


    “光是田產和莊園,幾乎占到了總數的一半。”


    “長安城內,最豪華的大批宅邸,更是太監們的私產。”


    “對於區區的卑賤閹人,如此重視,真是可笑啊。”


    “反而對皇室成員,猶如防賊,真要讓人笑破大牙。”


    “你的這個父皇,讓人沒法高看一眼。”


    李適之滿臉憤慨,將自己的不滿一一吐露。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父皇對身邊的宦官,大肆的濫用呢?”


    李琩微微一笑,李隆基的做法,讓皇室成員都很不滿,李適之有這樣的想法,那也是人之常情。


    “太子,你就沒想著要改變嗎?”


    李適之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皇叔,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琩心神一緊,“我隻是太子,怎麽改變?”


    “陛下老了,相信快駕崩了。”


    “到時候太子繼位,應該不會重用太監吧?”


    “也不會對皇室貴胄,如此的防備吧?”


    李適之麵帶笑容,將自己的心聲和盤托出,“這裏沒有外人,還請太子給我,說幾句心裏話,不要給我打馬虎眼。”


    “如果侄兒,真的坐上了那個位子,皇叔想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李琩神色認真。


    他清楚,李隆基即便是老了,也不會輕易的駕崩。


    他們所說的這些話,非常的大逆不道,沒人跟他說過。


    李適之倒是第一個,給他吐露這些話的人。


    李琩也是特別的重視。


    “太子都這麽表態了,我姑且相信吧,也隻能相信。”


    李適之笑道:“太子嘴裏說出的話,那就是大唐儲君的態度,應該不會糊弄我吧?”


    李琩訴苦道:“皇叔,我知道你的苦心,但我現在的權力,實在是太小了,說好聽點是國之儲君,不好聽點,父皇把我防備的比誰都嚴。”


    “知道,我都知道!”


    李適之笑道:“所以就請太子,耐心的蟄伏吧,總有一鳴驚人的時候。”


    “皇叔良苦用心,不可能無緣無故,跟我這樣抱怨。”


    李琩詢問道:“皇叔這是打算,暗中幫我了?”


    “想要改變眼前的情況,總要付出一些代價,我強調一句,我幫的是大唐太子,可不僅僅是你這個人,你要明白其中的區別。”


    李適之悶聲道:“皇室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這對於社稷來說,並非是好事。”


    “皇叔的意思,我懂了。”


    李琩道:“即便是暗中的協助,也請小心一點吧,不要跟我成為一黨,才是真正的幫助,否則父皇的敵意,立馬就會鎖定在我的身上。”


    “太子能這麽想,我更加的放心了,對彼此都有好處。”


    李適之喝了一口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目光一轉,了望著埋葬呂氏所在的方向,笑道:“東漢末年,宦官專權,把好好的江山,搞得民怨四起,民不聊生,大唐的錦繡社稷,不該由肮髒的宦官來禍亂,否則下場堪憂。”


    “宦官亂政,現在隻是有了一些苗頭,情況並不是那麽嚴重,請皇叔放心吧。”


    李琩安慰道:“閹宦在父皇的手中,隻能囂張一時,將來,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風光。”


    “嗯,我很期待,相信太子,應該能做到,不會讓人失望。”


    李適之給予了足夠的厚望,還有殷切的希冀。


    “皇叔,我們該走了。”


    李琩笑道:“送葬的隊伍,基本上都出城了,現在走正好,要是等大家都迴城的時候再走,可就走不快了。”


    “走吧,走吧。”


    李適之道:“到了陛下的禦前,我要好好的說道說道,發生在眼前的事。”


    李琩笑而不語。


    兩人各自乘坐著馬車,進入了長安城。


    與此同時,還有兩位大人物,也抵達了長安城外。


    幽州節度使張守珪,攜帶著義子安祿山,來到了長安請罪。


    安祿山輕敵冒進,導致喪師辱國,按律當斬。


    張守珪本想殺了安祿山,奈何安祿山的求饒,讓他於心不忍。


    於是他們,就來到了長安城。


    張守珪想要求陛下,饒恕安祿山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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